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你在哭吗?”有了回音,小飞飞心里高兴好奇的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里边的人没好气儿地答道。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也不管里边的人态度如何,小飞飞还是执著地追问着。
“去,小孩子,哪儿那么多事儿。哪凉快哪儿玩去。”从奶气奶气的问话当中,里面的人显然听出门外的人年纪有多大,没有心情和这么大点的孩子多废话,里边的人不耐烦地说道。
“大哥哥,谁欺负了你你说呀,别躲起来一个人哭,我爷爷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飞飞年纪尽管不大,但心肠却是不坏,见里面的人还不开心,于是就拿出大人哄小孩儿的那一套来开导对方。
“真烦人,你是不是想找打呀!”被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子教育,门里边的人是哭笑不得,哗啦一声拨开插销推开门大声吓唬道。
“咦?是你呀!?”门这一打开,里边人的面目自然也就露了出来,小飞飞惊讶地叫道。
“呃?怎么是你?”对面的人同时也认出了小飞飞,吃惊地失声叫道。
原来门里边的人就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少年冲段班中的第一高手——陈海鹏。
虽然和小飞飞并不是在一个学员班里,但在一个多月前的暑期班开幕式上,陈海鹏曾经做为忘忧清乐道场的代表和曹灿进行授三子的现场快棋表演赛,而在这次表演赛中,高兴宇曾经来了个现场随机有奖征答,小飞飞幸运地答对了问题,并登台从曹灿手中拿到奖品,故此,虽然仅是一面之缘,两个人还是彼此都留有相当的印象。
“你,你不是陈海鹏吗?”小飞飞惊喜地叫道。
“是我。怎么,你也参加比赛来了?”见是认识的人,陈海鹏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虽然没有跟小飞飞交过手,但在那一次有奖征答之后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小孩子有着与其年纪并不相符的实力,故此对于小飞飞能参加这次对抗赛并不意外。
“是呀,我在二楼的大棋室。你是在三层三零二。对了,你的棋下完了吗?”小飞飞见对方还记得自已,心里头更是高兴。
“嗯。。。。。。,下完了。你呢?赢了还是输了?”提到了比赛,陈海鹏的神情明显一暗,马上把话题转道别处,显见是不想谈这个问题。
“赢了,没用多长时间就赢了,而且还赢了一根雪糕呢。”小孩子光顾着自已高兴,根本没留意到对方脸上神色的变化。
“呵,好呀。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陈海鹏苦涩地笑着夸奖道。
“嘻嘻,我也没想到这盘棋赢的那么轻松,布局还没有结束差距就已经拉开了。”提到了自已的棋局,小飞飞兴奋地说道。
“那次快棋表演赛上你能猜对那一招说明你的实力在业余二段以上,经过一个月的学习,肯定又有了长足进步,我想现在儿童组里能赢你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不知怎的,陈海鹏对这个比自已年纪小上一半的小孩子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他是在这个小小年纪便有着远超常人实力的小孩子身上找到了他也曾经拥有的那份感觉吧。
“嘻嘻,你说的真准,现在班上除了方孟扬以外,其他的人都下不过我了。对了,来这里的路上碰到一位柱子哥哥,他说今天他的对手就是你,比赛结果怎么样?是他赢了还是你赢了?”说着说着,小飞飞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柱子哥哥?是宋玉柱吧?”陈海鹏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自然。
“没错,他就叫宋玉柱。”小飞飞答道。
“宋玉柱。”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陈海鹏的心中仿佛有被一根钢针在反复地插着。
第一第九十二章 合适的场所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感觉再怎么样的迟滞,小飞飞还是终于发现了对方的不正常。
“没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海鹏答道:的确,单指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真正受到伤害的是他的心。
“没有?那你怎么不开心?”小飞飞奇怪的问道。
“我没有不开心。”陈海鹏强打笑脸应付着小孩子的纠缠。
“不对,你骗人。你的眼睛还肿着呢。我爷爷说了,小孩子是不能骗人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时间一长,陈海鹏镜片背后的两只红肿的眼睛还是被小飞飞发现了。
“呵呵,你爷爷说的是小孩子,我又不是小孩子。”被小飞飞的稚气所感染,陈海鹏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不是。我不小了,爷爷说我再过几天就六岁了,等明年这个时候都能上小学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小孩子总喜欢别人把自已当成大人来看,而长大了之后却总希望自已能够返老还童,小飞飞也不例外。
“哈哈,好,算你说的有理,你是个大孩子,这总行了吧。”陈海鹏是忍俊不禁。
“哼,那是当然。”用右手大拇指抹了下鼻子,小飞飞学着电视上那些英雄人物的样子得意地说道。
“呵,小家伙,你倒是无忧无虑,过得挺开心的。只不过人长大了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好。很多的时候,做小孩子要远比做大人开心。”陈海鹏感慨说道。
“我不明白。”这么深奥的道理哪儿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所能理解的,摇了摇头,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有些道理说了你也不会懂的。等以后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陈海鹏叹道。
“那你就说吧,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呢?”小飞飞反问道:他虽然年纪还小,但也知道话不说不明,事不讲不清的道理。
“你真的想知道?”看到小飞飞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陈海鹏认真地问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如果不是真的难过,他又怎么会一个人躲到厕所里偷偷抹眼泪?说实话,他现在也是满腹心事想想要有个人来倾诉。
“是的。”用力点一点头,小飞飞也是认真地说道:大多数小孩子心中都有崇拜英雄的情结,陈海鹏是忘忧清乐道场所有学员中的第一高手,实力之强连高兴宇都没有把握肯定赢下,这样的人要和自已谈天儿说事,他当然乐意之极。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吧,走,先找个地方坐下。”有人肯听自已说心事,虽然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却也了胜于无。事实上,如果小飞飞大上几岁懂了事儿,他还真未必肯说呢。
“说就说啦,还找什么地方?”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呵,怎么,你觉得这个地方好闻吗?”拍了拍小孩子的后脑勺,陈海鹏笑着问道。
“嘿嘿,倒也是,那咱们去哪儿?”被陈海鹏这么一提醒,小飞飞方才意识到这里作为聊天儿的地方条件的确是有些太差,没有坐的地方不说,气味上也很难让人感到舒服。
“跟我走,我知道哪里清静。”陈海鹏不是第一次到烂柯棋社,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
“好,那咱们走吧。”小飞飞催道。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厕所,没有向楼下去走,陈海鹏带着小飞飞穿过楼道直接到来尽头的一间小屋,屋门虚掩,阵阵微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推开小屋,里面空空的并无一物,只是在左边的墙壁上焊着一架铁梯,铁梯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上下,而在铁梯的最上端是一个一米见方的天窗,向上望去,可以看到淡淡的白云正在天空飘荡。
“这里是哪儿?”感受着从天窗外吹来的阵阵微风,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这儿是维修通道,直接可以到楼顶,上边可凉快了。”陈海鹏答道。
“啊,真要上去呀?”望着高高斜斜的铁梯,小飞飞的脑子有点犯晕。
“当然啦,这座楼里现在也就上边清静。走吧。”陈海鹏扶着铁梯的扶手就要往上爬。
“那个。。。。。。那个。。。。。。,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扶着冰凉的铁梯扶手,小飞飞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了?。。。。。。,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怕高?”回过头来看到小男孩儿有些心虚的眼睛,陈海鹏立刻猜到了原因所在。
“不是,我不怕。”小飞飞嘴还很硬。
“呵,好,不怕就不怕,来,你在前边走,我在后边扶着。”从铁梯上跳了下来,陈海鹏笑着说道。
“那。。。。。。那你可得扶住了。”有一只手扶在背后,小飞飞的胆子大了许多,两只手抓住铁梯两边的扶手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去。
“不要向下看,你只看上边就不会害怕了。”看着小男孩儿战战兢兢的样子,陈海鹏大声提醒道。
得到提醒,小飞飞不再低头看脚下,而是抬头望着天窗外的白云,果然,心里面真就没那么紧张了,三下两下,两个人便一起爬上了楼顶。
第一第九十三章 故地重游的原因
正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甫一迈上楼顶,一阵远比地面强上数倍的劲风便迎面扑了来,顺着裤管衣袖钻了进去将二人身上的衣服吹得鼓鼓涨起,远处看去,仿佛在他们的背后塞进了一个大号气球,那种感觉在这还有些闷热的日子里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举目四望,周边原本高大的树木此时能够看到的只有茂盛的树冠顶端,数只灰褐色小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在枝叶中钻来跳去,猛然间双翅一抖,扑愣愣地飞向天空,远处街上,来往穿梭的车流宛若儿童手中的玩具。
“哇,好凉快!这个地方真大啊!”在空旷的水泥地面上翻了两个跟头,小飞飞跑到楼顶扶着护栏大声叫道。
“当然大了,有的时候烂柯棋社搞露天舞会就在这里,要是不大,怎么让一两百人在上边活动呢。”陈海鹏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嘻嘻,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的呢?”小飞飞回过头来兴奋地问道:据说狭小的环境有助于提搞工作效率,而空旷的环境有利于放松心情,虽然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真有科学道理,但他现在的心情的确是非常好。
“算上这次,我已经是第二次来烂柯棋社了。”站到小飞飞的身旁,陈海鹏望着天空中被风吹动而不断变幻飘移的白云答道。
“咦?第三次?对抗赛不是第一次吗?”小飞飞奇怪的问道。
“道场和棋社之间的对抗赛的确是第一次,但那并不等于两家棋社平时就不搞比赛了,象忘忧清乐道场就曾经承接过名人战决赛阶级的比赛,烂柯棋社也同样接办过不少比赛,比如,去年全国晚报杯的比赛就是由他们办的,而我上次到这里就是因为参加这次比赛。”陈海鹏答道。
“全国晚报杯?是什么比赛?很大吗?”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呵,很大,当然很大了。能够挂上‘全国’二字的比赛怎么可能小?”陈海鹏笑道。
“晚报。。。。。。,咦,对了,我爸爸天天回家的时候就会买一份北京晚报回来,里边有好多小笑话,还有漫画儿,可好玩了。”小孩子的思维跳跃很快,一下子就跑到天边儿去了。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乱打岔,还想不想听下去?”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小飞飞的后脑勺,陈海鹏威胁着。
“嘻嘻,我不打岔了,你说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飞飞讨好地笑道。
“嗯,这还差不多。其实你说的北京晚报也是晚报杯的发起者之一,因为这项比赛是由全国晚报协会所发起的,除了北京晚报以外还有很多各地晚报参与,象齐鲁晚报,新民晚报,春城晚报等等等等。
晚报杯大赛开始于一九八八年,当时参加的晚报队只有十二支,对于个人前六强,由中国围棋协会授予业余六段证书,至于更高的业余七段,只有获得业余世界大赛的冠军才能得到,在一九九七年,晚报杯改变规定,本赛的冠军也将颁发业余七段证书。二零零五年之后则更有新的举措,除对冠军颁发‘名誉业余八段’的证书以外,全国晚报协会再颁发‘业余棋王’流动奖杯一座,如连续三年获此殊荣,则可永久保留‘业余棋王’奖杯。”陈海鹏接下来说道。
“哇噻,晚报杯的比赛规格不是很高吗?”又是业余六段,又是业余七段,还以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誉业余八段,小飞飞听得是眉飞色舞,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是当然,实际上,一年一度的‘晚报杯’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现在已经是全国水平最高的业余比赛,参赛队伍由八八年的十二支到现在已经达到了四十八支,参赛人数也由当年的三十六人增加到现在的一百四十四人。在前几届比赛的时候,参赛棋手中业余四段占了绝大多数,而现在在上海,浙江,北京等地,单是报名参加当地晚报队的棋手的资格就要求必须是业余六段以上,竞争之激烈丝毫不逊色于一般业余比赛的冠亚军决战。“陈海鹏笑道。
“哎,不对呀,你是说北京地区的参赛棋手必须要求业余六段以上?”从陈海鹏的话里听到了一点漏洞,小飞飞打断了对方的讲述。
“没错,这项规定已经执行了很长时间啦。”陈海鹏答道。
“可是我听李老师说你现在还是业余五段,怎么会在去年参加比赛呢?”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呵呵,小家伙,你倒真是挺聪明的。没错,如果按照北京晚报组队的规定,我是没有参加比赛的资格,不过除了北京晚报的内部规定之外,全国晚报协会还有另外的规定,在一九九九年,为给少年棋手增加更多的实战机会,晚报杯规定十五岁以下的职业初段棋手可以加入比赛,但由于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不允许职业棋手参加,故若职业初段棋手获得冠军,则由第二名的业余棋手代表中国参加世界赛,例如说二零零四年的晚报杯冠军周睿羊就是因为职业棋手的身份不能参赛,所以当年的世界围棋锦标赛便是由第二名付利替补而上的。后来,随着晚报杯比赛规模的增大以及赞助商投入的增加,原本团体赛和个人赛合二为一的比赛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因此,本着同样为少年棋手增加实战机会的目的,晚报杯再次更改规定,允定十五岁以下少年棋手自费参加个人比赛部分,但前提是必须有当地围棋协会的推荐,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的的冲段棋手,比赛结果只记成绩不记名次。而我,就是由于这条规定而参加的比赛。”陈海鹏解释道。
第一第九十四章 类比
“啊,要是这样,那得有多少人参加比赛呀?”听完陈海鹏的描述,小飞飞惊叹地叫道:单是忘忧清乐道场和烂柯棋社自发搞的这样一场小型比赛就能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全国性的业余大赛如果允许棋手自费参加,那得有多大的规模?
“呵,刚还夸你聪明,现在就露怯了。你以为想要获得当地围棋协会的推荐是件很容易的事吗?仅北京市设有冲段班的棋社、道场就有十多家,如果全国每一家棋社道场所推荐的棋手都可以进入比赛的话,整个晚报杯参赛人数还不得到五六百,这么多人同时比赛,有哪家棋社能接下这么大的场面?”陈海鹏笑道。
大型比赛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不是简简单单把棋手们集中到一个地方下几盘棋就行的。数百位棋手们在十数天内的住宿,饮食,交通,娱乐,安全,这些问题可不是靠谁嘴里说说就能轻松解决的。
“那你是怎么得到推荐的呢?”五六百人,对小飞飞而言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呵,还能有什么,凭自已的本事去打喽。你把其他的竞争者打败,名额自然也就到手了。”趴在护栏上,望着在楼底下出出入入的棋迷,陈海鹏苦涩地笑道。
竞争,这个在现代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