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前是夫妻,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只是擦个身子而已,这事攸关他的性命,她原本觉得这并无不妥,可碧弛却是大惊失色。
他可以忍受她为他那般服药,但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心里喜欢她,就算他再大度,他也无法忍受她的女人对着一个赤裸的男子,为他擦拭身体。
只要一想到,便是觉得身子在烈火中煎熬。
“璇玑,此事让太监做即可,你还是在一旁休息一会吧,我看你面色不好”
“可是”她原本想说,她担心太监做不好,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怎么样也是碧弛对外的未婚妻,虽然两人是假成亲,但是这碧弛是北凉的王子,这又是在他的地盘,而她为自己的前夫做那些亲密之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这事确实也不用她亲自动手。
“好,那让旁人来吧,我们先去外头等一会吧”
伊凝点头答应,但仍是细心地嘱咐了太监。
两人站在珠帘外头,伊凝一颗心系在白少卿的身上,虽说在休息,一双步子却是忍不住在殿内徘徊,而碧弛的一双眼却是从未离开她。
“小凝子,你坐下来闭目养神一会,等好了我再唤你”
“碧弛,他现在这样,我哪里能睡的着,我没事,怀孕也是要走动走动的,我当是提前锻炼了,有助生产”
碧弛轻叹一声,半晌后,他问道:“小凝子,你后悔了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虽是不经意地询问,可一双眸子却是紧紧地盯着她。
伊凝转过身,俏面一寒,咬唇道:“碧弛,他即使不是我的丈夫了,就算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不能不管不顾是不是况且,他现在变成了这样也是因为我,我能不管他吗”
碧弛见她语气有些激动,连忙解释道:“小凝子,我并无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你,我们的婚礼,是不是要取消”
他终是问了出来,一双眸子似是期待到了极限,似乎下一秒她的唇里若是吐出那个答案,恐怕他的世界会就此倾覆了。
现在的他不敢肯定她是否还愿意与自己假成亲,若是连这个也不愿了,那么他便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伊凝现在没有心思谈论这些,怀了孕了身子确实容易困乏,她无力地摆摆手,“碧弛,一切等他好了再说行吗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也没有脑子去想其他的。”
碧弛笑了笑,微微颔首,“没关系,我就是随意问问而已,你累了先去休息下吧这里我看着好吗不然等白少卿醒来,你却是累着了,况且,就算是你不休息,你腹中的孩子亦要休息”
伊凝撑起眼皮,语气很是坚定地说道:“不用了,碧弛,我没有那么娇贵,我没事,我等他醒来”
“好,那你累了与我说”碧弛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一颗心却是在不断的变凉,他的视线只是远远地注目着她,身型一动不动,好似一座雕像一般。
情深2米 大哥你要做什么?
珠帘内,物理降温之后,白少卿仍是没有苏醒,身上的高热也没有褪去。
伊凝守在他的床榻边上,看着那张原本丰神俊朗的脸这才短短几日却是眼窝塌陷,下颚消瘦,情不自禁的伸手抚过他的脸颊。
“少卿儿,你若是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会彻底的忘记你”
“我会设立一个后宫团,美男三千宠着,每天不重样的唤着”
“我会给你的孩子生无数个弟弟妹妹”
“”
碧弛一双眼眸充满了怜爱,他站在一旁默默地注目着伊凝姣美的面容,悄然退下,他发觉他们之间,他竟然完全插不上去。
伊凝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困乏袭来便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她梦到小和尚最终没有挺过来,无论她怎么呼喊,他都没有回应她。
彼时,天阙,临城。
慕容长歌痛彻心扉后便是独自一人离开了,没有同任何人告别,这让凌宛如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了,按照他从前的性子,他应该会死缠烂打才对。
慕容长歌不辞而别,慕容白亦是震惊,像他爹这样的人,即使不死缠烂打,也不会就这样突然离开,他就不怕真的失去他娘
“娘,慕容长歌这老头怎么想的”
凌宛如灿若星辰的眸子一转,她倒是没有担忧,只道:“没事,他估计独自舔伤口去了,让他好好想清楚吧”
苏妩看了一眼凌宛如,眉心露出一抹踌躇,半晌才道:“礼亲王说想见你一面。”
“好”
十几年不见了,故人再次见面却是沉默了,二人只是定定的看着彼此,眼中自动闪现着过往的种种。
良久后,凌宛如问道:“好久不见了”
礼亲王浅浅一笑,“你仍是老样子,还是当初那个明艳动人的小如。”
凌宛如轻笑,“这些年,还会偷偷喝酒吗”
忆起当年,她与他之间的事,恍若隔世,只是那些过往无关风月。
“偶尔会喝几口,你不在,少了许多趣味。”礼亲王说完,喉咙像卡了鱼刺一般,难受的紧,半晌后,他才道:“小如,我不知道你原来一直都在皇宫内,还被皇兄我对不起你阿白他”
他将慕容白抚养长大,让他长得这般优秀,不是仅仅一句感谢能够表达她的心情的。
“都过去了,我没事,小白也没事”
凌宛如说完,眼眸转向一处,便见慕容白从暗处步伐沉缓地走了出来,他并未佩戴面具,一张俊脸满是笑意。
“阿白”礼亲王面上满是惊喜,想不到时隔四年,他竟然还活着。
“爹,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礼亲王虽不是他的生父,从小却是待他极好,虽然知道他在想着报仇,他却从未拆穿他,这些年的心力全然放在他的身上。
礼亲王看着他,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好,你还活着便好,你娘她也很想你”
慕容白点点头,莞尔一笑,“我有机会会回来看娘的”
“好”
送完礼亲王,几人刚回到院子。
“凌宛如”
凌宛如端眸望去,便见莫寒正款款向她走来,那幽深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原本以为慕容长歌离去,她也会随他而去。
不待她开口,莫寒便是径自说道:“凌宛如,我们现在同样都是长歌的女人。”说到这,似是想起来什么,揶揄一笑,“说错了,我们之间共同的男人还有轩辕荣”
苏妩在一旁听的眼皮一跳,莫寒竟然还和宗真帝有关系,那么,夜棠和从前那个病公子夜曜难道是流落民间的皇子和公主
凌宛如无奈叹息一声,这莫寒竟然还以有两个男人为荣一般。
“莫寒,轩辕荣的女人是你,不是我”
原本灿然的脸上笑容一窒,莫寒瞪大了眼,“不可能,以他对你的感情,你们在一起十几年,他怎么可能没有得到你”
“是你的话自然不能,即使你心里爱着慕容长歌,却是受不了别的男人的诱惑,但我是凌宛如,我不想做的事,就算他是皇帝,也无法逼迫了我”
她言语之间很是潇洒,但是为了保住这清白之身她可是煞费苦心,日常的装疯卖傻已是家常便饭,轩辕荣虽是爱她,却也是拿她无可奈何,其实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她竟然真的在这段漫长的日子熬了过来。
有时候觉得,两眼一闭就从了得了,日日演戏,的确很糟心,可是想到她的那双儿女,却又是充满了无限的勇气。
莫寒攥紧了拳头,“不可能的轩辕荣他怎么会放过你”
“事实就是如此,另外,昨夜你所谓的得到了长歌,你真的得到了吗”
莫寒霍然抬眸,看着凌宛如笑得无比灿烂的脸,“昨天是你打晕了我”
凌宛如摆摆手,指了指门口的暗卫,“是他,非我”
“凌宛如,你,你这”
“小妖精小贱人”凌宛如翻了个怪眼,浅浅一笑,“莫寒,这么多年,你就没些新词汇吗我对这些已经免疫了,你说出来也伤不了我分毫的。”
莫寒颤抖地指了她半晌后终是将手放了下来,眼眶中溢满了泪水,“凌宛如,为什么,为什么他心里只有你。”
她喃喃而问,没想到凌宛如却是回答道:“男人嘛,就是这样,你越是当他一回事,他反而觉得理所应当,你对慕容长歌掏心掏肺,你看他什么时候给你一个好脸色了,若不是他在他独孤无依的时候你救了他一命,你以为他会对你和颜悦色吗这男人嘛,有时候就是犯贱,所以咱们女人有时候还需得懂得自尊自爱,况且爱情并不是唯一”
听到犯贱这个词,慕容白眉眼一跳,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娘,又略为瞥了一眼苏妩,觉得她娘说的还是相当有道理的,至少他和他家里的老头子,确实是如此。
不过,他可是凭着一颗坚持不懈的心,才终于是抱得了美人归。
想不到凌宛如不用动刀子,这三言两句就能将这莫寒虐的体无完肤,苏妩心里不由添上了几分赞许。
莫寒听了凌宛如的话,泪珠连连,凄然地径自一笑,她说的没错,若不是自己救了他,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一眼,而她却是为了他,蹉跎了一生,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凌宛如,长歌他待你那般好,你的心肠怎么能这般硬,他就这样离开了,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想不通,论美貌,论才华,她并不比凌宛如差,可慕容长歌却是唯她不可。
“怎么着那也是我的家事,与你似乎没有关系吧”
虽然慕容长歌就这样离开,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并不觉得过分,慕容长歌虽然是她挚爱,但是他为了报仇迷失了自我,伤害了儿子儿媳的事,她怎么样都不能缄默。
“呵呵,没有关系的确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你可知道他十多年前知道你死了,他虽活着却是一具失去了魂魄的空壳而已,那时候他想要报仇,可是他受了重伤,全身经脉都受了损伤,他足足花了八年才重新站了起来。”
“可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时隔八年,一切已物是人非,轩辕荣早就强大到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了,他才刚站起来,却是没日没夜地练武,我知道,他坚持下来的唯一的力量,就是想要为你报仇而已。”
“我在一旁看的真切,他不想做那些阴暗之事,我在他身边帮他默默做了,可是复仇,没有利用没有牺牲,他如何能大仇得报,所以,他不得不狠下了心肠,成为那个连他自己都厌恶的人。”
她说到尾音处,声音哽咽了起来。
寒风袭来,波浪不起,凌宛如眼神极为平静,可内心却不似表面这般。
“呵呵,是我自己太蠢了。”
她抬起眼眸,绝冷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了一遍,忽然仰天长笑了几声便是转身离去。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凌宛如总结了一句,遂道:“收拾行囊,明日离开吧”
慕容白夫妻对望了一眼,随即点头。
慕容长歌离开后便是出了临城。
之前的错误已经犯下,他无法更改,他记得小如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如今,他若把小瑾寻回,兴许小如对他的恨意便是能减少许多,上次因为要挟轩辕玄凌,他对小瑾下了毒,当时他并不知道小瑾便是他与小如的闺女,所以那毒药,他根本没有留有余地,他一定要尽快配出解药,将小瑾救出,送回小如的身边。
可是这毒,并不是那般好解,一共十三种药剂,顺序有任何差错都可能会让小瑾立刻毒发身亡,他不敢有任何懈怠。
时间已是迫在眉睫,他虽然上次给了她能缓解毒发的药,但是一个月之后,若是没有真正的解药,小瑾还是会毒发。
深深吸了一口气,自从报仇以来,他确实如小如所说,尽是做了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若是小如知道他给女儿下了毒药,她估计会亲手杀了他。
能死在她手上也是好的,但是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先配好解药。
只是,这些日子,小瑾却要被那毒所累。
小瑾,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爹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
睿亲王府。
这是扶疏回府之后第二次毒发了,她原本以为那面具男子给他的解药可以缓解一段时间,没想到毒发的时候竟似是分筋错骨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她知道那人是拿自己威胁大哥的,所以,她毒发的时候便将自己幽禁在了房中,不让任何人知晓。
“咚咚咚”突然的敲门声让床榻上蜷缩在一团的扶疏心神一凛。
“谁”她盈盛着意志,虚弱地张嘴问了一声。
“扶疏,是我”
扶疏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大嫂。
只要不是大哥就好,大嫂应该看不出她的异常。
忍着全身的疼痛,她将门打开,便见睿亲王妃一袭素色的长裙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而入,视线落在她裙摆上的淡菊上,与她的人一般淡雅温和,与世无争。
“扶疏,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扶疏抿了抿苍白的唇,笑了笑,“大嫂,我没事,你怎么突然来了”
睿亲王妃径自靠在一个软椅上,眉眼微掀,她温婉一笑,“你这孩子,嫂子就不能来看看你吗”顿了顿,她问道:“扶疏,你今年多大了”
扶疏心神微敛,小声回答,“十六了”
“这年纪,也该是为你寻个好夫婿的时候了,你大哥他平常忙,你没有爹娘,这婚事,便是嫂嫂帮你操办如何”
扶疏心尖微颤,为她沏茶的手不由地握紧了一些。
“扶疏还不想嫁人,扶疏想照顾大哥大嫂”
“扶疏大了,怎么能不嫁人呢你虽是王爷认的义妹,我们睿亲王府断然不能委屈了你,跟大嫂说说,扶疏可有心仪之人”
扶疏想了想,回答道:“扶疏曾与落霞村村子的儿子水生说过,扶疏长大会嫁与他为妻”
睿亲王妃轻笑,“傻孩子,儿时说的不作数,你如今是睿亲王府的小姐,他自然不能与你相配”顿了顿,她问道:“你觉得,卫西染卫统领如何”
“他吗”扶疏美眸一转,觉得他这人平素不常说话,一身黑袍让人有些害怕。
“卫西染是御林军统领,与你倒是相配,而且他上次还跟大嫂说对你倾慕已久,你若是愿意,这倒是一桩好姻缘”
“什么他仰慕我”扶疏被这一消息震惊地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她与他好像总共没见过几次面,他仰慕她
“嗯,他还未曾娶妻,又在王爷手下办事,自然不会欺负了你去,你觉得如何”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不过睿亲王妃亲自相问,她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
“大嫂,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行,那晚上我再来看你”
睿亲王妃说完,便是自椅上站起来离开。
扶疏看着她远去的清丽的背影,其实她真的不想嫁呢,不过,睿亲王府始终不是她的家,虽然他们都待她极好。
而且,自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后,对于大哥,她心里总觉得甚是别扭。
看了他都会不自觉的尴尬。
睿亲王妃刚出了门没走多远,便是迎面见轩辕玄凌大步往这而来,身后卫西染紧随其步。
“给王爷请安”
她福了个礼,轩辕玄凌摆了摆袖子,见她从扶疏的地方出来,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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