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转眼间你也长大了。有些事该让你也知道了。”叹了口气,皇后抬手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母后知道你和景承走的很近,但是你要记住景瑜才是你真正的大哥。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面,你我和景瑜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些话皇后以前就隐晦的说过了,今天原是来挑明了。
“母后,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让欢儿做?”
苏簌簌不傻,明显感觉到皇后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后惊奇于女儿的敏锐,但一想到小公主从小就聪明也就释然。
“欢儿,母后接下来讲的,你都要好好听着记在心里。”叮嘱一番,皇后娓娓道来了这次的来意。
原来中秋那时,虽然赵景承在宫宴上醉倒又出丑被皇帝罚了禁足,可过了几天赵景承在其他事情上又取得了皇帝的认可,让皇后等人觉得威胁越来越大。
这几年几股力量暗中博弈,到现在就只差快要摆到明面上来。皇后等人查到了赵景承与他一派党羽其中一个重要人物有书信往来,但是永福宫戒备森严,一直找不到人潜伏进去找出这些可以置对方于死地的证据。
若是派人进去偷盗,难免会弄出大动静让对方更提高警惕,皇后同赵景瑜商议对策后,认为小公主这里是个突破口,或许直接让小公主光明正大的进去永福宫里面,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证据。
赵景瑜有些不放心让小公主做这些事,怕惹恼了赵景承会对小公主不利,然而皇后的眼光毒辣,很是笃定赵景承就算发现了来人意图也不会动小公主一个指头。母子俩争议不出结果,最后由皇后登门,亲自和小公主说起了这件事。
“那如果我真的找到了这些东西,景承哥哥会死吗?”
苏簌簌故作一脸懵懂,皇后眼中一闪而过厉色,又变得温柔,“这些只是给你父皇看一看,景承这孩子背地里做了哪些小动作,身为皇子,做错了自然要罚的。放心吧,不会伤及性命的,毕竟他也是你父皇的儿子。”
皇后还想把小公主当小孩子哄,却不知里面已经换了芯子。这场皇位之争注定跟皇后母子无缘,苏簌簌知道却不能多说,见皇后愿意编些谎话来哄骗她,便顺势答应下来,“我明白了。母后,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景承哥哥和坏人通信的证据的。”
这句承诺让皇后十分欣慰,欣喜过后,她便细细的叮嘱了小公主此后要做的事情,再唤来了人教导小公主应该在永福宫内哪几个地方多走走看看,如何正确的搜索信件,还有被撞破后该如何应对。
这场教习下来,苏簌簌心里是有些跃跃欲试的。
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把此当做一项新体验。而皇后看到她如此上心,觉得这次抓住赵景承小辫子的希望势在必得,不由展颜和小公主和颜悦色的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摆驾浩浩荡荡的离了永乐宫。
昨夜喝醉是被赵景承亲自送回来的,于是苏簌簌便有了新借口去永福宫了——带上礼品登门,答谢昨晚赵景承亲自费心费力送她回来。
抵达永福宫后,方知赵景承居然不在寝宫里。
这可以说是个好机会,让宫女太监都退下,苏簌簌一边在大堂里悠哉的喝茶,一边等候三皇子殿下回来永福宫。
守在当值的宫女太监都被小公主命令走的远远的,不能靠近内殿。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苏簌簌就坐不住了,命令青碧给她打掩护,自己则悄悄的贴着走廊墙面顺着往前走到拐角处脱身了。
一路上凭借记忆中的路线,苏簌簌小心翼翼的绕过了路过的宫女太监,溜进了旁人轻易不敢靠近的赵景承平时处理事物的书房。
关上门后舒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好整以暇的审视书房内的摆设。只见房间内窗几明亮,陈设简单整洁,并无太多的奢华贵重的家具,这里隐隐透着一股子清冷的气息,让苏簌簌联想到了三年前赵景承宛如高岭之花的模样。
因为如今的赵景承身上虽然还有那种冷冷的气息在,但整个人的性格变得更加琢磨不定,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摇摇头甩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迈步来到书房里赵景承平时要用的书桌跟前。
翻看了几摞层叠的宣纸,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苏簌簌开始查探书房内挂着的画轴和摆放的青花瓷瓶,可惜让她失望了,这些地方被触碰到以后,周围毫无反应,可以说一点机关都没有。
无奈之下,苏簌簌放弃了这些,转而来到内室相对摆放的两排书架中间。随手打开一本蓝皮的书本,苏簌簌发现这竟然是几年前初入学堂时的课本,看书名也是旧物,不懂为什么会把一本旧书放在这里,苏簌簌摇头准备把其放回去。
就在这时,书本里突然掉出来一样东西。
是一张对折起来的白色宣纸,夹在这书本里的时间久了,捡起来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清淡的墨香。好奇之下,苏簌簌把对折的宣纸打开,发现这上面居然是一副人像画,画中人穿着红色宫装,披着白色镶边的斗篷款款而来,身后是印在雪地上浅浅的脚印,整个人笼罩在满天飞雪的天空下,意境十分悠远和唯美。
作画人几笔就浅浅勾勒出了画中人的神|韵,神情娇俏自然,而且保存这么久还能如此清晰完好,可以看出其用心程度。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以及画中人熟悉的眉眼,苏簌簌心中一惊,发觉这画上人赫然就是自己,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里萌生,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书房外突然传来了谈话声,接着离书房越来越近。
发现有人来了,苏簌簌连忙把蓝皮书本放回了书架,顺势打开了书架斜对面的柜子藏了进去。然而她急慌之下,却是把那幅小画弄掉了手上,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书架脚处。
等到苏簌簌藏好身子从柜子门缝往外偷看发现,想要出去再捡起来时,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书房的主人到了门口。
有阳光照射进来,雪白的一片,打在逆光的男人身上,将其修长的身形衬得更加伟岸,整个五官则平添了一丝朦胧美感。
停住了脚步,赵景承对身侧人吩咐:“你先下去吧。”
文贵依言退下,带上了书房房门。
柜子里苏簌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祈祷赵景承千万别发现那掉落在地上的小画。然而天不遂人愿,赵景承像是察觉到了书房内不一样的气息,抬首审视了一番,他迈步径直朝着书架走来。
结果没两步这人就停下了脚步,赵景承看到了孤零零落在地面的小画了。
通过柜子的门缝,苏簌簌清晰的看到赵景承一瞬间变得狠戾起来的神情,整个有些不寒而栗。
大步走过来俯身捡起了小画,赵景承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收入袖中。男子这样反差让苏簌簌惊奇,顾不得细想,她往右侧缩了缩身子,想要避开柜子门缝正面对上的赵景承的容颜,结果不小心踢到了柜身发出声响。
仅此而已,外面人已经被惊动。
看了一眼禁闭的窗户,赵景承将视线落在木柜之上,心下了然,冷笑一声道:“阁下已经露出马脚了,怎么?还不愿现身一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_^=
☆、书房摊牌
房间内静寂无比,苏簌簌藏在柜子里骑虎难下。
见柜子里面的人不愿现身,赵景承脸色阴鹜的走过来,一把拉开了柜门。藏在里面的人惊呼一声,在柜门打开前把脑袋藏进臂弯里面,不肯将脸露出来,从上往下看去就是个不知死活偷混进来的奴仆。
赵景承面带薄怒,抬手钳住了少女的肩膀。
看清对方容颜的一刻,他脸色大变:“欢儿!怎么是你——”
苏簌簌则是眼神飘忽,游移不定,不敢直视赵景承的容颜。“我…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在不在这里…三哥,昨夜多谢你送我回来,现在已经见到你了,我得走了…”
说着,苏簌簌拂开赵景承的手拔腿就跑。
她想打开门跑到外面去离赵景承远远的,然而手刚触及门栓,身后人就追了上来。身高早已高出她许多的赵景承抬手越过她的肩头,按住了两片门扉的中间处,力道极难撼动:“你都看到了?”
这自然是问那幅小画了,苏簌簌转过身来,发现自己被个古人壁咚了,而且这人还把她圈的严严实实的,想钻个空子逃跑都不行。
“什么看到了?三哥你说的我听不懂。”
苏簌簌明着装傻:“我刚到你这书房里,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你就回来了。还有,你说的‘看到了’是指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急于撇清关系只会显得欲盖弥彰,苏簌簌条件反射的把否定的话都讲出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可能说太多了。
赵景承审视她的面容,眼神晦暗不明。
周身的压迫感十足,为了显示所讲之言的真实性,苏簌簌硬着头皮接受男子的打量。
结果赵景承审视了她一番,真就后退了一步。
“那你告诉三哥,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躲在书房的柜子里,见到三哥来了也不出来,是想找什么?”
不疾不徐的抛出问题,赵景承来到古朴的书桌前坐下。这样的远距离之下便没了迫人的压迫感,苏簌簌这时候反而不能直接推开门走出去了,于是折回来找了个位置坐下。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书房里藏什么好东西没有——”突然凑近了赵景承,苏簌簌故作神秘的告知对方她的目的。
女子眸子明净,双手托腮十分的天真自然。
若不是赵景承从先前掉落那副小画上联想到无数种可能性,此刻恐怕真的被其哄骗了去。
“你想见识三哥的书房?”
不动声色,赵景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
苏簌簌忙不迭摇头,“已经不想啦。三哥,我在这里待久了,青碧等人肯定着急了,咱们快出去吧!”
哪里还记着来时想做什么,苏簌簌现在只想脱身,她有一种预感,越在这里待的太久,就对她越没好处。
赵景承听了却拦下她:“不急,本宫派个人通知一声便可。”说罢,他隔窗唤了一声,示意守在外面的文贵去办这件事。
书房外人走远了,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的苏簌簌郁闷的盯着赵景承。后者则是老神在在的打开了桌上成叠的信折查看起来,目不斜视之际,右手点了点桌面:“研墨。”
男子口气理所当然,苏簌簌还以为刚才那波已经过去了,放下心乖顺的磨墨,最后亲自把准备好的毛笔递到了男人手里。
赵景承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抬手接过毛笔时,袖中掉落了一样东西出来。这正是之前赵景承小心翼翼收起来的小画,一瞬间苏簌簌感觉自己的表情都僵硬了。
仿佛故意看她的反应似的,赵景承不疾不徐道:“三哥手持毛笔不便躬身,有劳欢儿将这小画帮三哥捡起来。”
胡乱应了一声,苏簌簌蹲下身把小画捡起来。
还好这小画是对折的,不打开就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将小画烫手山芋似的放到了桌上,苏簌簌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啊…三哥,我突然间肚子痛的厉害,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啊…”
手腕被抓住,苏簌簌转头讨好的笑笑。
赵景承当然知道她是装的,不依不饶,“走之前,不妨打开这小画看一看。”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这人完全是猫捉老鼠似的逗着她玩。板起了脸,苏簌簌纵了一下手臂从男人手掌心里脱身出来,也不喊肚子痛了。
气氛一下凝重下来,房内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苏簌簌忍不住了,提醒了一句:“三哥,你别忘了,我们两个可是亲兄妹。你怎么能…能对我…”
后面的话小公主讲不出来了,赵景承想伸手抚对方的脸庞,被其“啪”的一下打开。脸色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心中做过一番挣扎,他一字一句道:“不是兄妹。”
苏簌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假如我们不是兄妹,你会不会喜欢上三哥?”
克制住想坦白一切的想法,赵景承补充了一句。
苏簌簌心情大起大落,听到后面这句放了心。
“没有假如这回事啊,这你让我怎么回答。三哥,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哈哈哈你居然会…”
干笑了几声,被对方漆墨的双眸盯着,苏簌簌‘哈哈’不下去了。赵景承将人拉了过来,语气极致的温柔和蛊惑:“今日三哥就想听你一个答案,欢儿,你不用顾及什么,只需要把你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我绝不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
苏簌簌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不是乱|伦吗?赵景承,你别再逼我了,就算你问我一万次答案,我能给的答案只有这一个!”边说边观察赵景承的神色,她继续轰炸对方,“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
“喜欢的人?”
赵景承上前一步攥住了小公主的手腕,“是谁——林书吗?”
关林书什么事儿!
苏簌簌差点喊出来,意识到赵景承可能误会了什么,她打了个激灵,梗着脖子承认:“对,就是林书!林书从小就是我的伴读,我喜欢他有什么奇怪的?赵景承,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我就是来找证据的…”
“找证据?”
赵景承脸色铁青,攥住小公主的手腕不自觉的加大手劲儿,听到对方的痛呼声清醒过来松了松力道,仍然不愿放开。
“是皇后让你来的——”
赵景承十分聪明,片刻就想通来龙去脉。
苏簌簌没否认,就算否认赵景承心中也已经认定了。
“林书他有这么好,成亲了还让你对他念念不忘?”
话锋一转,赵景承突然又提及林书。
苏簌簌不明何意,顺着他话说:“在我心里林书就是最好的!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幸福了本公主就开心了,我才不在乎林书跟谁成亲!”
“是吗?”赵景承步步逼近,“那又是谁,在林书成亲当晚,一个人借酒消愁喝闷酒,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苏簌簌一直后退,直到抵上了书架避无可避。
这都哪跟哪,这人还真能联想。
不过也好,她刚好能借此断绝了赵景承的念想。
被人反扣着一只手抵在书架,两人几乎都要面贴着面,苏簌簌只要稍微抬头一下,就能擦着对方的线条优美的下巴。
强装镇定,她绞尽脑汁道:“才不是,那只是桂花酒的味道不错,本公主才贪多了两杯。”
“原来如此,那欢儿还真是绝情。”
赵景承讲话间呼吸喷薄过来,惹得小公主面色一片绯红。一眼就勘破对方在撒谎,他视线落在了对方面容上,游移了一圈后盯着小公主嫣红的菱唇目不转睛。
昨夜唇舌交缠的那种滋味让人回味,他还没尝够,现如今想起来有些心猿意马。
“你可知昨夜你喝醉了以后,还发生了什么?”
抬起手技巧性的钳住对方的下巴,赵景承拇指来回摩挲着暗示性的轻抚对方的唇瓣,抛出了新鱼饵。
这轻薄的动作和语气让人极为不适,苏簌簌摇头想摆脱赵景承的大手,奈何却连最简单的转头的动作都做不了。对方莹润净白的手指就在跟前,她一气之下,一口咬了上去,“唔…唔唔唔…”她想说是让赵景承松开她。
哪知赵景承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意,反而就着被咬的姿势,不安分的手指一颗一颗抚过小公主雪白的牙齿,逗弄似的擦过她香软的舌尖,撩拨的意味明显。
被这么对待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