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迷蝶梦!”白玉乔立马就妥协了。她原本还想留着最后的筹码,设法利箭宁承和顾七少,如今看来是办不到了。
这话一出,宁承和顾七少便都色变,又一次不约而同朝对方看过去。
得迷蝶梦者得天下,这个传说宁承是听说过的。而顾七少,他这两年来都在找迷蝶梦的破解之道呀!
宁承正要开口,顾七少抢了先,冷冷质问,“你师父怎么知道苏小玉知道迷蝶梦的下落的?”
一听这话,宁承便不出声了。
迷蝶梦真的在韩芸汐手上吗?韩芸汐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她现在和龙非夜在一起,迷蝶梦是否会落到龙非夜手上去?
“师父说苏小玉和百里茗香一样,都是韩芸汐贴身的婢女,而且都跟韩芸汐学毒术。所以,苏小玉很可能会知道。”白玉乔连忙回答。
顾七少眼底掠过一抹狡黠,问道,“跟百里茗香一样?难不成他也怀疑百里茗香了?”
顾七少逼得特别近,白玉乔吓得真的不敢隐瞒,“是……是……”
“呵呵。”顾七少笑起来,“就凭学毒术就能肯定,骗谁呢?百里茗香是龙非夜的人,又不是韩芸汐的人。本少爷和韩芸汐混那么久,怎么就不知道她有迷蝶梦这东西?我告诉你,再不说实话,我可不是毁你的脸这么简单了。”
白玉乔吓坏了,急急解释,“其实,其实师父也不是怀疑韩芸汐,他应该是怀疑龙非夜,因为百里茗香的血很奇怪,极有可能能破解迷蝶梦。”
顾七少心下乐了,他要的就是白玉乔这句话呀!
“所以,你的意思是迷蝶梦在龙非夜手上,并不在韩芸汐手上?”顾七少这话是问给宁承听的。
关于迷蝶梦的一切,他知道得清清楚楚,百里茗香的血正是美人血,确实能破解迷蝶梦。
他知晓一切,却得利用白玉乔的嘴说过宁承听,如此一来,宁承才会相信迷蝶梦在龙非夜手上,才不会找韩芸汐的麻烦。
一直沉默的宁承喃喃自语,“苏小玉和百里茗香都跟着韩芸汐学毒术,你师父是怀疑韩芸汐在帮龙非夜破解迷蝶梦?苏小玉和百里茗香都有参与?”
顾七少心下轻笑,宁承还是聪明的。
“是的是的!”白玉乔连忙点头。
顾七少故作伤感地感慨起来,“呵呵,亏本少爷对毒丫头那么好,迷蝶梦这么大的秘密她居然也没告诉我!她要告诉我,我铁定帮她把迷蝶梦骗到手!”
顾七少卖力地演戏,努力地让宁承把矛头指向龙非夜,可惜,宁承并没有认真听他说什么,宁承早就走神了。
宁承心中苦笑不已,他想,韩芸汐这会儿指不定和龙非夜就在琢磨迷蝶梦呢!
西秦的公主帮东秦的太子破解迷蝶梦,以争天下?这算什么事?简直是耻辱!
“来人,把白玉乔押下去,没有本家主的允许,谁都不许靠近!”宁承说罢,起身就要走。
“喂!”顾七少追上去,“你什么打算?”
宁承答都没有答,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需要冷静,需要宣泄,否则他会忍不住冲到东秦军中找韩芸汐的!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即便不帮西秦,不帮他,都不能帮龙非夜抗衡西秦呀!
宁承就这样走了,顾七少倒也不着急,他有的是耐性等着,他布自己的局,也是需要时间的。
顾七少才刚刚出密室,沐灵儿就激动地冲了过来,“七哥哥!七哥哥你猜我,我,我见到谁了!”
“见鬼了?这么大惊小怪?”顾七少没好气地问。
沐灵儿从赌场那边一口气没停跑过来,气喘吁吁,无比激动,“唐离!唐离!”
顾七少眯起了双眸,“他也来了?”
“是的!他在赌场好堵,已经赢了好几千万筹码了。他身旁有个女的,蒙着面,很可能就是宁静!”沐灵儿急急说,“七哥哥,唐离……唐离不会是被骗进来的?万商宫就是宁静他们家的呀?”
顾七少偏头看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沐灵儿愣了半晌,回答不出来。
唐门和龙非夜的关系,他们并不是非常清楚,唐门和云空商会的亲家关系,他们更不清楚。沐灵儿是琢磨不透,而顾七少是压根没兴趣,没关心过。
沐灵儿都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句,“这节骨眼上,少多管闲事!”
宁承一走就是好几日,而顾七少也没找人,他跟万商宫的人讨了一大笔筹码,带着沐灵儿在唐离隔壁的赌场一掷千金,挥金如土,暗地里却给宁承挖了一个无比深的陷阱。沐灵儿傻乎乎的,跟着顾七少游走在赌桌之间,欢快得都险些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而这几日,唐离基本一整日一整夜泡在赌桌旁,他赢了一天一夜,慷慨地将所有筹码交给精瘦男人,自己掏出了银子买了一堆筹码继续玩,还拉着宁静跟他一块下注。他还是继续赢,赢了两天两夜。
然而,从第四天开始,他就一直输。越输,他下的赌注就越大,一天的时间就把前两日赢的全都输了个精光,还赔进去不少银子。
到第五日晚上,他几乎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赔掉了,手里就剩下一个筹码,值一两银子。
他脾气暴躁地将筹码狠狠甩在桌上,“老子就不相信赢不回来了!”
宁静看了他憔悴的侧脸一眼,心疼得都快碎了。
她好想劝他,“阿离,说好的你要赢,赢了带我回唐门生孩子的。”
可惜,她不能劝。这些天来,她没有劝唐离加注,程叔已经不止一次朝她投来质询的目光了。
怎么办?宁静从懂事开始,倔强地活到现在,就不曾这么无助过。
“押小!”唐离大呵一声,将最后的筹码丢了出去。
程叔笑道,“这位爷,一个筹码能赢回多少?我看令夫人的手镯很漂亮,不如拿来押注?换个三十筹码,如何?”
唐离的手镯隐在袖中,那条细线是外行人看不出来的,宁静手上这手镯就像一件首饰。
宁静向来不喜欢佩戴东西,身上值钱的还真就是这个“镯子”了。程叔并没有看出玄机来,不过是要掏空他们身上值钱之物,逼急唐离。
宁静多痛恨这个“镯子”呀,此时此刻却特害怕唐离会失去最后的理智,她忍不住在桌下偷偷拉住了他的手。
唐离犹豫了片刻,呵呵笑地说,“那我送我妻子的,死都不换。一个筹码慢慢玩呗。”
宁静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却莫名地感动。
程叔也不着急。又让唐离赢了几把,唐离一赢就又激动了,闹哄哄的赌场里,他的叫声是最大的。
而此时此刻,龙非夜和韩芸汐已经抵达三途黑市了……
第887章 欠着,会有资格的
经由私人通道,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三途黑市最中心,最繁华的地域,韩芸汐就意识到龙非夜在三途黑市的势力不小。而当她看到“东来宫”三个字的时候,不自觉喃喃自语,“紫气东来……”
她坐在轮椅上,诧异地回头朝龙非夜看去,龙非夜揉揉了她的刘海,什么都没说,亲自推着她往里头走。
很快,韩芸汐就看到两侧站满了仆从,全都躬身行礼,十分恭敬,头都不敢抬。
韩芸汐如果还看不出真相来,她就是真的蠢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今日总算有了答案。
龙非夜向来不拿天宁皇族的例钱,不享朝廷的俸禄,而且自从先帝过世之后,他得到的赏赐的也非常有限,他在最富庶的江南哪来那么多产业,他手里哪来那么多用之不尽的金卡,他每次送她礼物,怎么就那么大手笔?
原来,原因就在这东来宫中。
自从天宁黑市卖粮事件之后,韩芸汐就专门了解过三途黑市,她当然听过东来宫的威名。东来宫在三途黑市的财力,早就超过了执掌三途黑市多年的万商宫,成为翘楚。可是,她怎么着都猜不到龙非夜会是东来宫的主子。
如今看来,不管是私人财产,还是公家财产,龙非夜都是首富呀!
韩芸汐忍不住又回头,仰望了龙非夜一眼。
“看什么?”龙非夜淡淡问。
“你怎么没告诉我没告诉我你这么富裕?”韩芸汐笑着问。
“忘了。”
龙非夜这回答让韩芸汐竟无言语对。
“怕我贪图你的钱,不是真心喜欢你呀?”韩芸汐开玩笑地问。
也就面对韩芸汐的玩笑话,龙非夜会理睬,他反问道,“那你贪吗?”
“贪!”韩芸汐立马点头。
龙非夜二话不说,从袖中取出了一把钥匙递给韩芸汐,“给你。”
一旁徐东临和百里茗香便都惊呆了,纵使两人都很了解殿下对公主的宠爱,可是,也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宠溺无度!
那钥匙可是东来宫大库房的钥匙,在东秦复国之前,东来宫大库房就相当于是东秦的国库了呀!这些年来,除了天宁朝廷对百里水军的有限补贴之外,东秦阵营的所有开销可都是从这个库房里取出来的。
徐东临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唐子晋,茹姨和百里将军这些人严肃的脸来,万一让这些人知道殿下这一举动,都不知道他们的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子。
百里茗香望了殿下高大的背影一眼,满心的复杂。当年初遇,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么冷漠的他,可以这样、这样无底线地宠爱一个女人。
龙非夜推着韩芸汐早走远了,韩芸汐打量着钥匙,低声问,“帐房的?”
“库房的,收好。”龙非夜云淡风轻,就像是闲聊一般。
韩芸汐都吓到了,连忙将钥匙还给他,“我不要,那的东秦的财库。”
东秦的传国玉玺她都保管得心惊胆战,何况是这库房的钥匙,万一哪天库房出事了,东秦那帮老臣子还不都赖在她头上。
“你不是贪吗?”龙非夜挑眉问道。
“贪之有道。这东西我不能要,你收好了。”韩芸汐认真说。东秦的传国玉玺只是寄放在她这里,待解决了风族的麻烦就要还给他的。这库房钥匙,就算她得了又怎么样,库房里的东西也不是她的,名不正言不顺。
韩芸汐认认真真说,“龙非夜,你私人的东西,再贵重我都收。东秦的东西,我没资格收。”
龙非夜并没有考虑那么多,韩芸汐喜欢,他就给,似乎都已经是一种习惯了。韩芸汐这么一提醒,他就明白了她的顾虑。
虽然东来宫是东秦皇族留给他的资产,但是他接手东来宫至今,东来宫的资产相较于之前翻了十翻,只要他愿意,几日的时间便可以将公有变为私有。而实际上,公有和私有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见韩芸汐介意,他也没多解释,拿回钥匙,淡淡道,“会有资格的,先欠着吧。”
韩芸汐回过头去,不自觉有些小伤感。除非东西秦当年的仇恨是一场误会,能够化解,否则,她怎么会有资格呢?
其实,她一点儿都不贪,拥有了他的人,他的心,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勾起她的贪念呢?
东来宫的外观质朴低调,里头却是极度的奢华,分毫不逊色于高调的万商宫。龙非夜带韩芸汐到他的寝宫,这宫殿深藏在东来宫最清净,隐蔽之处,无人能打扰。
一看到寝宫后的温泉池中,韩芸汐就特想舒舒服服泡进去,可惜,她的腿不能浸水。两人一番整理,洗去了车徒劳顿,龙非夜很准时地帮韩芸汐换起药来。
半个多月的时间,龙非夜的精心照顾,再加上医城和药城多种良药的药效,韩芸汐的双腿恢复得比一般情况要快得多。
她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只是还迈不开步,当然,龙非夜是绝对不允许她站立的,如果就这样保持下去,再过半个月她基本可以恢复,训练个几日便可以正常行走了。
幸好这些日子都在奔波赶路,要不,以韩芸汐的性子真真会坐不住的。
韩芸汐换了居家的宽松裙子坐在榻上,见龙非夜调配好药膏过来,她连忙将裙角撩起来,撩到膝盖为止。要知道,如果让他帮忙撩,后果她会承受不住的。
即便露到膝盖,负伤的小腿依然能让人浮现联翩。这一路上来,龙非夜已经不知道几次替她上完药就顺势将她扑到了,化身为狼,将她吃干抹净。
不得不说,在化身为狼之前,龙非夜还是很有定力的。总是心无旁骛地换药,即便韩芸汐跟他说话,他也都是言简意赅的回答,不多言。
今夜,注定是没有扑到的机会了,因为龙非夜才刚刚帮韩芸汐包扎好,外头就穿来徐东临的声音,“殿下,黑楼那边有情况。”
“进来,”龙非夜说着,走到外屋去。
徐东临一进门就禀,“昨晚上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影卫已经和苏小玉说上话了,一切都交待妥当。”
龙非夜很满意,“马上开始部署,本王这一回就守株待兔!”
“是!”徐东临又补充了一句,“苏小玉托影卫给公主带话了,说她……想公主了。”
韩芸汐在内屋一听这话,眼眶忽然就红了,不是她矫情,而是她太了解苏小玉的脾气了。那么倔那么横的一个小丫头,向来不会说什么煽情话的,别说要煽情还会被她骂矫情。她能这么说,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即便龙非夜布下天衣无缝的埋伏,这一回仍是危险重重,韩芸汐想,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尽量保小玉儿安全。
其实,徐东临并没有说出实情,影卫潜入黑楼,见到苏小玉的时候,苏小玉其实早就奄奄一息了,能不能熬到他们去营救,谁都说不准。
黑楼中,立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个头小小的苏小玉就被绑在十字架上,耷拉着脑袋。昏暗中,她就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布娃娃,浑身上下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然而,她那双大眼睛却始终敛着一股倔强的精光。影卫还未潜进来的时候,她就倔强地撑着一口气,何况,影卫已经潜进来了,已经传达了主子的命令。主子是她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她都要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务,报答主子。
寂静中,忽然一股凉水泼了过来,苏小玉一身都湿透,水沿着她的头发,他的衣服往下流,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在寂静中听得特别清晰。
这是守卫的老把戏了,他们在对她用尽了极刑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了,于是,就这样每天晚上泼她一身冷水,再将所有窗户打开,让冰凉凉的秋风吹干她一身湿漉,让她冷得高烧,生病,待她手劲了病痛的折磨,都快死了才给她药吃。
以往的每一次,她都是低着头,不理不睬,由着他们去折腾。她不理睬,他们就没趣,就会兴意阑珊地离开;她若理睬,那真真是自讨苦吃了。
然而,这一回,她抬起头来,嘴角咧开一抹邪恶的笑意,“喂,我给你们个立功的机会,如何?”
这话一出,两个守卫便都双眼放精芒。
“臭丫头,怎么,受不了了?要招供了?”
“贱丫头,早招供不就没事了,吃了这么多苦头,何必呢?还连累我们兄弟俩在这里跟你耗着!”
苏小玉冷笑起来,“招供?我要是招供了,你们还会让我活着吗?”
两个守卫早就见识了苏小玉的人小鬼大,精明老成,也不想跟她多废话。
“贱丫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否则……呵呵!”
“我看她就是诚心耍咱们,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拿鞭子来!”
话音一落,苏小玉便冷冷说,“告诉你家主子,想知道迷蝶梦是在龙非夜手上,还是在韩芸汐手上,亲自来跟我谈!姑奶奶我高兴了,指不定还会告诉他,龙非夜和韩芸汐是怎么破解迷蝶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