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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道理,接受事实,并不等于心情就能平静,理智和情感是矛盾的对立统一体,有时尖锐对立,有时又如胶似漆,其中的差别非他人所能体会。
“呵呵,肯把心事儿说出来就是好事。话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会生病的。现在我就可以回答你为什么我说这顿饭是
祝王一飞赢,而不是为了安慰你了,因为,正是由于表现,我们才真正确定之前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所冒的风险是值得的。就象是一把标尺,你用你的表现让我们真正了解了王一飞的实力!”刘涌笑道。张东财既然肯开口说话,那么后边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呃?”张东财愣住:难道自已和王一飞的争棋在棋院高层眼中定位就是一次高强度的测试?
“呵,东财,实话实说吧,对于王一飞的实力其实我们没有怀过,只不过他以前所经历的比赛和对局与真正的职业比赛有很大不同,几次同职业棋手的交锋大多也是在非正式场合,尽管表现不错,但对手拿出多少真本事存在问。而你和王一飞这一战可以说是他在完全公平的情况下同职业棋手真剑实刀的对抗,这样的对抗结果才具有真正的参考价值所以,你的投入越大,我们的心里也就越踏实,因为那意味着你并没有放水。”林枝福笑着解释道。
“还有,东财可千万不要觉得队里有了这样一位强力得分手你就可以轻松下来。王一飞有他的优势,年轻小,天赋好,悟性高,上升空间大,但有些东西却不是他现在所能具有的比如说影响力,凝聚力,等等。王一飞可以在棋盘上斩将夺旗,为棋队夺取分数,但不要忘记围乙联赛是团体赛,靠的不是某位队员的天才发挥,而是整支棋队的共同努力,以他的年纪,经验,还有阅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担当得起精神领袖这种角色的。所以,你这位队长同时也是老队员肩上的责任并没有变轻,反而是变重了。以前,你只需要做好自已的工作,把要赢的棋赢下来就可以了,现在不仅要赢自已要赢的棋,还要分出相当的精力去帮助你的队友们赢棋。一九九四意大利之夏巴西队最出风头的球星是罗马里奥,但夺冠的最大功臣却是队长邓加。为什么?因为前者是冲击敌阵攻城拔寨的得分手,自然最容易引起观众们的注目而后者则是调度全场,组织进攻、防守转换的中场后腰。难道就因为无法做到象前锋那样光芒四射,他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吗?显然不是这样的,队友及教练组成员的评价无才是最重要的。”刘涌补充道。
据说,改变一个人的心态并不需要改变很多事情,有时只要使对方重新意识到自已的价值的重要就可以了。一个小笑话中讲:一家工厂的门卫工作时很不认真,经常有工人夹带厂里的产品材料等物回家的事情发生。知道这个现象后,工厂的厂长并没有采取诸如批评,通报,扣奖金之类的粗暴做法处理,反而任命这位门卫为‘安保工程师’,其他什么也没变。结果这位门卫觉得厂里对门卫的工作很重视,因此干劲倍增,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工厂内的产品材料被带出厂外的现象发生了。
刘涌现在采用方法就是这种。
王一飞下一个赛季打第台的事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有协议的规定,不能轻易改动,另一方面,今天的比赛也证明王一飞的确具备那样的实力。
联赛中,每轮只能有一个一台,王一飞上了,那么原有的台次只能顺次延递,至少前五轮会是这样。那么原有老一台张东财的心理状态就非常重要了,要知道有时候一加一并不一定会大于二,如果张东财不能摆正心态,把自已定位于冲甲集体中的一员,那么很可能会发挥失常,反而影响到棋队的整体成绩。而他若是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已排在第二的事实,并发挥自已老队员的作用继续拼搏,则结果又会大大的不同。
所以,刘涌才要想尽办法改变张财的思想观念,把他从原先只是单纯一名棋手的立场改成为带领棋队向高峰挺进的精神领袖。
到林枝福和刘涌的劝说,张东财沉默半晌。
“刘院长,林教练,想通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王一飞尽快成长起来,成为咱们海淀队的小禁区之王‘罗马里奥’。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一直想问,不知可不可以?”
交换了下眼色,刘涌和林枝福一起点了点头。
“让王一飞打联赛一台终究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敢下那么大的决心?我反正不相信那只是靠你们自已的感觉和棋坛名家的评价,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理由。”抬起头来,张东财认真问道。
“呃,呵呵,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实话告诉你吧。臭棋杀手就是王一飞,王一飞就是臭棋杀手。
现在明白了吧?”再次交换了一下眼色,刘涌笑道。
“果然是这样,你们要是早把这件事儿说出来,我又何必去受这个打击。”张东财苦笑一声,摇头长叹。
第一第六百九十七章 队长的责任
他几名队员回来的时候,宿舍里的便宴已经结束,酒香味,留下的还有满桌子的鸡骨头,鱼尾巴,而张东财则斜靠在床头,鞋也没脱,直接就摞在一张椅子上,眼则闭着,鼻中出轻微的鼾声。
“嘿,刚才咱们还担心他想不通呢,他倒好,又是酒,又是肉,嘿,还有鸡爪子,吃的可比咱们强多了。”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几个年轻人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刘涌和林枝福离开训练室后,几位年轻棋手又研究了一会儿棋局,后来天晚了,他们便到楼下吃饭。本来吴伯雄,苏熙冬等人也打算去宿舍叫张东财一起去,但陈志朋知道张东财这时候肯定没心情吃饭,想的只是一个人呆着,于是便叫住他俩,四个人一齐到楼小小饭馆吃了一顿,临回来的时候再替张东财买了一份蒸饺。原以为时间过去了两个来小时,张东财的情绪大概已经平静下来,肚子也该感到饿了,却没有想到人家却已经是酒足饭饱,躺在床上正舒舒服服的养神呢。
“嘿,早知道有这么多好吃的,刚才就不要那么多的炒饼了!”
桌上的饭盒里还有小半只被撕开的烧鸡,崔皓月人小嘴馋,伸手抓起一块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后悔地说道。
“喂,还有没有点规矩?”陈志朋把脸一绷,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清楚就大吃特吃,这也未免太性急了些。
几个人进屋,又是脚步声,是说话声,张东财本来只是因为不胜酒力暂时躺在床上养神,并没有真正睡死,屋里这么一闹自然也就醒了过来。
“噢你们回来呵,吃吧,吃吧。这些都是刘院长买来的月,那边饭盒里还有半盒鸭脖子,对了,桌子底下还有两瓶啤酒,伯雄在你旁边。”张东财揉着眼提醒着几个人。
都是年轻人,嘴馋是共同的特点,然刚刚吃完晚饭,肚子里并不饿,但面前有酒有肉且还有近段时间风靡京城的小吃‘酱鸭脖’,战斗力马上便被激了出来,于是开酒瓶的开酒瓶杯子的找杯子,分鸭脖子的分鸭脖子,顿时热闹了起来。
“唔,好吃比炒饼好吃了。财哥,真是托你的福了。”一边啃着鸭脖子,苏熙冬一边笑道。
“呵。托我什么福。这是刘院买地。又不是我掏地钱。”张东财笑道。经过刘涌和林枝福地一番开导现在已经把输棋地事情放到一边。心情完全恢复正常。
“东财。说真地长买这么多吃地是什么意思?该不是因为王一飞赢了棋。他到你面前抖威风来了?”陈志朋也在品尝着鸭脖子地滋味儿起吃相并不比其他几人更雅。不过到底是年长几岁。还知道要问一下为什么会有口福地原因。
“嗯。这么说倒也不能说有错。
”张东财想了一下答道:为王一飞赢棋而庆祝。刘涌地确是这样说过。
“啊!还是真地!刘院长也太过份了。自已地人输了不说安慰一下。反而当着人家地面又是吃又是喝。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陈志朋惊道。
“嗯对。刘院长就是个两面派。刚才在咱们面前义正严辞训了一大通。转过头来就来气财哥!”苏熙冬也点头附和。
“呃,不至于吧?刘院长还没坏到那种程度吧?”吴伯雄则是半信半疑。
“东财,我可真服了你啦。刘院长在你面前那么张狂,你居然还能陪着他一起喝酒吃饭,现在脸上还笑嘻嘻的,要换成我,不把桌子掀了就算好的。”喝了一口啤酒,再咬了一口鸭肉,陈志朋忿忿不平地叫道:他知道,这个时候刘涌和林枝福早就都回家了,他现在就算扯开嗓子吼,那两个人也听不到。
“掀桌子?真的吗?我看这么多人里,就数你吃的最欢。”张东财笑道。
“呃?”低头看看左手端着的杯子,右手捏着的鸭脖,陈志朋多少显的有些尴尬: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嘴上还骂着人家,这情景怎么说都带点儿讽刺意味。
“呵,你们也就别针对刘院长了。说到底,他其实也是在为咱们棋院的展考虑,只不过在具体的作法上没有照顾到咱们这些队员的情感,但那终究属于枝节末梢的细节,没必要抓住不放,无限扩大。”张东财笑道。
一番话把几位正在狂啃鸭脖的年轻人说蒙了。
在回这个房间之前,他们脑子里一直想的是怎么做
的思想工作,使他尽快摆脱输棋的思想阴影,没想没口,被做工作的对象反到做起了自已几人的工作。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刘涌会催眠术?又或根本就是一位巫师?
“东财东财,醒醒,醒醒。”放下鸭脖子,陈志朋把油乎乎的右手伸到张东财面前晃了晃,想搞清楚对方是不是因为精神受得刺激太大而失了常。
“啪”,“干嘛呢?”,张东财也不客气,照着伸到眼前的手背就是一下儿,疼得陈志朋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一个劲儿地往上面吹气。
“财哥,没搞错吧?因为王一飞赢了棋,刘院长摆着么一桌子不就是为了笑话咱们吗?当然,东西既然买来了,不吃白不吃,咱们不能浪费,但桥归桥,路归路,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咱不能因为吃了他买的东西就替他说话吧?”苏熙冬擦擦嘴说道。
“呵,我不是在替话,我只是在说实话。咱们都是下棋的,相处这么多年,谁有多少斤两多大本事,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已还不清楚吗?我也不问别人,志朋,实话实话,你我的水平在国内大概是什么程度。”张东财表情非常认真地问道。
“什么程度?问这干嘛?”突然问题把陈志朋搞糊涂了。
“别问为什么,里又没有外人,你只管实话实说好了。”张东财催促道。
“应该算是二流偏上吧。”见张东财常认真,陈志朋想了想答道。二流偏上,对于二十出头的年轻棋手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评价了。
“嗯,和我想的一样。那再四五年呢?”点了点头,张东财再问。
“再过四五年,不好说。”咬着唇想了想,陈志朋答道。
处不胜寒,一个人了解越透彻,那么他的敬畏之心也就越大,就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常会幻想自已成为世界的主宰,大地的主人,而几十岁的老想得则是如何顺从于大自然的规律,以天地为师为友而不是为敌为仆。
棋下到张东财、陈志朋这样的程度已经不可以不谓之强了,一位在中国棋院公布的积分榜上排名在五十左右,一位则是六十刚刚,和同年龄段的陈海鹏,宋玉柱相比虽然差距巨大,但跟其他棋手相比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棋下的已经很好,对棋的理解已经很深刻,所以他们比一般人更能体会到继续提高棋艺的难度。
十年修行苦,一朝得道难。
十年的苦修容易,只要决心够大就行,但得道必须苦修,苦修就一定能得道吗?假如苦修就能得道,那么这个道还是真正的道吗?
对职业棋手而言,实力上的差距可能就象是一层窗户纸,由于这层窗户纸的存在,这个世界被分为屋里、屋外,棋手的水也被分为一流、二流。
捅破现实中的窗户纸很容易,捅破围棋上的这层窗户纸则千难万难,因为前有形有物,而后却看不见,摸不着。试问,找不到真正的目标,再大的努力,再大的决心又能有什么用?
棋手的世界是胜负的世界,现代的社会是竞争的社会,没有谁会在激烈的竞争中隐藏自已,除非他根本就不想赢。
陈志朋不说,不是因为他不懂,而是因为他没有这个勇气面对自已内心的真实。
“呵,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吧。以你我的资质,如果一直在一线打拼,四五年的时间,估计能够进入一流的行列,不过是弱一流,偶尔在一些新闻棋战中露个脸,当个绊脚石之类的角色,但充其量也就是如此而已,对不对?”张东财苦笑问道。
“呃,那说的是你,可别把我算在里面。”陈志朋也明白张东财说的是事实,不过他并不甘心承认。
“呵呵,好,好,不算就不算。不过有一点你不能不承认,以你我现在的实力,在围乙中勉强还算得上一号人物,可到了围甲,那就啥也不是了,对不对?”张东财再问。
“这,嗯,算是吧。”未来的事可以避而不谈,但现实情况却无法回避。
“所以,为了冲进围甲,刘院长想方设法把王一飞挖到咱们棋院的事儿是不是就能想通了呢?”张东财向几位年轻队员投去询问的目光。
第一第六百九十八章 因势利导
样的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如果涌讲的,几位年轻棋手很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强词夺理,拿大帽子压人,可现在问题是从张东财嘴里提出,他们就不能不认真想想了。
这几位年轻棋手都是打过联赛的人,就连年纪最小,资历最浅的崔皓月也曾经数次以替补身份出战,职业比赛的激烈的残酷他们都亲眼见过,亲身经过,他们清楚的很,在现在还经常参加比赛的一线棋手中,他们的实力只属于中游偏下,明显强过他们的人虽不能说太多,但随便数数也有几十位,实力相仿佛的更多,大家年纪相差不大,也都在努力向上,想要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当年曹熏铉风光无限时有人曾经问他此时的水平和十年前相比如何,他的回答是“大概是涨了半目吧。”
一般人大概很难理解“十年半目”的含义吧?
以棋为生的人,谁不想成名成家,成为一流,乃至超一流棋手?但能够成为一流,超一流的人却注定只能是少数。
有过围乙联赛爬滚打的经验,这些年轻棋手不可能永远是理想主义者。
“我承认,王一飞棋上的天比咱们这些人都高,实力嘛,至少不比咱们差,刘院长不择手段也要把他挖过来的心情我们也都能理解,只是让我感觉有点儿奇怪的是,你的思想转变怎么这样快?下午离开训练室的时候你还耷拉着脑袋,好象霜打的茄子,怎么过去才不到两个小时,你就能反过来替王一飞说话?还有,以前你对自已的棋可是很有信心的,仅仅输了一盘棋就开始怀自已,刘院长的思想工作是怎么做的?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