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敢情好啊,云福姑娘,我虽然没那么多银子买一整台的农具,但是小钱我还是有一点的,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给我白干的!”
秋萍一听就喜了。
只要能有人帮着她把地赶紧播种上,那她就能腾出手来做点别的,就是去山里挖点药材回来卖卖,那也能换点油钱啊!
“嗯,咱们就说定了,我们帮四奶奶种完了,就帮你……”
云福其实并没有看上秋萍手里的那点钱,但她想啊,给四奶奶免费播种,是因为四奶奶着实可怜,她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帮手,年纪太大了,在商言商,她不能把生意做成了慈善事业,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来做慈善,如果给秋萍再免费的话,那这个口子一开,其他人也都会来她跟前诉苦,到时候,她若是不免费,那就会得罪一大帮人,倒不如这样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以帮你们,但多多少少的,我得收取点费用!
如此,她觉得对于目前他们所处的境遇来说,是最好的。
周遭有几户人家一听可以租用这个农具,顿时也都喜不自胜,赶紧滴,到云福这儿来报名。
如此,一下午,云福他们就把后几天租用“漏”的事儿给安排妥当了。
这种租赁呢,对于秋萍这样的人家来说,她可以给搭上一个帮手,让莫拙,或者是云良帮着一起完成。
但对于有人手的人家,那就只是把漏租赁给他们,自然费用上,也少收取一点。
这个租赁方案,算是合情合理了。
晚些时候,四奶奶家的地已经播种完了。
旁边不时地有人来看,越看越觉得这个漏的功能太强大了,接连的又有些人家的兄弟们,一户买不起一台漏,那就几个兄弟联合起来凑钱买,如此,一天时间,云福的“漏”被订购出去十五台,租赁的也顺当。
傍晚收工,四奶奶握着云福的手,用力地摇晃,“云福姑娘,您真是福星啊,您不单单人俊美,心肠也好,我老婆子在宋家庄苦熬了这些年,没人真正帮我,就是您帮了我,云福姑娘,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啊!”
“哎呀,四奶奶,您快别这样说,我是小辈儿的,帮您一把也应该,您呢,着实也没帮手,该着帮的!”
云福笑着说道 。
“唉,哪儿有那么多应该啊!做人可不都得相互的吗?您说说,您让我们可怎么报答您啊!”
四奶奶说着,就落泪了,“不然,不然您们跟着我回去吃顿饭吧,没啥好吃的,可是,都是老婆子我的心意啊!”
“不用啦,四奶奶,您再这样客气,下次我就不能来帮您啦!”
云福说这话来吓唬她,就是不想她再您啊您啊称呼她,这简直就是折寿的 ,终究她还是个小丫头啊!
“好,好,我不勉强了,大栓,你们快过来,给云福姑娘施礼……”
四奶奶说着,把几个儿子招呼过来,站整齐了,给云福施了一礼。
云福窘顿,急忙告辞了四奶奶就跑了。
云良跟莫拙照旧抬着“漏”跟在后面。
至于云庆,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回去竟领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说是袋子,其实是云良热了,把褂子脱下来,结成一个圆形的兜子,他就把这一下午收的租赁“漏”的钱,还有订购“漏”的钱都放里面了,这一路沉得他都压手腕,但架不住钱眼里有火,想想,这条致富路简直走得太顺畅了,想想他家小媳妇又这样的能干,那心里美的,根本也觉不出累来,小腿儿迈得那叫一个轻快!
回到家里,辛娘看他们抬着从东照带回来的农具进来,个个表情都是愉悦的,尤其云庆,那嘴巴若是没有耳朵当着,估计都要咧到耳根后了。
就笑着说,“怎么捡着宝贝了啊?”
“娘,可比捡着宝贝更让人高兴啊,咱们家以后啊,可是要生意兴隆了!”
云庆说着,就把手里抱着的东西往炕上一推,立刻,不少的银子就滚了出来。
辛娘惊讶。“这是哪儿来的?你们去哪儿做什么生意了?可不兴乱来啊!”
“哎呀,娘,您想哪儿去了!我们怎么可能乱来?”
云庆最焦急,叭叭叭地就把今天的事儿都说给辛娘听了,辛娘这一听也是欣喜万分,“云福,这是真的吗?咱们家的‘漏’这样值钱吗?”
“嗯,娘,您以后不用在叹息了,咱们不能被饿死,您放心……”
云福也笑了。
“哎呀,都是我云福的好运气啊,云福,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救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我们……唉,娘真想报答你……”
“娘,看您说的这话,您当我是外人啊?”
“娘,怎么能是外人呢?您是高兴糊涂了啊!”
辛娘还没回应,云庆不乐意了,对着辛娘表示不满,那意思,云福是我媳妇,怎么能是外人呢?
“好,好,我知道啦,以后都不说这样的话了!”
辛娘被云庆紧张的样子逗乐了。
“二哥,你真是……啧啧,不害羞……”
云凤对着云庆做鬼脸。
“我……我说的不对吗?都笑我干嘛?”
云庆窘,但却还是嘟囔着,大家又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云福早早起来,她让云良跟莫拙去了银锁家,早早地先帮着银锁爹把地播种上,然后再按照其他村民们租赁的顺序,一一去给人家播种。
她自己则去了码头。
云庆非要跟着,她不让,觉得这几天都耽误他读书了,但云庆说,去码头终究是离开村子,她一个女子,倘使遇上什么事儿怎么办?多个人总多个商量。
辛娘也觉得云庆说的对,不赞成云福一个人出去。没办法,云福一张嘴说不过他们两个人,只好让云庆跟着一起去了。
其实,她是愿意云庆跟着的,一个人走路多闷得慌,两个人一起,尤其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一起走路,现代人把这叫做是恋人压马路,古代人倒是没给这种事儿起什么名堂,不过,在云庆看来,这就是难得的单独跟小媳妇相处,要多美有多美。
两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的,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码头。
按照云福对张叔他们上次离开临城时间的算计,这几天,他们应该就在临城。
但是他们在码头上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他们的船和张叔张婶。
“云福,事情有些不对啊?”
云庆说道。
云福的眉心蹙起来,她心里也有些不安,她之所以敢对外卖农具,先收银子,承诺半个月之内给他们农具,那都是因为她算计着,让张叔张婶从杜言喜那里买来农具,再运回来,这一路需要的时间,也就将近半个月,一来一回,完全耽误不了!
可现在,似乎情况有变了。
第54章 疼惜(捉虫)
两个人在河边转悠了一上午; 也没看到张叔跟张婶。
打听其他的船老板,都说没见着老张。
这下云福真的有些不安了。
“云福; 晌午了,我去买点饭来吧,咱们不吃不喝的在这里等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云庆看着自家小娘子眉心紧蹙着,不舍得了; 从旁边的摊子上花了五文钱买了两个草帽,一个给小娘子戴在头上; 另外一个则拿在手里在云福的身后扇风。
有了这丝丝的凉意,云福焦躁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庆哥哥,不应该啊,这条线路从东照到临城张叔跑了半辈子; 怎么会出岔子呢?”
她看着云庆。
“咱们先不要多想,也许是张叔这次晚回来一天; 咱们先过去那边的包子铺吃点东西; 边吃边等着; 没准儿咱们包子没吃完,张叔跟张婶就回来了呢?”云庆对着云福微笑; “你啊,别紧张; 看看那小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好丑的!”
“你不喜欢了么?”
云福撅嘴。
“才不是呢,你就真的是小老太太,我也喜欢……”
云庆对着她含情脉脉。
“废话; 我是小老太太的时候,你就是小老头了,咋啦,你那个时候了,还想要再挑拣挑拣啊?”
云福白了他一眼,“哪儿会啊!这辈子,我不挑不捡,就我们云福了……”
我们云福!
这四个字说的两个人脸上都是蓦地一红,各自低下头,不作声了。
一会儿,云庆的手轻轻地触碰了云福的,“云福,走吧,去吃东西……饿坏了你,娘该心疼了……”
“光娘心疼啊?”
“嘿嘿,我也心疼,这会儿就心疼了,看看你的脸都晒红了……”
云庆说着,就把手里的那顶帽子也高举起来,帮云福遮挡着烈日。
“唉,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顺啊!”
云福叹息道。
“不会的,一定会顺利的,你不要多想,你忘记啦,你可是咱们家的福娃,只要有福娃在,干啥啥顺利!”
云庆笑嘻嘻地说道。
“让你在家里学功课你不肯,跟着到这儿来,竟说些俏皮话,哪儿有点做书生的样子啊?”
“书生什么样子啊?书生就得天天之乎者也,不心疼自己个儿的小娘子吗?我才不要呢,我要做到心疼娘子跟读书两不误……”
“那样儿排在前面啊?”
“心疼你!”
云庆这话虽然说的声音低,但还是被云福听到了,她心底里一片喜色,但还是板着脸,“你就这点出息啊?我云福的相公可得是好学上进的,不是你这种成天价围着女人说些好听的……”
“我就围着云福说……说完了就去读书……”
云庆凑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着。
你……
还真是厚脸皮啊!
云福板不住脸了,眼底都是笑意。
“笑了,那就是心情好些了,老板,给我们来两屉包子……再来两碗稀粥,一叠咸菜……”
两个人说话间就坐在了包子铺里了。
这家包子铺专门为伺候码头上来往船只的老板伙计们的,所以,看到他们两个衣着干净利落的公子小姐,有些不解,“二位,你们这是想要乘船吗?”
“哦,我们是来找人的,找张叔,您认识吗?”
云福问道。
“哦,老张啊,怎么不认识,那可是个好人,他啊可是有日子没来了,估摸着这趟也该回来了吧?上次还说,他的船卖了,卖给一个好心的老板,老板对他不错,他得好生为老板开船呢!”
开饭馆的老板大多都是善言的,因为南来北往的主顾多,他们想不说话都不成。
“哦,我也算着张叔该回来了!”
云福听了,一颗心又悬起来了。
原本她还在思忖,难道是张叔拐着船走了?
她虽然跟张叔接触时间不长,但看起来张叔两口子不是那种人。
但怎么到了时间没回来呢?
这会儿听包子铺老板如此说,更坚定了她心里所想的,张叔两口子不会做出那等拐带船只逃匿的事儿。
那会怎么了呢?
包子吃得也索然无味。
不是包子不好,而是云福没心思吃。
云庆见她吃的不开心,他也没心思吃,两屉包子两个人都没吃完,让老板拿了荷叶过来,打包准备拿回去给云凤他们吃。
吃完饭,云庆站起来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码头看看,再打听一下刚靠岸的船家,看有没有什么信儿?”
“我跟你一起去!”
云福站起身来。
“你就留在这里,听话,外面太热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云庆又把她按下坐好,他偷偷捏捏她的小鼻子,“看看这小脸都皱皱巴巴成什么样儿了?笑笑,我们家云福可是最棒的……”
呵呵,庆哥哥,你傻啊,说这话?我最棒有什么用啊?张叔,您到底是不是最棒的船家啊?
云福没有坚持,就让云庆一个人去了。
半个时辰后,云庆回来了,脸晒得通红,额头上都是沁出来的汗珠子,“看看,云福,我给你买了什么?”
他进门就喊着,一脸的兴奋。
“什么??”
云福看着他满头大汗,有些心疼,从袖口里掏出手帕来,帮他擦拭着。
“你看看,是这个……”
云庆手里拎着一个瓦罐,瓦罐不大,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呢?”
“是酸梨汁啊!最解渴解暑了!你喝……”
云庆去问包子铺老板要来一个小碗,给她倒了一碗酸梨汁,“喝吧,酸酸甜甜的,好喝着呢!”
他笑嘻嘻的。
“我不喝!就知道做些没用的,正事儿呢?”
云福有些烦躁,推开那碗酸梨汁,不小心,酸梨汁就撒出来半碗。
“云福,你……”
云庆的脸色有些微变,“我出去打听过了,都没张叔的消息……”
“哎呀,小公子,这是你去买回来的酸梨汁啊,那卖酸梨汁的可距离这里挺远啊,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包子老板看到那罐子酸梨汁,问道。
“哦,我……我跑着回来的……”
云庆不好意思 地说道。
“跑着回来的?这天气,啧啧……”
老板摇头了,后面话没说,估计应该是,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公子,怎么傻不拉几的,这大热天跑路,不是擎等着中暑吗?
“庆哥哥,你……你喝……”
云福知道自己错了,赶紧给云庆倒了一碗酸梨汁,“你喝一碗吧,以后不要那么傻,去买这个干吗?万一中暑了,我怎么办?”
“我不是怕你热吗?”
云庆说着,情绪有点怏怏,他原本以为回来云福一定会夸他的,没想到被冷言冷语地说了一顿,他也不乐意了。
“庆哥哥,刚才是我……太焦急了,对着你发火,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云福仰起头来,看着云庆,眼底水波潋滟,有种与生俱来的韵致。
“我不生气!”
云庆最看不得自家小娘子这样可怜兮兮的神情,哪儿还有气。
“你不生气,那就把酸梨汁都喝了……”
云福端起那碗酸梨汁。
“嗯,好……”
云庆接过那碗酸梨汁,在云福含情脉脉的注视下,几口就把它喝完了。
“真是我的……好相公……”
后面三个字,小得跟蚊蝇似的,但云庆童鞋还是听到了,喜不自禁,对着云福傻乎乎地笑。
云福见他如此,笑着嗔怪,“云凤说你傻,你啊就是傻傻的……挺可爱……”
“云福……”
云庆见着自家小娘子那小脸蛋都红艳艳的了,越发显得跟朵花似的好看,不由地看着看着就直眼了。
“哎呦喂,这不是老张吗?你这咋弄的啊?”
忽然,包子铺老板喊了起来,紧跟着从外面跌跌撞撞地就进来两个人,云福跟云庆一看那两个人顿时喜出望外,“张叔,张婶,你们可是回来了!”
从外面相互搀扶着进了包子铺的人正是驾船的张叔跟张婶。
不过,张叔似乎受伤了,腿一瘸一拐的不说,手臂上也被用白布包扎着,血浸透了白布,渗出来,血色刺目。
“哎呀,宋姑娘,宋公子,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张叔一见也是意外。
“我们是来等你们的!”
云庆说道。“不过,张叔,您这是怎么啦?”
“唉,别提了,宋姑娘,我们遇上劫船的了,幸好老张机灵,不然这回儿我们两个就都没活路了!”
张婶看着张叔,抹着眼泪,“老张说了,就是拼了一条老命,也得给宋姑娘护住了这船……”
“哎呀,张叔,您伤怎样?咱们去找郎中瞧瞧吧?”
云福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对张叔的看法更坚定了,这两口子都是好人。
“不用了,就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张叔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