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姗有他说不清的能力在,出事的几率几乎为零。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自己的情敌放进姜姗的房间里。
泽维尔身子一僵,朝侧边走了一步,躲开了顾恒的手,沉默了一瞬,轻笑道:“好啊,我今晚就睡在你的房间了。”
只要能让姐姐和顾恒不睡在一个房间就好了,谁知道顾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男人的谎言不就是两个人一起睡暖和,我就抱着你睡不乱动,我就蹭蹭不进去,我进去不会动的,到最后呵呵。
姐姐心太软,没准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嗯,记得把盖被拿过来。”
泽维尔敷衍地点点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顾恒揉了揉姜姗的头发,一脸温柔道:“临睡前记得检查门窗,晚上听到不对劲的动静,一定要来找我。”
姜姗抿嘴笑着点头,踮起脚尖在顾恒的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道:“你也是,晚安。”
随即,她开门走进了房间。
顾恒抬手碰了碰脸颊,还残留着姜姗唇上的余温,望着紧闭的房门,轻笑了一声。
……
泽维尔抱着被子一进门,就见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大蒜,用它浓烈的气味,不断地刷着存在感。
他对气味敏感,特别是自己讨厌的食物。
他站在门口不动,对正在铺床的顾恒道:“能不能把大蒜给扔了。”
泽维尔对大蒜的厌恶,已经到了说出它的名字,都觉得打扰到了他高贵的舌头。
顾恒抬头看了他一眼,“大蒜防吸血鬼,扔它干嘛?”
顾恒算是看出来了,泽维尔极其厌恶大蒜,他突然有些喜欢大蒜了呢!
“吸血鬼不怕大蒜,只是讨厌它的气味而已,你这样做,是防不住吸血鬼的。”泽维尔抱着被子不动。
顾恒耸了耸肩膀道,“聊胜于无嘛。”
“快把它给扔了,我讨厌大蒜的气味。有它在,我根本就睡不好。”泽维尔催促道。
“没有它在,我没有安全感。”
泽维尔转身就走。
顾恒问道,“你去哪儿?”
“姜姗那儿,她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会……”
顾恒立即就妥协了,“好吧,就依你了。”
最后,顾恒退了一步,把大蒜放在了门口,泽维尔才捏着鼻子走了进来,把窗户给打开了,道:“通一会儿风。”
“记得关上。”顾恒铺完了床,留了一半的床位给泽维尔睡觉,去了洗手间洗漱。
泽维尔站在窗前,享受着山间清新自然的空气,夹杂着草木与泥土的味道。
……
夜深了,唯有野猫在不知疲惫的□□着,寻找着伴侣,那声音如婴儿哭泣,在寂静如灰的深夜听了,让人觉得倍感渗人。
顾恒和泽维尔睡在一头,各睡在不同的被子里面。
顾恒背对着泽维尔,头枕着右手睡着了。
在黑暗中,泽维尔皱着眉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不能睡着。
他始终觉得,这个房间还存在着大蒜的怪味,若有似无地存在着,他找不到出处。
野猫的叫声越发凄厉,仿若一把锯齿在大提琴上残忍地拉动,折磨着泽维尔敏感的神经,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随手把灯给开了。
白色的光亮瞬间充斥着稍显静谧的房间,惊醒了顾恒。
他手背搭在额上,遮了遮灯光,扭头看泽维尔,见其一动不动的,问道,“你突然开灯做什么?”
泽维尔眉心一跳,终于知道这淡淡的蒜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顾恒的嘴里。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不是吃大蒜了?”
“嗯,吃了几瓣。”
泽维尔推了推顾恒的肩膀,道:“快去刷牙,这味道让我睡不着了。”
顾恒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顾恒把手放在嘴边,呵出一口气,纳闷道:“没味道啊,我睡前刷过牙了。”
“别呼气了,我就是闻到味道了,快去刷牙吧。”
“困了,”顾恒蒙住了被子,“晚安。”
在其看来,泽维尔分明是没事找事,让他睡不好安稳,他才懒得理会泽维尔。
之后,泽维尔无论怎么推顾恒,顾恒都没有半分动静。
……
一夜无事。
姜姗下楼时,发觉顾恒已经到了厨房,正在做早饭。
料理台上放着两盘金黄的烤面包片,各配着一根热狗。
“早,这么勤劳。”她笑着倚在门口看他。
顾恒动作轻巧地将煎蛋翻了个身,道:“快好了,正打算做完早饭就去叫你呢。”
“我能帮上什么吗?”姜姗说。
“你从柜子里拿两个玻璃杯子出来,倒上刚开封的鲜奶吧。
“小菜一碟。”
等姜姗把牛奶倒好,顾恒正好把煎蛋放在了面包片上。
他把锅和勺子给洗了后,又洗了洗手,用干布拭干后,一手拿着一个盘子道,“走吧,我们去饭厅吃早餐。”
姜姗浅笑,“就等你这句话了,我闻着面包混杂着热狗的香味,真有些饿了。”
……
姜姗吃了两片面包,又喝口牛奶,稍稍有些饱了,闲聊道:“昨晚睡得如何?”
“还不错。”
“泽维尔没闹你?”
顾恒摇了摇头,“还行吧,他人其实还可以。”
思绪飘回了昨晚,顾恒不理会泽维尔后,泽维尔靠坐在床背上几分钟后,下了床。
顾恒感受到左边的床垫的凹陷处恢复了原来平整的样子,心想,他大概又要去开窗了吧。
顾恒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过了约莫三分钟后,顾恒察觉到泽维尔又在推他了。
他略微有些不耐烦地掀开了被子,就见到泽维尔半蹲在他的床前,一手拿着脸盆,另一手拿着牙杯和沾着牙膏的牙刷。
泽维尔把牙杯朝他的方向动了动,示意他拿住。
顾恒愣愣的,坐起身子拿住了牙刷和牙杯。
泽维尔晃了晃脸盆,里头放着浅浅的水,“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现在总可以刷牙了。”
顾恒依旧愣着,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他以前经常在电视上能看到的一则广告,有个小男孩艰难地端着一盆水,走到了母亲面前,脸上是期待又孝顺的笑容,甜甜道:“妈妈,洗脚。”
那个小男孩的形象,奇异地和泽维尔拿着脸盆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顾恒当时刷着牙,心想,真是见鬼的妈妈洗脚。
☆、第一百零九章
顾恒和姜姗吃完早饭没多久,其余几个人相继走下了楼。
王依依见他俩坐在椅子上;快步向他俩走来;说:“不是约好八点半一起出去吗;你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顾恒一愣;说:“昨晚有跟你说过吧,住在另一栋屋子里的有一个人被杀了。”
“嗯,我知道啊。”王依依回答地轻巧,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为了避免再有人受到伤害,这几天时间,我认为大家还是待在屋里比较好,避免凶手伤害落单的人,”姜姗重复了一遍昨晚她对王依依说的话,“我以为这次出游,你已经赞同取消了。”
王依依的脸当即就拉了下来,“我来冬己岛的目的就是为了许愿;无论什么事情都阻拦不了我。先头那么多人来过冬己岛,没有人出事;单单就那个人出事了。在我看来;凶手就在他们一行人当中;出去比和他们一行人待在一块儿安全多了。”
从某方面来讲,她的看法也没错,极有可能就是平洁等一行人在行贼喊捉贼的勾当。但岛上也存在第十一人的可能性,况且昨晚平洁等人的惊慌失措与崩溃,一点都不像是在演戏。
生命只有一次,容不得一点差池。
“你也说过,要登上冬己岛的至高点道路崎岖又复杂,你一个小姑娘,万一不小心摔下来怎么办。到时候你腿脚不便,又没有通讯工具联系上我们。我们发现不对劲来找你了,有那么多路通向至高点,我们有可能一时会找不到你,你得在又冷又饿的环境下待好久。等到天黑了,情况就更加莫测了,”顾恒顿了顿,接着道,“毕志成就是在晚上被杀的,万一这岛上真存在杀人狂魔,在晚上看到了落单又手无缚鸡的你,你猜他会怎么做?”
顾恒故意把王依依独自一人会碰到的行动说的危言耸听,希望能劝住她。
王依依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面色迟疑,半晌才道,“你别吓我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许愿。若是真的遇到了你说的那几种情况,那时我命中该绝,怨不得别人。”
令姜姗和顾恒没想到的是,王依依对登上岛顶许愿的事情,无比的执着。
姜姗和顾恒对视了一眼,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了无奈。
山路崎岖,他俩俱是不放心王依依这个姑娘一个人登顶,那就只要陪她去了。
顾恒站起了身子,道:“我去做几个三明治,这一来一去的,估计得下午才回来了,备点食物当做午餐。”
王依依这才露出了笑脸,道:“谢谢你们。”
……
待到平洁等人下楼后,顾恒跟他们几个说了今日的打算。
平洁等人眼底俱有青影,眼袋浮肿,看样子昨晚没有睡好。
也是,身边的好朋友死了,又有谁真能睡得好呢!
“要去登山,不和我们去拿东西吗?”温卓然诧异地看着顾恒等人,“而且外面那么危险,你们几个怎么还有心思登山啊!”
昨日,顾恒和孟博几人约好,一起去另一头的屋子搬毕志成的尸体,把冰箱里的食物也拿回来。光靠这个屋子里的食物,他们几个撑不过三天。
顾恒好脾气地道:“有个小姑娘执意要去爬山,你们也知道的,这是一座孤岛,这些路也歪歪扭扭的,十分不好走。我和姜姗怕她一个人会出事,就陪她去了。我算了算,你们四个人,再加上黄金飞,去那边搬尸体和食物,人数绰绰有余了。”
“我们那边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吗?”孟博问道。
“都说了。”
温婷婷小声嘀咕道,“她这人真任性,胆子也大。”
平洁声音沙哑,“志成死了,她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真的好没……”
未等她说话,孟博轻拍了她的背,以示做安慰,道:“好了,别说了。志成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悲伤,”他眼眶渐渐发红,“而那个姑娘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志成,也没见过他,会这样冷淡也正常。”
平洁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去,心疼道,“志成真可怜,再过几年,兴许就没有人记得志成了,也没有人会……”
温婷婷拿出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平洁的脸,“别那么悲观,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一直记着他吗?”
平洁直接拿过了纸巾,粗鲁地擦了擦她的脸颊,留下几道痕迹颇深的红痕,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会记得他的,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这边的悲伤情绪感染了顾恒,让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于是他去了杂物间,找起了登山杖。
他恰好发现黄金飞也在里面,左手拿着一把锄头。
他问道:“你今天也要出去寻宝?”
“没错,这几日我都要出去寻宝。”黄金飞掂量着身边的那把铲子,觉得手感不错,就把它也给拿上了。
“你是知道……”
黄金飞打断了顾恒的话,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姜姗昨晚跟我说了另一个屋子里发生的事情,我本来是答应下来除了明天给他们搬食物外,这几天会好好待在屋里,不会出去的,”他把锄头和铲子都抗到了肩上,“我仔细想了想,他们搬东西人够多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还不如去寻宝。”
“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黄金飞冷笑一声,“不是说吸血鬼害人吗?这青天白日的,谅他也不敢出没。真的不识相的出现了,”他指了指肩上的锄头,“我就一锄头打死他。”
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昨晚毕志成的死当回事,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外面晃悠,顾恒和姜姗都很心累。
见到黄金飞执着的样子,就知道劝不动他了。
顾恒见黄金飞身强体壮的,身上还扛着武器,妥协道:“发现不对劲,就赶快回来。记住一句话,命比钱重要。”
黄金飞点头,“道理我都懂的。”
顾恒找到了三根登山杖后,无奈回到了姜姗身边,把其中一根递给了她,道:“黄金飞今天要去寻宝,也不去另一个屋子了。”
姜姗拿过登山杖的手一顿,“这一个个的,都不要命了吗?”
“我劝过他了,没用,就只能随他去了。”
还能怎么办?他和黄金飞没有一点关系,总不能拘着人家,限制其人身自由吧。
“嗯,”姜姗轻轻拭去登山杖上的灰,“黄金飞这人警惕心高,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
最后下楼的泽维尔,穿了一件正红色的大衣,衬得他发黑如墨,肤白如雪,他淡淡地扫了楼底的众人一眼,焦距定在姜姗身上,笑容从他的脸上绽放开来,说:“早,姜姗。”
“早。”姜姗回道。
泽维尔抿了抿嘴角,去了厨房。
直到泽维尔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温婷婷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不由道:“鲜衣怒马的少年啊,真好看。”
孟博咳嗽了声,提醒道,“你男朋友还在身边呢?”
温婷婷浅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卓然不会介意的。在我心中,卓然永远是最好看的。”
“谁说我不介意,我很介意。”温卓然故意板着一张脸,扯了扯温婷婷的辫子。
“别闹。”温婷婷轻轻拍开了温卓然的手。
三人笑了起来。
自昨晚开始,他们之间萦绕着的悲伤气氛,稍稍淡了些。
“毕志成尸骨未寒,还在冷冰冰的地上躺着,你们怎么好意思笑?”平洁不可置信地看着三人,一脸替其不平的表情。
“志成死了,我们很伤心。但这不代表,我们得一直伤心下去,证明我们对他的感情深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温婷婷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平洁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温婷婷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尴尬地收了回来。
温卓然见她过分悲伤的样子,也忍不住道,“志成若是知道的话,他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一直为他沉浸在悲伤当中。”
“对啊,他是一个那么爱开玩笑,那么乐观的人。”
平洁像是炸了毛似的,“你们都不是他真正的朋友……”
温卓然声音冷了下去,“平洁,你太敏感了。”
平洁蹲下了身子,疼苦地抓着头发道,“对不起,我只是太难过了,太难过了……”
姜姗见此,拿了只杯子给她倒了杯温水。
大约是亲眼见到好友被别人杀死,而她又无力施救,让她过度愧疚了吧。
……
平洁一边喝水,一边哭泣,面容凄哀无比。
见此,她的同伴围在她的身边,又安慰了她好久。
泽维尔在厨房简单地做了点早饭吃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走了过去,问道:“要去搬尸体的就是你们吗?”
“没错。”
“可以走了吧。”泽维尔捧着一杯热好的牛奶。
姜姗略微有些诧异,“你要和他们一起去?”
在她的印象里,泽维尔不喜欢沾染与他无关的事情。
泽维尔点了点头,“去看尸体,瞧瞧那吸血鬼是真是假。”
……
于是,三拨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第一百一十章
冬己岛上的风很大,掠过山林;发出凄清的声音。
越往高处走;风力越大。
姜姗戴着帽子;口罩;围巾,手套,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依旧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