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行了。这里正招应该是在二路跳,这样白棋无法一招走净,只能依靠一路的打劫连回,而且就算白棋打赢了这个劫,整体厚薄和实战也相差很大。如此黑棋还有争一争胜负的可能。实战你直接破眼,结果被白棋顺手一点,连自已的眼位也被破掉,对杀气短,放白棋作活实空又不够,最后也只能认输了。”中年男人笑着指点道。
“噢,原来这里还能这样下呀?嘻嘻,我没看到。鲍叔叔真厉害,我盯着棋盘都没看到的变化他不看棋盘都看到了,鲍叔叔,您怎么这么厉害呀?”小男孩儿抬起头来向背着着自已的年轻人崇拜地问道。
“呵呵,这盘棋不是我下的好,而是你序盘下得太急,开局没多久就进入激战,结果黑棋让三子的威力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破解了。”鲍春来摘下脸上的眼罩转过身来笑着答道。
听到这里收拾棋子的声音,房门一动,一位中年妇女端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棋下完了?来,吃点夜宵,张帆,多吃点儿,等吃完了我送你回家。”把托盘里的汤碗一一放在桌上,中年妇女笑着向三人招呼着。
“谢谢阿姨。”小男孩儿应了一声,端起碗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大嫂,您包的馄饨味道真香,依我看这种水平开个早点儿摊都够了。”鲍春来一边吃着汤碗里的馄饨一边向中年妇女称赞着。
“觉得还好吃呀?呵呵,好吃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中年妇女开心地笑道。
“呵,瞧把你给美的。人家小鲍不过是客气一下你还就当真了。你也不怕人家笑话。”孟祥云可没那么客气,嘴里喝着汤还不忘调侃自已的媳妇。
“去,觉得不好吃你别吃呀,把碗放下,我这又不是专门给你做的!”中年妇女闻言一撇嘴,伸手就要去夺孟祥云手里的碗。
拿到嘴边的食物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夺走,孟祥云也不顾嘴烫三下两个就把一小碗馄饨倒进嘴里,等到他的媳妇拿到碗时,碗里面只剩下几片残留的香菜。
“切,多大岁数了还象个小孩子似的。还吃不吃?”笑着骂了一句,中年妇女问道。
“呵,不吃啦,省得到时候又得挨说。”孟祥云笑道。
“切,就你话多!”在老公的左肩轻轻拍了一拳,中年妇女嗔道。
“呵呵,孟老师,您和嫂子的感情真好,实在是令人羡慕啊。”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鲍春来羡慕地说道。
自上个星期六到北京以后,鲍春来便在烂柯棋社为他租的民宅里住了下来,这些天除了花两天时间逛北京以外,其他时间便都用来准备周六开始的表演赛。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最关键的一天就要到了,所谓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能不能成功全看这一下了。
不仅鲍春来对明天的表演志在必得,梁明泉同样也是如此,虽然因段位赛在即难以分身兼顾,他还是特意让孟祥云暂时放下手头其他工作全力配合鲍春来备战。
一连五天的训练无论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种极为严酷的挑战,现在,最后一盘训练棋终于结束,对自已的状态不算满意的年轻棋手总算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老夫老妻,有什么可羡慕的,哪儿象你这样的年轻人,想追求谁就能追求谁。哪儿象我,走在马路上见哪位女士漂亮多看上两眼,回到家里就得被盘问半天。小鲍,珍惜现在的生活,可千万别象我这样早早就被关进笼子里来。”孟祥云笑道。
“嘿,老孟,当着人家小鲍的面瞎说什么呢你!小鲍,别听他胡说八道。”中年妇女白了丈夫一眼笑着向鲍春来说道。
“大嫂,您放心,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我分得出来。”鲍春来答道。
“呵,也真难为你了,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大老远到北京打拼天下,明天好好表现,争取一炮打响,这样也就能早点接女朋友过来了。”孟祥云的妻子关心地说道。
“呵,借您吉言,明天我一定好好表现,来个开门见喜。”鲍春来自信地笑道。
第一第一百五十八章 表演日
“嘀嘀!”两下清脆的汽车笛声在背后响起,把沿着洋灰小路向南前进的郝志强吓了一跳。
回过头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在他背后不远慢慢跟随,车上的司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抬起正向郝志强晃动着。
“呵,我还说是哪儿来的笨司机放着这么宽的马路中间不走非得溜边儿,闹了半天原来是你!”很快认出车上的司机是谁,郝志强笑着招手打招呼。
“呵,郝大记者,怎么开着十一路就过来了?你不是交通费,手机费全额报销吗?怎么这么给杂专社省钱呀?等有空我给非得给你的老板写封表扬信,这样为集体着想的员工现在可是稀有动物啊!”摇下车窗,沈怀运探出头来笑着调侃道。
“谢了,你这个家伙开辆桑塔纳就牛成这个样子,要是让你开辆奔驰,你还不得把鼻子翘到天上去。”郝志强笑道。
“呵,在你郝大记者前边,我哪儿有臭显的资格。是不是去结塔礼堂?是的话我捎你一程。”沈怀运问道。
“呵,那就谢谢啦。”有免费车可坐当然不会放过,拉开车门,郝志强在副驾驶位上坐了下来。
踩动油门儿,汽车尾部喷出一股白烟向前驶去。
“老沈,你也是去红塔礼堂吧?”把采访包反手扔到后排椅子上,郝志强向沈怀运问道。
“是啊。烂柯棋社搞了个盲棋表演,我这也是去见识一下儿。你去烂柯棋社也是为了这件事吧?”沈怀运反问道。
“对,七八天前梁明泉就和我打过招呼,叫我早早安排好时间,无论如何今天也得过来瞧瞧。”郝志强笑道。
“看来为这次活动梁明泉没少费心。对了,老郝,你消息比谁都灵,那个鲍春来是什么来头儿?他真能完整的下完一盘盲棋吗?”沈怀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呵,我知道的事儿比你也未必能多多少。鲍春来今年二十四岁;四川城都人,七岁学棋,九岁师从蜀中名将王大勇业余六段,十岁获得四川省小学生业余围棋比赛第二名,十二岁获四川省青少年围棋大赛少年组冠军,后考入重庆大学,并在大学期间升为业余五段。最好成绩是四川省省运会第三名,论实力在四川业余棋界应该排在第八到九位的样子,应该说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至于能不能完整下完一盘盲棋,以前我没听有人说过,不过梁明泉前些日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亲眼看过鲍春来下盲棋。而且棋局的质量很高,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为了造势说瞎话吧?”郝志强答道。
身为专职围棋记者,郝志强对于围棋界的事情可谓如数家珍,就算有什么不清楚,《围棋天地》杂志社的庞大资料库也够让他在最短时间内查到所需要的资料。
在接到梁明泉的邀请之后,郝志强找到历年来有关盲棋的资料,越研究越是觉得拿围棋下盲棋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梁明泉言之凿凿,赌咒发誓说确有其事,碍不过朋友面子,加上心里也的确想见识见识号称能下盲棋的人是什么样子,故此才按时赶来瞧个究竟。
“呵,甭管真的假的,梁明泉今天算是露脸了。听说他给北京二十多家棋社都发了邀请函,大报小报的记者请了一大堆,所谓人有大多胆,地有多高产,就算是吹牛,那也是一种本事啊。”沈怀运笑道。
“还在跟老梁他们较劲儿?”郝志强笑着问道,人精似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两大棋社之间的关系。
“呵,什么较不较劲儿的。我这也是在就事论事。”沈怀运笑着说道,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些。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呀?高兴宇呢?”又不是搞京城棋社生存调查,见沈怀运矢口否认,郝志强自然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定段赛再过两个星期就开始了,高社长忙着给冲段班的学员做最后准备,哪儿有时间参加这种活动。”沈怀运笑道。
“听说你们道场的陈海鹏最近状态不错,上个月的内部训练赛以全胜获得第一,这次冲段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很高吧?”郝志强笑着问道。
“呵,到底是当记者的,消息就是灵,连我们内部训练赛的成绩都能搞到手,了不起,了不起,你该不会在中情局受过训吧?”沈怀运笑着称赞道。
“去,你才是美国特务呢!”郝志强笑着骂道。
桑塔纳轿车在欢笑声中拐了个弯转上一条街道,不远处,红塔礼堂的巨大标志已经清晰可见
“哎,那不是王一飞吗?”郝志强眼光一扫,恰好看到一个小男孩儿正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着。
第一第一百五十九章 门口
成都棋手到北京进行盲棋的事情这几天是又上报纸又打广告,如此热闹的事情一向好热闹的彭定远怎么会不知道?既然他知道了,小飞飞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趁着星期六休息,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按照通知上所写的地址摸了过来,虽说这个地方他们俩以前并未来过,但一路走一路问倒也没耽误时间。
“定远哥哥,看,红塔礼堂!”远远指着挂在路边的四个大红漆字,小飞飞大声向彭定远报告。
“还真是。呵,了不起,小飞飞,认识的字不少嘛。”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小*平头,彭定远笑着夸讲道。
“嘻嘻,当然啦。每天晚上妈妈都教我认五个字,现在我都能自已看报纸了呢。”小飞飞晃着脑袋得意地吹了起来。
“呵,知道你聪明。快走吧,慢了就没好位置了。”彭定远笑道。
“嗯,那咱们快走吧!”两个人加快步伐向前赶去。
发现了路牌再想找到目的地也就不难了,没过一两分钟,两个人便来在了红塔礼堂桔红色大门门前。
“飞飞,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买票。”吩咐一声,彭定远到礼堂边上的售票口买票,此时离预定盲棋表演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前来看表演的棋迷越来越多,售票窗口前已经排起了两条长龙,估计没个五六分钟别想轮到自已。
“嗯。”应了一声,小飞飞听话的在礼堂前的水泥台阶上坐了下来,慢慢等着彭定远把票买来。
“王一飞!”几个打着红领巾的小男孩儿从大门外打打闹闹地跑了进来,为首的一位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里四处张望的王一飞。
“哎,张帆哥哥。”见是熟人,小飞飞站起来开心地叫道。
“哈,飞飞,你也来看比赛呀?”张帆跑过来问道。
“是啊。听定远哥哥说今天的比赛和以前的都不一样,要是不亲眼看到会后悔一辈子的。”小飞飞答道。
“说的没错,鲍叔叔可牛呢,闭着眼下棋和睁着眼下棋一样厉害。”张帆点头说道。
“咦,你见过一会要表演盲棋的叔叔?”小飞飞惊讶地问道。
“岂止是见过啊!我还和他下过十多盘棋呢!”得意地抹了下鼻子,张帆颇为自豪地说道。
“真的?你没吹牛吧?”虽然不知道太多具体的情况,但从忘忧清乐道场公告栏上的信息以及彭定远从报纸上看到的资料,小飞飞也知道今天表演盲棋的是一位业余五段高手,张帆的实力连自已都远远比不上,人家那种水平的高手怎么可能和他下那么多盘棋?
“真的,我不骗你,昨天晚上我还和他下棋一直下到十一点半呢。”见小飞飞对自已的话有所怀疑,张帆急着辩解道。
“下那么晚,他住你家里吗?”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不是。”摇了摇头,张帆答道。
“切,漏馅了吧!”好象是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破绽,小飞飞哼道。
“什么就漏馅了?”张帆不解地问道,
“哈,他又不是住在你家里,晚上十一点半你妈妈早就把你叫回家了,哪儿可能让你在别人家里呆到那么晚。”小飞飞笑道。
“哈,谁说不住一起就不能呆到那么晚的?”原来对方的依据就是这个,张帆心中暗自好笑。
“哦。。。。。。”,面对对方的反问,小飞飞没词儿了。
“呵呵,告诉你吧,鲍叔叔就住在我们家楼后头,从我家到他住的地方连一分钟都用不了。”张帆得意地解释道。
“那。。。。。。那也不可能下到那么晚啊!那时候好孩子早该睡觉了。”小飞飞狡辩道,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是每天晚上九点之前都得上床睡觉的,如果晚了肯定会被妈妈说的。
“呵呵,你可真是个乖宝宝呀!”发现自已的确没办法和一个学龄儿童说道理讲逻辑,张帆只有举手投降。
“飞飞,在和小朋友聊天呀?”这个时候彭定远买完入场券已经回来,见到两个小孩子正说得热闹便笑着插嘴道。
“是啊。定远哥哥,票买完了?”小飞飞答道。
“买完了。咱们进去吧。小朋友,你呢?”扬了扬手中的入场券,彭定远笑着问道。
“你们先进去吧,我玩一会儿再进去。”应了一声,张帆跑去和那几个同伙玩去了。
“呵,飞飞,这个小孩儿好象就是上次输给你一辆卡丁车的那位吧?”看着张帆的背影彭定远问道。
“对,就是他。”小飞飞点头答道。
“呵,很有意思的家伙。走,进去吧。”拍了拍小飞飞的肩膀,两个人走入了礼堂大门。
第一第一百六十章 本性难改
前门买票进场的都是一般棋迷;象沈怀运;郝志强这样的特邀佳宾当然不在此范围之内。
缓缓绕过前面的大院,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稳稳停在红塔礼堂的侧门儿。
“好了,到啦。”刹车熄火,沈怀运向郝志强说道。
“呵,行呀,不愧是地头蛇,这么七扭八拐的道你都能找着。”从后座把自已的吃饭家伙拿起背在身后,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当然,要是连这一亩三分地儿要是都搞不明白,那我这么多年的大米饭就真白吃了。”沈怀运笑着钻出汽车,随手把车门锁好。
“哈,脸皮够厚,快和老梁有的一拼了。”郝志强笑道,两个人一起向侧门走去。
前门儿是红塔礼堂的工作人员把门,而侧门则是由烂柯棋社自已人负责招待,终究凭请柬来看表演的都是***里的人,礼数上不能怠慢。
没等二人走到门口,门便已经被人从里边打开。
“哈,老沈,郝大记者,你们可真是难等啊!”大声笑着,梁明泉从门里迎了出来。
“呵,梁大社长,劳您大驾亲自等候,实在是愧不敢当啊!”沈怀运笑着拱手寒暄道。
“哈哈,什么大驾不大驾的,二位肯来就是给面子,请进请进。”梁明泉笑着把两人向礼堂里边让。
“老梁,我说你还真是挺有生意头脑的呀,本来我还以为你是花钱请人做宣传,没想到你还有卖票这一招,看前面售票窗口排的两条长龙,这次应该赚了不少吧?”郝志强一边向前走,一边笑着问道。
“呵,赚什么钱啊,赔本赚吆喝罢了。场租加电费,里外里一个下午就好几千块,一张门票才卖五块钱,就算全坐满了也只是个保本,哪儿谈的上赚钱。”梁明泉笑道。
烂柯棋社搞这次活动的主要目地就是打造知名度,所以梁明泉还真没过多考虑经济方面的问题,事实上,如果不是租借红塔礼堂活动大厅的租金实在是太高了一点儿,他甚至曾经打算不收门票随便让棋迷们来观看呢。
“呵,看今天这架势,里边说也得有三四百人吧?”一进入礼堂大门郝志明便进入了角色,一边掏出相机四下拍照一边向梁明泉询问道情况。
“恐怕不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