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国：“你是我媳妇，是大大的妈，我才告诉你的。这本来啊是我们陈家的秘密，还十年那会儿呢，我家妮子……所以人家校长是来还人情了。要是没有我家妮子，他指不定早饿死了。你说，这事能有问题吗？”
程林：“真这样的话，还真不可能有问题。”这是来报救命之恩了。她这个小姑子可真是个人物啊，那个时候才几岁啊，敢干这样的事。
第二天，陈宝国进城签合同时，程林没忍住，把这事告诉了她妈：“妈，你看吧，有我小姑子在，我们哪用替宝国担心啊。”
程妈听得一愣一愣的：“你那小姑子……真是一个人物。”那么点大的孩子，也敢往牛棚里送吃的，救这些臭老九。她那个时候，吓得直躲啊。
“那是！”程林特别骄傲，“我小姑子要不是人物的话，能成为这一片仅有的几个大学生之一吗？你也不想想，我小姑子今年才几岁啊。宝国说了，小姑子考上大学，全靠自学，特别有本事。”
程妈既高兴又失望：“宝国真能把这个食堂包下来，以后咱家这么多人，估计就你的日子最好过了。不过，怎么你小姑子这么能，宝国差了那么多？”
看着一点都不像是龙凤胎啊。
要是这么能干的人是自己女婿的话，她一定会更高兴的。
程林：“妈，你得了吧，咱家人的胆子多小啊。宝国真要敢干这种事，哪怕我中意宝国，你们都不敢让我嫁。”
程妈：“……这倒也是，个人有个人的福气。宝国能有这么一个妹子，福气不小了。你也好，嫁对人了。”
想到自己以前还嫌陈宝国条件不好，不乐意，程妈捏了一把冷汗。
她真不同意女儿嫁过来的话，那真的是让女儿错过一个大福窝啊。
“你小姑子这么帮着你和宝国，你们俩记得也争气点，别老给人添麻烦。咱做人得有良心，你小姑子帮你们的也够多了。承包食堂肯定要不少钱，我跟你爸借你们。”
陈家出的力够多了，接下来，该是他们程家出力的时候了。
程林抿嘴笑：“妈，不用动你跟爸的棺材本儿。做生意的钱，有了。”
“有了？哪儿来的？”小夫俩结婚也没多久，怎么可能存得了那么多的钱。
程林解释：“爱恩借给宝国的。”爱恩帮宝国的忙，那叫一个一步到位。都这样了，宝国还不干，她就抱着大大回娘家。
“打欠条没有？”“打了。”
程妈摸了摸外孙的小手：“你这个小姑子……我算是服了，没话说。”陈爱恩哪是把陈宝国当成哥啊，都快当成儿子一样照顾了。两位亲家加一块儿，都没有陈爱恩做得好啊。
陈家有陈爱恩在，林子的日子错不了。
陈家大大小小的事都处理完了，陈爱恩带着两个孩子在陈妈的陪同之后回了部队。
“可算是到家了，妈，你累不累？”“不累，我看能不能买到菜，给你们做饭去。阳阳和小小都饿坏了。”
陈妈可不敢休息，正担心两孩子瘪瘪的小肚皮呢。
“妈，阳阳都可以帮我带小小了，你真要把我爸一个人丢在家里？”
想到陈爸孤零零一个人在老家，陈爱恩那叫一个不舍得，心疼得厉害。
“怎么就只剩下你爸一个人了，宝国不是人啊，你嫂子不是人，还有大大呢。我不在，没人跟你爸抢着抱大大，你爸说不准在偷着乐呢。”陈妈一脸的无所谓，心思全扑阳阳和小小的身上了。
陈宝国包食堂的活敲定了之后，胆大的程林干脆辞职帮着陈宝国一起干。
大大还在喝奶，所以只能跟着程林进城。于是，白天的时候，程妈去食堂帮着照顾大大。晚上的时候，程妈回程家，陈宝国一家三口回乡下的家。
这么一来，大大有人照顾，完全用不上陈妈，陈妈干脆陪着女儿一起回部队，想着把小小照顾到两岁再说。
“阳阳，小小，饿了吧，外婆给你们做了蛋炒饭，吃两口。”
阳阳和小小是真的饿坏了，阳阳自己端起碗来就吃，小小也急得想抢勺子，要自己吃。
“妈，你别喂了，小小会自己吃，就是慢一点。”
陈妈：“小小会自己吃，你唬我？”“不信，你把勺子给小小，小小，自己吃饭饭给外婆看看。”
小小的肉爪子真的接过勺子，一盛，大半勺，然后往嘴里塞。虽然中间小手抖得厉害，撒了不少，但还剩下三分之下进嘴里了。
这一幕，把陈妈都看心疼了：“还是我喂吧，这么慢，饿着小小怎么办？现在能吃饱了，也得爱惜粮食。”
照小小这个撒法，至少有半碗饭，全是喂桌子的。
小小吃饭有自己的小婴儿桌，这是陈爱恩画了图稿让林建国敲的。
他们离家之前，这桌子，林建国才做了一半。出去一趟回来，林建国自然全做好了，磨平油漆，做得还挺漂亮的。
知道这个是做来给自己坐的，小小特别喜欢，估计是觉得外婆做的蛋炒饭好吃，还跟条虫子似地扭了扭自己的小身体，小嘴巴嚼动的速度更快了。
“不怕，撒桌上的饭，小小自己会捡干净吃的。”
“……”陈妈不掉，掉了也捡，自己捡觉得没什么，可想到白白嫩嫩的外孙女也要捡来吃，陈妈忍不住心疼，“掉了就掉了，我吃。”
“婆！”孩子都护食啊，小小看到外婆来“抢”吃的，先是生气，然后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小小的，婆，那，多。”
拼凑在一起的意思是，这碗饭是小小的，外婆去厨房做，还可以做出很多很多的，不要跟她抢。
陈妈气笑：“行，不跟你抢，这些饭饭，全是小小的，小小慢慢吃啊。”
陈爱恩屋里屋外地看了一圈：“这屋子都有灰了，建国又出去执行任务了？”她还以为他们回来可以给建国一个惊喜呢，谁知道准备接受惊喜的人根本就不在家里。
陈妈：“我哪儿知道，要不，你去打听一下？”
陈爱恩：“妈，阳阳和小小交给你照顾，我去问问，顺便去自家地里拔点新鲜的菜回来，再看看有没有肉卖。”
“成，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去了部队一问，果然，林建国不在部队里，又出任务去了。
买了肉，拔了菜准备回家的陈爱恩却看到徐丽英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肚子，跟自己一个方向。
陈爱恩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不过就对徐丽英没有好奇心。她带着满两手的东西要回家，但被同样看到自己的徐丽英给发现，还被其瞪了一眼，瞪得陈爱恩莫名其妙。
陈爱恩不搭理，还走自己的路，全当那一记白眼自己没有看到。
这个时候，徐丽英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陈爱恩，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定很高兴，还在偷笑是吧？”
第98章
陈爱恩被问得一头雾水：“我偷笑什么了？你……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该去医院。”
徐丽英：“你说我脑子有问题？”
陈爱恩：“之前没这个意思，现在倒是有点这个意思了。趁着医院里的医生还没上班，赶紧去吧。小病不治； 当心熬成大病。跟我呕气没关系； 但你要记住，身体是你的。”
说这些话； 已经有些多了； 陈爱恩没再管徐丽英只想回家给两个孩子以及她妈做顿好点的晚饭。
徐丽英想追上去； 继续跟陈爱恩理论。可是陈爱恩走得比较快，徐丽英身体不舒服，走不快，哪能追得上陈爱恩。
陈爱恩：“妈，我回来了； 菜是之前种的，不多了； 但还够吃； 肉是买的； 菜够了吧：”
陈妈：“有菜有肉的； 够了，当然够了。小小，晚上的时候； 外婆给你做肉肉吃好不好？”
小小用力点点头：“肉肉； 好次。”
阳阳：“不能只吃肉肉； 还要吃菜菜，不然的话，拉臭臭难受，不舒服。”阳阳时刻记得，不想便秘就要好好吃菜。
在发现妹妹跟自己一样，只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之后，阳阳自学地当起了那个劝小小吃菜的人。
那什么，有福同享，有菜当然是大家一起吃，不能光他一个人吃啊。
陈妈摸着阳阳圆圆的脑袋：“爱恩啊，你看看阳阳这懂事的。你赶紧再生一个，阳阳肯定能帮你管好。”
阳阳点头：“我管，不过妈妈，我有妹妹了，这次能不能生一个弟弟？”
陈爱恩打马虎眼：“明年再说。”明年，独生子女政策应该全国遵照了。到时候就不需要再辛苦她妈催她，辛苦阳阳天天惦记着再要一个弟弟。
吃完饭，不需要陈爱恩怎么哄，小小和阳阳就挺着小肚子，睡得呼呼响。兄妹俩估计太亲了，连呼吸都是同步的。两只小肚子一起挺，跟只白肚皮的小青蛙一样，特别有趣和可爱。
“爱恩，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妈，什么事？”
陈妈：“刚你出门那一会儿，我从邻居那里听了一点事，特意跟你说一下，你注意啊。”“什么事？”还挺严重的样子。
“陈知青，流产了，孩子没保住，就今天的事情。”
陈爱恩一愣，难怪今天见到徐丽英的时候，徐丽英的脸色那么难看，还总捂着肚子：“好好的，她孩子怎么没了？”
原来徐丽英说她在偷笑，偷笑的是这件事情。
陈爱恩知道，徐丽英一直在军嫂圈里聊她的八卦，说她是大学生怎么了，好不容易生个孩子还是一个闺女，肚子不够争气。
跟在红旗社不一样，部队里对阳阳身世有疑问的人多，所以她们知道徐丽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阳阳很有可能不是林建国的儿子，陈爱恩又生了小小。林建国这是忙活了半天，还没有一个儿子呢。
徐丽英一流产，之前她对陈爱恩的那些意见，如今通通都现世报地回到了徐丽英的身上。徐丽英嫁给曹营长也有两年了。
陈爱恩刚嫁给林建国的时候，替林建国照顾家里的老母亲，夫妻俩分居两地，所以陈爱恩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后来，还是生下了小小这个女儿。
陈爱恩好歹给林建国生了一个女儿，整整两年，徐丽英给曹营长连颗蛋都没有生下。好不容易怀上了，这又没了。
陈妈：“还不是曹营长的儿子给闹的，那小子可真够狠的，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啊，能下得去这个手。曹明怕徐知青生下孩子之后，曹营长就不疼他和曹英了，所以推了徐知青一把。”
真不是她说，后妈难当啊。
哪怕还不知道阳阳不是林建国亲生的，她之所以觉得林建国跟自己的女儿合适，那是因为阳阳是自己女儿一手带大的。没人说，阳阳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像曹先和曹英这种都长那么大了，对亲妈特别有印象的，这后妈就完全没法儿当了。
因为孩子太“懂事”，又太“不懂事”了。
曹明知道，徐丽英是他爸后面娶的，徐丽英对他肯定不会像亲妈一样好。他懂这一点，所以才做出了不懂事的事情来。
“好端端的，就推了？”这就过分了。
陈妈：“不是，邻居告诉我，是为了几口吃的。徐知青怀了，一人吃两人补，曹营长就想办法弄了点东西回家。曹明嘴馋，想吃，给了，没吃够，还要吃。之后不肯给了，曹明就觉得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已经跟他抢东西吃了，真生下来还得了。
后面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陈爱恩：“那曹营长什么态度啊，曹明……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吓坏了呗。不过是个孩子，看到那么大一滩血，曹明吓得都傻了。看到曹明这个样子，曹营长还能怎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谁家的吵闹声。男人的怒吼要掀翻屋顶，女人的歇斯底里要刺破耳膜。
陈妈侧耳一听：“哟，这是不是曹营长家传来的声音啊。可徐知青在医院，这会儿谁会在曹家闹？难不成，徐知青娘家来人了？”
陈爱恩摇头：“徐知青回来了，我买菜的时候，刚好遇上了。”
“这闹的……”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
岂止是停不下来啊，这都快闹翻天了。
曹营长看着泣不成声的徐丽英安慰：“明明已经知道错了，他会改的。你是他妈，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明明不是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徐丽英：“杀人偿命，他害死了我的孩子，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这对她，对她才失去的孩子太不公平了。
曹营长脸冷了下来：“杀人偿命，什么意思？”“我要报警！”“你敢！”
曹营长气得在屋子里直打转，曹明吓得求饶：“爸，你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你让阿姨放过我吧。阿姨，对不起。”
脚步一停，曹营长看向徐丽英：“你不知道现在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吗？只要你答应不闹，原谅明明这一回，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我一定答应。”
徐丽英一边哭一边笑：“是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对你有多重要，还是你儿子不知道偏挑这种时候给你闯祸？他推我，害我摔倒，让我的孩子没了。部队里那么多人都看到，知道了，我不计较不闹的，这事就能跟没发生一样？”
曹营长：“那你就告诉别人，告诉郝政委，明明没有推你，他是看你快要摔倒了，他是想扶你，想拉你。这不就成了，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只要帮我熬过了这个时候，这个家，都让你做主，听你的，怎么样？”
徐丽英脸一白：“他是你儿子，我跟你是陌生人？这种话，曹先德，你怎么说得出口！曹明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还让我撒谎，曹先明，你对得起我们的孩子吗？”
曹营长头疼，那个孩子还没出生，就一团血肉。没了，他心疼，但有什么办法，孩子又回不来了。
总不能为了这个没了的孩子，再把大儿子折进去吧？
“丽英，你冷静一点，孩子，我们还会有的。我说了，以后这个家，你做主。”等他升上去，成为副团长，徐丽英想怎么培养自己的孩子，他都不反对。徐丽英想把这个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给自己的孩子，他也同意。
他肯这么做，对徐丽英的补偿已经不少了。
徐丽英擦干眼泪：“曹先德，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算是看清了。咱们离婚吧。”
曹营长眼睛一瞪：“你疯了，军婚怎么可以离？”他丢不起这个人。
“事无绝对，我知道，你打了报告是可以离的。我们俩这日子没法过了，这种情况再来一次，我命都得赔进去。副团长夫人？我当不起，我就想活着。”
曹明当时推她推得那么用力，这是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死吗，分明是想她和孩子一块死。
也是通过这次的教训，徐丽英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曹明狠起来这么狠，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
“曹先德，我可以摸着我的良心说，我嫁给你的两年里，哪怕没把曹明、曹英当成亲生的，我也算是用心用力地照顾好他们。我没对不起他们，是曹明对不起我。我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不行，所以我们离婚吧。”
徐丽英这话，曹营长是承认的。
当后妈当到徐丽英这个份上，曹营长非常认可，觉得徐丽英做得挺好的。正因如此，曹营长才经常夸自己眼光好，娶的老婆好，家庭特别和谐。
哪知道……打脸啊！
曹营长：“你也说了，你把明明和英子照顾得很好，我不会离婚的。”
儿子的脾气大，面对丽英这么好的后妈都有这样那样的不满，老发脾气。真遇着个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