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事件发生在山庄里林亦止的院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过去时,两个女人已经停手了,林亦止就站在她们中间,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纠结。
而花云裳在看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时,愣住了。
女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帅气的大红色衣裤,一抹黑色披风在冷风中猎猎作响,额头上的铃铛坠子正发出悦耳的声音,但这美妙的乐声却化不开女子脸上弥漫的冷漠和杀意。
虽然她没有梳滑稽的双环鬓,但花云裳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是之前伺候她洗澡的那个蛮力丫环,叫大红。
而另一个女人,花云裳就更加熟悉了。
尽管她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狗仗人势的嘴脸,换上了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但钟爱浓妆艳抹的紫珠,依然改不了浑身的媚俗之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娘亲不坏:妖君父皇不要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而另一个女人,花云裳就更加熟悉了。舒悫鹉琻
尽管她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狗仗人势的嘴脸,换上了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但钟爱浓妆艳抹的紫珠,依然改不了浑身的媚俗之气。
花云裳的出现,让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瞬间失去了气势,特别是紫珠,她那副见了鬼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忽视不了。
红玉颜只是有些诧异,看到夜煜时反而更加厌恶,她很快移开了眼,但也没有再和紫珠吵下去的Y望了。
于是,这群或看热闹或劝架的人,纷纷把目光转向花云裳。
“不、不可能!”紫珠的尖叫在异常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凄厉,她指着花云裳,脸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刚刚的温柔和妩媚全然不见了。
她当然害怕,如果说是夜煜的冷漠和花云月的陷害间接害死了真正的花云裳,那么紫珠无疑就是让其命丧黄泉的凶手。
当夜要不是她刻意拖延误了时辰,花云裳也不一定会难产,之后要不是她对其下狠手,她也不会痛不欲生,最后要不是她口出恶言,她也不会生无可恋。
总而言之,这个长得还算标致的姑娘,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一点儿不输于她曾经的主子花云月。
“珠儿姑娘,你……”站在紫珠和红玉颜当中的林亦止面露忧色,往她那边挪动了半步,又突然止步,去看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红玉颜。
紫珠浑身颤抖,当真是吓住了,一头扑进林亦止怀里,哭喊道:“林大哥,有鬼!她是鬼!”
“珠儿姑……”林亦止显然没料到紫珠会抱住他,下意识的反应是去看红玉颜,可后者却只是冷哼一声,然后竟然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转身就走。
“玉儿,你听我解释!”林亦止推开紫珠就要追上去,可他是个习武之人,那手劲岂能是紫珠这样的弱女子承受得了的,再加上她本来就哭得有些浑身乏力,被这么一推一脸后退了好几步,最后往后仰,磕在了石椅边角上,双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林亦止回头见了,顿时满脸愧色,转头来扶起她,却不知道红玉颜在他出声挽留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毫不犹豫的跑向紫珠时,方才大步离开。
好戏就这么退场了,一干闲杂人等竟然真就只是来看了下热闹,甚至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但大伙儿算是看明白了,这位举棋不定的九连坞少主,其实是喜欢那个酷劲十足的红玉颜的,至于对紫珠,却也有几分怜爱,有别于爱情。
“二师兄,珠儿姑娘没大碍吧?”司野不太好意思走到林亦止跟前,停在他两步开外的位置。
“阿野,你快去前厅,让大师兄把他的追星牵来给我!”林亦止这才发现红玉颜走得没了影,整个人都慌了。
“二师兄,追星认生得很,除了大师兄,谁都不敢靠近它,你要它做什么?”
“阿野,算二师兄求你了成吗?玉儿性子急躁,这会儿肯定下山去了,她的坐骑是我重金买下的西域千里马,平常的马匹根本及不上,追星跑得快,你快去给师兄牵过来,再不追该追不上了。”
林亦止说着,看了眼尚且昏迷的紫珠,抬头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花云裳身上,“神妃娘娘,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珠儿姑娘,在下去去就回。”
花云裳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林亦止点头,“此处仅你一人是女子,你帮忙照看最为合适。”
“呵呵,”花云裳笑了笑,然后耸耸肩,“林大侠可能眼拙,且不说我不会照顾她人,又有两个孩儿在身边,光是你怀里这姑娘叫紫珠这一点,我就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司野走到院子口,听花云裳这么说的时候,还回头来看了她一眼,又才离开。
她把“请求”二字咬得极重,似乎在提醒林亦止求人的态度。
要说林亦止此人也算是个人物,但的确是自视甚高,特别是对朝廷的官员重臣没有好脸色,而夜煜身为亲王,龙九夙又是大祭司,他的不满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没料到花云裳会拒绝,林亦止的疑问脱口而出:“为何?你认识紫珠?”
“岂止是认识?”花云裳笑道,“我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龙九夙微微蹙眉,看向紫珠的目光冷得慑人,他儿子告诉过他花云裳死后迟迟才借尸还魂,这个紫珠曾是锐亲王府的丫环,素来仗势欺人,对花云裳百般刁难,真是该死。
可转念一想,若然没有这个女子的恶毒,他的迟迟也不回来到他的身边,龙九夙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夜煜眼里,却是显而易见的杀意,他本以为这个女子早已沦落青楼,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当花云裳那句“仇人”出口时,他便想起了曾经他是如何放任这些下人欺凌作为他的王妃的她……过去不曾有过的愧疚,如今却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刃,一下下剜痛他的心。
事实上也不是花云裳小气,但这个紫珠实在不可饶恕,以往恶毒一点也就罢了,如今还插足他人感情,实在不是个好人。
也不知道为何,明知道那个红玉颜之前在她洗澡水里动了手脚,极有可能是帮着花云月的,可花云裳对她却没什么敌意,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初见时面善,总也愿意将她看做好人。
上回红玉颜虽然让她过敏,却也算是歪打正着帮了她一次,毕竟她对做夜煜的女人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的。
花云裳虽然反应迟钝了点,但并不傻,锐亲王府里多的是人想要她的命,或者说在夜国她能相信的根本没几个人,花云月,采盈,红丞相,甚至夜煜的母亲兰贵妃,哪一个不是对她恨得牙痒痒?
不管是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是自身的武功造诣,花云裳想报仇都不算难事,可现在,她只想跟着他,带着他们的孩子,妖族也好,人间也罢,只要他们安好,就好。
“仇人?”林亦止将自主抱到长椅上坐下,本想出言让人伺候,可眼下丫环都在前院,在场的几人都不是他能指使的。
“是啊,说起来,锐亲王也认识这位珠儿姑娘呢。”花云裳说。
夜煜心里一紧,她这话,是不是在怪他?
“锐亲王也认识?”林亦止看着紫珠的脸,神色有些复杂,他只当自己是救了个身世可怜的风尘女子,没想到竟然大有来头,和锐亲王府有关系。
救下紫珠那日,她告诉他自己本是京都富商的女儿,家道中落才被买到了青楼,难道她竟对他说了谎?
“二师兄,我和大师兄追星给你牵来了。”
司野大喊一声,众人皆回头去看,见司野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浑身散发着与世无争的恬淡气质的司空,他一身白衣,一手握着白玉环红流苏的青竹杖,一手牵着一匹色彩艳丽的枣红马,徐徐而来,从容而淡定。
花云裳觉得奇怪,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匹马高大威猛,仿佛是身经百战的战马一般,她很好奇,司空这样淡雅如风一般的人,为何会有这样一匹霸气张扬的马呢?
她本以为,追星当是一匹白马,优雅得让人不忍心骑着它,只愿牵着它慢慢走的那种。
林亦止看到追星,顿时眼睛一亮,想也没想就上前,没想到一直挺安静的马儿,突然抬起前蹄仰头嘶鸣一声,挣脱了司空拉着它的缰绳,在原地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儿,然后冲进院子里。
“大家小心啊!追星见了生人会乱踢的。”司野唤道,虽然面上能看出些担心,但不乏有得意的成分在。
要知道大师兄的追星桀骜难驯,庄子里也就他能骑上它,而敢靠近它的也就只有她了,连对师父这马儿都不会搭理,靠的近了就嘶叫。
追星绕了一大圈,竟然将迎上来的林亦止撞倒在地,少主当然不乐意了,翻起来便施展轻功飞到追星背上,可还没来得及抓住缰绳,就被它甩了下来,这回他早有防备,倒不至于摔得狼狈。
“大师兄,你快让它停下吧,要不然以二师兄这不服输的性子,真怕让追星给摔出事儿来。”司野这下子也急了,拉住司野的袖子就摇。
司空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起手放在唇边,却又放下来,唤道:“追星,回来。”
花云裳还以为他会吹个口哨,看来凡人和谪仙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虽然她觉得吹个口哨狂拽酷炫,但显然不适合面前这个男子。
追星应声安静了下来,却在转身望了司空一眼后,再次慢慢地往院子里走,最终停在了思绪不知飘到了那里愣愣傻傻的花云裳面前。
追星不闹了,甚至亲昵的用大脑袋蹭了下花云裳的脸,这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认识我啊?”花云裳呆呆的问。
追星竟然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从鼻孔里发出浅浅的声音,低头去嗅她垂在身侧的手。
手心痒痒的感觉让花云裳忍不住笑了,抬手摸了摸追星垂顺的鬃毛,笑道:“好孩子。”
“真是怪了,这畜生素来脾气古怪,这还是头一回对生人这般友善。”林亦止说,不仅多看了花云裳几眼,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好看,这畜生也是好色之辈不成?
☆、子墨哥哥
娘亲不坏:妖君父皇不要跑;子墨哥哥
“真是怪了,这畜生素来脾气古怪,这还是头一回对生人这般友善。舒悫鹉琻”林亦止说,不仅多看了花云裳几眼,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好看,这畜生也是好色之辈不成?
“二师兄,你说话客气一点啊,追星它哪里得罪你了?”司野算是爱屋及乌,对司空这匹枣红马维护有加。
“本就是畜生。”林亦止说完摸摸鼻子,对司空道,“大师兄,把这畜生借我两个时辰……不,一个时辰就好,我追回玉儿定然奉上最好的草料,亲自给你送院里去,如何?”
“追星烈性,这可由不得我,你得问问它。”司空说,并不像是开玩笑。
林亦止有些恼了,一甩袖子径自走到花云裳跟前,拉起追星的缰绳就要上马,毕竟是自家媳妇负气跑了,他必须赶快追上去。
要说这的确是匹烈马,林亦止一靠近就不安分了,饶是他武功不弱,竟也没能坐上马背。
“二师兄,我看还是算了吧,追星不会听你的,山路那么陡,便是真让你骑着追星,也不安全。”
林亦止不听劝,正因为山路太陡,一般的马匹才不敢走,为今之计只能用这匹犟得像牛的追星了。
“要不这样,我和大师兄去帮你找回未来嫂子,这样总可以了吧?”司野说。
“这……”林亦止犹豫了一下,看向司空,“大师兄,你可否帮小弟这个忙?”
“心有余,”司空自嘲的指着自己的眼睛,“为兄一个眼瞎的人,如何寻得到出走的那位姑娘?”
“大师兄,不是还有我吗?”司野傻呵呵的笑道。
司空摇摇头,“追星,你骑不得。”
“可她为什么就可以?”司野不甘心的说,然后就有些后悔,她猜测花云裳与司空是旧识,是老相好,要是她有此一问让司空起了疑心再记起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花云裳叹了口气,道:“不如就让我帮你去把大红姑娘给找回来吧,我一没失明二也不被追星排斥……”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冷冽气息了,忙又道:“山路颠簸,大师兄又不方便出行,这事就由我和夙……大祭司代劳吧。”
龙九夙上前,霸道的将人搂进怀里,就只是冷眼看了看那匹红马,追星便撒丫子退开了,默默地站到了司空身后,恍若受了惊吓。
司野和大师兄单独相处共骑出行的计划被打破,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只要不是花云裳和司空在一起,就好。
“那就有劳二位了。”林亦止终于服了软,也忘了再问关于紫珠的事情,只想着再不追就怕追不上红玉颜了。
龙九夙瞄了眼追星,拉着花云裳便飞身出了林亦止的院子,他何须这些凡间的坐骑?
这一回夜煜的目光却是锁在司空身上的,这人他不确定,可那马,他分明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战乱,夜慤帝御赐给红丞相长子,即当时的威远大将军红子墨一匹战马,唤之为血轩辕。
那时候他夜煜还是皇宫中无能的皇子,远不如这位功不可没的大将军得夜慤帝赏识,直到红子墨战死沙场,他方才被委以重任,握着夜国半数以上的兵马。
他果真是红子墨?
他不是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怪红子墨自幼鲜少与贵族公子玩耍,向来是从小便拜于雷天逸门下,方才能在几年前的比武擂台上一鸣惊人,成了夜慤帝跟前最年轻的武将。
不过那时的红子墨不像现在的司空,容颜变了,连言谈举止也判若两人,是什么样的遭遇,方能至于如此?
要说夜煜对红子墨的印象,除了在红丞相的追捧之下处处抢他风头之外,怕都是因为木流萤了,那时候小妮子难得去乐坊学习音律,巴巴的想去见的老师,便是这位被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红子墨。
如若不是跟着她的侍卫说还有个学琴的女子,想必他不会让她前往,他嫉妒。
“小煜儿,想什么这么入神?”
雷天逸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夜煜的沉思,他这才缓过神来,自己竟然这么想着红子墨和木流萤的事儿,一路出了林亦止的小院,走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虽然依然是庭院,却不如林亦止的院落奢华,地方倒是要大上几许。
夜煜很快便知道了,这里是雷天逸的院子。
“世伯,侄儿有一事想要请教您。”红子墨也是个人才,如若不能为己所用,便只能将其毁了。
“但说无妨。”雷天逸对夜煜是极为看好的,边笑边摸着胡须的模样,像极了长辈对自己至亲的孩儿。
“世伯的大徒弟司空阁下,俗名可是叫做红子墨?”
***
花云裳坐在龙九夙的轿子里,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习惯了他的温柔笑容,习惯了他的冰冷怀抱,这么与他面对面坐着,她不适应了。
“夙,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花云裳左手握着右手,紧张兮兮的劲儿有点别样的可爱。
“迟迟,本座本不想告诉你,但瞒着你,我心不忍,”龙九夙说,“我也不希望他日你自己知晓了怪我,迟迟,本座愿你无忧,你可知晓?”
花云裳迷茫的摇摇头,又重重的点头。
龙九夙便笑了,“迟迟,你能否答应我,绝不贪恋这人世繁华,随我去妖族,生生世世。”
“嗯。”花云裳想也没想就点头,这个开始患得患失的龙皇陛下,仅是一笑,便抵过了她所见最美的人世繁华,只是,她所能相陪,不过一生一世。
“红子墨……”龙九夙顿了顿,道,“你周身武艺,学成于他。”
简单地说,就是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俗套故事。
花云裳的母亲辞世那日,追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