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继续打着“立规矩”的旗号,其实也是为了防凌世子。
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心血来潮地“探望”她?她可不愿见到这种情况发生,于是让那些个莺莺燕燕在外面待着——若是猥琐男露面,不用她动手,她们直接就将他半路截住、拐去别的屋了。
唯一郁闷的是,头三天的晚上新婚夫妻必须同床共枕。
杜九娘可算是吸取了第一晚的教训,一入夜就想着法子用药丸引了凌世子去藤椅上睡了,她则安安稳稳地在床上过夜。早晨临起床时,又给他下个药丸让他去床上躺着。
于是后面两天,凌世子一起床就腰酸背痛,白日里甚至没能继续寻人大战。石蒜嘟起了小嘴,其他侍妾怅然若失的同时又幸灾乐祸。
“我最看不得石蒜那张狐媚子脸,世子爷不去她那儿当真明智!”艳姨娘如此说道。
“多亏了大奶奶,”柔姨娘幽幽说道:“若不是大奶奶英明神武功力非凡,世子爷又怎能累成这样呢。不过……”她忽地压低了声音,“石蒜不就是大奶奶的人么?她若是得了宠,大奶奶也有好处不是。”
风姨娘笑道:“那是大奶奶性子好。你也不想想,谁会由着个狐媚子勾搭自己相公?这还是刚成亲!”
艳姨娘哼了声,冷冷瞥了眼柔姨娘。
柔姨娘垂眸不再言语,只紧了紧身上衣裳。
凌太太头一天见着凌世子扶腰哎呦直叫就眉头紧拧,私下里让郑妈妈寻了杜九娘,说什么“小夫妻热情点也是正常,可是伤了世子爷的身子便不太好了”,如此这般。
这些话杜九娘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到了晚上,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继续将凌太太的宝贝儿子踹去藤椅上睡,反正她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如此过了两日,除了凌太太心里不爽、凌世子略有遗憾、石蒜懊恼不已外,杜九娘这边却是皆大欢喜,上下和睦。
到了第四天晚饭时候,杜九娘又吩咐了侍妾们来伺候用饭,还特特地吩咐她们要收拾得好看点。
待到人聚齐,屋内当真是百花齐放万花争妍,一个个都鲜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一般。
杜九娘却是穿了“沉稳大方”的黛蓝色的衣裳,对比之下,高低立显。
凌世子的一双眼睛四处乱溜,就是不往杜九娘身上停。
林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在这种时候明着和杜九娘说。
直到凌世子匆匆吃完饭、嗅着侍妾们身上的香气跑出屋子,林妈妈这才忧心地道:“大奶奶还年轻,这衣裳太过素净了些。”
“我觉得这样极好,妈妈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个不安分的,时时刻刻都在打姑爷的主意。偏偏姑娘是个好性的,看似对她们凶,实则最是宽待她们。”
闪亮大字扭曲着跑出来:神马神马?好性子?她们说的是亲么?是么是么?为毛一个两个都那么说!苍天大地,天理何在!
杜九娘冷哼一声,一掌拍飞了它们,淡定地扯过一块布巾,擦手。
林妈妈停了片刻,似是喃喃自语地低声叹道:“国公府看似风光,却……若姑娘嫁到姬妾少的人家,夫妻二人和和美美地,就不用受这种委屈了。”
杜九娘擦手的动作就停在了那里。
彼时彼刻,有少年对她说,如果她嫁给他,既无公婆需要服侍,也无姬妾庶子需要费心,他必真心待她。
少年的语气那么真挚、神色那么诚恳,在往后不再有联系的许多个日日夜夜,她有时也会忆起。
忆起那时他的话语,忆起那时他认真的表情。
在这个世界,旁人对她好,都是有原因的。
或是因为她是亲人,或是因为她是主子。
而他,明明是她算计了他、是她害他到了那一步,他却不计较,只因是他有错在先。
“是我欺瞒众人在先,不关你的事。况且,你不是帮了我许多么?”
多年前在他家中之时,他这样回答她。再多问,他就一笑置之了。往后的日子里,二人都未再提及这个话题。
那样的少年……
想到再也未收到他的只字片语,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时她太过于惊讶,说话太没分寸了。
他……怕是极厌恶她了吧?
怨不得他,是她说的话太狠太绝,使得自己失去了一位挚友。
杜九娘眼神空濛地看着前方,林妈妈以为是自己说的话惹了她不高兴,忙行礼赔罪,连声说“是奴婢逾越了”。
深吸口气,将纷繁的思绪统统赶走,杜九娘稳住声音说道:“不关妈妈的事”。
林妈妈看她神色如常了,暗暗放下心来,却也不敢再多言,服侍着杜九娘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皓水莫负 妹纸投的雷~~~亲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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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难请的贵客
“世子可有什么爱好?”
紫衣给杜九娘绾发的时候;杜九娘状似无意地问道。她环视了下满屋子的美人儿;说道:“说些我不知道的。”
风姨娘正好立在前面离杜九娘最近,闻言说道:“世子爷爱吃南边儿运来的果子,爱看新鲜的戏,这些算不算?”
杜九娘不想打击她们的积极性,便道:“算。你们好好想想,若是有什么特别的,我可是有赏。或许……”她笑眯眯地望着眼带期盼的众人;“或许到时候还会多给你们安排个一晚两晚。”
她所说的多一晚是怎么回事;众人心中有数,而杜九娘有这个本事,她们也相信的。
就比如前一天晚上。
原本大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没有谁输了谁;也没有谁越过谁。凌世子的眼睛本是在她们身上来回转悠的,谁知杜九娘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打破了这种平衡。
“不知艳姨娘的衣裳是怎么做的?看起来比旁人的都要娇艳几分,衬得艳姨娘愈发漂亮了。”
凌世子顺着她的话头就去看艳姨娘,结果越看越漂亮,连赞了好几声后,当晚就歇在了艳姨娘那儿。
在这府里头,屋内侍妾们都是靠着世子的宠爱方才能有些微的地位,如今看杜九娘发了话,自然喜不自胜。
得了杜九娘的保证,这下大家来了劲儿,除了两三个沉稳的府中老人外,七嘴八舌地争着说起来。有的将凌世子最爱的酒楼供了出来,有的把凌世子最爱去的地方一一讲明。
杜九娘静静听着,又暗暗叹了口气——这些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她环顾四周,忽地问道:“橙衣,你怎么看?”
橙衣朝杜九娘这边看了眼,笑道:“该说的都被她们说了,奴婢可没什么补充的了。”
她原是凌世子身边的大丫鬟,本是活泼的性子,方才却一直沉默不语。
杜九娘侧头看看在自己身侧的紫衣,见她手中不停地梳着发,笑了笑,便也没多问。
收拾停当,便要去给凌太太请安了。
此时已经过了新婚前几日。
江南离得远,杜九娘回门就改在了一个月后。如今这一天开始杜九娘就要开始正正经经伺候婆婆了。
一想到将要面对的刁难,杜九娘就十分不痛快。
好在她早已想好了对策。
示意林妈妈关好屋子,确认了外面的人听不到后,杜九娘端庄典雅地扫视了侍妾们一眼,缓缓说道:“方才问你们的事情,说得好与不好实在无法定论。但是接下来我要交代的事情,若是做得好了,当真是眼睛可瞧见耳朵可听见,自是会完全兑现。”
侍妾们犹疑不定。
杜九娘冷哼一声,“若你们不听话,我也自是有办法让你们听话的!”
她镇定自若地说着,偏头去问山茶,“你和她们说说,在府里的时候,我是怎么惩治那些个不听我话的奴才的!”
山茶是出嫁前新选的丫鬟中最伶俐的一个。
此时林妈妈她们都还迷茫着杜九娘这话是从何而来,山茶却是笑着接了过去,“不知大奶奶说的是哪一个啊?”她掰着手在那边细数,“是打折了腿关柴房的那个,还是打了板子伤口未愈就送去庄上那个?再不然,是打了板子不许人给上药的那个?”
杜九娘轻飘飘看了石蒜两眼,这时石蒜也反应了过来。
她本就是聪明人,深深掌握了举一反三的精髓。
“估摸着你都猜错了,”她嗔了山茶一眼,“最严重的应当是背主的那个,直接打得半死不活、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给丢到四条街外去了。”
“四条街外可是都快出城了。好多年前那里是坟地,后来去的人少就荒芜了。到了晚上,谁知那里有些什么东西?”她声音娇滴滴的,语调却寒凉得厉害,这时那娇柔婉转的声音听起来就仿若鬼魅了。
待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石蒜才又继续说道:“这背主啊,在高门大户里可是最要不得的事情。咱们的卖身契可都在主子们手里握着呢,若是出个一丁半点儿的差错,啧啧……”
杜九娘很是满意她的表现,微微翘了翘嘴角,又朝林妈妈抬了抬下巴。
林妈妈将手中的一叠纸晃得哗啦啦直响,“前儿世子爷就将你们的卖身契都给了大奶奶。”
看到那些纸张,侍妾们瞬间变了脸色,头顶上的血嗖嗖嗖往外冒。
杜九娘看得心满意足。
那日她给凌世子下了药丸时,手一甩,三颗就被连续丢过去,结果也不用她暗示了,直接她说什么,凌世子都照办。
于是乎,那些卖身契就顺理成章要了过来。
当时亮瞎眼的大字还谴责地、耀武扬威地飘来飘去。
——亲!不可以这样!怎么能欺负神智不清楚的人呢?!
杜九娘很严肃地抬了抬手指:手抖了。
——才不信……可是,奇幻药丸一次用太多的话会有副作用的!
杜九娘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倒很是惊讶:什么副作用?
半晌后,粉色的羞涩大字一步三回头地冒了出来:
——会、会影响那个哟,严重的话,或许会在那个时候,x尽人亡哟……
杜九娘很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要不然,下次把剩下的那九万九千九百多个……
一起丢过去?
察觉了她的意图后,系统直接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愤怒地跑掉了。
虽说杜九娘那时有此想法一闪而过,后来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留着凌世子的那啥能力,让他能哄好侍妾们,可是能当做她吩咐她们做事的筹码!
此时房门紧闭,杜九娘端着笑容,将自己对她们的要求说了一番,又好声好气地道:“等下就照着我说的做。哭得最响的,我会给她加上两晚。哭得一般响的,我会加上一晚。一声都不吭的……”她忽然冷了声音,“我多得是法子让你们再也见不到世子爷!”
她缓缓靠坐到椅背上,慵懒说道:“反正咱们这院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侍妾们本还心存侥幸,这时便噤若寒蝉了。
特别是风姨娘、紫衣、橙衣这三个打小就服侍凌世子的,更是面如死灰。
杜九娘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却是什么也没说。
“你,”她点了个人,抬抬右手,“若是我这样,你便上场。还有你,”她又掩了下口,“若是我这样,就轮到你上场了。”
如此这般,将众人安排妥当,这才敞开大门,浩浩荡荡地朝着正房行去。
与前几日一般,行礼、问安。
凌太太照例训诫了她一番,而后没让她与前几日早晨一般回去即可,而是吩咐人摆饭。
待到吃食上齐,凌太太端坐在桌前,朝着杜九娘看了眼。
杜九娘明白,这是要她去伺候着了。
她微微笑着,走到凌太太身侧,执起箸,左手抿了抿鬓发。
门口立着的柔姨娘硬着头皮冲进屋里,噗通跪了下去,真情实意地高声说道:“奴婢来伺候夫人用饭吧!”
杜九娘立即说道:“当真是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柔姨娘立马麻溜儿地爬起来,拿起箸就靠了过去。
凌太太面色一变,呵斥声还没出口,杜九娘摸摸下巴,青衣又跑了过来,照旧磕头、高声请愿。
杜九娘高声赞了她一声,青衣忙不迭地也过来伺候着……
如此这般,一顿饭还没开吃,凌太太桌前已经凑齐了两桌麻将的人数了,而杜九娘,已经被“挤”到了外面。
面对这么多个儿子的侍妾,凌太太想继续让杜九娘来伺候都不好说出口了——哪有搁着奴才不用、专让主子来伺候的?
可是,谁家的媳妇儿不是各个都有眼力地主动去伺候婆婆的?当年她不也是……
思及此,凌太太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她慢慢将调羹放到碗中,冷笑道:“果然是个好教养的,竟然暗算起婆婆来了!”
杜九娘忙一脸委屈地说道:“还请夫人明鉴!”
她话音刚落,凌世子却是过来了,身边还跟着石蒜。
“母亲这是怎么了?”凌世子连忙问道。
凌太太冷哼道:“看你的好媳妇儿!”她指了屋子里的人,“带了这些个奴才来,就是想躲开作为媳妇儿应有的责任!”
凌世子眼珠子转转,正想着母亲和媳妇儿吵起来了当真是好,旁边石蒜娇中带嗔地悄悄掐了他一把。
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若是今天帮杜九娘摆平这件事,他的新心头肉石蒜可是能当上姨娘了。于是神色一凛,正气凛然地说道:“回母亲,这事是孩儿的主意。”
“你?”凌太太双目中锐色不减,明显不信。
“正是!”凌世子继续摆出那正气模样,“儿子想着,屋里人那么多,与其让她们镇日里闲着,倒不如让她们来伺候母亲,这样也是儿子的一份孝心。”
他说完,还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凌太太听他这样说,神色和缓了许多。
杜九娘见凌世子一席话说完就当没事儿人了,就偷偷给他上了点“蛊惑”。
凌世子便又诚恳说道:“九娘本也想来伺候母亲的,可是儿子觉得她毛手毛脚的,别是没伺候好母亲,反而让母亲遭了罪。倒不如让这些奴才们伺候着,也好让母亲过得舒心些。”
杜九娘的性子,那当真是十分有名的。
凌太太窒了窒,很是不乐意地训杜九娘道:“平日里多学着点!”又指了紫衣她们几个稳重的,示意她们布菜。
却也没再提让杜九娘伺候的事情了。
看着凌太太血条下持续掉血的负面状态,杜九娘心中很是舒爽。
短期内,这件事情不用愁了。至于以后……
她再见招拆招就是!
接下来的日子,杜九娘过得风生水起。群攻下小怪,偶尔打打大怪,倒也惬意。
只是经常地,她会从侍妾们的闲聊中听说庄肃郎的事情。
“听说表公子又升官了?这次是到几品了?”一人问道。
另一人掰着手指数半天后,没想起来,最后理直气壮道:“反正升得很快就是了。”
第三人叹息了声,幽幽地道:“听说表公子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人物风流才情极好,若是能得见一次,当真死而无憾。”
艳姨娘对现在的娇姨娘、原先的石蒜啐了口,说道:“你这话就不怕世子爷听见?”
娇姨娘很是嫌弃地看了眼艳姨娘,“这话我还是听世子爷说的,他若会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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