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姨娘很是嫌弃地看了眼艳姨娘,“这话我还是听世子爷说的,他若会恼,那倒是奇了!”
艳姨娘哼了声说道:“世子爷顶多赞他人物风流才情极好,其他的定然是你自己说的。”
旁边柔姨娘迟疑着问道:“世子爷也想见表公子?那怎地不去请他来?”
风姨娘自小就在府里头伺候,对于庄肃郎父母之事也略有耳闻。
此时听到柔姨娘的疑惑后,她顿了顿,含糊说道:“世子爷不会去请他罢,因为请了表公子也不会来。”
紫衣在一旁闷闷说道:“表公子还是不来的好。”
橙衣问道:“为何?”
“你们没听说过么,”紫衣很是不解地说道:“表公子是大理寺的。”
“那又怎样?”
“大理寺是主刑罚的。这几年陛下推行新政之后,栽在表公子手里的世族之家不知有多少,咱们府里……他还是别来了罢。而且,听说表公子不只是不来咱们国公府,其他世家大族请他去,他也是不肯去的。”
紫衣的弟弟是跟着国公爷办差的,知道的自是比这些丫鬟们多。她话不多,极少开口,一般一开口便是了不得的消息。
众人听闻,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娇姨娘打破了宁静:“他可是当年的探花郎,据说才貌双绝。那样风流的人儿,若能见上一面,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众人瞪她一眼,撇撇嘴,各自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杜九娘啃着果子想着娇姨娘口中的“才貌双绝”四个字,努力想了半天,不得不承认这说法用在庄肃郎身上,倒是极为贴切的。
平静的日子中,些微掀起了一点点波澜。
凌太太身边有个大丫鬟兰儿,本姓傅名珺珺,乃是罪官之女,向来举止得当进退有度,很得凌太太欢心。
凌太太看杜九娘那边居然妻妾和睦,心中不忿,便将兰儿给了凌世子,当即就抬了姨娘,便是兰姨娘。
兰姨娘和别个妾侍不同。
她知书达理吐气如兰,出口就是诗闭口便是词,凌世子这便一头栽进了她的屋子,没事时就去她那儿,就连娇姨娘那儿,他也不太主动去了。
只是杜九娘给他安排的那些个晚上,他倒是雷打不动,依然会照常去。
杜九娘压根不会在意兰姨娘,毕竟现在对付兰姨娘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每次她表现得对侍妾们不屑的时候,凌世子就非得认定她是强行把吃醋的感觉压在心底不表现出来,就会对她多关照几分。
如此这般几次后,杜九娘摸准了规律,再带着侍妾们碰见凌世子,是必须要装一装“妾身很难过妾身很嫉妒”的模样的。
如此一来,凌世子觉得无趣,就会懒得理她——他虽喜欢娇柔的调调,却懒得理会哀哀怨怨的人。
这天杜九娘正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花园,谁料正巧看见凌世子拿着个点心在逗美人一笑。
“吃一口吧,我特意吩咐厨房的人做的。来,赶紧吃一口,客人等下就要回来了。乖,就一口?这客人难请得紧,肯来咱们府里已经是不容易了,我可真的是要立刻回厅里等他的。”
凌世子这边哄着兰姨娘,一抬眼,又看见了杜九娘,就朝她咧着嘴笑了。
杜九娘正准备装没看见带人离开,谁知却被对方发现了。
既然如此,她就带了人上前,由侍妾们去和凌世子纠缠,她则坐到一旁,边凉凉地看着旁边的花草,边装出一副哀愁模样。
可惜这事儿做起来看似容易实则十分无趣,不过两三分钟,杜九娘的困意就泛上来了。她努力眨眨眼,呵欠还没冒出来,眼泪先涌出来了。
这时一人更衣完要回花厅,正巧经过这里。
娇声言语在不远处萦绕,他似是丝毫不闻,目不斜视地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向前。
谁知在一个弯道处他不经意地一抬眼,透过前面的竹林缝隙,一个熟悉的身影瞬时映入眼帘之中。
他不由自主停了步子,凝眉细看。
杜九娘正……十分怨念、十分哀愁地看着凌世子?
而且、而且双眼还带了雾气!
他顿时僵立在了那里,胸口中怒气满溢,无处发泄。
作者有话要说:这贵客是谁……我想我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
第45章 他他这是做什么?
杜九娘眨眨泛着湿意的双眼;犹豫了下是往左上方四十五度角更明媚忧伤、还是往右上方更哀愁伤感。努力思索了一霎霎的功夫;她最终决定还是往右边稍稍侧过去些得好——
那样的话就一丁点儿也瞧不见凌世子那猥琐男了。
刚打定了主意还未来得及行动,她就听一人在不远处沉声说道:“如花美眷相陪;世子爷好兴致。”
这声音极其熟悉,当初在山寺中,她可是听了不少时日。杜九娘愣了下;面上那哀怨之色就挂不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扭头循声看去——
那少年还是先前的模样;只是眉目间多了肃杀之气,头发也已经用玉冠束了起来,相较于几年前,更为英气挺拔。
感受到她正朝这边直直看来;庄肃郎却硬生生别开眼不去看她;只微微垂了双眸;紧盯着凌世子身前两尺的青石板。
凌世子本在含情脉脉地执着兰姨娘的手,听到庄肃郎开口方才意识到有人接近。抬眼看清来人,他猛地撒开手将兰姨娘往旁边一拨,直起身朝庄肃郎行来,奇道:“表弟你怎么过来了?”又指了身边的众美人,“我可是怕她们的脂粉味儿污了表弟周遭的清洁之气!”
语毕,不待庄肃郎开口,他倒是自顾自先笑了起来。
他这样说,是有缘由的。
当初大理寺有案子牵扯到了兵马大元帅的亲外甥、屏阳伯府嫡幺子盛小少爷,盛小少爷本打算配合着去大理寺走走过场,谁知一听说案子是庄肃郎审理的,那家伙就吓得不敢露面了,仗着有舅舅护着,东躲西藏压根不在一处老实待着。
刑部的官兵出动几次后也没见着人,结果庄肃郎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盛小少爷某日某时正在百花楼里藏着,就知会了刑部一声。
刑部大喇喇地带了一队官兵去烟花巷里抓人,将庄肃郎也扯了去。
结果庄大探花郎倒是好,倒是真跟去了,可到了那儿后,他却一不下马二不进巷,只端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那一切。
刑部那郎中就问庄肃郎是怎地了。
庄肃郎嗤了声,说道:“我怕自己浑身的浊气污了这女儿香气弥漫之地。”
郎中不解,琢磨着难道是那烟花之地还有庄大人的相好?
一天后他遇到大理寺一个评事,就问起此事。
评事更是不解,就问寺副,寺副又往上头问……如此这般,庄肃郎那话就在大理寺间传开了。
大理寺众人办案久了,都养出了个职业毛病,凡事最爱追根究底、求个真切明白。
众人私下里商量了半天后也没个定论,最后须发皆白的大理寺左寺丞最有经验,猛地一敲紫檀木办公大桌,笑眯眯地结了案。
“他哪是怕自己污了那地方?分明是他瞧不上那儿、生怕自己沾上一丁半点儿的浊气!”
本是大理寺内部调侃这玉面探花郎的话语,结果不知怎么地就传了出去,就连皇帝都有所耳闻,还在一次私下接见庄肃郎的时候就此事调侃了他一两句。
于是大理寺左寺丞那话就更加发扬光大。
其实同时传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左寺丞大人不久就要告老还乡了,接任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庄肃郎。
只是这消息虽劲爆,对众人来说却是意料之内的事,远不如庄肃郎那句话引人遐想,故而传播速度略逊了些。
此刻凌世子提起那句,本是个玩笑话。谁知他自顾自笑了片刻,庄肃郎却眉目不动,只垂眸凝视,似是不悦。
反对新政的世族大家之人好多都被眼前之人不声不响地定了案,靖国公府也是保守派,自是怕得罪庄肃郎。
凌世子生怕是自己刻意为之的言笑之语惹恼了他,干咳两声,扭头看了看后面的莺莺燕燕。
忽略掉那些个登不上台面的,他对杜九娘招招手。
杜九娘愣了下,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凌世子语气亲昵地说道:“娘子,这位庄大人少时去过杜府,你可还记得?”又对庄肃郎刻意拉近关系地笑说道:“肃郎,这位便是我娘子了,你们先前见过。”
两人许久未见,一声“肃郎”差点从唇边滑过。杜九娘默了默,行礼说道:“见过庄大人。”
方才看到凌世子和妻妾笑闹,庄肃郎明知这种时候自己一个外人不应当出现,却还是不由自主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便是这个称呼……
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又恢复如常,还轻轻勾了勾嘴角,“世子和世子夫人,当真是伉、俪、情、深。”
凌世子随口谦虚了两句,又对杜九娘道:“娘子你这就见外了。我与肃郎乃是表亲,你该随着我唤表弟才是。”
杜九娘看了庄肃郎一眼,顿了顿,唤了声“表弟”。
庄肃郎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却又深了一分。
凌世子心满意足,下意识想要去拍庄肃郎的肩,触到对方淡淡的眼神后又讪讪收了手,顺势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我们去厅里再叙?”
庄肃郎环顾四周,视线在杜九娘身上只略略一顿,说道:“也好。”
杜九娘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就听娇姨娘在一旁啧啧叹道:“果然名不虚传,只看庄大人那周身的气度,便是人中龙凤、与寻常人不同了。而且……必是重情之人无疑。”她叹口气,“不知哪家女子有那福气呢?”
艳姨娘哼了声,道:“就这片刻的功夫,你也看得出来?”
娇姨娘撇撇嘴,扭了下腰换了个姿势坐了,“你可别不信,想当初我俏……”她咳了声,猛力用团扇扇着风,说道:“总而言之我分辨那些个重情、薄情人,可是比你们准得多!”
兰姨娘忽地开了口,“那你瞧世子爷,是怎样的性子?”
不待娇姨娘开口,风姨娘已然说道:“咱们爷的性子,还需要特意去看么?”
兰姨娘便幽幽地叹了口气。
有娇姨娘开了头,大家竟是七嘴八舌地悄悄议论起庄肃郎来。
杜九娘没想到庄肃郎只稍稍露了下面,就引得诸位女子的注意。
想到他的变化,她吃了一惊的同时,也暗赞了一番,可此时听着旁人的赞美之词,心中却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待了会儿后,她觉得有些烦躁,就将她们都留在此处,独自朝着竹林处行去。
虽说是在京城,靖国公府却也占地颇广,光是花园这边的竹林,就是杜府那小树林的两倍之大。
身处竹林之中,杜九娘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先前心中冒出烦闷之感,也消去了七七八八。
静立了不知多久,待到心情沉寂之后,杜九娘便准备离去。
谁知她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有人说道:“我刚来你便走,你这是躲着我么?”
杜九娘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她慢慢转过身子,对他笑说道:“我只是不知你来了罢了。”
“那你知什么?”
庄肃郎朝她走进,目光紧紧盯住她,黝黑的眸子似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只是其中的怒火让杜九娘猝不及防。
“这就是你等不及想要的?”他遥指着那些姬妾所在的方向,话语中满是讥诮之意,“原来,你等不及、一心想要追寻的,竟然就是这样的生活!原先是我看错了你、高估了你!你竟然还会为了那样的人伤心……不过也是个贪慕虚荣之人罢了!”
杜九娘定定看着他,听着他那一句句话,多听半分,心就凉上一分。
待他说完,她就也笑了。
“是,我就是贪慕虚荣,那又如何?”她笑得灿烂至极,“我宁愿做世子夫人哭,也不要做小官夫人笑!家里这么多人,多热闹。我喜欢,我乐意!”
他眼中的怒火愈烧越烈,眸中似有火光隐现。
眼看他的怒气就要到崩裂边缘,杜九娘却也懒得与他多言,转身便要离去。
谁知刚转了一半,臂上一痛,却是被他一把拉住。
杜九娘奋力挣扎,他却越拉越紧。
臂上吃痛,杜九娘正想着是揍他一拳好还是踢他一脚更见效时,谁知他猛地上前半步忽然欺近。
杜九娘猛然觉得危险临近,下意识就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扣住了后脑。然后……
然后就有温热湿润的、软软的东西贴到了她的唇上。
……
……
杜九娘瞪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他微颤的眼睫,瞬间凌乱了。
卧槽!她这是被强吻了么?
这可是她的初吻!
作者有话要说:呃!被强行那什么了……啊哈哈!
第46章 他竟敢……
少年的动作生涩;只是轻轻地在她唇上辗转着。
杜九娘回过神后,便挣扎着想要脱离桎梏。
他不耐烦,手臂一紧将她拉入怀中;两人更加密不可分。
挨得如此紧密;对方身上的温热气息便透过衣衫直直袭来。
杜九娘呆住了,想要调出面板;双手却是被他扣紧动弹不得,只得扭动着试图把手抽出来。
庄肃郎顿了顿后;动作忽然变得急切起来;不再满足于浅浅轻吻,却因不知该怎么做;只是含住她的唇;用力吮吸着。
杜九娘感受到了他的迫切,忙想办法逃离。可双手被缚动弹不得,她只得抬腿踢他、用膝盖撞他。偏偏两人贴得太过紧实,她努力了好几次也只是来回蹭了蹭他的腿,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她正懊恼着,少年却突然放过了她的唇,抬起眼来直直地望着她,双眸中带着欲色,再不复先前的澄净。
杜九娘开口斥他,刚说了个“你这混蛋”,他却突然松开她双腕,将手下移,搂住她猛地往前一按——
有东西顶住了她,硬硬的。好像,还热热的……
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杜九娘,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直接傻眼了。
庄肃郎看着她嫣红的唇,低低笑了。
“这儿可没什么人。”他贴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若真想做点什么,没人救得了你。”
杜九娘木木地说道:“我叫的声音够大的话,自然有人能听见。”
他一怔,低笑着横了她一眼,“我才知道你爱叫。”
杜九娘已经稍稍回了神,看他这表情不对劲,细细一想,顿时气极,恨恨地死瞪着他。
庄肃郎叹息着将她松开,她扬起一拳就朝他揍了过去。
他看清了她的动作,但依然不闪不避,生受了这一下。
她扬拳又打,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拳又反手一扣,“说真的,再来一次的话,我可无法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
他虽带着笑,可话中的坚定之意却是丝毫不减。
两人身体再次相触,他重重呼吸了几次后,猛地将她推开,“我去那边静一静,你先走吧。”
杜九娘咬牙一笑,调出面板,将“痒痒粉”弄了出来。
她正要把东西朝庄肃郎丢去,忽然起了一阵大风,来势汹汹地朝他们二人刮来。
这风来得诡异,毫无征兆。杜九娘怔了下,庄肃郎已经侧过身将她往身边一带,吹到她身上的风便少了大半。
杜九娘再去看粉末,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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