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 作者:南风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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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 作者:南风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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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子就是古代最早的纸币,产自宋代。


☆、第四章  虐渣父

  李持昱——李持玉。
  前世,父皇子息甚少,在她之前已有四位公主,却无一位皇子,母后怀孕时,天象有显,父皇以为怀着的是男儿,大喜过望,因此给她取名李持昱。
  “持”乃李氏第二十七代男孙的字辈,“昱”有显盛之意,她未出世父皇已给予她皇太子的厚望。然而,她出生时,却是女儿。父皇十分失望,给她改名李持玉。
  虽然把最后的“显盛”之意去掉了,却保留了男儿的“持”字辈,那时候其他的姐妹均叫的“纯”字辈的,母后说父皇爱她,对她是特别的。
  可是这个名字注定不祥,一个公主,出生时却带着天子的显象,莫不是凶兆?恰时母后娘家谋反,全被诛杀,父皇终于把她与母后一同打入冷宫。
  在母后最凄冷的日子,父皇以史无前例之姿极尽宠爱着张贵妃,张贵妃舞伶出身,婀娜貌美,倾国倾城,也就是这么一张脸,足以祸国殃民。父皇开始不理朝政,日渐昏庸,年轻时期的雄心壮志逐渐被酒林美色蒙蔽,再也听不见谏官的忠言,甚至大杀良臣,提拔张氏族人。张贵妃的哥哥张国侦口蜜腹剑、擅长溜须拍马,很快蹿升到宰相之位,把持了整个朝政。
  大燕国从此没落了,而各地藩王逐渐雄起,蠢蠢欲动。她九岁那年母后在冷宫病薨,临终前紧紧抓着她的手道:“玉儿,不要让你的父皇成为历史的罪人!”
  母后还是爱着父皇的,她却不清楚父皇是否爱着母后,至少她不觉得父皇爱着她。母后死后为了躲避张贵妃族人的追杀,她跑到了宫外,辗转流落五年,十四岁以后才被皇太后寻回宫中。她内心滋生出一颗复仇的种子,当上摄政宸公主看似偶然也是必然,二十二岁那一年,父皇病薨,把皇位传予了张贵妃的儿子——十一岁的景王,朝政却落入她手中,她终于寻到机会杀掉了宰相张国侦,并赐张贵妃一杯毒酒,肃清张氏整个党族。
  她原本不想杀景王的,毕竟他才十一岁,可惜他不是当皇帝的料,而且他身上流着张氏的血,不知侵染过多少个皇子的生命,因此她必须除掉景王,把皇位还予无辜被废黜的太子殿下。
  这条复仇之路看似短暂,她其实已经走了十五年:九岁离宫开始滋生出种子,十四岁回宫开始密谋策划,直到二十二岁才得以实现。她从来不做宽容敌人的事,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再难的事,只要她认定了,总会有恒心、有毅力做下去,并确保万无一失。
  恰如这一次,她也不会一味忍让——
  前几日,即将被林琅扶正的江氏忽然顾念李盈绣的姐妹之情,给她捎来了一封信,李盈绣看后却咳出一口血来,嘤嘤哭泣道:“我已经被休弃出门,已经让出了夫人的位置,她还不肯放过我么……当年我不是不让她进门,甚至准许了平起平坐的位置,她却还想要一人独大,甚至这一次……这一次竟还想让我认可……”
  李持玉看过书信后,原来是江氏言辞恳切地道歉,并邀请李盈绣出席扶正之宴,在堂认可她与老爷的婚礼,往后她愿意以姐妹相称,好好服侍李氏。虽然江氏口口声声地道歉,好似多么愧疚,多么善解人心,可这封信其实是对李盈绣的侮辱。
  一个被休弃的下堂妇,出席了丈夫扶正妾室的婚礼,虽然外人可能认为李盈绣大度、不计前嫌,并祝福了江氏、林琅。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谁都喜欢,可谁想过李盈绣的感受?她就真的乐意,真的大度成全丈夫与妾室的爱?
  在李持玉看来,江氏只能用无耻来形容,一个寡妇,抢了别人的丈夫不说,还要让原配下堂,并且遗弃嫡出女儿,最终还想得到原配的祝福,这是脑子落水了还是仗着李盈绣软弱好欺负,还是厚颜无耻到了某种境地?
  看着李盈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持玉冷声道:“此事你无需理会,我自会还你公道!”
  她原本不想招惹江氏的,只打算抢回李氏的财产而已,但显然恶人不想过得太安生,她只好成全她们了。恶人呐,总是要找更恶的人虐一虐,才长记性!
  …… ……
  十五日,壬午日,宜嫁娶。
  侍中大人府上张灯结彩,客人携礼而至,林琅笑脸相迎,一身红衣端的是十分喜庆。今日正是他设宴扶正江氏的日子,等了二十几年,苦命鸳鸯终成眷属,再无人棒打鸳鸯,也再无人打扰他们了,谁还会想到并无过错的被他遗弃下堂的原配李盈绣呢!
  江氏在房中任由丫鬟婆子打扮,请的是影妆楼最好的梳妆师,据说还曾经给宫里的娘娘别过髻,手艺风格自是别出心裁;用的是如意楼的极品胭脂粉黛,这种粉黛产自西域,十年都未见过一次;配的是宝钗楼高级工艺师专门定制的婚宴钗饰,什么八宝东珠冠,九雀金凤钗,吉祥如意镯,一切都是全新的,只用在此次婚礼,可见林老爷对这名妾室的宠爱。
  然而江氏还在频频叹息,好似有什么心事,眉头轻轻皱起,更显出一副如烟似雾般的哀愁之美。江氏本就长得美,年轻时曾经名动一方,即便三十几岁临近四十之龄,已生养了三对儿女,仍是美貌非凡,不然怎么让林琅死心塌地、痴心绝对、只取一瓢。
  林敏筝坐在身后的茶几边上喝茶,闻声,抬头与她在铜镜中相视:“娘,你又在叹息什么,吉时将近,还有什么心事?”
  江氏低低叹息:“我在想……夫人能不能过来,她会原谅我么?”
  林敏筝不屑地轻笑,一双妖娆艳丽的星眸虽与镜中美人的相似,却不似美人那般宁静安详,反而多出几分张扬和犀利,“娘,你还称她为夫人?”
  “敏儿,她即便离了府……但在外人眼里,包括故去的老太太眼中,她还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江氏哀声叹息。
  林敏筝站起来,嘴角勾起自信的笑,走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玳瑁梳往她柔和的青丝上梳理,并不是很在乎地道:“她已被父亲以恶妒之名休弃出门,凭她的那些恶名,外人也不会同情她了,反而是娘如此宽和大度,一味忍让令人心疼,不出几年,圈中的贵女会理解你的态度和处境,她们会认同你的。至于李氏,她认不认同有何关系,一个失势的下堂妇,连娘家都百般嫌弃,谁还会记得她?这个圈中就这么实在,谁有权,谁得势,谁便得到大家的巴结和认可!娘何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的心太软了!”
  江氏望着镜中,虽然纠起的眉头平缓一些,但还是十分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一直是她的暖心宝,在外面怎么嚣张跋扈,回到家里心还是向着她的,这些年若没有女儿,也许她早已经过得凄凄惨惨,更没想过还能得到林琅的宠爱、十几年不衰。她的女儿什么都好,聪明、机智、美貌、上进,但就是行事太干脆太利落了,嘴也太毒太狠,也不知有没有男儿喜欢。不过听说太子与她走得很近,京中也有好几位公子围着她转,是她担心多余了么?但这样的女儿家,也许婆家会不喜欢,她可不希望女儿重走她的后尘!
  “你啊,小时候真不该让你舅娘带你,都学坏了!”江氏微微嗔道,但并不生气。
  林敏筝哈哈大笑,笑容当真爽朗而不拘小节,正似太子评价的:“毫不忌讳,别出一格,令人又爱又恨的泼辣女孩儿,京里的女孩儿无人有敏儿的风采!”
  江氏打扮完毕,盖上盖头,由林敏筝扶着她出门,按照大绥习俗,妾身被扶正乃是要重新拜堂把正室入门的仪式重走一遍的。
  可林敏筝刚扶着她出门,便有管家朝着她招招手,好像有事禀报。林敏筝走过去问了句,管家诺诺地道:“小姐,老爷找您,急事!”
  “什么急事?”林敏筝皱眉,但看管家的确很急很怯懦的样子,她只好道,“等等,我与娘亲说几句,马上过来。”
  她与江氏道别后,便与管家往书房走去了。这时候林琅应该在外堂迎接客人的,可是忽然躲入书房,必定有事,一进去便见书房地板上摔了好几只杯盏,林琅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还在握拳气咻咻。
  林敏筝道:“父亲,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今日可是喜宴呢!”
  林琅见她走来,好似见了救星一样快步上前,“敏儿,那个败家娘儿们,不,那个贱人的女儿林玉兰,”他手指着天道,“她正领着萧家的土匪在如意酒楼前要夺我们的庄铺呢!可见了本老爷今日办喜宴,不敢动粗动武,特地来触我们霉头,哼!”
  林敏筝啼笑皆非,很是不敢相信地道:“父亲,你说的是哪个败家娘儿们,莫非是那位见了我便躲闪,怯懦软弱的大姐林玉兰?她还会带着萧家的人来夺我们的庄铺?”
  “果真有其事,我也不敢相信,可是下人们来报,描述得绘声绘色,连你舅舅都捎信来求助呢,说那个贱人的女儿要把我们京里头的所有庄铺拿走!”
  “不,老爷,她可不仅仅要拿走京里头的庄铺,连京外头的百家庄铺和窑厂都要拿走呢,总之要夺尽我们林家的家财!”被吓得屁股尿流,通风来报信的掌柜如是纠正道,他脸上还有个拳印,嘴角流血,可见被打过了,捂了捂很是疼痛的牙齿道,“萧家的人都是土匪,一点道理都不讲,也不顾及老爷的权势,我们不认可他们就打,如意楼里一片狼藉!”
  “哼,他们萧家祖上本就是土匪出身,先土匪后有钱,才做生意发家,如今虽然隔了好几代远,但在临安城里仍是一恶户,据说临安城知州还要忌惮他们,怎么能和他们讲道理,但他们如此不惧怕本老爷的权势还真是意外了,或许不见棺材不掉泪,又或许仗着本老爷今日办喜宴不敢开刀见血,哼!”林琅负手咬牙切齿道。
  林敏筝表情仍是淡淡,十分不以为意地轻笑道:“父亲就别管此事了,萧家的人么,你女儿连契丹的使者都可令他们在皇宫里心服口服,岂会害怕一群土匪?就交与女儿收拾吧,必定让他们怎么来怎么去,还要把损失的加倍还回来!”
  林琅对这位女儿自是十分放心的,点点头道:“敏儿做事我放心,便交与你了,怎么做都行,只要不影响到你娘的情绪即可,这么多年了终于等来这一刻,你娘心里太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以牙还牙

  如意楼地处京都繁华街道上,为永安城最古老的酒楼之一,百年前的它仅是一座小酒馆,被李盈绣的高祖父慧眼盘下,苦心经营,终成京都最大的酒楼。前几年经林敏筝别出心裁创新改革,更是赋予它独特的文化标志,一朝跻身为京都最繁华最盈利的酒楼。
  林敏筝无疑是极具有生意头脑的,但有太多的天分也无用,该是李盈绣的东西,李持玉都会一一抢回去。
  此时,李持玉坐在如意楼二楼包间里安安静静地饮茶看书,楼上皆清空了,自她带着萧家的人进来,客人早已跑光,唯独剩下一楼大堂林琅府上的人与萧家的人对峙。
  她并不需要插手,早前与萧家的大舅、两位表哥打好分家产的招呼,他们自然会为了收回李盈绣的财产而肝脑涂地,其中有一位表哥还是以“周处”恶名传闻临安城里的,打头阵闹事更是别有一套,无需她操心。
  林敏筝在掌管李盈绣的庄铺时有两位得力助手,一位是她的舅舅,另一位是她的舅娘,舅舅还算老实,只是有点小机灵,舅娘就了不得了,传说中的永安城第一泼妇,非这位舅娘莫属。
  李持玉眼光瞥下去,便见这位舅娘叉腰仰头一阵阵呵斥萧家的人,肥胖的身姿即便满身绫罗绸缎也难掩俗气,更别说那双绿豆小眼儿、阔唇大嘴儿,和极高的音量,当真是丑妇难惹,连她那位“周处”二表哥都要摇头连连后退。
  张姥姥本是在楼上的,但自从如意楼的大掌柜逃跑,林敏筝的舅舅舅娘大驾光临后,她实在没忍住跑到楼下和泼妇叫骂。
  “我呸你们个腌臜泼才,你们怎么不去死啊,山大王了不起啊,你娘的大舅还没媾/和你娘生出你的时候我已经是这永安城里各大茶楼的大掌事了,别说这如意楼,就是祥乐楼、临江楼也是老娘一手操持起来的,你凭什么一上来就说这东西是你的要拿回去,难道十几年京城里的老板姓都睁眼瞎啊看不到实事,还是你这竖子小儿刚从粪坑里出来满嘴喷粪……”
  萧家的大舅气得鼻孔都要喷出气来,大表哥也是“啧啧”连连摇头,张姥姥甚是激动,与她对吼道:“王翠红你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我们夫人忍了你们十几年,不代表这些庄铺都给了你们,你别把无理当成有理,认为这些庄铺在你们手上十几年就都是你们的了!”
  “你们有什么证明这些庄铺是你的了?又凭什么说是我们抢了你们的东西了?老娘与敏儿管这些庄铺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还在后院伺候那小家子气的恶毒下堂妇李氏,这些年如意楼做大,永安城内的十几年庄铺遍地开花可有你们的功劳,不要李氏一被休弃下堂就想着来夺老爷的家产,当京都里的百姓不知道李氏恶毒,陷害打压妾室还要谋夺前夫的家财?如此下贱恶毒的女人活该被休,呸!”
  张姥姥气得浑身颤抖,往楼上看了看李持玉,见她仍是闲情气定,张姥姥又不敢多说话,只能嚷嚷大喊:“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周处二表哥听她说完以后,也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上前拎起王翠红的衣襟道:“你说完了么,说完了该我动手了!”
  他举起拳头,真的不介意打女人,可王翠红忽然抖动一身肥肉往他身上凑,完全不顾男女之别挺起胸脯抵着他的手肘道:“你打啊,你打啊!让全京城里的百姓看看这山大王如何打人,看看你们萧家如何地藐视王法、欺凌弱小……”
  “你这还‘欺凌弱小’?老子信了你的邪!”周处表哥说着真的拎起王翠红,可惜拎不起,只得咬牙切齿地狠狠摔在地上。
  王翠红没想到周处表哥真敢动手,摔得浑身疼痛,但马上机灵地在地上扑腾大哭,拍大腿喊喊这里摔伤了,这里疼了,再也爬不起来了,大家看看这群土匪是如何地欺负良家妇女……
  周处表哥本就脾气不好,被她惹得一阵阵抽气,抡起袖子又要战,两厢人马争执起来,眼看就要动刀见血了。
  李持玉仍是闲情气定地坐在二楼看书,甚至很有兴致地往对面的芳满楼看了看。二楼那处临街的包间窗子打开,却不见有任何人探出头来,但角门恭候的小厮足以说明一切,包间里的主人正非常有意思地听闻楼下的动静呢。芳满楼下,围观如意楼闹事的百姓后方停着一辆低调而考究的马车,旌帘锦绣,纹饰不是多么张扬,可却是上等的织品。
  这辆马车,她之前已令包打听跟随了好几日了,今日为何选在如意楼闹事,只因为如意楼地处闹市动静更大么?当然不是,而是因为车架的主人今日光顾了如意楼对楼的芳满楼,包间又恰好在临街的位置。
  车架的主人是谁呢,自然是视林琅为眼中钉,恨不得林琅倒台的当朝尚书左仆射崔玄寅崔大人。因此萧家的人为何闹事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有官府来插手,前不久她刚见前来探视的府尹大人被角门的小厮叫上芳满楼来着,至此都未见下来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大绥朝非常厉害的言官们也会出动在此附近了,明年春正是三年一度的官员考绩之时,如今是九月,不急不急,时候刚刚好!
  珠儿咬牙切齿道:“小姐,这王翠红实在太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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