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咱们再议。
“嗯,好。爹,就听您的,您也早点休息!”云福说着,就很郑重地给脸色急火元施了一礼。
“哎呀,你这个丫头,跟自己个儿爹,还用得着这样客气吗?”连世誉急忙扶住了她。
“爹,女儿真的感激爹,爹对女儿的好,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忘,定然会尽心尽孝,让爹心愿达成!”云福说着,眼泪汪汪了。
“哎呀,看看你,哭什么?我啊,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姑姑啊动辄就爱哭鼻子,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嫁过去?若是不嫁给那个人,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啊!唉!别哭,云福,爹见不得这个……”说着,连世誉眼圈就红了。
“嗯好,爹,女儿以后都不会哭了!”云福看他屡次提及妹妹,都是如此的伤心,心里猜度着,那连家姑奶奶当年一定是个让人疼的美人,而且遇人不淑,不然怎么会殃及连家被人诛灭了一百多口人呢?
“爹,那莫拙他……”
“哦,你不用管了,我会让人把他安排在后院先住下,那小子啊就是一时昏厥,过了这阵时辰就醒过来了!”
“哦,好,女儿告退了!”云福又对着连世誉微微弯腰福了福,这才跟在安顺的身后,直往东跨院。
一路看着,连府其实很大,但内中的建设与装饰却远没有封宅那么奢华,甚至说,有点太过普通了,连干爹在东照的宅子后院的建造都比这个要华丽一些。
进了东跨院,内中院子里一个嬷嬷给云福躬身施礼,喊一声,大小姐,奴婢刘婆子,是来伺候您的!
安顺略略一些歉意的说,“小姐,咱们连府中下人甚少,也不过十几个如老奴一样年岁的嬷嬷在料理着整个院子,老爷一向对后宅的事儿管得甚少,也不主张雇太多人,府中上上下下也不过八个人,所以,还请小姐委屈一下,等明儿个老奴跟老爷申请过了,再给小姐买几个贴身的丫鬟来……”
“不用!安管家,这样挺好的,在临城我身边并没有丫鬟伺候着,不也过得挺好的?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他人伺候,这位云婆是吧?其实你都可以走了,我没什么事儿需要人来伺候……”
她这话音刚落,那边刘婆先一步就给她跪下了,“小姐,可是奴婢什么地方做的不和您意了,奴婢给您请罪,求您不要赶走奴婢,老爷本来就不想要府中太多人,一直想要精简,若是知道您不用奴婢,奴婢就得被发卖了,奴婢孤身一人,无儿无女的,留在这里,跟安管家他们还都是老相识,大家相互是个照应,若是真的被发卖了,不知道卖到什么深宅大院里,少不得又要经历些勾心斗角,奴婢在老爷府中简单惯了,哪儿会那些啊!真到了那种地方,不是擎等着被人算计死吗?求小姐您宽宥……”
“呵呵!”云福讪笑几声,觉得该给刘婆点赞,她倒是看的清楚,行的明白,世间的事儿往往就是这样,越是人少,越好应付,人多嘴杂的,说什么也有,反而更事儿多。
“好吧,你就留下吧!”
“多谢小姐宽宥,小姐的心肠真的太好了!”那刘婆一急都急出眼泪了。
一边擦着,一边站起身来,那边安顺说了一句,“看看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姐撒娇?小姐是那种真心害人的人吗?不过是调侃你几句,你倒是认真的,弄这些有的没的!”
安顺看起来跟这个刘婆也是极其熟悉的,话说的也没有什么距离,咋听来不是很顺耳,但实际上却都是关心的。
刘婆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姐,是老奴太矫情 ,请您原谅则个!”
“没事,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云福其实挺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最起码让人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
见天色不早,安顺就让刘婆伺候着云福洗澡歇下,明儿一早还得起来跟老爷进宫呢!
那刘嬷嬷应声后,就引领着云福去了内室,“小姐,洗澡水都给您预备好了,干净衣裳也都是老爷白天里着人特意去买的,说了,您若是不喜欢,那改日再添置新的……老爷啊,是个大老爷们,又是那么骁勇的将军,所以对一些女子的物件并不是太懂得,小姐您若是还需要什么,就跟奴婢说,奴婢再去给您买,老爷嘱咐过了,只要是小姐要做的事儿,除非是放火烧宅子,其他的事儿都得做到……”
啊?
云福对于干爹这个性子是有所了解的,估计他这话也是说得出来的,不觉哑然就笑了。
“真的呢,小姐,老爷对您的可是妗贵呢!”刘嬷嬷见她笑,也笑了,“奴婢来府中晚,不知道老爷女子如何,因为老爷一直都没夫人,但安管家说了,老爷过去对姑奶奶那也是好得不了得了的,只是可惜……唉……”
说到这里,她叹息着,不往下说了。
“刘嬷嬷,您知道我姑姑的事儿吗?她到底嫁给了什么人?”
云福这一问,刘嬷嬷眼睛跳了跳,然后一脸的惊惧,“小姐,奴婢给您去拿点粥来,您一定饿了!”说完,没等着云福应声,她就跑了。
云福知道,她这是不想继续说起姑姑了,不觉心中甚是疑惑,到底连家这位有才有貌的小姐嫁给了谁?怎么会让众人如此的闪烁避讳?
因为刚洗过澡换过了衣裳,所以身上清爽,反而没了睡意。
她信步就从东跨院走了出来。
夜色逶迤,树影婆娑,她走在了石径上,反而心境变得淡然。
想想一路进京都来所经历的事情,她不觉心中叹息,看起来,这京都啊,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不知道哪儿做的不对了,就会被人算计,倒不如临城那小地方,只要肯劳作,那就能过上好日子,日子过得美了,还有相公宠着,实在是好……
庆哥哥,你这会儿睡下了吧?有没有在梦里想到我?
她仰头看着幽蓝色的夜幕,脑海里就浮现出宋云庆那俊朗却又憨厚的音容来,不觉嘴角抿出一抹笑意来,心间就甜甜的。
“老爷,您也别太自责了,这事儿不赖您,您也不知道小姐要来京都啊?再说,您不是把小姐从封老狗那里救出来了吗?小姐毫发无伤,这不是挺好的吗?”听声音是安顺的,就从隔壁宅子里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云福不禁停住脚步 。
“唉,今日之事儿,让我想起了阿瑾当年的遭遇,若不是我在边疆驻守,阿瑾怎么可能被人算计成那样?阿瑾就是个单纯的,她哪儿知道她身边的人,都是些口蜜腹剑的,他们嘴上说的好听,实则上转身就背叛了她!安顺啊,现在我想想都后怕,你是不知道,在封老狗那里,我第一眼看到云福的样子啊,若是真的去晚一步,那丫头就……哼,这个封老狗,迟早我要扒了他的皮,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因果报应!”
连世誉愤怒的声音在夜色中声调有些高昂,内中是压抑不住的火气。
“老爷,您回去歇着吧,您明儿个不是还要带着小姐去宫里感谢太后吗?小姐明个是第一次进宫,诸多的不懂,还得您照应着,可别出什么岔子,您休息不好,怎么成?回吧,您该睡下了,眼见着还有三四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安顺好言劝着。
“嗯,你告诉刘婆子,让她好生伺候小姐,小姐要什么都给买去,老爷身边就缺个花钱的……”
“老爷,瞧您说的,您还知道啊?那上次太后要给您说门亲事,您还不愿意啊?”安顺乐了。
“我愿意什么啊?我这大年纪,又有女儿,要别些个女人进来好欺负我家女儿啊,想都别想,就太后介绍的那些个,不是宫里拿腔拿势的老姑女,就是家中死了男人的寡妇,我才不要,都不能对我家闺女好了,我这次啊,就商量闺女,让她来这里陪我,我身边有了闺女帮我花钱,我乐意,别些人个花我一分钱,我不乐意,哼……”
“是,老爷,您就最疼小姐啦?您如是再不回去歇着,小姐知道了,会不理您的!”
“呵呵,这个小丫头倒是做得出来!性子倔,还脑子机灵,嘿嘿,像我,像我!”说着,连世誉就笑起来,笑声里竟一点芥蒂都没有,就好似云福真的就是他亲闺女,他疼在手心里也要宠着的。
一阵脚步声吼,影影绰绰里,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从旁边的西跨院里出来,去了前院了。
云福早就感动地眼泪盈满了眼眶了。
她在宋家,虽然宋家人也对她不错,一直都是心肝宝贝地护着,可是,她也知道,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能给宋家带来福运,宋家真的真心对她好的,那也就是云庆了。
那小子是个实诚的,就是她不是福娃,他认准了,那也是会她好的。
其他人,包括娘亲,其实心中或多或少都觉得她是个福娃,对福娃好了,那运气就能好了。有时候,云福真的很不喜欢这样!这样她一点都不能了解,到底谁才是真真对自己好的那个人。以前有云庆,现在又多了一个干爹!
她怎么能不欢喜?
流着眼泪,她走进了西跨院。
正屋的屋门没锁,她推开了进去,却是跟她那边几乎一样的装饰,都是粉色的,而且连桌椅板凳都类似,正中央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张高背椅在桌子的后面,没有灯光,影影绰绰中,云福竟好似看到一个身量窈窕的女子正端坐在那里,手里执笔,不断地在白纸上书写着什么?
她走近看去,白纸上是一首诗: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
这首诗里写尽了女子即将出嫁时的那种偷喜,她是愉悦的,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写出来。这一定就是姑姑的笔迹了,云福看着,暗忖,看起来姑姑要嫁的这个人就是姑姑喜欢的,不然她不会写这种诗句,那为什么最后还落得了那样的结果呢?到底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儿?最关键的,姑姑嫁与了什么人?
“小姐,您怎么来这里了啊?”刘嬷嬷说着就进来了,“粥,奴婢都给您端过去了,您吃点,快歇着吧,如是让老爷知道了,您现在还没睡,一定会心疼的!”
“嗯,好!”云福看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的眼神有些异样,她没有跟她对视目光,而是怯怯地垂下了视线,云福心中越是觉得姑姑嫁的这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第82章 责罚
但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的忌惮?
连府既然是因为姑姑遇人不淑才被杀了上下一百多人; 那个人明显就是大家的仇人的,大家说起他来应该是愤慨地谩骂; 也不是这样的躲躲闪闪啊?
她跟着刘嬷嬷回了东跨院。
粥在桌子上放着,温度适宜,她喝了,也着实是有点饿了; 又吃了两块点心,这才觉得腹中有了底儿; 困意同时也袭来了。
刘嬷嬷早就给她铺好了被褥,“小姐,您安心睡吧,奴婢就在外头守着; 这被褥都是今天新晒的,可软乎了; 您一定能做个好梦的!”说着; 她转身回来; 一脸的和善。
云福点点头,对她笑了笑; 算是表示感谢,继而也就没再推辞; 钻进被窝里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云福刚梳洗完毕,刘嬷嬷就进来了,随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府中仅有的三个嬷嬷; 她们手里都端着几个盒子,打开了盒子,都是些衣裳,首饰。
“小姐,老爷说了,这些奴婢们伺候着您穿戴整齐了,一会儿就要随着老爷进宫去免检太后了!”刘嬷嬷说道。
“那好吧!”尽管云福不喜欢这样夸张的被人伺候着打扮,但见太后终究是一种大事儿,出穿戴太随意了,肯定会被诟病书哟是对太后不恭,那样的话爹的面上也没有光,所以,她乖顺地坐在了铜镜前,任凭了刘嬷嬷等人在她的身上捯饬。
一个多时辰后,铜镜里的云福就变了一个样子。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一双水波潋滟般的眸子熠熠闪闪,唇上一点红,未曾开口,却唇角隐隐着一抹笑意,越发显得她温婉大方,身上是淡黄色的云烟衫,逶迤飘逸的白色锦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上梳着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看起来竟比寻常时候端庄瑞丽了许多。
“小姐,您可真美!”刘嬷嬷等真心赞道。
“多谢刘嬷嬷!”云福虽然也惊诧于自己样貌的改变,信了那句人是衣裳马是鞍,但还是有些娇羞,对着刘嬷嬷等人点点头,以示感激。
再到前面去见了连世誉,连世誉更是大为欢喜,“哈哈,小丫头转眼间就变成大姑娘了,我觉得吧,你跟那臭小子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什么啊?爹……”云福窘,心道,爹你也太心急了点吧,我还未及笄呢!
“哈哈,也是,我是想早点让你们成亲,然后呢,再早点给我生下一个孙子来,我们连家太需要有人来给开枝散叶,重振门厅了!”连世誉实话实说。
“爹,老天会帮咱们的!”云福看着连世誉,一双大眼睛里都是坚定。
“嗯,爹知道,那些坏人逍遥不了几天了!”连世誉看着云福,爷俩的眼神里都是情义。
马车早就在府外备好了。
爷俩往外走,临上车的时候,连世誉吩咐管家安顺,“你去买几个丫鬟回来,要机灵一点的,安排到小姐院中使唤,别让我闺女受委屈了!”
“是,老爷!”安顺看着自家老爷心情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他也是高兴,笑着应了。
“别,爹,我来京都其实是有事儿找您的,待不了多少天,不用那么麻烦的!”云福急忙阻拦。
“我知道你来是有事儿的,也知道你心里惦记着那个臭小子,一定不稀罕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东西,但是就是一天住在这里,爹也要让你过得舒舒坦坦的,爹有钱,就是需要你来帮爹花银子,不然什么时候爹死了,那些银子还在,留着何用?”连世誉的话到最后,就是落寞了。
云福心疼了,眼底泛红,“爹,看您一大早都说些什么啊?女儿不是为了救人,怎么会舍得离开爹呢?”
“好啦,是爹不好,惹得我闺女不高兴,行啦,安顺,你去办吧,多买几个来,小姐总会常来家看看的,早早地给养在府中教授些规矩,也省了下次小姐再来,手边人都用着生番……”
连世誉如此一说,云福也不好再阻拦,只是感激地说道,“爹,这世上,就爹为女儿想得周全!”
“你这个孩子,当爹的哪儿有不为自家闺女着想的?行啦,你不用管了,咱们走!”两个人上了马车,车子吱吱妞妞地行驶在京都的青石街上。
“闺女,昨儿个事儿杂乱,爹又想要让你休息,所以就没顾上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连世誉问云福。
“爹,是云良大哥,他被县爷杨峰徳抓起来了,那杨峰徳本来见着爹送给女儿的玉佩,有心想要放云良,但是,他说了,对方也是大人物,女儿须得找一个比那个大人物更有权势的人给他去了信儿,他才敢放了云良大哥!”云福说着,就将云良的事儿怎么发生的,然后红梅又跟那县爷是怎样的勾连,到后来,她无意中被那杨峰徳看到了玉佩,杨峰徳说的话,都一一讲述给连世誉听。
听完后,连世誉沉思许久。
云福也不作声,知道干爹是在想辙呢!
而后,他忽然抬起头来,“云福,那宋红梅跟着的人,我猜十有八九女就是那封飒!”
啊?
云福大惊。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那天在东照知府后花园里,她先是被那人阻拦,硬要逼着嫁给他,而后她就想办法逃离了那里,但是后来红梅的行径就有些可疑了,更要紧的是,似乎是从那个时候起,红梅的头上就多了一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