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单大胆似乎没有感觉一般。
大约五分钟后,文泽才将那根雄黄线从针眼处抽开,然后将“喝”饱了血的雄黄线打了个圈儿,最后放在清水碗里。
雄黄线入水的瞬间,清水便成了红水,文泽才摸出那三枚金钱放进那碗中。
“左手伸出来。”
文泽才看着单大胆道。
单大胆连忙伸出左手,文泽才取了他一滴精血落入碗中,那红水顿时沸腾起来!甚至还发出几道怪异的声音!
单大胆吓了一跳,赵大飞则是将朱砂拿出来递给文泽才。
文泽才取出毛笔沾了点朱砂,将单大胆的生辰八字写在黄骨浆纸上最后掏出火柴,将黄骨浆纸烧了,灰烬就掉在那碗中。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原本就沸腾的红水现在和温泉水似的一跳一跳的。
文泽才看了眼吓傻了的单大胆,然后伸出手掌盖在那碗面上,一分钟后,文泽才抬起手,此时那碗水已经是清水模样。
而文泽才的手心上却有三个红字,单大红。
“单大红是你的亲戚?”
单大胆咽了咽口水,看着那血红的字从文泽才的手心处消失,“她是我妹妹。”
第97章
“你们是双胎?”
文泽才双手环胸眼中带着审视。
单大胆不是傻子; 立马就感觉出文泽才对自己的态度了;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也不敢撒谎; 而是点头道,“是的; 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你们的感情如何?”
赵大飞听到这都觉得不对了,他看着疑惑的单大胆,脑中闪过十几个版本的兄妹相残阴谋故事。
单大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从文泽才这语气中察觉出自己的头疼很可能与单大红有关系。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不错,我爹娘就只有我们两个娃子,所以我们相互扶持,也没有别家那么多的坏心思,从小到大咱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后面那句话是单大胆觉得这个猜测是不可能的,所以再次重复了一遍。
文泽才将那碗清水倒在桌上,单大胆与赵大飞疑惑的眼神很快便成了惊异,只见那被文泽才倒出来的水居然没动!像是红薯粉状类的东西似的有实体。
因为水是清澈的,所以那三枚金钱晃眼看过去时好似立在空中。
“大、大师; ”单大胆咽了咽口水; 看着那玩意又觉得有些不信邪,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那“水体,”不想手指居然从那看似实体的水形中穿过去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连忙收回手; 仔细看了看手指没有怪异之处后才放下心来。
文泽才让赵大飞拿一点朱砂过来,然后将那朱砂洒在那水体上面,瞬间那透明的水体便成了红色!
还没等单大胆再次提问; 就看见那红色的晕体突然变成了许多虫线,虫线似乎有生命,它们避开那三枚金钱,都挤在中间的位置,打了好几个圈儿后围成了一个小红点。
若不是亲眼看见刚才那一幕,根本没人相信中间那个小红点是由很多红线缠绕出来的。
“看见这个是怎么形成了的吗?”
文泽才指着那个小红点,双眼盯着单大胆的脸,不放过他一个表情。
“看、看见了,很多红线虫一样的东西缠绕在一起形成的。”
单大胆脸上有惊异有恐惧也有担忧,还有便是疑惑。
文泽才抿了抿唇,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他想的那般,于是语气也好了一点,“你脑门处有一颗这个东西,后脑勺处也有一颗这个东西,现在我取出了你脑门前面的这颗。”
“这是什么?”
一听是从自己前脑门处取出来的东西,单大胆连忙摸了把自己的额头,他回想起刚才那红点形成的过程便觉得背皮发麻,浑身冒冷汗,原来他脑袋疼是因为这些玩意了!
“这是一种蛊虫,名叫仧虫,仧虫是用来养身体的,它分为母蛊与子蛊,你身上的是子蛊。”
文泽才看着血色渐渐失去的单大胆道。
“不可能!我妹妹不会伤害我!她若是用这个玩意儿来养身体,那她就不会这么体弱多病!”
文泽才挑眉,“仧虫以母蛊做肥,用子蛊养身,你是被养的那方,若母蛊在你妹妹身上,那这么多年你就是靠着你妹妹活下来的。”
单大胆脸色一白,牙齿打颤,“怎、怎么会。。。。。。”
“可是师傅,他若是被养的那方,怎么会脑袋疼呢?”
赵大飞听得有些迷糊。
文泽才伸出手将水体里面的金钱拿了出来,然后又将那水体装入了碗中,小红点没感觉到威胁后纷纷松开身体又变成许许多多的红线虫在水体里乱窜了。
“因为母蛊所在的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所以你的头疼才会越来越激烈,子蛊没有了养分,它们太饿,所以会闹腾。”
单大胆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文泽才看着他,指着那碗中的子蛊,“十条为一年,这里最少也有一百条,那就是十年,单大红是不是从十年前开始身体出现问题的?”
单大胆嘴皮微颤,确实是十年前开始的。
单大红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在地里晕倒了,抬回去后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两天后才醒过来。
自那以后,单大红的身体便有些弱了,原本活蹦乱跳的她很容易得伤风,干活儿也不如以往利索,脸色越来越蜡黄,身体也越来越瘦。
好在后来还是嫁出去了,那家人刚开始的对她也不错,可单大红却是后娘,因为那家人就是看上她身体弱,可能生不了孩子,所以才会上门提亲的。
为的只是让她能在家里照顾好那几个娃子,等老人们死了后,能照看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就行了。
前几年还好,后几年,特别是从三年前开始,单大红的身体很差了,她根本不像二十几岁的姑娘,头发白了一大半不说,身形也如老妇人一般弓腰驼背。
要不是单大胆混出了点本事,又一直照看着单大红,盯着她婆家人呢,对方早就不要她了。
可单大胆带单大红去检查的时候,大夫说她这是元气不足,也可以说是因为是双胎,所以先天不足。
可现在想想,单大红十五岁以前都活蹦乱跳没有什么先天不足,后面咋就成了先天不足了?
单大胆简直不敢往下想,他颤抖着手从兜里摸出香烟,可那是一包新的,他的手发抖得厉害,硬是好几次没能把香烟解封。
赵大飞实在看不下去,接过那包烟扯开后,还体贴地拿出火柴给他点燃。
“。。。。。谢谢。”
单大胆狠狠地抽了好几口烟后,才看向文泽才,“三年前就是我开始头疼的时候,那时候我妹妹的身体就特别不好了,现在她也不是说不能动,只不过和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般,走两步都会喘。”
说着,他又抽了口烟。
“大师,我信你的话,”一把将嘴里的烟扔在地上,然后狠狠踩了一脚,“先不说别的,请您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我妹妹好起来?”
文泽才微微一叹,“没有办法,就算是取出母蛊,她也最多能活十年。”
十年?
单大胆双瞳放大,那也才三十几岁啊!
三十几岁的女人是什么模样?在做些什么?
单大胆不敢想,也没有办法去想,他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哽咽着,“是我害了她。。。。。。”
赵大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事儿不会是你做的吧?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是你们家里人做的,只有在意你的人才会做这种事。”
单大胆抹了把脸,没有否认赵大飞的话,而是一脸恳求地看着文泽才,“大师,请跟我去一趟平城吧,我妹妹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坐车过来,我求求你。”
说着,单大胆便一下跪在文泽才面前,把赵大飞吓了一跳,也把外面的行人吓了一跳。
文泽才一把拉起单大胆,“我自然要去的,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害你妹妹一辈子。”
田秀芬得知后,二话没说便给了文泽才车费钱以及来回的用的零钱。
为了不耽搁时间,文泽才请了假,带着秦勇与单大胆去了平城。
在路上的时候,单大胆也说了自己的事。
“我十岁那年和村里孩子爬树掏鸟窝摔了下来,砸了后脑勺,差点死了。。。。。。。”
可后脑勺还没好完全呢,单大胆又去摸鱼,结果差点被淹死,后脑勺的伤也坏了,足足养了两个月,单家夫妇才放心下来。
“我打小就皮,胆子也大,”单大胆脸上带着回忆,“可能和我名字有关,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想去摸了摸,手贱得很。”
受伤后的第三个月,他又开始皮了,结果和一孩子打架,鼻子被揍了一拳,流了许多血,接着便是浑浑噩噩的,脑子一直不清醒,家里不知道用了多少法子,都没能让他好起来。
“一直到十五岁的时候。。。。。”
单大胆没继续往下说,但是秦勇和文泽才都明白,单家兄妹十五岁的时候,单大红的身体往下败了,而单大胆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和单大红之前那般,活蹦乱跳的。
“我当时要是长点心,就能早点发现不对劲儿,”单大胆又哽咽了,“早点发现,我妹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秦勇很想说句马后炮,他就不信当时的单大胆没起疑过!
文泽才也没什么表情,“事到如今,也挽救不了。”
单大胆浑身一颤,垂下了头。
到了平城后,他们坐了两个小时的牛车才到一个小村子,这村子看着并不穷,反正也田队长管的村子好多了。
毕竟这里离城不远。
单家夫妇大约五十出头。
单老头有些矮,是个黑皮汉子,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了一点,但是胜在干净,同样的单婶子的穿着也很整洁,看样子这个家都是她在打理。
“这是?”
单婶子有些疑惑单大胆怎么出去看个亲戚回来就带了两个陌生人。
“这是大山婶子给我介绍的大师,他帮我治头疼病的。”
单大胆喝了一碗水后,笑道。
“治头疼?”
单婶子一愣,她连忙拉着单大胆看,“你脑袋又疼了?”
这语气中除了担忧外还有惊慌。
秦勇与文泽才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仧(zhang)虫
笔芯,明天会多更一点
第98章
听见这话; 坐在边上没什么表情的单老头猛地起身来到单大胆的面前;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对方的脑袋。
“这次疼了多久?”
单大胆看了眼文泽才他们,“没多久; 而且大师已经帮我治了一大半了。。。。。。”
“什么?!”
单婶子闻言一脸震惊; 她转身看向文泽才,正要追问是怎么治的时候; 单老头急忙伸出手扯了她衣角; 然后声音大过她; “两位里面坐吧,现在虽然初秋了; 可这日头还大呢。”
单婶子神色一怔,默默地转身来到单大胆的身边,文泽才看了她一眼; 对单老头点了点头,“谢谢。”
“客气什么,”单老头扯了扯嘴角; “你们先进去坐; 我这就去泡茶。”
这是要支开他们的意思。
文泽才什么也没说,带着秦勇进了屋子。
“你跟我过来!”
见他们进了屋子; 单老头回过身看向单大胆厉声道。
“快走啊!”见单老头往灶房那边走; 单婶子连忙拉着单大胆催促道。
爹娘奇怪的神情让单大胆的心凉了一半,他动了动唇,最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单老头进了灶房。
三人一进去,单婶子便利索地将灶房门给关上了; 她紧张地看着单大胆,“大娃子,那个大师是怎么治你头疼的?”
“治什么治!”单老头气得很,他伸出手使劲儿戳了戳单大胆的背,“你这就是个小毛病,治什么!别信那些江湖骗子,咱们去医院检查了好几遍,不也没事儿吗?”
单婶子的唇颤抖了一下,攥紧手没说话。
单大胆看了他们一眼,最后一屁股坐在木凳上。
见他不说话,而且看起来很气愤的模样,单婶子与单老头对视一眼。
“大娃,你咋地啦?”
单婶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单大胆抬起头看着她,“之前我去找人看病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阻止?现在我请了两个人回来,你们的反应就这么大。”
“大娃啊,”单老头叹了口气,拉了根木凳坐在他身旁,“你之前去找的人都是正正经经有能耐、有医护工作的人,这两人算怎么回事?”
“就是啊,”单婶子也跟着劝,“你那大山婶子我还不知道啊,就是一个信封建,爱五旧的人!这人是她给你介绍的,我猜都知道是干什么的!”
单大胆没说话,他突然回想起这几年找人给他看病时,好像没有找过玄学这方面的人。
见他还是不说话,单家夫妇对视一眼,最后单老头抽了口烟,“你要是真信他们,也可以试试,但是得说好,他们要是把黄纸烧焦然后兑水给你喝时,你可不能喝,那都是坏东西,会闹肚子的!”
“就是,我去泡茶了。”
单婶子说完便将灶房门打开,不想一开门就是秦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吓得她大叫一声。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渴了,所以想问问茶好了吗?”
秦勇当过兵,而且见过血,身上的煞气很重,而且一脸不好相处的模样,单婶子连忙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不好意思,我们过去坐坐吧。”
知道现在不是时机的单大胆起身道。
秦勇看了眼垂头抽旱烟的单老头,最后与他去了堂屋。
看着两人的背影,单婶子的心慌得不行,“他爹,不会有事吧?”
单老头一把将旱烟杆扔在地上,然后使劲儿踩了踩,这举止倒是合单大胆一模一样,“怕什么,都是我们的儿女,再说,又不是咱们逼大红做的。”
一听对方提起单大红,单婶子的眼圈又是一红,可她不敢在单老头面前哭,只能背过身假装去烧水。
“大师,他们果然有问题,”见单老头夫妇没跟过来,单大胆沉声道。
文泽才掀起眼皮,“我知道,但是我好奇公蛊在谁的身上。”
“公蛊?”
单大胆咽了咽口水,“也是仧虫吗?”
“自然,”文泽才挑眉,“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才对嘛。”
单大胆和秦勇:。。。。。。。。
仧虫里面的公蛊作用不大,但是它必须存在,而且与母蛊不能离太远,而身上有母蛊的人正好是单大红,更重要的是单大红就嫁在本村。
身上有公蛊的人只要愿意,天天都可以去看对方。
单大胆紧张道,“怎么样才可以知道在谁身上?”
文泽才皱了皱眉,沉声回着,“这有些难,因为只要不靠近母蛊,是很难发现的,所以咱们得多呆两天。”
“这没问题的,”单大胆连忙点头,“我们家房子刚起没多久,客房有两间,正好你们一人一间住。”
秦勇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小孩子用的东西,“你还没结婚?”
单大胆叹了口气,“之前有过对象,这不是脑袋疼吗?她看见过我发病,就不愿意了,我想着这病也蹊跷得很,所以想着等治好后再结婚。”
可以说他每次回家都会被单家夫妇念叨找对象的事儿。
文泽才看了看他的面相,其实即使不用仧虫,他也不是早死之人,只不过那两年走背运,所以倒霉了一点,只要挺过去了就没事儿了。
可找人下蛊的人实在是着急,也不知道单大胆过了那阵就好了,所以才会造成兄妹两人如今这个地步。
“大师,下午去看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