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是今天你带来的孩子?”仵作问。
“一个孩子,我不至于去怀疑她。”
“这么说你是怀疑她娘了,那妇人你也见了,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样子像有胆量杀人吗?到是那孩子,临危不惧,处处护着她娘,很有见地。”
“你怀疑是那孩子下的毒?”郑捕头向来听仵作的分析。
他这几年能连续破了几桩命案,都是仵作给了他良言,他说的话,句句都是有凭有据的。
仵作摇头,“那孩子虽有见地,但也不至于下毒杀害她祖父祖母。”
一个有见地的孩子,怎么会做如此明显杀人之事呢。
“那你觉得谁是毒杀田家二老的人?”其实郑捕头也不想去怀疑那小孩,但总要找出凶手啊。
“以本官看就是那白素芹下毒杀死了自己的公公婆婆。”县令大人走进停尸房道。
☆、第两百零九章 什么狗屁大人
“大人。”郑捕头和仵作同时鞠恭。
“起来吧。”县令大人抬了抬手,对郑捕头道:“明日你就去西山村将那白素芹押来候审。”
“是!大人。”郑捕头不敢违令。
仵作低头不语。
这起毒杀案看似凶手明显,但过于明显反倒不像是凶手,仵作还是偏向凶手是杨佳蓉多些,只是如今死无对证。
大人要审案,结案,他只是县衙的一仵作,不敢置喙太多。
次日一早,郑捕头就将白素芹绑了。
韩农见状,替白素芹求情:“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白素芹在村里老实本份,她不是杀田家二老的凶手,你们怎么能抓她呢?”
“韩里正,县令大人办案,由不得你来置喙谁是凶手,谁不是凶手,走开。”郑捕头将韩农推开,对手下的捕快下令:“带走!”
“素芹妹子。”韩家大嫂见白素芹真要被捕快当成凶手五花大绑,急了,哭着喊着向郑捕头解释:“大人,你们抓错人了,白素芹她不可能是凶手的。”
“大姐。”沁儿眼睁睁的看着白素芹被人捆成粽子,却又不敢上前阻拦,屋里的三丫小四哭个不停,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不要抓我娘。”二丫坐到地上直哭。
哭声,叫声,也没能让捕快们放了白素芹,白素芹还是被县衙的捕快押走了。
“怎么办啊?小陌被带走了,大姐又被抓走了,难道县令大人真要误会大姐和小陌是杀人凶手吗?”沁儿慌了心神,不知所措。
韩家大嫂也没了主意,对她小叔道:“小叔,你想想办法救救白素芹和小陌啊。”
“杨佳蓉死了,现在死无对证,白素芹和小陌这是要冤死去。”韩农捶着墙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救白素芹和小陌俩人。
“小叔,要不你去趟京城,找府尹大人,他会救小陌和白素芹的。”韩家大嫂突然想到这个办法。
“对,白素芹和小陌是冤枉的,想必府尹大人不会坐视不管,我这就去。”韩农拔腿就跑。
关了她一天,这黑屋的门终于是打开了。
小陌问:“你们大人这是要提审我了吗?”
捕快表情冰冷:“啰嗦什么,走!”
小陌朝屋顶看了眼,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离卫天昨夜陪了她一晚,而且还是让她枕着他大腿上睡的。
要不是她年纪还小,这样的柔情,还能说不是爱情?
莫小陌被带到公堂,印入眼帘便看到她娘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公堂之下。
“娘。”莫小陌跑过去,心疼的不行,双眼怒火瞪向堂上坐着的县令大人:“你们凭什么抓我娘?就算杨佳蓉死了,你们要怀疑凶手,那也是我,民女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的祖父祖母吃的饭菜是我做的,也是我送的,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娘抓来?”
“啪。”惊木堂拍的所有人心都跟着震了震。
“公堂之上,由不得你喧哗。”县令大人满脸威严,怒斥莫小陌。
白素芹吓的脸都苍白了,对小陌道:“小陌,大人自有公断,你别吵了,跪下吧。”
公公婆婆一死,她自是脱不了罪,白素芹只希望县令大人不要牵连女儿就好。
莫小陌可没那么听话,县令大人要审案,抓了她提审便是,抓她娘就是不行,“大人,民女喧哗了吗?民女只是跟大人阐述案情,大人何需拿出官威要吓我们市井小民。”
“你还说。”县令大人再次拿起惊木堂拍下,愤怒道:“来人,把这无知小儿拖下去先打个五大板,免得她藐视公堂。”
“大人不要啊。”白素芹听到县令大人要打她女儿,求情道:“她才不过十岁,怎受得住五大板刑罚,大人要打便打民妇,是民妇教导不善,扰了大人办案,还请大人息怒。”
莫小陌那个气啊,这是什么狗屁大人,争辨几句便要打人板子,要不是她娘压着她,她都要跳起骂他狗官了。
“本官也不是不讲理之人,白素芹你若是劝得你女儿乖乖闭嘴,本官自是免了她的板子。”县令大人装起了清正。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白素芹直叩头。
莫小陌忍着怒火不发,不是她怕了这个县令,而是她若再跟这县令扛起,她怕她娘被她连累受罪。
好,县令大人不是要审案吗?那就让他审好了。
县令大人看到堂下安静,便很满意,抓着惊木堂又拍了一下,开始审案:“白素芹,本官且问你,你与田家二老关系如何?”
“大人,你这话问的跷蹊,西山村的村民哪个不知道我祖父祖母虐待我娘,特别是我那祖母,从我娘嫁进田家,就没对我娘好过,大人问关系如何,大人让我娘如何回答?”
“你……”县令大人被莫小陌气极,惊木堂一拍:“是本官在问你娘的话,你若再敢插嘴,本官决不轻饶。”
莫小陌又想争辨,白素芹按下她,“小陌,大人的话娘自会应答,你别冲动,不然咱娘俩真的要挨板子了。”
“大人,民妇承认与公婆之间的关系并非融洽,但民妇一直敬重公公婆婆,不敢有半丝怨恨之心,还请大人明查。”
“没有怨恨为何你不与田家二老住在一起?而是带着儿女搬出去独住?”县令大人将查到的情况一一逼问白素芹,“你别告诉本官说,你那公公有猥亵儿媳的癖好,这种话郑捕头信,本官可不信。”
这田伯季好歹也是做过西山村十三年的里正之人,家中又有两百两现银,又怎会轻易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来?他若真是好色之徒,自会去烟花柳巷之地寻求快活,何苦顶着声名狼籍的风险去猥亵自家的儿媳?
“这……”白素芹顿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大人,民女先前就已说过,我祖母虐待我娘,父亲不在,加之我祖父与我二娘本就不堪,我们一家为何不搬出去独住?郑捕头难道没有去才子私塾找邹夫子询问?”莫小陌看向郑捕头。
☆、第两百一十章 把府尹大人给得罪了
郑捕头低头不语,公堂之上,自是有大人作主,大人没问他,他自然不会多说一言。
“邹夫子本官已着人问过,邹夫子确实说他是听了田辉那黄口小儿污秽之言,将他休退出了私塾,但本官也问及了私塾的其他夫子,均说田辉极是难教,不仅调皮,而且人也并不好学,经常在私塾里惹事生非,教导田辉的邹夫子早就头痛不已,几次对其他夫子说要休退他的话,本官有理由怀疑是邹夫子是不愿教田辉而找出来的理由。”
“我朝律法,学子若无重大错处,夫子是不可轻易休退学子,不过本官也不予理会邹夫子休退田辉一事,但邹夫子的话,本官是不会拿来做呈堂证供的。”
“至于你提的虐待一说,更是荒谬之言,自古婆婆本就有训导儿媳之责,何来虐待?分明是白素芹记恨田家二老,下毒杀了他们是吗?”
“胡说!”莫小陌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的看向她。
这小女孩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说大人胡说。
但看堂上大人,脸色早已大变,这次的惊木堂拍的比任何时候都响:“来人,把这个藐视公堂的小儿拖出去重打十五大板。”
三次顶撞,前两次念她还未成年,便已忍下,她不但不感恩,竟在公堂之上当众指他胡说,若不再给她教训,他堂堂县令岂非让人看了笑话?
“大人饶命啊。”白素芹叩头求饶,“孩子还小,不懂事,大人要打就打民妇吧。”
十五大板打下去,小陌哪受得了。
“你毒杀公婆,本官自是要打的,只是本官的还未问完此案,白素芹,你不必急着替你女儿顶下板子。”县令冷声训道。
“狗官,你凭什么说我娘毒杀公婆,你这是欲加之罪!”莫小陌推开押她的衙差,指着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的县令大人破口大骂:“亏你还是父母官,为官不为民做主,你当什么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被莫小陌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身子也跟着颤抖了,本来他不想跟这小女孩一般见识的,拿了人家的银子,办了白素芹,也就结案了,偏这不知死活的小女孩在公堂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与他,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这个咆哮公堂,藐视王法的野丫头,打死为止。”县令大人咬着牙用尽生命怒吼。
离卫天捏紧石子,打算救人,门外传来一尖锐声音:“府尹大人到!”
县令大人一听自己的顶头上司府尹大人光临县衙,急急忙忙迎身上去,人未看清就已先跪:“下官恭迎大人!”
“起来吧。”王贤明抬手,看到小陌,朝她微微一笑。
莫小陌还没来得及给王大人行礼,韩农急冲冲的跑向她,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县令大人有没有为难你们?”
“小叔,你们要是再晚一点来,估计我的屁股就要开花了。”莫小陌笑了笑道。
多亏了韩小叔,带着府尹王大人来的真及时,否则她就要大闹公堂,带着她娘跑了,若真如此,岂不是坐实了她们毒杀田家二老的罪名。
“何大人,本府与田家也算有些交情,田伯季夫妇之死本府也深感痛心,但本府对白素芹母女多少是了解的,她们母女不至于要毒杀田伯季夫妇,何大人还是把案子细细查问清楚,莫要冤了无辜之人。”府尹王贤明对县令何大人施压,话里透着对白素芹母女的偏袒。
县令何大人哪敢不从,忙躬身直哈腰:“是是,下官也觉得白毒芹母女不像凶手,下官这就好好查验所有证据,勿必还白素芹母女的清白。”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白素芹的背后竟然有府尹王大人,这回是把府尹大人得罪了,早知道这母女俩个与府尹大人交情非浅,他就不该接了田伯南的银子,将毒杀凶手加至到白素芹身上的。
银子与仕途相比,孰轻孰重,岂是田伯南那点银子相较的。
这下他的政绩算是完了。
莫小陌冷笑,这位县令何大人也是个墙头草,没骨气的,刚他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她娘是毒杀田伯季夫妇的凶手吗?怎么府尹大人一来,便说她和娘不像凶手了。
王贤明的步子迈的极慢,像平日里踱步进了公堂,县令何大人亲自给府尹王大人搬座,很狗腿的站在一边,询问王贤明:“大人,您一路辛苦,要不下官侍候大人去内堂休息?”
“不用了,本府来之前,派了人重去田家查看,这会应该快回来了。”王贤明感概世事无常。
田伯季前日还去他府上找他,没想到今日便成一具尸体了。
等案子结了,他便去田家吊唁田伯季吧,好歹他与他也相识了五六年。
想起以前自己在兄长底下做个府衙詹事,与各地方的县令,乡绅,里正应酬的那段时光,是挺开心的,只是那样的时光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做了府尹,王贤明才知兄长的压力之大,他做府尹不到半月,就已经身心俱疲,支撑不下去了。
若不是为了保住兄长一家性命,真想辞官归隐。
“爹。”最先赶到的是王若林。
“林儿。”王贤明起身。
韩农去找他救小陌时,他正哄林儿吃饭,林儿得知小陌被抓,便用了饭,与他兵分两路,他先来救小陌,若林便带着府衙办案得力的捕快去了田家查找证据。
“可有何发现?”
“有。”王若林简单的回答了他父亲后,便转向莫小陌,“丫头,你没事吧?”
莫小陌摇头:“我没事,谢公子关心。”
王若林看起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他还是担心王威吗?
县令何大人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他这是脚踢铁板,要死翘翘了,什么人不好得罪,竟得罪了府尹公子心上之人,他的仕途,怕是完了。
也怪自己眼皮子浅,只看到田伯南的银子,忘了在审白素芹之前,没去调查下白素芹的背景,否则也不至于把府尹大人给得罪了,悔呀。
“没事就好。”王若林看到小陌没受伤,便也放心了,转身对他爹道:“爹,刘叔在田家的后院垃圾中找到了装有砒霜的包纸。”
☆、第两百一十一章 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由此可见,下毒之人是在丫头送完饭后,把毒洒在饭菜里的,而装有砒霜的包纸想是随手扔了,刘叔还问过村民,那晚丫头给田老婆子送饭,俩人还起了冲突,田老婆子追着丫头跑出了田家,田伯季当时并未在家,想必正是那时让下毒之人钻了空子。”
“儿子愚见,此次作案应该是田家自己的熟人,田家后院是养了两条狗的,下毒之人不可能是从正门进了田家,肯定是从后院偷溜进屋的,否则不可能没引起狗的一阵狂吠,刘叔也问了田家左右邻舍,他们那晚并未听到田家狗吠,而恰在这时,杨佳蓉却死在田家,还被田伯季和田老婆子埋在了后院,这下毒之人难道还不够显而易见吗?”
王若林将自己对案子的分析谆谆道出,听得众人无一不服,王若林瞟了县令何大人一眼,又继续道:“何大人,你听完本公子的案子的分析后,可有何想法?”
何大人额头沁着细细汗珠,心虚回道:“公子分析的对,毒杀田家二老的其实就是杨佳蓉,双方最后同归于尽,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王小公子,你太厉害了。”莫小陌见这狗官终于承认凶手是杨佳蓉了,拉着王若林高兴的直跳。
离卫天脸阴的罩上一层寒冰。
厉害什么呀,谁不知道是杨佳蓉下的毒?还用得着他在小陌面前出风头侃侃而谈?他要不是想陪着小陌一起查下毒期间发生了何事,小陌的事无需他们插手,他自会处理。
既然物证这位王若林找到了,为了小陌,他也该把人证奉上,有了人证物证,此案也该了结了。
离卫天从身上掏出一颗药丸,喂给了被他一早擒来还在睡梦中的田辉,然后……
田辉双眼迷离,站在公堂门口东张西望,他不知道这是哪儿?
最先发现田辉的是莫小陌,先是一惊,很快她就明白这是离卫天的杰作了,只是这离卫天真是太过厉害,满堂的人,居然没一个看到离卫天是怎么把田辉送至公堂门口的,这些捕快,在离卫天眼里如同虚设。
“辉儿弟弟,你怎么在这?”莫小陌故意装着很惊讶。
这时堂上所有人发现这里多了个小孩,捕快们一脸蒙逼,谁也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进来的。
田辉先是死死的盯着堂上的所有人,突然眼里蓄满恐慌,抱着头大喊:“啊……”
蹲在地上的田辉抱头不停的念着,“祖父砸死了娘,祖父砸死了娘。”
“辉儿,别怕。”莫小陌抱着田辉安抚,“告诉姐姐,你娘为何会出现祖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