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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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魔前传-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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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也在微微点头:以他和王一飞现在的水平,就算高兴宇那样的业余顶尖高手让二子也难有胜机,这种混迹于棋社道场,以蒙骗那些普通棋迷为业的彩棋客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实力,假如真有,这种人大可以去参加各地举办的业余大赛,即便不能每次都能拿到冠军,单是前六名的奖金就足够过得有声有色,衣食无忧,又何必从事这种带着几分欺骗味道的职业呢?
    “OK,就这样了。那谁当保人?”有了黄春生的点头,李翠云更是信心倍增。
    所谓的交易就是如此,只有在双方都觉得对自已有利的情况下才能达成,现在一方是心怀鬼胎,一方是处心积虑,至于最后到底谁算计了谁,那就得看谁的命更硬了。
    “呵,小姑娘,懂的还不少,居然连保人的事儿都知道。张大哥,帮个忙叫下钱老师。”年轻人笑着向刚才和李翠云下棋的那位中年人拜托道。
    “唉,作吧你就。”中年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三号棋室,没过多久,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便走了进来。
    “猴子,开工了?”经营棋社的人和玩彩棋的人很少有不熟悉的,小老头显然认识这个年轻人。
    “是呀,麻烦您给当个保人。”年轻人笑笑答道。
    “呃,是她?真有你的,这样的小姑娘你也好意思下手?”来到棋桌旁,发现和年轻人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十三四岁大的漂亮小姑娘,心中不满,但又不愿意得罪这些玩彩的人,于是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希望小姑娘有所警惕,不要轻易上当。
    “呵,以棋会友,不分老少,哪儿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事儿。您就忙您的吧。”听出老头的话中另有含意,年轻人出言打断,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话已至此,仁之义尽,开店作生意也有自已的难处,有些事尽管不乐意却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见李翠云还是笑嘻的没有一点觉察的样子,小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身上掏出一张卡片按照两个人的口述把对局押彩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小姑娘,看着,三百块钱,放心了吧?”走完应有的手续,年轻人拿出三张大票晃了晃交到小老头手中。
    “呵,我信的过你。”有样学样,李翠云也把三百块钱交到小老头手中:钱只要交到中人手中,这个玩彩棋的就没办法再反悔了。
    “好,字签了,钱交了,你们可以开始了。猴子,悠着点儿。”做完自已该做的,小老头能说的也只有这个了。
    “呵,您老放心,我有分寸。”年轻人笑道,与人方便,于已方便,他也没想把这个小姑娘的钱赢的一毛不剩,坐车回家的那份总会给留下来的。
    棋盘棋子重新收好,
    “小姑娘,开始吧。”颇为潇洒地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年轻人是满脸轻松。
    好死不死,待会儿看你还笑的出来笑不出来!李翠云心中说道。
    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一飞,后者的纸笔都已备好,就等着棋局开始。
    落子。
    两颗座子摆在盘上,对角,星位,黑色,静静的,一动不动。
    年轻人不加思索,随手摸出一颗白子便拍在棋盘上,声音清脆,气势十足。
    拆边,挂角,夹击,跳出。
    一招一式,刚开始的十几步棋都中规中矩,两个人照着棋谱在背,分不出好坏上下。
    “该使招了。”这盘棋是按子数来定彩金多少,因此,不光要赢,而且还要大赢才有意义,否则费了半天劲儿最后只赢一子半子,赚个十块八块,那岂不是白白浪浪费了眼前的大好机会。
    看准时机,白五路虚镇:在中国象棋中有一将三慌的说法,大致意思就是说一旦被人猛攻要害,不管结果如何,被攻一方也难免心慌意乱,在慌乱中走出错招。围棋里边虽然没有这样的说活,但一块棋被人当头罩住,自身又没有明确的眼位,一招应错就有可能全死在里边,其效果和被将军有多大区别?让子棋中,下手一方最怕的就是上手这种虚张声势的招法,不知道对方后边还有怎么样的狠招,往往不是忙着就地做活,就是东撞西撞,把棋形走明。
    这一招年轻人不知道已经使过多少回,用得早已滚瓜烂熟,此时施展出来可谓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第一第三百九十六章 醒悟 

    不理不睬。
    对白方这气势磅礴,姿态华丽的一招黑棋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既没有急着生根做眼,也没有急着外逃出头,而是自顾自的在右上大飞守角,听任对方在这里施展手段。
    “咦?”年轻人略感意外。
    水平低的棋手在计算力方面往往是个短板,所以碰到复杂难以把握的局面往往喜欢尽快把棋走清楚,免得走着走着就走死一块,而以对方不到业余初段的实力能算清十步以内的变化就已经相当不易,难道她不怕这颗子被自已一口吞掉吗?
    不会走的地方不走,大概这个小姑娘是蒙了吧?
    嗯。。。。。。,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以为李翠云在自已的高压战术下没有了主意,年轻人心中想到。
    抬头去看面前的小姑娘,双手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在棋盘上左看看,右瞧瞧,这样的表情更让年轻人心里有底。
    五路大飞,补棋。
    黑棋既然不走,白棋当然要补,先不说别的,开局二十几步就能如此高效的围出一块四十多目大空,搁谁心里会不痛快呢?
    棋子落下,李翠云偷眼向旁边的王一飞处看去,后者的棋谱记录本就放在两腿膝盖,右手手里的红黑两色圆珠笔笔尖不经意地点在横竖十九路方格的一个交叉点上。
    是这里!
    李翠云双眼裸视都是一点五,四尺以内连蚊子的公母都能分清,王一飞坐在她旁边不过一尺,这种小事儿还不是小菜一碟。
    “呃。。。。。。”,年轻人这下可是真的愣住了。
    对方刚才不跑这颗子,怎么自已补棋之后怎么反到动了?这在逻辑上不是自相矛盾吗?
    年轻人想不明白,李翠云其实也想不明白,好在她只需要照着王一飞的提示往棋盘上码棋子,烦心的事儿交给别人就好了。
    围在旁边观战的人很多,但真正理解这两个回合交换意义的其实只有两位,一位不用说肯定是黄春生,另外一位则是双秀棋社看场的那个小老头儿。
    白棋先前的五路虚镇的确气势汹汹,但这种让子棋的招术只在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才会有作用,对于高手来说,类似这样的招法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华而不实”,假如黑棋一被镇头就吓得马上行动,无论怎么走也会被对方借劲行棋,找到行棋步调。但是,黑棋如果放着这里不走,白棋反而没有非常恰当的下一手:补大了,一旦被黑棋活出就鸡飞蛋打,两头落空;补小了,黑棋在外边吊吊削削,利用弃子先手收取外势后再占大场,所得利益再加上先前右上的守角,里外里一算,吃住这棋子居然是得不偿失的赔本儿买卖。
    现在,这个外号叫猴子的年轻人自恃棋高而选择了大围,那么黑棋一子的活动就变成了一颗埋在白空里的地雷,假如白棋不能吃住这两颗黑子,右上黑棋的大飞守角就等于凭空掉下来的了。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怪不得敢和猴子玩彩棋,看来是真有两把刷子!”小老头心里想到。
    尽管不能理解李翠云前后看似矛盾的行棋步调,但叫做猴子的年轻人却也知道不能让这两个子轻易活出,他有信心,以他自已的力量吃掉这两个子并不比喝口凉水困难多少。
    二路点,搜根,白棋使用出最强的攻击手段,无论黑棋是挡是压,白棋再从另一边逼住,黑棋数子局部只有一只看得清楚的眼位,处境非常危险。
    这个是很想法不错,假如可以实现的话,如果他面对的仅仅是李翠云,这种强硬的攻击手法很可能取得正常以外的战果,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在李翠云旁边还坐着一个最喜欢耍孤棋的王一飞!
    三路穿象眼,黑棋采取了腾挪战术。
    “啊。。。。。。!”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
    在刚才的那局棋中,这个小姑娘在处理局部冲突时其所采用的手法往往是硬接硬架,以力抗力,完全没有战术战略方面的想法,就是一路硬杀到底,思路简单而又直接,不知道变通转弯,属于典型的野战棋风。
    但这一招穿象眼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着招敏锐,时机恰到好处,表面看起来似乎突兀,但却是不即不离,进可攻,退可守,柔软中暗藏锋芒,白棋就象被武林高手点中的麻穴,动,动不得,不动,更麻烦。
    “怪了,难道这个小姑娘刚才的棋是装出来的?。。。。。。不象呀。”年轻人是狐疑满腹:刚才棋局当中高手打死也不会走出的招法随便数数就有五六个,那可不是谁想模仿就能模仿出来的,但若真是如此,眼前这一幕又该怎么解释?
    怎么办?
    外挡?白棋一子被包了进去,黑棋不仅活了,而且活的还很大,显然不行。
    上压?稍好一点,但和外挡一样,都是承认这几颗黑子已活,大同小异,没有本质的不同。
    三路冲?这大概是唯一的一手吧?
    没有想到会被反击,白棋被自已逼进了死胡同。   


第一第三百九十七章 雪上加霜

    白棋冲,黑棋就退。
    和对方的立场不同,黑棋在这里并不需要直接出棋,活出一块也好,外边出头也好,只要制造点麻烦,让白棋不能顺顺利利地把这块空完全围起来就行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冲了第一下,那么第二下就不能不接着冲下去,这是行棋的节奏,也是气势使然。
    不温不火,黑棋还是继续往后退,象眼最忌尖穿,一旦击中要害,左右两边总有一边会被碰伤。
    叫做猴子的年轻人现在是左右为难:假如黑棋强行挡住,白棋断,虽不能说白棋作战有利,但终究还是有的一战,至于谁死谁活,则只有用实战来解决,自已未必就一定吃不住这块黑棋。
    但是,黑棋简简单单的一退让白棋的攻击瞬间失去了目标,那种感觉就好象抡起一把十几磅重的大铁锤去砸石头,却不成想那块石头原来是拿纸糊出来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怪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反而把自已的腰给闪了。
    外边一子已被隔断,从这个角度讲,即使把里边的两颗黑子全部吃掉也未必合算,更何况这两颗黑子虽死不僵,花一手棋去补显得太缓,不去补吧,味道又很恶,让人难以安心。
    “糟糕!搞不好今天自已还真是着了道了!”年轻人脖子后边的冷汗开始冒出来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有这么一个小笑话,说的是一位文学青年把自已的作品寄给一家出版社,希望能够出版发行,但是出版社把书稿退回,理由是作品存在很多欠缺的地方。这位文学青年很不服气,发信质问“我把书稿中的几页粘在一起,而这几页并没有分开,你们既然没有读完我的书稿,为什么说我的书不好?”出版社编辑的回答则是:知道一个鸡蛋的好坏不需要把整个鸡蛋全吃下去。
    简单的几个回合交换,手数不多,但传达出来的信息却并不少:
    镇头时脱先抢占大场——说明其头脑冷静,有胆有识;
    自已补棋后才开始活动弱子——说明其自信心强,敢于拼刺刀;
    被强攻时穿象眼反击——说明其感觉敏锐,思路灵活,同时计算力很强;
    白棋冲求战时顺调后退,借力使力——说明其大局观出色,判断准确,善于控制棋局走向。
    业余初段棋手,拥有上面一项便已难得,而现在,棋局的进程已经说明这四项都存在于一个人身上,由此可见,这个小姑娘的水平绝对不会是业余初段这么简单!
    “呵呵,傻眼了吧?想逮绵羊结果碰上头老虎,看他以后还狂不狂!”棋社看场的小老头心里是暗自好笑。
    “喂,下棋不是相面,不看棋你老看我干嘛!”李翠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见对面的年轻人总拿眼睛瞄自已,立时就不满地叫了起来。
    “呵,猴子,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该不会有了别的想法吧?”看热闹的人大多喜欢曝冷门,这个年轻人总喜欢以高手自居,大家平时没少被他找找点点,让人心里不舒服,今天见到他也有不知所措,举棋不定的时候当然是乐得打趣,同时也出出以前受到的闷气。
    “切,看什么看,看她漂亮呀!”被大家这么一句,年轻人也不好再盯下去,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棋盘上。
    李翠云之所以耍小性子的原因一半是不喜欢被这个人盯着看,另一方面则是怕对方发现自已所搞的小动作,既然年轻人眼睛不再乱看,她也就不再追究下去。
    棋局继续。
    实在不甘心在自已子力众多的地方再补一招,白棋在上方拆边:本身是让二子局,中间又被黑棋多抢一步守角的大场,白棋的形势已经不容乐观,至于这里的问题,反正自已现在也看不清楚,到时候就见招拆招,看看这个小姑娘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吧!
    不会走的地方就脱先,这句话在众多的围棋格言中也算得上是非常实用的一条,而且在大多数局面下也都适用,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大多数并不等于所有,最少,现在的情况不行。
    贴身近战拼刺刀是王一飞的强项,不给他施展的机会还则罢了,但若是给了他机会,只怕是职业棋手也要感到头疼。
    右边二路托,试应手:白棋若内扳,则黑棋向外长,白棋补断,黑棋先手得到价值十目以上的双先大官子,形势本就不乐观的白棋是雪上加霜,和自动认输没什么不同。
    外扳,唯一的一手,至少在猴子的眼中是这样。
    黑棋退回,白棋虎补,这两招没有疑问。
    四路尖顶,经过这个过门之后,接下来的第三招才是图穷匕见的杀招!
    让黑棋出头是绝对不行的,有了托退的交换,这几颗黑子的气很长,对杀起来,虽无眼位,但白棋的封锁线也岌岌可危,处于崩溃的边缘。
    无奈之下,白棋只有上扳封头:活就活吧,好在黑棋的托退也伤到角上的官子,损失是有,但还可以勉强接受。
    然而,现实再一次告诉他,他对对手实力的估计还是错了,不是小错,而是大错而特错!
    没有三路扳造眼作活,虽然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满意,黑棋直接喀嚓一声在五路断了上去。
    狠就一个字,要做就一次。
    因为,当你意识到这个字的时候,可能人就已经在刀下。   


第一第三百九十八章 变本加利 

    退无可退。
    上扳封头已经是妥协的态度,被别人在自已的地盘内轻松活出一块搁谁心里也不会舒服,在走这一招时,叫做猴子的年轻人形容成心在流泪也不为过。
    但是,黑棋断,这不仅是要他流泪,更是想叫他流血!
    这种情况就象家里来了强盗,不仅把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抢劫一空,临了还要再放把火。
    拼了!叫做猴子的年轻人是忍无可忍;只要奋起反击,因为他没办法接受大空被掏而外围还离破碎的结果。
    五路打吃后向上贴出,这是白棋的最强应手,他要把这团黑子一个不剩地全部吃下来。
    黑棋先打再长,次序井然,外边瞄着征子,里边准备分断对杀,一招两用,左右必得其一。
    白棋虎补,只能如此,如果被黑棋征掉一子,白棋外边的厚味就完全失去了作用,而里边还要紧气吃子,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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