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也知道什么话羞人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说吧，我听着。”绮罗好笑地故意放开架势等着芸香说话了。
芸香本就对这‘屋里人’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见绮罗还这样，真是羞的很，不过话已然说到这了，她也不好不说，遂忙道：“也不是其他的，就是，我娘听说大太太张罗着给二爷屋里放人呢，不知姐姐可听说了？”话说了出来，芸香倒是不羞了，直接睁着俩大眼睛盯着绮罗看。
总算是等来了芸香的这句话，绮罗不由地在心里一叹，自己这投资算是成功了吧，不过她其实也没想过在芸香身上得到什么，无非就是想着自己走了二爷这里总得有人接手，这芸香算是不错，且身家底子也厚实，若是知道她接替自己，老太太大太太念着她老子娘的功劳也是不会给驳了得。
毕竟芸香老子娘在府里也算是有些体面的，她爹现帮衬着大管家管着府外的一切人情走礼等等，她娘现管着宴席这一块，这两处看着没什么大油水，可最是能积攒人脉的地方，同各府里的管事们得脸的妈妈们都能搭上话。
绮罗知道若是哪日府里有个什么事了，就得她们这些人头熟的管事们妈妈们去府外递话传信了，这些底下的丫头们不懂这层关碍才会分毫不给芸香面子待她刻薄的，这上头主子们心里可是明镜似的，遂绮罗觉得芸香顶上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今见芸香跟自己说了实在话，绮罗知道大太太的打算不说府里全都知道了，八成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遂笑了道：“这事我知道，看把你给憋的，好了，我心里有数，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这些真与我们无关，你没瞧见那三个如今紧巴巴地盯着吗，我们自己过自己个的就行了。”
芸香本来还以为自己告诉了绮罗姐姐这等机密事，也多少算是给绮罗姐姐帮上了点小忙，哪里知道人家竟然早就知道了，一时倒是想起了绮罗姐姐姨妈家的红玉姐姐，好似要同大太太身边的周宏家的大儿子做亲了，周宏家的可是大太太身边的得力妈妈，这些事绮罗姐姐哪里有不知道的理。
遂一想到没能帮上忙，芸香沮丧的同时也羞的很，忙不好意思地道：“瞧我，这点子事还怕姐姐不知道，巴巴地献宝，有周妈妈在，姐姐哪里会有不知道的事，对了，姐姐是个什么想法？若是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妹妹定不会推脱。”虽然知道绮罗不会看中通房丫头这身份，可该表的态，芸香知道她得表，就冲着绮罗姐姐对她的帮助，她得有良心。
绮罗好笑地看了眼一副表决心的芸香，摇头失笑道：“行了，小丫头鬼心眼还真不少，我知道你的好意了，也领情，不过我这真是没什么想法，只想着能安心过日子就行，你也是，安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成了，其余的都别瞎想，你爹娘是个有见识的，日后多听听你爹娘万不会错。”
听的绮罗这话，芸香再细看了看绮罗，见她面色平和，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的，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不过芸香心里还是怪怪的，因为她始终有种感觉，觉得绮罗姐姐心里有事，只是不说罢了，不过既然人家不愿多说，芸香也只能是先将绮罗的好记下了，想着日后有机会一定一定要帮上忙。
这么一定主意，芸香也不纠结于立时就帮上绮罗的忙了，便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会好好做事，多听爹娘话的，姐姐也别忘了妹妹说的，日后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记得同妹妹说，妹妹或许没什么本事，可我爹大小也是个管事，还是能帮上点忙的。”
绮罗见小丫头如此坚持，倒也觉得自己提携她没提携错，遂心头舒畅，不觉笑了道：“好了，我记着了，日后有什么事，我定是要寻你的，到时你可别嫌烦推脱了就成。”
芸香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且她爹娘也同她说过，日后绮罗有什么她们能帮上的忙直接说就成，遂忙认真地道：“好，我等着姐姐，只姐姐别忘了就成。”
绮罗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推辞的话，再说，说不得日后自己就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呢，遂点头道：“好，我记着了，行了，走吧，这书房也不是我们能长待的地方，这会子也不早了，二爷那里有坠儿她们三个守着，你也歇歇不用再在等着了，对了，今儿你可当值？”说着，绮罗就拉了芸香往门口走去，边问边关了书房的门。
芸香帮着绮罗边关门边回道：“今儿我不当值，一会子就可以家去了，姐姐可是要我带什么东西？”说着芸香疑惑地偏着脑袋看着绮罗。
绮罗见小丫头这样，忙摇头道：“不用，我就是问问，你既然今儿不当值，就家去吧，一会子院子该下钥了，那时候再走就着眼了。”其实院子里也有二等丫头们住的下房，不过她们院里就二爷一个主子，事儿不多，遂芸香她们不当值的时候，绮罗是许了她们能家去的就家去的，不家去也自便，这院里都是有住的地方。
芸香一听能提前回家，心里欢喜的很，她算起来也没多大，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哪里有不想家的，更何况，像芸香这样的老子娘在府里都有体面的管事，家里的日子可不比外头小户们差，说不得芸香在家还是主子小姐呢，周宏家现不就用着小丫头子吗。
遂心头高兴的芸香，也不多推辞，直接笑了道：“好，我也不同姐姐客套了，这就先走了，免得家去迟了，爹娘又要等着我。”说完冲着绮罗点了点头，就蹦跳着下了廊子台阶往前院走去。
绮罗就喜欢芸香这丫头的做派，行动爽利知轻重不矫情且也念情，遂看着芸香欢快的背影笑了笑，也就掉头回自己个的院子了，对于正屋的笑声，绮罗是只听不理，若是往日她或许会为了防着周宏家的来查夜而多嗦几句，可如今她实在不愿吃力不讨好了。
在一个，绮罗心里明白，如今眼看着周宏家同姨妈家做了亲，即使二爷她们被逮住了没及时熄灯睡觉，想来周宏家的也不会说到她绮罗头上，遂眼不见心不烦，回屋做活计才是正经。
为了日后能让姨妈念着她的好，绮罗早就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将表姐的礼服做成了，如今忙里偷闲的也就剩下些收尾的工作了，可是不能因为时间不够弄的虎头蛇尾的，她敢肯定，老太太说了有客要来，那就是没几天的事了，大小姐八成不是今年嫁，就是明年二月里的事了，粗粗算下来，够做针线的日子真是不多了。
还真是被绮罗给料中了，这不，没过两日，大中午的，周宏家的没午休就亲自寻上了门。
绮罗正准备趁着中午日头好，将表姐的礼服的盘扣订好，这衣服也就算是正式做成了，她这刚将衣服拿出来坐好，就听的周宏家的在廊子西头同小丫头道：“行了，不用你带路了，我识的你绮大姐姐的房间，自己个去就成，你回去好好当差吧。”
小丫头子听的这话，欢喜地‘唉’了声，就溜走了，惹得，周宏家的笑骂了声‘没用的小蹄子’。
绮罗听的这声，知道是来寻她的，忙忙地将手里的活计放好，起身去接周宏家的，虽说绮罗行动上不见紊乱，可她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不知这周宏家的来寻她是不是为了大小姐绣嫁妆的事。
第42章 彼此试探
下房的走廊就这么长，容不得绮罗多想，她这刚走到门口，周宏家的就已经到了近前，绮罗忙忙地迎上前去，笑着道：“老远就听的妈妈的声了，怎么大中午的妈妈不歇会子，再不济，有什么要紧的话，也可以让小丫头来唤我一声，我去寻妈妈岂不是更好，没得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
周宏家的对绮罗的印象本就是极好的，如今又同黄家做了亲，就越发看绮罗好了，现在再听得她这么说，心里熨帖，不觉暗暗点头，想着，绮罗这孩子也难怪惹人爱了，这不处处守理不说，还待人热情，不像有些小蹄子这还没得爷们宠呢，就拿腔拿调地狐假虎威了，也就绮罗这么多年来一层不变，若不是这孩子根基实在是浅，她倒是乐意娶了家去给儿子当媳妇，不过红玉也不错。
遂心情一舒畅，周宏家的眼都笑眯了起来，拉住绮罗扶过来的手，笑了道：“你这孩子就是多礼，我还没老呢，你这就扶上了，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忙呀！我这来回走走也不碍，二爷的衣服可是做成了？这眼看着可是要穿了。”
绮罗边扶着周宏家的往她屋里走边回道：“二爷的衣服做的差不多了，内里的小衣都做成了，如今也就剩下外袍了，估计再有个两日也就能行了，这时间上可够？”说着，绮罗歪过头来看向周宏家的。
“够了，够了，即使再多两日也是能行的，哪里就说有客就有客来了，不过是防着罢了。”周宏家的听说还有两日就做好了，倒是满意地点头应承了。
俩个人说着也就到了绮罗的屋里，绮罗的屋子是一明一暗的两间，她虽是大丫头，可毕竟还是个丫头，屋里的摆设是极简单的，不过为着自己住的舒心方便，绮罗倒是自己个给添置了许多的小物件，这么一布置，看上去就温馨了许多，特别是绮罗喜欢在屋里摆放些绿色的植物，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可看着屋里就有了些不同的生气。
看着这样的屋子，周宏家的不觉大为赞叹，想不到这丫头看着不跳脱平常也素净的很，哪里想到她屋子布置的却是很好很温馨，倒是有了些小儿女的样子，遂笑着对忙着给她端茶的绮罗道：“你别忙，我来寻你说几句话也就要走了，快着坐下来。”说完周宏家的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让绮罗赶紧地落座。
见她这架势，知道今儿这事小不了，遂绮罗忙将倒好的茶放在桌子上，笑着道：“再忙，也得先招呼妈妈喝口水，虽说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可解渴还是能行的，再说了，妈妈这忙了一上午了，为了我的事还特特寻来，不喝口水，我如何能安心。”
周宏家的被绮罗这么一说，心里熨帖的很，遂忙笑了道：“也好，我就先喝口水，不然我们绮罗姑娘该不高兴了。”说着周宏家的还真就端起了茶碗喝了起来，不想这一喝，倒是愣住了，这茶可不比往日她们饮的，喝着怪清爽的，不觉顿住了口，问道：“你这什么茶？看不见茶叶，我倒是猜不出了。”
绮罗忙笑着解释道：“这天渐渐冷了，热水放着慢慢就不开了，泡茶泡不开，我就自己琢磨着弄了些花茶，像现在正是菊花开的好时节，我就收集了些小白菊制成了这个花茶，这个不用现泡，喝的时候再加些热水也就能成了，不过秋日天寒了，这个菊花茶也不宜多喝，给您解解渴倒是可以的。”
原来是这么个缘故，周宏家的感叹绮罗心灵手巧的同时也觉得这孩子是个实诚的，要知道她们这等爷们身边的管事大丫头要什么茶没有，更别说热水什么的了，自然有下头的小丫头老妈妈们乐意捧着上赶着送来，也就这丫头实诚，不愿指使旁人。
心里满意，遂周宏家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笑拉着绮罗的手道：“也就你是个好的，难怪老太太大太太总说二爷身边有了个你也就万事俱全了。”说完周宏家的笑眯眯地盯着绮罗，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花来。
绮罗一听这话，心头一跳，不觉有些紧张，不过她手被周宏家的捉住了，也不好抽回来，更是不敢冒汗了，忙稳了稳心神，扯开唇道：“是老太太大太太抬举我，我哪里就有太太们说的好了，我们院里得用的人多了去了，这不蕊珠她们三个也是不错的，反倒是我，即使不在前头二爷也能被服侍的舒坦，妈妈可别笑话我了。”
周宏家的今儿来可是带了任务的，一是为了试探绮罗归家的心意，若是这丫头自己个不想回家，大太太自然会另有打算，毕竟绮罗的人品做派别说老太太大太太爱的紧了，就她这么些年看下来，还真没几个丫头能比得上的，放她家去了，确实是可惜了点。
二一嘛，周宏家的知道大太太是想着让她劝了绮罗能心甘情愿地去帮着大小姐绣嫁妆，不然让绮罗带着不愿帮着大小姐绣嫁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喜事可来不得半点含糊，大太太如何舍得女儿的事沾上半点不好。
毕竟是红玉的表妹，周宏家的也怕绮罗不甘不愿，若是惹得大太太心里不舒服了，绮罗讨不了好，红玉家也跟着不得脸，如今红玉又成了自家的儿媳妇，到时说不得大家一处没面子，遂今儿大太太一让她来探探，她心里就计较好了说辞，务必要让绮罗心甘情愿。
周宏家的哪里想到，自己这刚开个头，绮罗这丫头倒是不骄不躁回的甚是得体，若是让大太太知道这丫头的行事，定是要惋惜了，二爷的性子其实大太太也是知道的，不爱读书贪玩贪热闹，还真是要绮罗这样沉稳的丫头来约束着。
不过周宏家的想到大小姐的婚事得提前，怕是即使大太太再如何替儿子作想，也会顾念几分女儿为家里做出的牺牲，再加绮罗的身契问题，大太太当时怕是就有了要慢慢将绮罗调离碧波院的念头，如今大小姐的事不过是契机罢了。
其实之所以让她来问一下本人，凭着周宏家的伺候了大太太这么多年，她还是能明白几分大太太的意思，毕竟绮罗当时是老太太发善心做主签下的活契，也是老太太拨给二少爷的，就现在绮罗的身契可还算在老太太院子呢，遂如何安置绮罗，这里头可关着老太太的面子，大太太如何能不小心处事。
看着笑颜如花的绮罗，知道她是个心里明白的，周宏家的也不再同她多扯，毕竟是实在亲戚，一好俱好，遂直接道：“妈妈其他的话也不多说，你知道的，我们如今也算是自家人了，今儿大太太让我来，就是想着问问，二爷这院里，那几个丫头可顶事？”说着周宏家的有些担心地盯着绮罗看，就怕她不点这个头。
这话够直接，绮罗也不与周宏家的饶，其实她老早就等着大太太派人来探自己的口风了，只是没想到大太太对周宏家的这么信任，居然派了她来探，毕竟自己同周宏家的也算是能拉上亲戚了，在这府里亲戚间可是要互相帮衬的，不然谁都难行，不过如今来的是周宏家的最好了，同旁人她摸不准，倒是周宏家的到底连着亲，有些不当的说辞，想来周宏家的为了彼此都好也能多担待些。
绮罗定了主意，忙柔柔地一笑，认真地道：“既然大娘不拿我当外人，我这也就实话实说好了，二爷也是大娘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脾性您一准儿知道，也不是说二爷就不好，相反我们二爷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只不过，现如今二爷大了不喜人在跟前总是说这说那的……”
说到这，绮罗忙拿着帕子抹了把眼角，其实这也不算是绮罗做作，她对现今有些叛逆的二爷也确实是有些头疼伤心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绮罗也是一心想着二爷能样样的好的，无奈人家不领情。
周宏家的如何不知道碧波院里的这些事，她明白绮罗的难处，半大的男孩子，别说不服丫头管了，就连老子娘管多了也厌烦呢，她是有儿子的人，哪里不知道这里头的事，遂拍了拍绮罗的手，安慰道：“你是个好的，老太太大太太都看在眼里呢，不然今儿我也不会走这趟了。”
对于国公府来说，要什么样的丫头没有，安排个丫头还不是主子们的一句话，也就是绮罗这么些年来，处处为二爷作想为人又实诚，才能得大太太如此的看待，不然光凭着老太太的当初的事，大太太大可拿了话去老太太跟前说一句，为了孙女老太太断不会为了个丫头不高兴的，让周宏家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