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轻气的脸色煞白,她点点头,“只是一件衣裳,好,我现在就去,将箫亦陌的衣裳拿过来,日日夜夜睹物思人,必要的时候再让你穿起来给我过过眼瘾……”
她话音的刚落,萧临楚的脸色,就猝然一变,他上前一步拧住她的手腕,“你敢去找箫亦陌,我打断你的腿!”
他一字一顿,森冷的威胁。
她扭头看着他寒气四溢的眸子,毫不怀疑他话的真假,她冷冷一笑,“那你将张芊芊明目张胆的弄来,我是不是也应该打断你的腿?”
他勾唇一笑,凤眸清冷却邪气十足,“有本事,你就来啊,实力从来都不是口头上说说……”
凤云轻气的七窍生烟,他的意思是,她打不过他,所以只能看着他在外面彩旗飘飘,他就可以压榨的她连男神都无法相见。
她已经无法思考,脑子一片混乱,连带着呼吸都钝痛起来。
他轻飘飘的上前,伸出修长如玉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蠢丫头,我跟芊芊之间,什么都没有!”
她气的伸手想打他,这一下力道十足,他却一把拦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站在她的头顶,他低低的道,“是蛋蛋,四岁的生日礼物,想要见芊芊一面,所以我这才派人请了芊芊过来,等蛋蛋生日完毕,我就会送她回去!”
凤云轻不相信的咬唇,恶狠狠的瞪着他,“既然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那你明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张芊芊许配给凤蛋蛋,等蛋蛋成年,择日完婚!”
萧临楚脸色一黑,无奈的拧眉,“你怎么跟蛋蛋一起胡闹?”
“舍不得了?我才不相信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告诉你,我不是瞎子聋子,任凭你们骗来骗去!”凤云轻生气的怒吼。
萧临楚抚额,“我骗过你
什么了?”
凤云轻一怔,忽然之间哑口无言,他似乎,从未骗过自己。
他的身份背景,他的过去来历,他娶她的目的还有逼她识文断字努力学习。
从来,他都是一言不发,任凭她暗自揣测。
是啊,他骗过她什么呢?她有什么值得他骗的呢?
凤云轻自嘲一笑,“是啊,倒是我,多虑了!”
她和凤蛋蛋一无所有,他救了她两次,给她无边的宠爱还有任性的资本,她却开始贪心,想要更多的了……
她抬头看着他,“萧临楚,我不是凤星,要不然,你还是休了我吧!”
这种生活,她害怕。
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萧临楚冷笑,眯眸,“理由——”
凤云轻蹙眉,“我不是凤星,不能为你带来赤月江山,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萧临楚摇头,“不够,是不是凤星,不是你说了算!”
凤云轻颔首,面色苍白,“那,我喜欢箫亦陌,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这个理由,足够他放手了吧?
她原本以为,他会怒火中烧,气的大发雷霆,她都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怒气。谁料,他只是清冷一笑,点头,“好,我说过两年,两年之后你若是还想离开,那么我就一纸休书,让你离开!”
凤云轻怔怔的站在那里,脑袋嗡嗡作响,其实他救了她两次,只是要她两年时间,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难受。
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是这种承诺……
她想要,他跟以前那般,阴森森的笑,叫她宝贝儿,然后收拾她恶狠狠的警告,想跟箫亦陌私奔,除非他死。
现在,看着他薄凉的神色,她的心怎么会仿佛被人紧攥般,难受无比。
但是她没道理生气,也没有必要生气,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点点头,“好,两年时间!”
这两年时间,只要她不爱上萧临楚,看好自己的心,那么她就不会难过,不是吗?
艰难的挪回桌边,她一只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慢的喝水缓解内心的煎熬和疼痛。
她抬眸一笑,“我想起,我还没有给蛋蛋准备礼物,我现在出去一趟……”
他不说话,任由她一瘸一拐的走开,眼睫微抬看着她的背影,他拧眉不耐。这么拙劣的演技,明明难受的要死,还要装作微笑,明明是要出去偷哭,还说什么买礼物。
她这样的性子,简直是笨到可以。
她都不能跟以前那样,乖巧的躲在他的怀里,喊他一声相公,再在他的唇角一亲,到时估计,她要翻天都只能由了她了。
凤云轻没有走远,发现萧临楚竟然没有追出来,心里更加难受。
她看着将别院围成了四角天空的墙壁,心里酸涩上涌。
真是讨厌死了现在的自己,她做什么要在乎张芊芊的存在?她应该大度的挥手,没关系,刚好我很烦你,快滚去你的老相好那里吧。
但是现在……
她闭眸,真的很无力。
围着她的墙壁,骤然之间变得那么高不可攀,她想要爬墙离去,却俨然力不从心。
呆在那里半响,偏屋的房门打开,接着一盆污水,迎面泼了过来。
她腿上有伤,闪躲不及,那污水就悉数泼在了她的身上。
她怔楞,看着那间半开的房门。
房门打开,站在里面的,是一个漂亮精致,却显得尖酸刻薄的女子。
一看她身上的衣饰,就是贵族出生。
她从来不知道,躺在床上这几天,寄月别院多出了这些生面孔。
那刻薄的女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挑眉一笑,“穿着芊芊的衣服,你以为你就可以取代芊芊的位置了吗?凤星,劝你还是打听打听,我们家芊芊,可不是谁都
能够假扮的!”
凤云轻脸色煞白,闭了闭眸子,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那女人身后,传来一道柔婉的声音,“月若,怎么了?”
季月若冷哼一声,不说话,张芊芊莲步轻移走了出来,一见凤云轻狼狈的样子,顿时花容失色,“王妃娘娘,您要不要紧,我扶您回去换衣服……”
凤云轻抿唇,“不用!”
她冷冷的盯着季月若,“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一向有仇立刻就报,你泼了我一身脏水,现在要么立刻跟我道歉,要么就让我泼回去……”
季月若冷笑,“我若是两个都不选呢!”
张芊芊脸色泛白,委曲求全的摇头,“王妃娘娘,月若是相府千金,她是不可能跟任何人道歉的,我替她跟您说对不起好不好?”
“她又不是没有长嘴,凭什么要别人帮忙!”凤云轻咬牙,拖着受伤的腿上前,眯眸看着季月若。
☆、第109章 我在气什么?我连自己都不明白
“她又不是没有长嘴,凭什么要别人帮忙!”凤云轻咬牙,拖着受伤的腿上前,眯眸看着季月若。
季月若自幼在国子监读书习武,当然不把凤云轻看在眼里,更何况凤云轻现在还瘸着一条腿。
她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凤云轻。凤云轻一步步靠近,她脸色森冷,一把拎住了季月若的衣领,季月若这才反应过来,这瘸腿的女人真的敢动手峻?
她想要反击,却见凤云轻及时的撤手,一转将桌子上的茶杯拿在了手中。
季月若一怔,不解的看着凤云轻,这个时候她拿茶杯做什么?喝水鲫?
凤云轻扬手,将杯中的余茶迎面泼在了季月若的脸上。
她冷冷的看着她,将空的杯子丢在一边,“我不管你是谁,你老子是谁,你祖宗是谁,但是别惹我,否则我连他们一起操!”
她咬牙说完,忍着小腿的疼痛,尽量用一种正常的方式往外面走。
季月若尖叫起来,她哭着上前想要撕打凤云轻。凤云轻却一直警惕的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在季月若的手触及她的身体之前,她微微矮身避过。
受伤的腿蓦地抬起,狠狠一脚踹在了季月若的身上。
地上有茶水,本来就湿滑,再加上本身的惯性,还有凤云轻这不遗余力的一脚,季月若的身体就直直的朝着外面滑去。
她尖叫起来,因为她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口井,从井边的湿土来看,这井并不是一口枯井。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井离自己越来越近,接着“噗通”一声,她掉进了井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张芊芊甚至不明白,怎么腿上有伤的凤云轻一脚就将季月若踹进了相隔甚远的井里。
她目瞪口呆,接着大声尖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凤云轻脸色冷漠,瞥了张芊芊一眼,见这女人对季月若的关心不像有假,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被张芊芊尖叫声吸引来的,第一个就是一墙之隔的箫连城。
箫连城站在墙头,俊容含笑的看着凤云轻,凤云轻一身都是污水,狼狈不堪。
他笑容宴宴的看着她,不理会距离凤云轻不远处惶恐尖叫的张芊芊,漂亮的桃花眼睐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弧度,折扇轻摇,“三嫂,好脚力!”
凤云轻睨着他,蹙着眉头道,“看不见我受伤了吗?还不下来扶我一把?”
“遵命!”箫连城笑容灿烂,跃下墙头,一把揽住了凤云轻的腰肢,接着纵身,带着她落在墙头,纵跃间已经来到了他的望月别院。
不得不说,箫连城比萧临楚享受多了,尽管只是一个临时住的宅子,可是他也将这宅子布置的活色生香。
屋子里处处都见精心的雕饰,那昂贵的手织波斯羊绒地毯,竟然被他拿来暴殄天物的垫在桌子下面。
她站在屋子的外面,缩了缩脚,没有往里面走。
箫连城挑眉,“三嫂,你怎么不进来?难不成怕我非礼你?”
凤云轻蹙眉,“我身上脏,别将水滴在你的屋子里面!”
箫连城挑眉,一把拽过了凤云轻,将她拉进了自己还没有入冬却已经燃起了暖炉的屋子。
他戏谑的看着她,“就算三嫂你刚刚掉进了粪坑,我也不嫌弃你!”
凤云轻恶心的瞪着他,“可是我嫌弃你!”
她没好脸色的甩开了他的手,他不以为然的摇着折扇,凤云轻打了一个喷嚏,接着以一种打量白痴的眼神打量箫连城,“你又是点暖炉,又是摇折扇,到底是冷啊还是热啊你?”
箫连城,“……”
折扇再也摇不动了,他的心碎了一地。
凤云轻毫不掩饰的鄙视,“真是,萧家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正常的!”
她毫不犹豫的甩开了自己的绣花鞋,接着手脚并用,爬上了箫连城尚遗温度的大床。
手和脚疼的钻心,可是她气的更加堵心。
看着自己身上,被季月若泼了污水,黏在一起的白色裙衫,她咬牙切齿。
恶狠狠的将裙衫撕扯,她眼睛通红,将费力撕
成破片的裙衫,仍在地上,她大口喘息平息自己的怒气。
箫连城目瞪口呆,看着只着单薄中衣,连里面小米分色肚兜,他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的凤云轻,他无言以对。
萧临楚,这可不是我勾、引你的老婆啊,而是你老婆自己撕碎了衣服,爬上了我的床,到时候她万一兽性大发将我办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他贱兮兮的上前,挤出一个笑容,“三嫂,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你手腕上的伤还没有好,我帮你看看!”
按照他的想法,凤云轻应该是伸出胳膊给他看,他抚摸她的伤口,说几句肉麻的话,接着将她搂在怀里,一来二去,就孤男寡女燃烧起来。
可是事实是——
凤云轻瞪了他一眼,咬牙,“你眼瞎了吗?我胳膊好好的,是腿受伤了!”
她豪放的露出自己的小腿,一拽裤管,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就出现在了箫连城那铺着红色锦被的床上,红白相衬,端的是诱惑之至。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腿,凤云轻蹙眉,声调高了八百倍,“还愣着干嘛?赶紧给老娘上药!”
“哦!”他茫然的转身,小心肝直跳,接着脑袋直直的撞在了墙壁上面。
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看着墙壁。
凤云轻被他蠢的痛心疾首,“箫连城,门在那边,你这智商肯定是负数……”
箫连城定定神,这才挪动步子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竟然对着她的小腿,他有了心慌意乱的感觉,靠靠靠,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箫连城纵横风月场所这么多年,喜欢的是凤云轻这种野蛮刁钻的丫头?
他深吸一口气,拿了药箱走了过来,一边帮凤云轻处理伤口,一边拿眼睛偷偷的瞟着凤云轻。
凤云轻疼的呲牙咧嘴,见箫连城不专注她的伤口,偷偷看她,一见他这心不在焉的表情,就知道这厮又想入非非了。她抬手狠狠的揍了他脑袋一下,“你想死吗?连老娘也敢意淫肖想?”
箫连城有苦说不出来,将药往旁边一放,撂挑子不干了,“我没有嫌弃你,让你进了我的屋子,还睡了小爷的大床,你竟然敢嫌东嫌西?你自己上药好了!”
凤云轻咬牙,冲着他的背影,比了比自己的拳头,可是考虑到自己反手不方便上药,还是好生的相劝,“城城,是我不知好歹,你帮我上药,拜托啦!你看我的右手,刚拿水泼那个女人的时候,伤口又裂开了……”
箫连城转身,看了她一眼,见她的右手确实有伤不方便,这才不甘不愿的上前,坐在床边,继续帮她上药。
“喂,你就那样把季月若踢进了井里,不怕她淹死之后,李家的人找你算账?”箫连城漫不经心,将凝血生肌的药米分,洒满她伤口结痂部位渗出血的地方。
凤云轻不以为然,“方恒站在不远处看着呢,她淹不死的……”
箫连城啧啧出声,“那你得罪了季月若,以后回到京城也够呛!”
凤云轻呲之以鼻,“怕她我就不是凤云轻!”
箫连城摇头叹息,“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二这么蠢的,你就不能当时忍忍,事后找到机会,再打击报复?或者适当的时候,以德报怨,将她收为己用?”
凤云轻脸色一沉,“我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总之别人对我好,我就会十倍的报答,别人对我不好,我也会十倍的报答——”
“你还真是实心眼!”箫连城拿了绑带,帮她缠好小腿,又指指她的手腕道,“这里也上药吧?”
凤云轻点头,将手递给他,他换了一管药膏,细致的涂抹。
凤云轻大叫起来,“疼死我了……”
“等会儿就不疼了!”箫连城拧眉,“喂,你别乱动……”
她手上的伤口,没有裂开,只用涂这种不留疤痕的药膏就好。
不过这种药膏,唯一的缺点就是涂上去刺痛无比,仿佛将那块肉生生剜掉。
凤云轻疼的颤抖,“箫连城你是不是故意的?让开,让开!”
“我叫你别动,听不懂吗?”他皱眉,一只手擒住她的胳膊,预防她挣扎,一只手涂抹药膏。
凤云轻疼的眼泪打转,“放开我,你这混蛋,我是你三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箫连城,“……”
不管,继续涂药。
屋外,听着里面引人遐想叫声的方恒,脸色难看,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
只见萧临楚的脸上,乌云密布,那幽深的凤眸,恍若暴风雨前的黑暗。
他薄唇紧抿,回头看了方恒一眼,“你在这里等着!”
方恒稽首,他阔步走了进去。
萧临楚胸膛不住的起伏,那隐忍的怒气,将他整个人的血液全部点燃。
连他都不知道,让方恒守在外面,算是什么意思,若是她自己都不要脸面,他还为她守着那可笑的颜面作甚?
几个阔步,推开了想要阻拦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