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柱子知道爷问的是这两方人马真正的背景,遂点头道:“嗯,查出来了,那两方人马的家主都还是明面上的身份,只两家的公子有些异动,彼此又脾性不合,自小互别苗头,昨儿他们好似偶然间碰上的。”
这话有些意思,偶然碰上的,且正好堵在了他归来的路上,这怎能不耐人寻味?左德昌不觉皱眉道:“总有个先后的,这样你再去查查,这里头可有彪管事什么事?我总觉得这里头不简单,可别常日打鹰再被雁啄了眼,可就闹笑话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方柱子突然觉得自家爷有些不正常了,路上遇到的那两方人马有问题可以说的过去,可彪管事哪里就值得注意到这地步了?还‘别常日打鹰再被雁啄了眼’,若是彪管事真利害到这等地步了,老于头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方柱子觉得好似自打爷遇到白姑娘之后就开始不正常了,今儿从寺里回来就更是不正常了。往日的爷不管何时都一幅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样子,刚才爷同白姑娘在一起那叫一个温和细心,说话间劝解的时候那叫一个耐心,不,小心翼翼!
不过,爷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一副样子,估计是不会误了大事的。唉,算了,他也搞不懂了,只要爷不对他温和就算是正常了。方柱子一下子就自我安慰了,想着既然爷对彪管事起疑了,那就好,他反正也是觉得彪管事有问题的,不过不是爷想的那样就是了。
方柱子定了主意,觉得既然如今大家都不看好彪管事了,他得赶紧地去问问老于头,好同他合计合计,外头的事可都是他负责的,若不通过他,自己也无法查彪管事。其实若不是这时候彪管事一家全在家,此事老于头该当面回爷的,而不是由他来代为汇报。
第166章 对战
随着左德昌和方柱子的合议,方柱子马不停蹄地往门房的老于头那里赶去,他知道自家局主爷是个什么性子,办事那就是讲究一个‘快,准,狠!’,所以他半点不敢耽搁了,这样也就加速了彪管事的覆灭。【 】
事后,也让方柱子咋舌彪管事的胆大,自然更是佩服自家局主超强的判断能力,再也不敢说自家局主不正常了。不过,此时众人谁也不知道日后的事,遂一切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
自然回后院客房的绮罗也不知道,彪管事一家很快就要倒霉了,她只安心地往后院走去,想着赶紧地将东西绣好了,她好早点回家,遂脚下步子是半点不滞涩,且手里还拿着早上带去书房的那个放针线的包袱。
远远的瞧见绮罗这个样子走来的凝香很是鄙夷地撇了撇嘴,瞧瞧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哪家的婢子,手里还搞笑地拎了个包袱,一看就是个死奴才。遂她突然心情就又好上了许多,她娘说的对,这样的狐媚子不是她的对手,有章老爷子这张虎皮在,她什么也不用怕,隆昌镖局的局主夫人非她莫属。
既然有了这么个认知,凝香突然又来了勇气,在绮罗即将转弯去客房的时候,她娇笑着转身出现在了绮罗的面前,有些傲气也多些挑衅地挡住绮罗的步子,轻佻地挑起绮罗手中的包袱,嗤笑道:“哟,什么宝贝呀?这么来回的拿着。哦,不对,你一奴才哪里来的宝贝,该不是在主子那里偷的吧?”
说完,看着绮罗有些怒气上涌的脸,又夸张地一拍巴掌道:“可别是我们爷书房里的好物件吧,这个可不行,我得告诉爷去,老爷子可是最在乎书房里的东西了,若是被那个不长眼的贱蹄子顺了去,可就糟糕了。”
听着这女人唱作俱佳的表演,绮罗这回是真生气了,她还从未被人这么当着面的奚落过,算起来绮罗还真是个股子里骄傲的人,在牛府她虽活的小心谨慎,可她并不卑谦,更何况这里是章宅子,遂该反击的时候,绮罗是半点不含糊。
“起开,没礼貌的……没礼貌的蠢货……”到底还是有涵养的人,绮罗只骂了句蠢货便及时停住了出口的谩骂,只是将手上的包袱一甩,轻巧地就将拦路的凝香给搡到了一边,自己则半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哪里想到今儿她是注定不能安生了,被她搡到一旁有些傻眼的凝香瞧见她往前走去,立马回神,半点不含糊地跳起脚就扯开了嗓子,“娘,她欺负我,你给我等着,你个骚狐狸,看我不撕烂你的脸,让你看看在我家里欺负我的下场,居然骂我蠢,你个骚狐狸才蠢呢。”
吆喝,这话说的真是不怕掉了下巴,她越是这么跋扈,绮罗倒反而越发不怕了,不过,同这种人对骂还真不是她的风格,遂绮罗扯了扯嘴角,讽刺地丢了一句,‘泼妇!’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
只这一声,便叫凝香气的光剩下喘气无法动弹了。这时候,有人憋不住了,彪嫂子一直躲在暗处瞧着女儿挑衅这位白姑娘,哪里想到这女子好生厉害,只几句话就挑动的女儿乱了阵脚,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下子,彪嫂子倒是瞧不出绮罗的深浅了,按理,在别人家,这女子该表现的卑谦一些,又或者是个沉不住气的立马暴跳起来同凝香大吵一架,她也就有机会来个顺势打击了。如今这样,还真是看着有多令人憋气就有多憋气。
本来她们是想着,今晚通过这次的事试探一下爷对着白狐狸的态度。另外不管爷对这白狐狸是个什么态度,让凝香挑起了这死丫头的怒火,让她失态,好让随后赶来的爷看看这死丫头的丑陋嘴脸。可如今计划失败了,被挑起怒火的不是这死丫头而是自己的女儿,若是这时候不出去,后头丢人的就是自家了,遂彪嫂子忙忙地跑了出来,也没掩饰自己来的如此之快。
绮罗早就知道来人不会只是一个凝香,也不用多想就知道对方挑衅她的最终目的,除开苦笑,她是半分不会失态。一来作为主家没有将彪管事一家如何,人家就还算是章家的人,她作为客人是不好多出手的,二来,明知道同这帮没脸没皮的扯不清,她又何苦多说,只当对方是放屁了,权当是给左大哥面子了。
不过,想到左大哥,没理会出来扶女儿的彪嫂子的绮罗是边走边有些怨念了,这叫什么事呀,左大哥的烂桃花也忒上不得台面了,难道这些怨念就是自己住在这里的房租了?
不管绮罗有多觉得冤枉,已经出现的彪嫂子可是不会让她舒坦,遂带着细微的尖刻的声音,冲着绮罗远走的背影道:“姑娘好厉的嘴皮子,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却是不知,哪家的规矩,客人可以对主人这么说话的?哼,真正是学的好规矩呀!”
本来彪嫂子是不想再惹绮罗的,可看着女儿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还是出声了。她知道女儿最是在意守寡的身份,而突然冒出来的这姓白的死丫头居然用一声‘泼妇’,就道出了女儿的伤心事,岂不叫她这当娘的心疼愤怒?遂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哼,哪家的规矩,你这又是哪家的规矩呀!”
听的这声,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连走的半点没迟疑的绮罗也顿住了步子。不过,她倒是没怕,反而有些淡淡的期待,是期待谁倒霉?又或者期待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不过此刻她心里无疑是欢愉的。毕竟一再地被人挑衅,她心里可是不爽的很。
彪嫂子同气的正无法正常呼吸的凝香是真有些怕了,这么冷的声音,这么冷的人,不是她们往日所见过的任何一面。此时凝香一直以来的痴念也有些动摇了,这样冷的人自己难道真要死吊着?不!不行,她不能因为这个就怕了就放弃了,她要的只是权利只是镖局的全部,并不是这个男人。
突然生出了豪情的凝香可不管她娘有些怕怕的拉拽,稳了稳心神,瞧着随着这一声冷呵慢慢踱出来的局主,哭述道:“局主呀,您可要给我做主,刚才这狐媚……白姑娘可是骂人不见血的戳我心窝子呀!”说完像是实在忍不住了似得又是一通哀嚎,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样惹得本就怒火高涨的左德昌一下子索然无味了起来,他何时理会过这等泼妇的事了。可想到这大胆的女人居然骂自己当着宝的小女人,他又无法不理会了,遂耐着性子像看苍蝇似得,冷冷地盯着正哭的起劲的凝香。
这一看,左德昌不觉很是皱起了眉头,不是他以貌取人,实在是他平时没注意过这女人的长相,这会子突然这么一看,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大概是哭的很了,这女人脸上被冲刷出了两道宽宽的沟,瞧着诡异的很。
大概左德昌嫌恶的表情太过明显,本有些害怕的彪嫂子突然硬气了起来,也带着哭腔道:“局主,我们也知道要好好招待客人,可这位白姑娘也太过出口伤人了,凝香如今寡居在家就是她的痛,这姑娘倒好一句话就让凝香想起了这些伤心的过往,能怪我同她呛呛吗?”
说着,彪嫂子还极为配合地抹了把泪,才又在左德昌快要没耐心的时候,接着道:“不过,白姑娘到底是客人,既然局主觉得我们做错了,我替我苦命的女儿给白姑娘道个歉,也是使得的。”说完,她还真起身准备给绮罗行礼道歉。
好一招以退为进,黑白颠倒,绮罗瞧着惺惺作态的彪嫂子和一脸怨毒地看着她的凝香,突然恶劣的小性子发作了,遂面对给她道歉行礼的彪嫂子是半点不含糊,还很是正紧地回道:“嗯,既然如此我也就接受了。不过,我可不认同我有说错了什么让凝香伤心的?能劳彪嫂子说一说吗,若真是我的错,我自然也该给你们道个歉,说起来毕竟我只是个客人……”
说着绮罗故意顿了顿,在瞧见彪嫂子和凝香有些得意的样子后,她又接着叹了口气道:“不过,不管我是有还是没有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还望彪嫂子容我个,不知者不怪来。”这后一句,说的那叫一个婉转流畅。
瞧着这小妮子没有生气,反而反将了对方一军,不错,到底是他看上的女子,就该如此理直气壮。遂左德昌好笑的同时也很是放心,不过他们是这家的真正主人直接不必同个外人扯皮。
遂在彪嫂子即将要开口之前,左德昌忙拦住了道:“什么客人不客人的,白姑娘,在这章宅你就是主人,这话你来的当日我就说过了,怎么就又忘了?别说我了,回头师父知道了可是要生气了。”说完也不理会这些人,直接对正站在客房门前的绮罗道:“好了,不必再留在这里,随我去书房,我有事同你说。”
左德昌大概是直接下定了决心,要赶走彪管事一家,遂对于眼里没人的彪嫂子母女俩,他连教训都懒得教训一句了,只顾着拉了绮罗离开这憋气的地方。
第167章 解释
绮罗被左德昌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主人’弄得很是无力,不过也松了口气,她也不愿意同旁边的两无法对话的人掰扯,没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调,遂便欣然接受了左德昌的论调。{ }
不过,让她再去前院书房,绮罗还是觉得有些为难。本待回绝左德昌不往书房去,可看看左德昌看过来的肯定目光,再瞧瞧一旁震惊不已的母女俩,她还是乖乖地选择同左德昌一起走了,没得留下来面对俩脑子不清爽的。
瞧着绮罗往自己走来,左德昌半点不愿耽搁地转头就往院外走去,这旁边的母女俩让他实在是恼火的很。不过也庆幸不知是这母女俩哪个发出的嚎叫,让他及时地赶来了客院,不然瞧着刚才的情形,自家这小女人即使不会吃大亏,可也不会好过。
这世上最为悲哀的事,便是你搭好了台子正唱着戏,可该看的人一眼也不愿意多瞧,这该是多么憋屈的感觉,如今的彪嫂子母女就处于这种尴尬和愤怒且无力中。
走掉的绮罗可不管立在风中摇摆不定的憋屈母女俩,她只小心地随着左德昌往前走去。她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点点小坏心,怕是早被前头走的悠闲的男人看穿了。
不过,瞧着刚才还一副急着往回走的左德昌这会子却走的这般悠闲,绮罗心里有了些些的明悟。不过她不敢深想,毕竟她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她不在乎。绮罗一想到彼此的差距,她便又一次坚决地摇头否决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奇异念头。
不过此时的绮罗没发现,她自己其实已然开始不自然地在思考某种可能了,而不是同刚开始一样,直接没这方面的想法。左德昌若是知道彪嫂子母女俩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就会从轻处置这一家人?这个不得而知,但他肯定会高兴就是了。
因为刚才的事,左德昌一路带着绮罗往回走,并没有想好同绮罗说些什么。虽然他没听到几人前头的对话,可看情形这彪嫂子母女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他想安慰绮罗几句,又怕自己说的不好,反而惹绮罗不快,遂只好迟迟疑疑地带着绮罗往前走了。
两人沉默地一路到了书房,这一路看在方柱子的眼里很是诡异,这怎么看怎么像镖局里的小夫妻闹别扭时的那种场景。两人这路走的别扭的很呢,可他知道自家局主若是不痛快了,他也别想痛快了,所以他悄悄地缩在了后头,不敢上前挨尅。
因着各自心里都有些事,遂到了书房的两人,一时有些尴尬地都不知说什么好,只简单地互相招呼了一声,就相对无言地坐着了。
不过绮罗想着这些事还是因为她才惹来的,还劳动的左德昌丢开自己的事来给她撑腰,遂沉默了一会后,便大方地先开口道:“都是我不好,累了左大哥,我不会给左大哥惹麻烦了吧?其实,其实……”其实什么,看着左德昌直直看过来的视线,绮罗一下子都不好意思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左德昌见绮罗住了口,这才算是满意了。本来关于彪管事一家的事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如今他觉得还是要说一说,没得让这小女人误会了。瞧着这小女人刚才那戏谑的样子,她还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在自己的一行一动中暴露无遗了。
左德昌不怕别人误会什么,可他怕绮罗误会了,这可不是他乐意看到的,且小女人还主动开了口,他作为男人有什么不能拉下脸来的?遂咬了咬牙,第一次同绮罗说起了彪管事一家的所有过往。
默默地听完了,并不算稀奇的过往,绮罗有些诧异于彪嫂子一家的臆想。就算左大哥再是个鳏夫也是个有事业有能力有外形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可以算的上是现代人眼里的砖石王老五了,凝香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且还是白吃白住白拿的****一家,这样的两人如何搭得上?除非左大哥荷尔蒙分泌异常,同这凝香看对了眼。不过目前看来不太可能呢。
绮罗如今对彪管事一家真是无语的很,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是看不清自身,这在牛府怕是死的灰都寻不着。也亏得彪管事一家遇到的是章老爷子和眼前这个看着冷其实也有些侠义心肠的男人,不然这一家的下场如何,便不言而喻了。
最令绮罗觉得无法理解的是,这彪嫂子看着还是很精明的,可居然就做了这等事,还诡异地以自家女儿守寡为由,图赖上了侠义心肠的章老爷子,真真是不知所谓了。
瞧着眼前的男人说完这些话后,有些泄劲的样子,绮罗突然有些心虚了,遂忙问道:“可是我不该说她是‘泼妇’?其实当时我实在是没想到她是个****,也没想到她如此在意这句话,若是你想让我……”
绮罗其实现在已然有些明白凝香怎么这么在意‘泼妇’这两字了,她想大概这话令她想起自己已嫁的身份了,她纠结的不是泼而是妇。
“别,你这是又多想了,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