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棠棠觉得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
钱朵朵有些害怕,扯着木棠棠的衣角直问怎么办,显然是被面前的男人吓到了。
韩绪的眼神变得轻蔑起来,低低一笑,讽刺道:“愚蠢的人类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动物放进眼里,可是他们却忘了,几百万年前,自己的祖先也是野蛮的物种。要是仔细比较起来,现在的狗可比以前的物种高级得多。”
他凝视着她:“所以,愚蠢的人类,你明白了吗?”
……愚蠢的人类?是在说她吗?
木棠棠觉得她要收回刚才的结论,重新给面前的人定义:这个邻居,有点奇葩啊!
无情地被拒之门外,木棠棠索性拉着钱朵朵回车里坐着。
钱朵朵很担心,也很自责:“对不起棠棠姐,要不是我贪玩去逗狗也不会惹了这么多事。”
她捂着头懊恼,眼泪汪汪地说:“棠棠姐,我去道歉,然后请求那位先生的原谅。”
这不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这是他故意为之,不管怎么做,他总是会尖酸刻薄的提一大堆理由让你无法反驳。
木棠棠突然有种错觉,她觉得那个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嗯,说教的感觉?
难不成他是老师?这个念头很快被木棠棠否定,如果他是老师,那他的学生还真是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既然直接硬碰硬找他不行,木棠棠想到了曲线救国。
安抚了一下钱朵朵,木棠棠给安珩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音乐声、叫喊声像巨浪铺天盖地而来,木棠棠赶紧将手机拿开,等到那边安静了,才重新放回耳边。
“你在酒吧?”
“对啊,你亲爱的我比赛拿了第一,大家过来庆祝一下。”安珩在那边贼贼地说道:“作为死党,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嗯?”
……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宰割她的机会。
木棠棠问:“你要什么?”
“嘿嘿。”干笑了两声,才说:“木叔叔最近得了辆好车,你让他借我玩一个星期。”
安珩口中的木叔叔是木棠棠的父亲——木砚山。别看这名字文绉绉,木砚山年轻的时候可是战斗兵种,据他说,那时候他扛过火箭筒,玩过地雷战,整就一个无法无天的新兵蛋子。
人到了木砚山这个年纪,总是喜欢回忆过去,木棠棠听了无数遍,还是觉得他老爹那时候活得潇洒,总比现在一个孤独的糟老头子强。
想到老爹,木棠棠多少有些感慨,她迫使自己不要再想,转而问安珩:“你不是在加拿大比赛吗?”
“这边比赛今天就结束,下一场比赛在云南,明天就飞过去。”
又说:“亲爱的,你知道我的,看着好车就忍不住想上,你帮帮忙咯。”
“好了,我知道了。”木棠棠想起正事来,问:“你不是说你的邻居是一对慈祥的老夫妻吗?”
那男人的样子可不老,顶多三十岁而已。
“咦?难道不是吗?是一对华人夫妇,人挺好的,平时没少给我送吃的。”
“……”木棠棠解释,“不是,我见到的是一个年轻……奇葩的男人。”
“啊?年轻奇葩的男人?”这一回换安珩一头雾水了。
她想了想,说:“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问。”
过了会安珩先发了张照片过来,然后才打了电话。
“看到照片了吗?年轻的奇葩男人是他吗?”
照片应该是几年前拍的,不过,变化不大。
“嗯,是他。”
“天啊,木棠棠,你运气真好,我在这边住了快五年,也没见过邻居家的大儿子。倒是你,一来就给碰上了。”
听得出来,安珩很羡慕。可是,木棠棠了解她,她只是羡慕她遇见了邻居家的帅儿子而已。
换一个长得帅的,她依旧会这样说。
木棠棠:“可是,他不给我钥匙,还把我拒之门外。这样的好运气我宁愿送给你。”
似乎有狗叫,她抬眼看过去,透过铁护栏,那男人正在给狗喂食,木棠棠这才发现,原来他家有两条狗。
又说:“安珩,你想想办法,怎么让他自己把钥匙拿出来。”
安珩顿了顿,似在思考,然后说:“你等我一下,我来搞定。”
说完,便挂了电话。
木棠棠看向窗外,男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两只狗并排而立,脑袋卡在护栏上,呆呆地看着她。
……两只傻狗。
'正文 第005章'
005抛尸
刚喂完狗的韩绪,便接到了周时卿女士打过来的越洋电话。
“儿子,你欺负邻居家的姑娘了?”
虽然安珩在电话里说得委婉,可周时卿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了。而且,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儿子,她做妈的还不知道吗?
韩绪:“……没有。”
那算欺负吗?他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那你干嘛不把钥匙给人家?还是说你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周时卿女士体内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韩绪问:“妈,木棠棠给你告状了?”
“啊?木棠棠是谁”周时卿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哦,那姑娘叫木棠棠啊,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美人儿。”
是啊,就是木棠棠,那个韩子高天天挂在嘴边的木棠棠。
起初,他还真的没有认出来她来,后来喂狗的时候余光瞟见坐在车里的她:
一身大红裙子,黑发披肩,戴了一根银白的吊坠,坠子嵌在锁骨中,像深海之眼,能把人整个吸进去。
突然,这样颜色鲜活的画面就和记忆里的木棠棠重合了。
比起电视上,活生生的木棠棠更像一株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明艳而动人。
不过,到诚如韩子高说的那样,木棠棠不是一般的花瓶,美则美矣,透过眼睛,倒是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长了脑子的花瓶。
周时卿女士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些,无外乎就是让他赶紧把钥匙给人家送过去,韩绪答应了,挂了电话将炸鸡叫了进来。
炸鸡拖着一身长毛,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进来,像一个欧洲贵妇。啤酒拉耸着脑袋跟在屁股后面,活像一个受气包的小媳妇儿。
韩绪把钥匙抛向炸鸡:“炸鸡,接着。”
大口一张,钥匙挂在狗嘴上,叮铃作响。
韩绪俯身揉了揉炸鸡的头,将它的刘海弄了个中分:“乖,给外面的人送去。”
……
鬼知道木棠棠看见一条长毛狗,甩着中分的刘海,咬着钥匙拍打着车门是什么感受。
三分惊吓,剩下七分全用来刷新对韩绪的感受了——此人多半有病!
话说木棠棠拿到钥匙后,赶紧回屋洗了个澡,温热的水冲洗掉了一身的疲惫,还有韩绪带给她的惊吓。
温莱的电话便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开了免提,木棠棠将手机放到洗手台上。
“你是不是该发个微博证明自己还活着啊?今天有个小孩儿都跑到公司堵我了。为了你的事,我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哪儿还有时间再应付你的粉丝。”
满满的全是抱怨。
挤出精油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然后轻轻拍打在颈项上,木棠棠问:“上次我提议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静默了片刻,温莱突然说:“棠棠,对不起。”
手里的动作一顿,很意外,但木棠棠大概也猜到温莱为什么道歉了。
她继续说:“我和苏婧谈过了,她没有否认。”
“说实话,在和苏婧谈之前,我不相信你对苏婧所有的指控,我以为你只是想脱离苏婧的控制为了自己单干而找的借口。”
“可是,在见到苏婧之后,甚至她还没有开口,我就知道,我错了。”
那时候,苏婧一直在对她笑,是那种胜利者对弱者的嘲笑。温莱只觉得可怕,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样的苏婧很陌生,陌生到让人心生恐惧。
“我问她,为什么想杀你,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木棠棠问,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她说,一命换一命,你,该死!”
……
想不通。
她和苏婧是八年前认识的,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偶尔碰面也是客气而疏离,根本不可能结仇,谈何一命换一命。
木棠棠辗转难眠,手机在夜里突然亮了一下。
是安珩发来的短信,木棠棠看了一眼——这短信,内容相当丰富!
图文并茂,通篇介绍了一个叫做韩绪的男人。
木棠棠一拉到底,结尾处,安珩写到:
【亲爱的,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到的一手资料,周阿姨提供,她还特意暗示我,她儿子单身哦。好女子走江湖,该出手时就出手,美男面前,别讲矜持。一言不合咱就出手,拿下他!□□他!攻他!】
……
短信提示音响起,又一条短信进来。
【亲爱的,记得给我照看仓鼠啊,别饿死它了。】
……
算了,她还是去看看仓鼠好了。
安珩的仓鼠养在一楼,木棠棠下楼的时候发现钱朵朵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地下楼,开了一盏小灯。
灯光照到仓鼠身上,它瘫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木棠棠用手戳了戳,还是不动。
她打开笼子,准备将它弄醒,才发现这仓鼠好像已经……饿死了。
木棠棠小心翼翼将它平放到桌上,立马给安珩打了个电话。
“那个……你先听我说。”木棠棠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仓鼠,“你的仓鼠,就是塞尔斯送给你的定情之物的那只仓鼠,它好像已经饿死了。”
一阵沉默,随着安珩的一声尖叫爆发了:“啊啊啊啊!塞尔斯会和我分手的!”
……木棠棠满脸黑线,这特么都不是重点好吗!!!
抽抽搭搭地,安珩好像哭了起来:“嘤嘤嘤,棠棠你知道吗,这只仓鼠不是一般的仓鼠的,它是我的儿砸!!它见证了我和塞尔斯的爱情,可是现在它死了,这难道是在预示着,我和塞尔斯的爱情也将要死亡了吗?”
木棠棠安慰她:“不会的,你不是说塞尔斯很爱你吗,既然这么爱你,他肯定会体谅你的。”
“他不会原谅我的,就算他如此爱我,他也不会和一个害死他儿子的人一起生活。”
木棠棠:“……所以,需要我帮忙解释一下吗?”
“不用了,解释也挽回不了了,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安珩说。
“什么事?”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所以,你帮我把它埋了吧。”
……
木棠棠看向窗外——外面下雨了。
木棠棠穿着黑色的雨衣,黑色的长柄伞用脖子夹着,双手握住铁锹,一下一下的刨着坑。
黑色的身影几乎快和黑色融为一体,在重重雨幕中若隐若现。
一道惊雷,划破黑幕,照应着木棠棠苍白的脸。
惊悚,太惊悚了!
木棠棠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她为什么要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深夜干这种——刨坑埋尸的事情!!!
***
雨夜之后,第二天的清晨特别清爽。
韩绪晨跑回来,发现啤酒撅着狗屁股卡在了邻居家的铁护栏上。
看见他,眼睛一亮,歪着脑袋,欢快的摇起了尾巴——像是在邀功。
韩绪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啤酒嘴里咬着什么东西。
韩绪走过去,拍啤酒的头:“乖,把嘴张开。”
啤酒很听话,狗嘴一张,一只仓鼠掉了出来。
韩绪皱眉,用手戳了戳,死的。
“你咬死的?”他记得周时卿女士说过,邻居家养了一只仓鼠,如果这只仓鼠……
他透过铁护栏往里面看了看,正好看到木棠棠开门出来。
韩绪突然就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朝着啤酒的屁股使劲儿一拍,说道:“快走。”
啤酒呜咽一声,被卡着的身体终于脱身,跟在韩绪后面一溜烟儿的回家了。
不久,韩绪就听到隔壁传来木棠棠的叫喊声。
“是谁刨了我的坟!!!”
'正文 第006章'
006蹭饭
木棠棠依照温莱的要求,登上微博,准备发一条动态。
抱着手机呆坐良久,硬是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钱朵朵看不下去了,端着削好的水果走来过:“棠棠姐,你要不随便发一张照片好了?”
照片啊……木棠棠翻开相册,第一张就是昨天拍的那只发丝飞扬的阿富汗猎犬。
有了。
手指翻动,很快木棠棠就编辑好了微博。
“搞定!”
木棠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说:“朵朵,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一路驱车前行,木棠棠再次来到h&y公司。
金发美女看见她微微一笑,为她指引:“请跟我来,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
……
钱朵朵照旧将车停在路边,等着木棠棠的凯旋而归。
如果这一次谈判成功拿到负责人的书面承诺,那么事情的大局初定,h&y亚洲地区代言的合同也就成功了一半。
然后,下面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女人大战啊!
想到此,钱朵朵没由来的感到热血沸腾。
突然,一辆豪华的商务车疾驰而过,停在了不远处的马路边。
车门打开,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
钱朵朵定睛一看,这不是姚紫萱和钱芳吗?
她们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钱芳取下墨镜向这边看了过来。
钱朵朵立马身子一滑,整个人缩了下去。
“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钱朵朵庆幸,现在她和木棠棠的踪迹是不能被人发现的,特别是苏婧的人。
“你干什么呢?”
木棠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来的,钱朵朵赶紧开了车门让她上来,然后指着对面的钱芳和姚紫萱说:“棠棠姐,你看。”
木棠棠眯着眼睛看过去。
那边,姚紫萱和钱芳并不知道有两双眼睛正看着她们。钱芳下车后低头和姚紫萱说话。姚紫萱听完笑得一脸灿烂,然后上前亲昵地挽着钱芳的手,两人跨过马路也进了h&y公司。
钱朵朵睁大眼睛,惊讶道:“不是吧,她们也是来争这个代言的?”
钱朵朵感到十分疑惑:“可是,钱芳想要这个代言,不是应该带路琼吗?”
木棠棠冷笑,千头万绪终于有了一点明了:“原来苏婧打的是这个主意。”
钱朵朵表示不懂。
木棠棠和她解释:“苏婧这是打的两手牌,一边她想借着车祸事件将我困在国内,让温莱忙得焦头烂额没心思顾及这个代言;一边却瞒着所有人将钱芳派到了法国。”
“但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会先一步跑到法国来了。”
“而且,这次钱芳带的人不是路琼,是和我同期进乐锐的姚紫萱。这样一联系起来,苏婧想要除掉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乐锐是一家影视制作公司,签约的艺人绝大多数都是演员,只有她和姚紫萱是例外。
作为乐锐旗下唯一的两个名模,木棠棠这些年凭借着鲜明的个性和极高的颜值发展势头越来越好。反而是同期签约的姚紫萱,一直不温不火,转型做演员,演了几部戏的女二号,反响不大,招黑却不少。
“不过,苏婧竟然想让钱芳带姚紫萱,和路琼比起来,姚紫萱不管是外型上,还是演技上,可都差远了。”不仅如此,姚紫萱一张新疆姑娘的脸,光是戏路上就大打折扣,辨识度虽然高,可适合她的角色却少。
“可不是嘛。”刚才钱芳取下墨镜的瞬间,钱朵朵可是清楚看见她并不是很高兴。
“我想钱芳肯定也不愿意带她。”
木棠棠轻笑一声,说道:“钱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