第57章
原来这题目竟然“邦有道,谷;邦无道; 谷; 耻也。”这题目出自《论语》第十四篇“宪问”里的首句; 题目本身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为何宗泽要惊讶呢?那是因为; 这两天他们三人切磋时; 至少有两次做到了这题目,这也太巧了; 宗泽真是有点惊到了。
不过; 宗泽很快回过心神,这题目自己之前也做过多次,想来这次他们几人切磋也是纯属巧合,毕竟他们这题目太常见了。
此题乃正场首题,重要无比; 宗泽不敢为其它的事多耗心力,赶紧收敛心神; 聚精会神的来做题了。
今天这题出的很正; 也普通,可正因为这样的题,那才更难做,这种题乍一看,没什么难度; 人人都能说两句。可正因为人人都会说; 所以; 要想得好成绩; 那立意就要新,说白了,要说的跟人不一样,才有可能脱颖而出。
不过,这个题目对宗泽那是真没多大难处的,别说在这世以来常常练习,那在现代也是看了这方面的论述不少。再加上自己的发散理解,这篇文章对宗泽来说,写起来真是如鱼得水。
宗泽下笔如飞的写了起来,写完这个。第二篇四书文题目也已经出来了,有了首场的的顺利完成,宗泽心情大松。这第二篇答起来更是从容。
宗泽每次考试,试帖诗一定是最后做的。宗泽知道自己作诗的水平,所以一向是比较淡定的,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就是了。
可是,今天看到考试的试帖诗,宗泽惊呆了,这也太巧了些,为什么会这么巧,先前那到四书题,如果说是巧合,那还说的过去,毕竟那道题太平常也太经典了,出现不会是让人那么惊讶。
但是,这试帖诗,就难免不让人多想了,这试帖诗也是他们几人在客栈斗过的。宗泽一向对此平平,当日他们三人比诗时,宗泽是垫底的,江松涛看到宗泽的诗,还颇为惊讶,当即就直说了:“为兄观师弟的文一向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没想到于诗词一道却相去甚远哪。”
宗泽不好意思的笑道:“许是宗泽于此道鲁钝吧,从小师长都多有提点,可惜一直没有什么进益。”
江松涛听了,笑道:“这也没什么,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陈师弟于制艺已是炉火纯青,要是再于诗词也是厉害的很,那还真没我们什么活路了。”
然后笑着拿过宗泽的诗,修改了几笔,果然从小原生态沉浸于诗词的教养,跟宗泽这种半路出家的完全不一样。几笔一改,诗顿时上了个台阶。
宗泽今天看到这做过的诗,刚好,也不用想了,直接写吧。
宗泽在知府的眼皮底下考的如鱼得水,晋江今天也是考的心情舒畅的不得了,今天三道题有两道都是做过的,心里乐开了花的写着。这次只要自己好好考,不出差错,想来过府试那是不难的。
宗泽今天做完题,仔细检查了几遍,没发现有什么遗漏的。再看左右无人交卷,刚好,自己就做第一个交卷之人。于是就示意监考官,他要交卷了。
不怪宗泽要做第一个交卷的,第一向来是受人睹目,如果文章过得去,有极大可能得个好名次的。
监考官跟收卷官过来了,将宗泽的名字糊上,正要装进匣子里,堂上高坐的谢思升谢知府却是开口道:“将那第一个交卷的人带过来,本官要看看他的试卷。”接着又添了一句:“将今日前三个交卷的都直接带到本官这儿来。”
知府有令,宗泽立即弯腰疾步走上前去拱手作揖,这边收卷官也将宗泽的试卷放在了谢知府的案头。
谢思升先没问宗泽的问题,而是示意他先行站在一旁。谢知府将宗泽的试卷拿过来,顿时眼前一亮,此文立意大胆而又不哗众取宠,务实却又切入点新颖。真是一篇难得的好文。看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此子可取。
这时收卷官却也将第二份试卷捧了过来。知府又是当场开卷看了,嗯,这篇文章也不错。
正要评讲,这时第三份试卷也捧了过来,人也带到近前,宗泽一见,原来是江松涛,他也交卷了。
上官面前不敢形于色,宗泽跟江松涛眼神一碰,也算是互相招呼过了。
谢知府看到江松涛的文章,也是满意的不得了。想不到今日前面三个交卷的文章都如此有水准。如只观首题文章,当然是第一个交卷的学子最好;但为了公平起见,还是将另一篇四书题还有试帖诗看完再说吧。
不错不错,三人都不错。第一个交卷的,于制艺写的相当不错,可惜试帖诗明显不济后两个,不过,虽是差了一点,但还是不错的。
几下一比较,谢知府当即点了宗泽为第一名。宗泽听到自己被点为府案首,真是激动的不得了,这样好啊,接下来自己考于不考,这次都是必中的,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是府案首,如果是府案首,那自己这次院试不出意外的话,那是必过的。
宗泽立即弯腰谢过谢知府,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宗泽激动的不行,江松涛也松了一口气,又走出了一步,这次的府试第一不再是刘新会,那就又不一样了。
接下来,谢知府点了江松涛为第二名;又点了另一个为第三名,江松涛一听他的名字,心道果然是他,这个第三名不是别人,正是刘新会。
宗泽江松涛他们已是被当场取录,本来不用再考接下来的经论、律赋什么的,但宗泽还是如同县试一样考完全程。宗泽这样做了,江松涛也是这样做的。
几场考完,宗泽三人都是轻松了不少,余下的就是等府试放榜了。
考试既已毕,三人就相约着出去逛逛。金洲府成是南北水路的一个重要通道,因此虽地处山区,但人烟还是很盛的。
几人就去最繁华的金洲路逛了一圈,宗泽江松涛主要是去看笔墨书画之类的,晋江却是几次找借口背着宗泽他们溜进了首饰店,因是太着紧,又赶时间,一直没挑到什么中意的。
在晋江第三次找借口时,宗泽给他解围了,这个师兄也太为难了些,算了,难得来一趟府城,自家身上也有些银钱,就便给娘他们买点首饰什么的也可以的。
于是宗泽提议一起进首饰店看看,直把晋江乐的哈哈大笑。见晋江笑得那倭瓜样,宗泽有点不忍直视。
不怪晋江高兴啊,这次来考试前,自己还是心有忐忑的,生怕过不了,可没想到这次的题自己提前都做过了,轻松得过,离抱的美人归的日子是不远了。
江松涛当然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晋江原本今年是不中的,后年才勉强坐红椅子中了的。不过,今年自己已将题漏给了他们,要真是还不中,那可真是天意了。
几人逛完金洲路,又一路闲晃道了江边茶楼。三人拣了个江边景致好的座儿坐了下来,闲话嗑瓜子儿。
这时,有人过来招呼道:“陈同学、江同学,你们也在这儿?”
第58章
几人正嗑着瓜子说话呢,这时; 有人过来招呼道:“陈同学、江同学; 你们也在这儿?”
来人是刘新会。见到他; 宗泽三人也赶紧站起来拱手作揖道:“刘同学!刘同学也来了; 今天可真是巧啊。”
寒暄一下后; 几人互相让着坐了下来。刘新会今天心情有点烦闷,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在望江楼上看到宗泽他们,于是就走过来跟他们招呼。
可不是要招呼一下; 刘新会一向自负才学,就连学习以外的各种准备也做的足足的; 却没想到这次府试竟然会败给陈宗泽跟江松涛二人。
心中有了不忿; 刘新会跟宗泽他们说起话来就多有试探了;这样正好; 江松涛也是想要试试此人的真实才学; 要不然,当年也死的太冤了。
少年心性; 很快几人斗起了诗文。几番试探下来,大家也拿出了真本事。渐渐的,江松涛刘新会也有了了解:此人; 才学是有点; 但是,太过自负、也太过自以为是。
以他现今的才学; 过个府试应该是勉强能过的; 但是; 要说前世第一也好、今生第三也好,他好像都有点不匹配。可是,前世发榜时,前十名的文章都是一并公示出来的,刘新会那文章、诗词确实是不错的,也当的起第一。
但,今日这样一斗诗文,发现,那刘新会今日的诗文,明显的跟他前世夺魁的诗文有差距;今世的诗文还没公示,可能得谢知府的当堂夸赞,想来也不会差的;那也必会如今日般稚嫩的吧。
莫不是真是这家伙作弊?如果真是这样,那前世他死的不冤枉。可是,他将自己这一批人可是害惨了。
不过,现今想来没事了。这次,陈宗泽已是成功的拉下了他,做了首场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两日后的发案案首一定是陈宗泽了。既然已是于前世不同,那想来,可以松一口气了,从此也算拐了个弯儿?
嗯,不行,不能掉以轻心,这次,这个刘新会虽然不是第一名,但仍然是第三,还是跟他们名次咬的很紧,还是要小心此人才是。
原本,自己是想使个什么手段将这人拉下的,可是这次时间太紧了,还没来得几谋划,人都已经在回乡赶考的路上了。做什么都很匆忙。
好在出了陈宗泽这个变数,也许这个人也是他今世的生机?他看了宗泽的实力,他希望陈宗泽这次能一路过府试,最好得中府案首,让自己实实在在的看到真的变了,真的没事了。至于他自己为何不想做第一,他是觉得能重来一次,已是恩赐,实在不能所求过多,伤了自己的福分。
现在情况正在按他所希望的在发展,陈宗泽已是第一名,凭他的实力,后续两场完全不在话下的,这个府案首妥妥的是陈宗泽的了。
可是,世间之事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府试最后一场发案,实名发榜,陈宗泽的名字赫然排在了第一,江松涛排在第二,晋江也是不错,竟然名列第十。
宗泽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名次,高兴不已,跟江松涛三人互相道贺。几人正相约着去望江楼好好吃一桌酒席时,这时有人质疑了。
只见次人大声质问:“这次府试前十为何有三名都是风白县的人,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此言一出,真是激起千尺浪:“是啊,第一、第二都让他们风白县哪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之前也没听说风白县人读书厉害啊,这今年是怎么回事?不会有猫腻吧。”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那此次未中的学子纷纷往张榜的差役靠拢过去。
见到眼前的情势越来越难以控制,早有人飞速去报了谢知府知道。
谢思升一听,贡院前学子群情激愤,眼看有激变之势,不敢耽搁,立即命衙役前去控制局势,又命人立即去城外请调卫所兵丁过来。
谢思升一边吩咐,一边让人仔细说道事情的始末。不怪他如此紧张,自古学子闹事,那都是非同小可的,这时代可不是人人能读书的,既然能考到府试这一关,已算是当地的精英了,精英闹事,不能不紧张啊。
当听明大家对考试结果有疑议,谢思升也深悔这次排名草率了点,没有考虑到,前十让风白县占了三个去了。
但是,看过他们三人的试卷,确实是当得起的。考试之后,公示前十的试卷文章,此乃惯例,只是一般会是在发案后公布,既然今日情势着急,那早点公布也一样。于是谢思升命人赶紧将前十的试卷公示出去。
还没吩咐完,府衙门前的鸣冤鼓响了起来,有人来告状了。一会儿,就有衙役匆匆来报:“禀大人,门口有人状告陈宗泽徇私舞弊,说他亲耳听到陈宗泽考试造假。”
谢知府一听,一边命人去将陈宗泽带过来,一边大步来到堂前,一拍惊堂木道:“堂下跪着何人?要状告何人何事?”
那堂中跪着的人道:“禀大人,小人叫刘二富,是高升客栈的伙计。这次听人说,府案首是陈宗泽,好多人不服。小人想起一事,觉得干系好大,不能不禀于大人知道。大人,小人今天是来状告陈宗泽考试舞弊的。他是作弊才得的府案首。”
谢思升一听,大喝道:“竟有此事,你速速说来听听。”
谢知府这边在问话,宗泽这边也有人找到他了,要带他前去府衙堂上,说有人状告他舞弊,听到他先前在客栈中吟诵的诗句就是这次府试的试帖诗题。
见衙役要带宗泽走,江松涛颇是担心,跟那差役说作保宗泽是冤枉的,请他们不必请宗泽过堂。
宗宗泽今天看到贡院前这人声鼎沸之势,就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快速一作思索,跟江松涛对了下眼神道:“江师兄不必担心,小弟此去将事情给府尊大人说明了也就是。所有事情与江兄无无关,还请不要牵涉其中。”
宗宗泽被衙役带走后,江松涛很是过意不去,先前自己只想着让刘新会不要做府案首,却没想到,万物总是相承的,这件事拐弯了,那必定有另外的事不对。深觉此次是自己连累了陈宗泽。
不不过,事情既已出了,光想无用,还是赶紧搬救兵吧。不然,一过堂,万一,那些落第学子起哄闹事,这个告状之人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做证。到时,谢知府为了平息那些学子的怒火,肯定会将陈宗泽填进去的。
不行,赶紧得去将陈宗泽捞出来才是,至少让他有个申辩的机会。
江松涛想了下,就匆匆找人去了。晋江也是跑回客栈给陈忠运他们报信去了。今日看榜,宗泽三人约好前去,就没让大人跟着,这时,陈忠运他们想来还不大清楚这事儿的。
听到有人状告宗泽舞弊,宗泽人现已被带往府衙,陈忠运大惊失色。立时就要往府衙赶,还是,晋秀才旁观者清一点,劝道:“陈老弟先不要急着去府衙吧,还是先想想,在这府城之中可能有人可请托的好。”
被他一提醒,陈忠运道:“对对对,晋教谕说的对。”想了想,没想到什么人可以托的,也是,陈家往上数三代也还是泥腿子,哪能认识什么有用的人呢。
这时林禄儿却是想到了:“姑爷,我去一趟胡同知府上去。先前我们家跟胡府的管家颇是有来往的,我这就去找他。”
陈忠运也想到了,先时,舅家翻案时,林家跟胡光右颇是来往了一阵子,也许去求求他有用?于是赶紧催着林禄儿去胡府,叮嘱道:“那你快快前去,记得求人办事,万万不要吝惜钱财。”
将林禄儿派去胡府撞撞运气,陈忠运就往府衙赶去,晋秀才也跟上,以期能帮忙一二。
来到府衙门口,陈忠运当然没那资格进去,就是晋秀才搬出秀才身份,那些个衙役也完全不将一个小小的秀才放在眼里,他们这一群人连府衙大门都进不去。
正焦急间,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来到府衙门前停了。
接着从马车里下来一个老者一个少年,其中一个陈忠运认识,那少年不是江松涛吗?
看到江松涛,陈忠运焦急的跑过来:“江公子,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去看榜,晋江一个人跑回客栈说宗泽被带到了府衙,说是有人状告宗泽舞弊?这,这事从何说起?”
江松涛闻言,赶忙道:“陈叔不必担心,想是有人质疑,府台大人也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没事的。”说着,又介绍着跟他一起来老者:“陈叔,晋世伯,这位是周御史周大人。”
一听这老者名号,陈忠运还不觉得,晋秀才已是弯腰及膝道:“学生见过周大人。”陈忠运见晋秀才这么恭敬有礼的,不敢耽搁,赶紧也是抱拳行礼。
那老者受过二人的礼后,对着他们一颔首道:“我听得江小友讲,这次的府案首正在堂上受苦,老夫要前去分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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