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总是要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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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总是要开花-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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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你有爱,才会生欲,却又恰恰因为爱你,才会克制自身的欲。我想尊重你爱护你,只盼能与你两心互许之后,再正式拜天地、结盟誓,做一对心心相印的恩爱夫妻,而非出于任何强迫。”
  那千年前鸳鸯帐中的私语声,仿佛在耳边响起,那般温柔缱绻,令人从心底升起轻暖的爱意。床帐里交颈而卧的,是那恩爱两不疑的鸳鸯。雕花牙床是江南春日里的小舟,在烟波之中轻轻荡漾,颠簸出暗夜里诉不尽的爱欲缠绵。
  耳鬓厮磨的转侧间,偶尔能望见夜空中疏淡的星与朦胧的月。这些被多少文人墨客吟诵的美景,却都比不过对方此时的一颦一笑。
  拂晓时分的风吹在身上带来几分凉意,却驱不散他们相偎时的情热。
  时时牵着对方的手,恨不能顷刻白头到老,却又担心时光过短,让人来不及体会岁月的静好。
  每天,他们日出之前赶着牛车去集市,日落之后便双双归家,日子平淡却美好。
  她以为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
  直到被那一声“夫人”打破……
  后来他们一路向着京城方向而去,途中不断有仆从和侍卫加入,牛车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马车所取代,再后来马车的数量越来越多。
  而她也从与月白两人依偎在牛车中,逐渐变为被许多的侍女仆妇簇拥。她们个个态度恭谨客气,口中小心地唤着她“夫人”,却将马车挤得叫她有些透不过气来,环顾身边仆婢如云,唯独少了月白的相伴。
  月白坐到了另一辆马车中,每日与许多陌生人商议着什么。车帘重重阻隔,让她听不到月白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唯有午夜梦回,才会发现他不知何时睡在了身边。
  她常年居住青云峰,接触凡界事物不多,从未被这许多人伺候过,更不曾了解来自京城的世家贵女过着是怎样的生活。那些数不胜数的胭脂香粉品种、衣裙发簪款式,都是她孤独的修真生涯中不曾尝试过的。
  她对此毫无兴趣,也不习惯整日被人环拥。
  那些表面客气的侍女们,在私底下时常会拿此事取笑:“哪里来的乡野村妇,最基本的宫廷礼节不懂也便罢了,那粗俗的禀性简直叫人……要知道宫中早已在筹备选后纳妃的大典,到时候不管哪家的千金出来都远胜过这村妇,也不知陛下为何会将这种鄙陋村妇带回宫……”
  她们虽为侍女,却出身不是世家便是新贵。如今被安排来卑躬屈膝地伺候一个不知出身,更绝不可能来自世家大族的女人,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情。因此她们虽表面上口里唤着“夫人”,态度看来恭敬客气,背地里却什么抱怨话都说尽,只等看着她进了皇宫之后,被那九五之尊厌弃,然后就能随意践踏出气。
  她虽没了修为,但比一般人要耳聪目明,这些背后议论都落入了她耳中。从前身为化外修士无从体会这凡俗的势利,如今她身在红尘之中,听在耳中只觉得这世俗之事着实可笑与无奈,却因心境终究还是高于这些凡人,十分不屑去计较。
  再后来,进了皇城,华丽却陌生的地方。
  “夫人”的称呼变作了“娘娘”,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喜悦。在月白开怀的笑声里,她穿上了重重叠叠的累赘凤袍,戴上了沉甸甸闪耀耀的凤冠,站在镜前却只觉得镜中自己那般陌生。
  “莲儿!”他看到这样的她,却高兴得一把抱住她,脸上洋溢的喜悦如阳光般耀眼,“我好欢喜!我的皇后,刚好是我中意的女人,我真的好欢喜!”
  赵坦坦闭上了眼,这短短的几息之间,诸多回忆翻涌,令她几乎呆在了当场,任由那满身鲜血的魔尊将自己抱在怀里。
  空中那声音仍在嘲讽:“怎么……陛下这是变心了?当初不是痴情得很么?怎的才千年,便对另一名女修以命相护了?”
  魔尊身上的血源源不断地落在地上,血中带有的魔气将脚下草地腐蚀了一大片。
  他急促地喘息着,却没有让开位置,依旧紧紧抱着怀中女修。
  “就算只是相像……”他艰难地说道,“我也不愿看她受难……我……已经错了一回……”说完这句,他神色委顿,已经再没有余力继续开口说话。
  她抬头看向包裹着魔尊的轻纱,这段轻纱正在缓缓收紧,她几乎能听到魔尊的骨骼,被轻纱收紧时发出的轻微响声。过不了多久,魔尊就会被这段轻纱绞死。
  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而她的神情越来越恍惚,眼前这人,是月白……还是魔尊?对了……她轻轻摇晃脑袋,终于想起来,这是魔尊……穷凶极恶的魔尊会这般容易死吗?
  云间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很快再度传来那天籁般的笑声,却比之前的笑又多了丝疯狂的意味:“有趣!太有趣了!这借口……呵呵……果然世间的痴情不悔,都不过是说说罢了……你这般一说,本座倒真不想杀她了,我啊……我想要那贱人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哪怕魂飞魄散也永无凝聚魂魄之日,要那些嘴里说着爱她的人,都移情别恋爱上他人,把那贱人永远忘记掉!抛弃掉!”
  那云间仙子般的天籁之声,却缓缓地说出了这般恶毒而疯狂的话语,对比是如此强烈,令人不禁疑惑那隐在云间的究竟是仙还是魔。但那空中除却白云渺渺,却又哪里能看到发声之人的模样?
  不久白云渐渐散去,露出整个蔚蓝的天空,显然那人早已走远,竟是真的不杀他们。
  赵坦坦站在原地很久,即便空中神秘的大能已经离开,她也没有动弹过。
  她的心如同一团乱麻,翻涌不断的回忆令她神魂隐隐作痛,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一时竟不知自己该想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直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渐渐松开,魔尊高大身躯推玉山倒玉柱般倒了下去,她才回过神来。定定地望了一会儿地上的魔尊,她慢慢举起自己的手拔出头上唯一的发簪,对准了魔尊的咽喉部位。


第184章 逃生
  她就那样用发簪的尖头对着魔尊的咽喉,却未再进一步行动,只站在原地静候片刻,见魔尊毫无反应,她又唤了两声:“尊上?尊上?”
  这般唤着,魔尊依旧没有给出反应,她这才悄悄松口气。
  傻子才会在同一件事上犯第二次错误。
  她可没忘记,上一回遇见魔尊被紫萌的毒液腐蚀而重伤时,她也曾拔下发簪想趁机刺杀他,结果反而差点被警惕性极高的魔尊给一把掐死。身为修真者,哪怕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也是带着灵气且刻画了防御符阵的,当时居然在魔尊面前都毫无作用,更何况此时手里这根随手用来束发的普通簪子。
  如今既然确定魔尊是真的失去意识,她便放心地收回手里这根普通簪子,草草绾起头发,然后咬牙重新拍了两张神行符在脚上,转身便朝着来时路飞掠。无极真人到现在都没有追上来,恐怕不是伤重难以支撑,就是已经……她一定要去看看。
  只掠出几里,赵坦坦便又转了回来,冲到魔尊身边,便俯身将手向魔尊心口处按去。她的本命仙剑还在魔尊处,绝不能就这样将他丢着。
  这把仙剑自得到之日起,便一直在她的丹田内温养着,早已与她心神相连,能相互感应。因此就算她此时放弃取回仙剑,只要仙剑落在魔尊手里一日,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轻易被找到。而若是仙剑被毁,她更是会元气大伤,甚至境界跌落。
  这也是她让雪衣离开,决定自己留下的另一个原因,在弄清楚魔尊与那神秘大能关系前,她逃了也是白逃,甚至可能连累到雪衣。
  然而,就在赵坦坦的手将将要落在魔尊心口处时,她的心头却猛地一跳,反射性地要抬头,却硬逼着自己继续低头假作看魔尊。
  果然下一刻,空中便传来飘渺若仙的声音:“不对……这秋月白虽足智多谋,千年来却被误导了许多次,苦寻至今连那贱人的影子都没见着,最后连惜澜魔花都用上了……但为何竟一次都未曾怀疑过与他同门的师妹?”
  想不到此人心思如斯复杂,走都走了竟还会回来。
  赵坦坦的心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提到了半空中,她的手悄无声息地移到了魔尊的身侧。
  那声音停顿了下,赵坦坦能感觉到一股强大到恐怖的神识在窥视着她,她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却不敢有丝毫妄动。
  这般过了不知多久,那声音才又缓缓道:“明明长相不对,气息也完全不同,之前更未曾见他在意过……但他确实是印惜澜花开才封印了自己,莫非……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是放在明处让人觉得不可能的,反而越可能是那贱人!”
  赵坦坦暗叫不好,也不管自己已被那强大到恐怖的神识锁定,一把拉着魔尊便趁着神行符的效力正在最佳状态,也不管方向迅速就跑。
  果然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那天籁般动听的声音带出了浓重的恨意和杀意,突然喝道:“宁杀错无放过!”
  随着这一声喝,一条轻薄丝带在空中落下,化作一道鞭子向赵坦坦袭来。从空中凌冽的风声能听出,这来自化神修士的一招,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若是落实在赵坦坦身上,她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赵坦坦由于见机极快,幸运地躲过了第一鞭。身后不断传来山岳被劈裂的轰然声,她连头也不敢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前疾行,连方向都顾不上分辨,只是不停地往前再往前。
  也不知疾行了多少路,她匆忙间没看清脚下踩的是什么,被滚落的山石绊了一个趔趄之下,便被鞭子的劲气卷到斜飞了出去。再落下时,她远远便望见前方隐约的房舍炊烟,这才惊觉自己竟跑到了凡界京城附近。
  身后的鞭声依旧,避无可避,她索性一个纵身,将神行符效力利用到最大,化作一道残影窜入了京城的皇宫之中。
  这里是凡界唯一的禁法区域,不管是修为多高深的人来到这里,都与普通凡人无异,有再大的神通都枉然。若那人敢追进皇宫中来,她反倒不怕了,在同样用不了灵力的情况下,大不了就是比一下谁的招式玄妙力气大。
  虽这么想,赵坦坦还是坐在原地,仔细听了好一会儿,确认那鞭声消失,再没有别的动静,这才真正放了点心。看来这禁法的皇宫,就连化神期修士都会有所顾忌。
  她撕下脚上已经失效的神行符,然后才看向身边。身边躺着重伤未愈又添浑身擦伤的魔尊,她这一路竟将魔尊也随手拖了过来,也就是元婴修士不怕费这点力气。若非她的本命仙剑还在魔尊处,其实还不如将魔尊丢在那里,被那个不知跟他有什么关系的神秘大能,一鞭子抽得魂飞魄散。
  赵坦坦叹口气,环顾四周,这里是应该是后宫的御花园。此时已是夜间,虽有明月却无人在此赏月游园。也幸得如此,方才赵坦坦的突然出现未曾惊动到谁。
  但仍需防备有人经过,她将魔尊拖到一座假山之后,便伸手按向他心口,准备继续感应,设法取她的仙剑。
  魔尊身躯高大,肩膀宽阔,即便穿着沾满血的破烂黑衣,委顿地躺在地上,也依旧给人一种难的压迫感。
  赵坦坦克制着心底泛起的抗拒,将手放在他心口处。
  她的手白嫩纤细,放在魔尊宽厚的胸前,对比之下,愈加显得小巧。当年便曾有人捧着她的手,如同捧着珍宝般说过:“你这般小手小脚,天生便该是招人疼的。若万一遇见个待你不好的……可不得让我心疼死……”
  那时,她曾以为终于遇见了自己的良人,可惜一切终究只是幻梦泡影,到头来过去那些自以为美好的回忆,不过成了岁月中的斑斑锈迹。
  赵坦坦的手不自觉地沿着魔尊的胸膛,慢慢朝上划向他的脸,拨开他凌乱的头发。这是千年后,她第一次仔细看魔尊的脸。
  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曾经意气风发,曾经深情款款,也曾冷漠决绝……如今却瘦削沧桑,满脸擦伤破皮,气息更是阴沉,就连昏睡过去时眉头都紧紧皱着。
  他的眼角犹有未曾褪去的伤痕,那泛紫的薄唇紧抿,不知是为了抑制伤重后的疼痛,还是为了抑制心底随时会爆发的某种情绪。就在这样的唇齿间,曾经吐露过无数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也曾说过世间最冰冷无情的语。
  赵坦坦的手开始颤抖,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再度袭来时,她控制不住地伸手掐住了魔尊的脖子,这样的距离只要劲力一吐,魔尊……应该会死吧……
  她眼中恨色闪过,然而手却越抖越厉害,连身子都开始颤抖。
  “仙人?”身后忽地传来一个试探的唤声。
  明明是十分轻微的唤声,赵坦坦却如闻雷鸣般,惊得猛然跃起,向后连连倒退了数步,这才急促地喘息着回头望向身后。


第185章 皇子
  身后假山旁站着个头戴玉冠身着锦袍的青年,看相貌有几分眼熟,依稀是……曾在这皇宫中遇到过的二皇子。
  将近四年过去,当年还是少年的二皇子,如今已是名二十左右的青年。只是为何当初尚算唇红齿白的少年皇子,现在看着却面色苍白,眼圈发青,一副长期酒色过度的样子?
  莫非相由心生,当年便满心猥琐念头的二皇子,在心境的日日影响下,最终长成了一个酒囊饭袋?
  这傍晚时分,光线并不充足,看着十分酒囊饭袋的二皇子眯缝着眼,对假山后的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真正确定:“真的是你,仙人……自那晚一别,本皇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仙人你了。”
  他自觉地改了自称,满是惊喜地快步上前,打量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魔尊,似乎回想了下刚才看到了那一幕,恍然道:“方才我听到假山后似乎有动静,还当是哪个小宫女躲在这里与人偷会……想不到……居然是仙人你在此?原来仙人也好这口?可你何必找这种不会动弹的,心甘情愿主动献身的人……世上可是大把的有啊!”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满是遗憾,似乎在遗憾对方居然宁可找个昏迷不醒的,也不找像自己这种主动型的。
  “住嘴!”赵坦坦抚了下头,神识一阵阵地传来疼痛。
  她放下手,借着假山后微弱的天光看了眼。这双手与记忆中的不同,却同样的骨肉均匀、纤细白嫩,在天光下十指交错展开便如同绽开的白莲。而此时,这皎洁无瑕的莲仍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仙人……你在想什么?地上躺着的那位,也甚是眼熟……倒像是四年前看到过的那个疯子?”二皇子显然也早认出了曾有一面之缘的魔尊,并发现了赵坦坦的不对劲,却直到此时才真正问出口,足见他的城府之深。
  也是,波澜诡谲的皇宫之中,又怎会真的养出个酒囊饭袋来?
  “我……”赵坦坦看着自己轻颤的手,轻声喃喃,“我刚才想杀了他,可临到头我竟下不了手,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在不知情的人面前,她反而能够尽情吐露:“在掐住他的刹那,许多许多的往事蜂拥而来,我想起了我们曾经共度的那些岁月,那么多的点点滴滴……我发现……我竟下不了手……我那么恨他,可我下不了手……”
  明明是这样好的机会,若这次不杀了魔尊,以后再要杀他,恐怕难上加难。可她刚才冲动地掐住他的脖子后,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让她感觉到惊恐。
  “仙人宅心仁厚,自然不忍杀生。”二皇子虽不清楚发生过何事,但出于以往经验,他觉得多少能猜出点经过,还是在旁安慰了一句。
  安慰完,他忍不住又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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