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道,萧临楚不爱她,白谨对她的疼爱是假,连老皇帝都有所图谋,她还是固执的想要留下,想要感受她从未感受过的亲情和爱情。
谁料,糖衣里面,裹着的是一把剑啊,这一剑将她伤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她知道,她没有勇气去爱了,可是就这样走,她不甘。
她凭什么要将楚王妃的位置让给张芊芊?张芊芊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这么一天?
可是熬下去,又能怎样?她伤的,无非是她自己。
静静的躺了一晚,凤云轻脸上的泪,湿了又干。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她脸色难看的起床,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后,拾掇好从安城带来的书包,接着离开了染墨轩,打算去国子监找沈亚上课。
刚刚走出染墨轩的拱形门,凤云轻就看见了萧临楚一身是血的被展严和魏书架了过来。
她脚步一顿,萧临楚皱眉,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展严和魏书,一身血腥味的上前看着凤云轻道,“去哪儿?不是跟你说了,呆在王府别乱跑吗?”
凤云轻摇摇头,“我没有乱跑,我去国子监找沈太傅,放心好了,我不会闯祸的!”
说完,她扭头就走,全然不顾他一身的伤,还有染血的衣衫。
萧临楚拧眉看着凤云轻,俊脸上带着负气的神色,那双幽深的凤眸,深若寒潭。
展严上前,“三哥,你还赶走了真正关心你的芊芊,你看看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关心你……”
萧临楚睨了展严一眼,“昨晚的事情,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展严你若是查不出个究竟,提头来见!”
展严脸色一白,心里嘀咕,心情不好也不能拿他出气啊。
他一抱双拳,躬身离开。
魏书上前,“三哥,为什么我觉得那些贼人,针对你却另有图谋?”
萧临楚摇摇头,叹息一声,并不说话。
他心里还想着凤云轻的事情,不明白凤云轻从昨晚起,又是哪根神经不对,竟然对他不冷不热的样子。
他打发了魏书,一个人回到染墨轩,自己洗漱了之后,独自处理伤口。
凤云轻赶到国子监,沈亚刚刚进门,两人刚好碰面。
沈亚去了边南一带,据说那边闹了瘟疫,民不聊生,这次回来,他明显瘦了很多。
看着安安静静坐在自己对面的凤云轻,沈亚疑惑的皱眉,“云轻,你怎么了?有心事?”
凤云轻困惑的看着他,“没有啊?”
沈亚失笑,“看惯了你闹腾的样子,你突然这样沉默起来,让人很不习惯!”
凤云轻抿着唇瓣,“没有,我只是想要学着长大——”
她展开书本,“我们今天从哪里开始?”
沈亚看着她,忽然之间脸色凝重,“云轻,如果坚持不下去,哥哥就带着你和小葱一起离开!”
凤云轻微微一笑,合起了书本,“当初嫁给萧临楚的时候,就说好了,两年!两年一到,大家好聚好散,反正离两年之期也不远,倒是哥哥你,什么时候跟小葱办了婚事?”
沈亚微微一笑,提起小葱的时候,很有些无奈,“我们两个的事情不急,小葱还小,也总是把我当做主子看待,等她明白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再娶她过门也不急!”
凤云轻挑眉,揶揄的看着沈亚,“原来才高八斗的沈太傅,也有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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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父皇,我是不是错了(月票加更,继续求月票)
凤云轻挑眉,揶揄的看着沈亚,“原来才高八斗的沈太傅,也有怕的时候……”
沈亚好笑的看着凤云轻,“你倒是说说,我怕什么了?”
凤云轻得意洋洋,“你怕跟小葱表白之后,小葱不要你……旎”
沈亚摇头,“小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她父亲将她和焦尾琴托付给我的时候,她就认定了我做主人!”
凤云轻蹙眉,“这么说,焦尾琴是小葱的父亲,留给小葱的嫁妆?鞅”
沈亚脸色黯然,“这倒不是,小葱的父亲死之前,跟我是忘年之交,他临死的时候,言明了让小葱做我的丫鬟,誓死保护焦尾琴——”
凤云轻觉得难以理解,一把破琴而已,萧临楚送给她那把冰弦琴,她还不屑一顾呢。
她晃动着书本,沈亚叹息,“既然你不走,那我可警告你,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听我的!”
凤云轻鼓嘴,“我以前也没有不听你的……”
沈亚微微一笑,“既然听我的,那我就劝你一句,不要跟张芊芊斗,爱情不是斗赢的那一方,就一定会赢!”
凤云轻点点头,一句话又戳中了她的泪点,她半响说不出话,将书本扣在脸上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懂了……”
萧临楚跟张芊芊,是苦命鸳鸯,老皇帝是打散了这对鸳鸯的棍棒,而她,则是他们的保护伞。
她可以不计较他是因为她凤星的身份,才娶她,但是她没有办法不计较,他因为要救出张芊芊的家人,才回宫掌权,继而踏上了她这颗垫脚石。
在国子监一天,除了箫连城过来插科打诨,凤蛋蛋过来卖萌,日子过的倒也平静。
回去的路上,凤云轻没精打采,不知道为何,以前恨不得天天都跟萧临楚黏在一起,可是现在,她想要等一下要见到他,就觉得浑身不适。
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给了她全世界的宠的男人,要她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
回到楚王府,她发现白谨和老皇帝都在,大概是萧临楚受伤惊动了他们。
王府还有来来回回忙碌不已的御医,看样子,萧临楚受伤不轻。
染墨轩内,萧临楚伏在那里,背后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俊容苍白,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几滴冷汗,整个人都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
白谨看着他后背上,纵横交错的棍伤,还有被流寇砍出的刀伤,难过的眼泪簌簌落下。
老皇帝心里烦,怒吼,“哭什么哭?他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白谨无法忍受,红着眼睛,“皇上,那伤要是再深半分,小楚就没命了!”
老皇帝脸色难看,怒容满面,“朕说了无数遍,那张芊芊不能靠近,不能靠近,可是你偏偏不听,去抓流寇的前一刻还在跟她碰面,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朕啊……”
萧临楚最见不得老皇帝说张芊芊不祥之类的话,他原本就因为凤云轻心烦意乱,此刻被老皇帝一吼,更是怒火中烧,一把拽过枕头埋住自己的脑袋,怒道,“我自己作死,关你什么事啊,你生哪门子的气?”
老皇帝气的险些昏厥过去,扬起手中的拐杖就准备打,可是看见他背后狰狞的伤口,实在不忍。
白谨脸色惨白,上前抓住了他的拐杖,大声喊道,“皇上,不要打小楚,你总是说张芊芊不祥,可是他后背上的棍伤,确实你亲手打的啊……”
老皇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退后几步面无血色的道,“朕老了,这天下,是你们的了!”
他转身离开,带着贴身的太监常公公,背影佝偻。
凤云轻站在那里半响,看着老皇帝面色难看,乖乖的行礼了之后,静默不语。
老皇帝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拐杖,回头看着凤云轻道,“云轻,你过来,朕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凤云轻恭敬的上前,从常公公手中搀过了老皇帝,陪着老皇帝朝着楚王府外面走去。
路上,老皇帝不语,凤云轻就保持沉默,随着龙辇一起到了皇宫,老皇帝坐下捶着自己的腰,凤云轻上前,帮忙按摩拿捏。
老皇帝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任由凤云轻蹲在那里帮自己捶背捶腿,半响,才幽幽的道
,“云轻,再过几日,就是央儿的国葬,届时,蓝枫越也会过来,到时候你就跟你生父一起走吧,离开赤月国!”
凤云轻脸色苍白,抬起头,“父皇,两年之期还没有到,为什么要我走?”
老皇帝无奈的摇头,“你留下来,于事无补啊,跟老三和离了,从此更名改姓,你是堂堂蓝雪国的公主,皇位的继承人,你有大好的前程,没有必要为了老三那混账,委曲求全耽误自己!”
凤云轻抿唇,苦涩的笑,帮老皇帝捶腿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下,“我以为父皇,疼我只是因为,要利用我……”
她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忍不住,扑簌簌落下。
老皇帝低头,怜惜的看着她,伸手拉起了凤云轻,“傻丫头,赤月百姓和你比起来,朕自然选千千万万个无辜百姓的性命,可是现在,你留下来也于事无补啊!”
凤云轻摇摇头,脸庞上泪痕未干,她贴着老皇帝的胳膊,挽着他,悲戚的道,“父皇,我是不是错了?我不该帮萧临楚谋夺这赤月江山!”
老皇帝闭眸叹息,“没用,老三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就算没有你,这赤月江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囊中之物!”
凤云轻哽咽,“那父皇为什么不杀了他?”
老皇帝无奈的笑,“杀了他,朕倒是真的想过,只是杀了他,你们所有人又都该怨朕了……”
老皇帝的口气,无奈不已,凤云轻泪流满面,挽着老皇帝的胳膊,“我不走,我留下来照顾父皇,做父皇的亲生女儿!”
老皇帝痛心的皱眉,低头看着凤云轻道,“对我们家老三,真的死心了?”
凤云轻点点头,泪流满面不说话,老皇帝抚着她的脑袋,“傻孩子,开始的时候,你跟小六走了,再也不回头,那该多好啊……”
凤云轻闭眸不说话,紧紧的挽着老皇帝的胳膊,给这位真心疼惜她护着她的老人,唯一的温暖。
她陪着老皇帝聊了很久,最后又替他按摩拿捏,见他在常公公的陪伴下睡去,这才离开了皇宫。
凤云轻回到楚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子时,她没有回染墨轩,而是直接去了雯香的下人房。
潮湿的下人房,因为无人居住,而处处散发着阴霉的气息。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将被褥铺好,打算在这里将就一晚。
不管如何,她是没有办法再跟萧临楚同榻而眠了。
她想过了,沈亚说的对,爱情不是争斗来的……
他若是爱她,就不会等到今时今日,还在用虚伪的假象迷惑她。
她想要的,无非是拿自己稳住老皇帝,谋夺这个江山,跟他心爱的女人双宿双栖。
既然这样,她就大方的成全他……
不争、不抢、不怒、不怨、不爱、也无恨!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嗅着这棉被上,熟悉的雯香的脂米分味,忽然觉得,雯香跟张芊芊很像,心爱的男人,都娶了别的女人。
不同的是,张芊芊能忍,而雯香,不能忍。
张芊芊,也只是个可怜人啊……
她蹙眉,过往的一切,仿佛放电影般,在脑子里一幕幕闪过。
其实,只要看透了他的本质,纵算他有七十二变,也再也没有办法骗过她。
有句话是,画人画面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画了萧临楚那么久,终究只是画得了他的人,画不了他的心啊!
凤云轻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大力给弄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萧临楚正在试着抱她。
门从外面打开,月光洒了一地,萧临楚脸色苍白。
凤云轻蹙眉抿唇,“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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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今天有加更一万字,下午和晚上
门从外面打开,月光洒了一地,萧临楚脸色苍白。
凤云轻蹙眉抿唇,“你做什么?”
萧临楚皱眉,冷厉的看着她,凤眸中是不满的神色,“你做什么?我在王府的大门等了你一个晚上,你知不知道?旎”
凤云轻蹙眉拿开了他抱着自己的胳膊,眉色冰冷,“我回来的太晚,担心回染墨轩会吵到你,你身上伤重,不好好休息等我做什么?鞅”
萧临楚拧眉愤懑的看着她,那表情就跟一个生气的孩子一样,“你也知道我受伤了?早上出门,不闻不问,晚上回家,一言不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因为外人,跟我闹这该死的别扭?”
凤云轻冷笑看着他,“谁是外人?张芊芊吗?”
萧临楚眯眸看着她,叹息一声,“芊芊的事情,我跟你说的很明白,凤云轻,你是对自己没有自信呢?还是我不值得让你相信?”
凤云轻抿唇,别过了苍白的小脸,淡淡的道,“我确实没有信心,我们两个,原本就是云泥之别,只是我累了,不想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了,以后我不会去国子监,也不会去学琴棋书画!”
萧临楚皱眉看着她,眸光幽幽的道,“不想学就不学,反正不管你怎么学,都是这幅蠢蠢的样子!”
凤云轻蹙眉一笑,冷冷的道,“是啊,这样蠢蠢的样子,才好被你和谨贵妃利用和控制!”
萧临楚拧眉,神色明显不悦,“云轻……”
“你不用说了!”凤云轻冷然,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这么丑这么蠢,真是难为了你,每天面对我,迫不得已的接近我,你一定很辛苦吧?”
萧临楚深深的盯着她,幽深的凤眸,晦冷之色一闪而过。
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凤云轻站起身,打开了虚掩的房门,“走吧,你讨厌我,刚好,我也不是很喜欢你!”
萧临楚凤眸幽冷了起来,他站起身,缓慢的靠近她,他比她足足高了一个脑袋,此刻站在她的身边,将她娇小的身体,整个都笼罩了他的阴影之下。
“是吗?你不喜欢我?”他冷冷一笑,伸手攥住了她的腰肢,逼着她贴近自己的身体,他勾了勾唇角,冷魅一笑,眯着眼睛盯着她略显慌乱的小脸道,“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那么在乎芊芊?”
凤云轻后退一步,避开了他气息的萦绕,面色如常的蹙眉,“以后不会了!”
他皱眉冷然,“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阔步离开了这阴暗的屋子。
凤云轻浑身无力的看着他的背影,脸色苍白无比,直到萧临楚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她才颤抖着,一脚踢上了房门。
回到床上,她怎么都睡不着,跟萧临楚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不知不觉,眼泪就弥漫了眼眶。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又将她伤的鲜血淋漓。
她伏在潮湿的床榻上,熬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了天明。
她想,她在楚王府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可是她的东西都在染墨轩,这个时候过去收拾东西,未免显得矫情。
静默了半响,她站起身,用木盆打了水,简单梳洗一番之后,准备去沈亚那里躲几天。
可是还没有走到沈亚的四合院,凤云轻就被常公公给拦住,常公公身后跟着一队人,抬着软轿,看样子是来接凤云轻。
凤云轻微微一愣,看着常公公道,“常公公,是皇上让你来找我的吗?”
常公公一路上小跑,此刻有些气喘,他摇摇头道,“是五皇子,他料定了王妃娘娘你心里不快,所以托了老奴出宫走这么一趟!”
凤云轻微微一笑,心里为萧锦玉的体贴,温暖无比。
萧锦玉帮她验了糕点之后,自然知道,她和萧临楚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若是派别的人出来接自己,自己定然不会去宫里,可是常公公不一样,他代表了父皇。
凤云轻拉着自己的手,抿唇一笑,“常公公你倒是听锦玉的话……”
常公公无奈的笑着,“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