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师也看出来了,这群人都是有本事的,于是马上道,“去我家,去我家有吃有住!几位,跟我走吧。”
“这是张大师,我能这么快找到你们,都是因为他帮忙,”文泽才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张大师后,一行人便跟着对方走小道来到了住处。
章全的伤很重,他将衣服脱下露出背部的时候,张大师倒吸了一口凉气,文泽才看着章全背上那仿佛刻进血肉里的鬼脸图,“这是邪术,你怎么中的?”
章全还没说话,钟叔便一脸歉意的站了出来,看他那低眉顺眼的样儿就知道章全中术是因为他。
“那天在陈家的时候,我感觉他们后堂阴气非常重,加上河陆坡上又有周家子弟的影子,为了不让周七叔的阴池蓄足,我便想着将那后堂的阴气疏散”
结果刚一进去便被一邪术师迎面攻击过来,他没防备,要不是后面的章全一把拉开他,中招的就是他了。
“那家伙的邪术怪得很,你帮我看看,我用了不少法儿都没能解开,”章全干脆趴在椅子上,方便文泽才研究。
这是一个恶鬼的脸线,由于深入了章全的血肉,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化脓甚至流出血水,所以隔远一点看,就好像一个恶鬼在哭泣,在他背上挣扎想要逃出来!
文泽才伸出手按了按那鬼脸上方,“疼吗?”
章全龇牙咧嘴地点头,“疼、就是不碰也疼得厉害,特别是晚上的时候,疼得几乎要老命!”
“是啊,”钟叔也连忙点头,“好几次要不是我拉着,他能把自己的手都给啃没了。”
因为太疼了,所以牙齿打颤想要咬住东西,要是没东西咬住,很容易伤到舌头,严重一点的甚至能把舌头咬一半下来!
这和妇人生产时候的情况有些相似。
张大师也自觉自己是见过世面的,可从没见过这种玩意儿,“这倒是邪乎得很,我怎么感觉自己不管站在什么位置,这鬼脸都好像看着我似的。”
闻言,文泽才看向鬼脸的“眼睛”处,这眼睛还是闭合的,没有睁开,若是睁开的时候,那可能就是章全命丧黄泉的时候。
“张大师,你这里可有雄黄线?”
“有的有的,”张大师连忙去拿过来,“给。”
文泽才接过手后直接将那雄黄线会火柴点燃,然后将点燃的那头直接按在那鬼脸的“眼睛”部位。
“啊啊啊啊啊啊!”
章全疼得仰头大叫,钟叔与张大师根本不用文泽才说,便上前将人压得死死的,不管对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忍过这一阵,”文泽才拧起眉,将三枚金钱分别按在鬼脸的三个方向,形成一个三角区,然后用银针取了自己和章全的一滴精血,将两滴精血滴在那鬼脸的正中间。
只听一阵诡异的低叫,接着,张大师和钟叔便看见章全背部上的鬼脸线开始剧烈“挣扎!”
章全疼得更厉害了,文泽才将手帕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看着那鬼脸线,由于受到刺激,鬼脸线“挣扎” 的时候那似划开的血皮也开始鼓动着,看着惊悚而恶心。
就在鬼脸线“挣扎”得非常激烈时,文泽才已经将写上章全生辰八字的黄骨浆纸贴了上去!
噗!
张大师与钟叔纷纷埋下头,等他们再次抬头看过去时,章全的背上只剩下一浅浅的鬼脸,也就是那些“血皮线”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条浅痕。
至于那张黄骨浆纸则没有踪迹。
“章叔,可好些了?”
文泽才拉出他嘴里的帕子,看着满头冷汗的章全问道。
章全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快、快把我翻过来”
声音又干又涩,一是疼的,二是渴的。
张大师连忙递过来一杯水,钟叔扶住章全,喂他喝了下去。
章全仰头躺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泽才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与我曾经遇见的一种邪术有些相似,所以便用了同一种解法,你中的这邪术更厉害些,所以我只解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没解开。”
只有那鬼脸完全的消失了,才算解开了。
章全笑了笑,“能解开三分之二都非常了不得了,我现在不疼不痒,好得很。”
文泽才摇头,“要是一个月之内没解剩下的三分之一,那个鬼脸会再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章全的笑容渐渐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钟某人。
钟某人一脸愧疚,“章兄,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身为一个单亲父亲,钟叔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肉,我要吃肉。”
章全冷哼道。
张大师连忙道,“你们身份不便,我出去买,马上回来!”
这也是故意避开,让他们有说话的空间。
不得不说着张大师非常会做人。
文泽才收回视线,看向章全他们,“听张大师说,他的人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在避人,是因为触动了陈家后堂那个邪术师,所以陈家在找你们?”
“不只是陈家,还有周家,”钟叔掩住面,不敢看章全的脸色。
因为周家发现他们也是钟叔的原因。
章全指着钟叔的鼻子骂,“明明知道那老家伙要找野术师去填他的阴池,你还巴巴地送上去,真是越来越糊涂!”
钟叔也不委屈,因为确实是因为他。
文泽才虽然好奇,可对方不怎么想多说,他也就不问了,只是笑道,“好在你们都没多大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向卫国他们交代。”
这下轮到钟叔和章全纷纷愧疚了。
“也是因为我们自己考虑得不周全,所以才惹出这么大的事端,还麻烦你走一趟。”
文泽才点头,有些惆怅,“是啊,刚开学不久就请假,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想。”
章全与钟叔更愧疚了。
“河面上的那个迷局要不是我机灵,说不定第二天就被人从河里打捞起来了。”
文泽才幽幽道。
对面两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所以这次过后,你们还是跟我回老巷口陪袁叔吧,别出来了。”
章全与钟叔对视一眼,最后点头。
钟叔没有带人偶,章全一个人也翻不出天,只能等冬天人偶能出来的时候再行动了。
文泽才非常满意他们的识相。
第106章
张大师也实在; 买了三斤肉不说还买了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是在外面杀好的; 价格一定不便宜。
章全都为他肉疼。
钟叔挽起袖子拿着食材去了阳台处,一点不觉得肉疼的张大师笑眯眯地坐在文泽才的对面。
“破费了,”文泽才很不好意思。
“是啊,太破费了。”章全也跟着道。
张大师摆了摆手; “这叫什么破费,文大师啊,之前我说。。。。。”
文泽才连忙点头,“尽管问; 我知道的不会有隐瞒。”
张大师双眼一亮;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嘴巴和笔就没停过; 不过文泽才给他的帮助并不大,多数都是章全解答的。
“你师傅是野术师啊?”
等张大师心满意足地收起小本本的时候,连喝了好几口茶水的章全问道。
张大师点头,“是啊; 我师傅说当年他年轻的时候想拜在周家做外门弟子; 可周家已经不收外姓人了,所以便跟了我师祖; 成了野术师,不过我师傅的天资不怎么样; 只学了点皮毛,而我就更不用说了。”
不然那河面上的迷局,他们师徒早就破了。
都是野术师出家; 章全不免对张大师多了几分亲近,“不知道你师傅现在在哪里?”
“去年便上路了,”张大师微微一叹。
章全也有些遗憾。
钟叔的手艺还在,文泽才终于吃了顿好饭菜,吃过饭后,张大师乐颠颠地去洗碗,剩余三人坐在客厅里说话。
“陈家不简单,我们原本以为依着河陆坡的传言,死的应该是陈家那个小姑娘,不想死的却是她爹陈副县长。”
章全话音刚落,钟叔便接话道,“那陈副县长死的蹊跷,尸身完整,面色如常,我们怀疑。。。。。”
文泽才眼皮微微一动,“他是假死?”
“很有可能。”
章全点头,然后回忆起陈家后堂的阴气以及那个怪异的邪术师,“那人应该是陈副县长找来的,为的就是掩护他假死。”
这事儿越来越麻烦了。
文泽才抿了抿唇,眼眸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正好此时张大师进来了,他闻言笑了笑,“其实我也猜到了陈副县长会来这一招,应该是现在河陆坡被他找过来的野术师都怀疑他假死。”
三人看过去。
“可陈副县长家的后堂阴气实在是太重,”张大师坐下身,“只有人死的前七天,那放着牌位的地儿才会聚出这么多的阴气,要是陈副县长是假死的,那阴气是从何而来?”
“替身!”
章全恍然大悟。
他侧头对文泽才和钟叔道,“那个邪术师的任务只有一个,将替陈副县长死的尸体护在那后堂,没人会想到大堂中央的棺材里根本没有人,更没想到后堂放牌位的地方居然有具尸体!”
替死的那人被拘在后堂,阴气自然也就在后堂的位置,其他玄门中人即使疑惑,也会觉得人真的死了,因为陈家的后堂除了陈家人能进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可以进。
他们没想到活人或许不能进那个地方,死人却是可以的。
“我和老章贸然进去,那人以为我们发现了陈副县长的计划,所以才对咱们下死手,现在陈家到处搜查我们,一是确定中术后你有没有死,二是想抓住我们,以防咱们走漏了消息。”
钟叔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而且是很没有理由的那种狼狈。
这件事有些乱,反正左右一句话,陈副县长假死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他的小女儿,而陈家现在搜查章全他们为的就是封口,不管章全他们能不能猜到,都得死。
“周家追你们做什么?”
张大师好奇道。
文泽才看向他,张大师连忙解释,“周家人行事很嚣张的,比陈家人的动静还大,很容易就知道了。”
章全清咳一声,别过了脸。
钟叔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这次周家带头来河陆坡的人叫周清山,别看那小子年龄不大,命术还不错,其余周家弟子对他唯命是从。”
周清山可以说是周七叔比较看好的一代年轻人,加上天资过人,所以性子被养得十分骄纵,他们比章全两人先一步到河陆坡,过河的第一件事便使命术勾了一容貌清秀的姑娘。
“巧的是咱们住在同一家旅馆,”章全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我一眼便看出那姑娘不对劲儿,和老钟一说,他咳咳那啥,反正坏了那周家小子的好事,还差点断了子孙根。”
张大师顿时合拢腿。
差点断了子孙根,这话一听便大有来头。
“结果周家人太多,逃跑之时被他们看见了脸,这不,这几天一直在追咱们。。。。。”
钟叔清咳道。
“那姑娘呢?”
文泽才皱眉问道。
“姑娘没事儿,事发时,旅馆里也有不少被陈家找过来的野术师,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有好心的偷偷将清醒过来的姑娘送回去了。”
那周清山丢了面子不说,还败了兴致,现在一头都扑在在找他们头上,倒是没去再去找那姑娘。
“等章叔的术解开后,我们就离开河陆坡吧,”文泽才想了想后说道。
现在不能正面杠上周家人,一旦捅了一个分支,就会惊动周七叔。
傍晚,文泽才与张大师一起出了门,只有章全两人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只能乖乖地在张大师的屋子里歇着。
要想解章全的术,最快的办法就是找到对他下术的那个邪术师。
好在他们过招的时候,钟叔扯了对方一根头发,正好能让文泽才顺利找到对方。
“今天是尸体聚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阴气就会散开,到时候他们会做什么,咱们也不知道。”张大师与文泽才此刻正躲在陈家院子侧面的树林里。
此刻的陈家院子已经没有宾客了,不过陈家人依旧披麻戴孝,这更印证了陈副县长假死,用了“替死”那人就是他们陈家的罪孽,为了不让对方成为替死鬼,他们必须披麻戴孝整七天。
“文兄弟,咱们现在这么办?”
在文泽才的强烈要求下,张大师总算不一口一个文大师了。
文泽才的眼睛正放在陈家后堂的位置,那地儿根本不用找就能看见,因为那后堂位置的阴气已经很重了。
“我一直疑惑一件事。”
“什么?”张大师连忙问道。
“河面上有迷局,那些野术师是怎么一个不落的平安到这里的,还有周家人,周清山虽然有些本事,但那迷局的威力不小,他们一行人却毫发无伤。”
河陆坡的人都清楚河面有怪异之处,所以他们如果没有非要出河陆坡的事都不会离开的。
外人不清楚,所以一进河陆坡,必出事,或死或伤。
张大师闻言低声道,“那迷局怪得很,半个月才会出现尸体。。。。。”
“那些尸体可不是半个月才死的,”文泽才的声音很沉,“停尸房的尸体就能看出来,死者死的时间并不相等,所以即使有人进了迷局死了,那尸体也会被什么东西藏起来,一直到半个月后才一起浮在河面上。”
那设局的人还在,甚至为了不太惊动人,才大费周章的半个月才浮尸一次。
张大师瞪大眼,“停尸房的尸体?他们泡的时间不都差不多吗?怎么会不是一起死的?”
文泽才怪异地看了他一会儿,“你不会看魂灯吗?”
魂灯,是指人死后脚心处的那块印子,死者的时间越长,那印子越小。
张大师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我不会。”
其实他连魂灯是啥都不知道,来自辣鸡的卑微。
文泽才清咳一声,也不想让张大师更尴尬,他将视线又放在陈家,“所以我猜,河面上的局不是周家设下的,就是陈家设下的,甚至有可能是。。。。。”
两家合作设下的。
不过设那个局的目的是什么,文泽才就不得而知了。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陈家院子的灯熄了。
文泽才让张大师在外面等着,自己摸进了陈家来到后堂的位置。
后堂的上堂位置有一盏灯,那是为死者点的往生灯,七天内不能熄,之前章全他们说后堂黑漆漆的,那说明往生灯还未点上。
文泽才屏住呼吸,听着周围的动静,左上方有呼吸声!
他脚尖轻点,伸手便擒住对方的胳膊将人反扣在地上!
“啊呜!”
等那人发出声音时,文泽才暗叫不好另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他的脸有些黑,这人居然是个女的!
陈小兰的冷汗都出来了,她这是按着族叔的吩咐进来拜坐,结果确被人猛地按在地面上摩擦!
文泽才想了想将捂住她嘴的手往下移直接扣住她的脖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对方应该清楚。
“你、是不是宋善民的家人?”
文泽才没回答,手的力度却加大了。
陈小兰感觉到后赶忙道,“我知道我爹对不起宋善民!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我们能谈的还有很多,你想要什么?只要我们陈家有的,只要你说,我们尽量满足你们。”
“我不是宋家人。”
陈小兰只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随后便觉得后脑一疼,晕了过去。
文泽才把人给敲晕了后,直接就扔在地上也没理,闪身来到后堂门后,等着人进来。
一听陈小兰的话便知道对方不是个好东西。
怜香惜玉啥的,在文泽才这里根本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