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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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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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叹息,完了,他是崩溃了。

这些村民把我们押解到院子正中,一群人围着我们跳舞,年轻人手里握着刀,紧紧地看着我们。真是没想到,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样的村落部族保留着斩首的私刑。

潘大勇的儿子扯嗓子哭。阿伟大声用土话快速说着什么,然后焦急地说:“我说要给他们钱,可村民们不答应。就是那个神婆的主意,她说你们身体里藏着坏种子,会把邪恶的神引来,你们必须要死。”

老太太来到我们近前,也围着我们跳舞,边跳边用当地的土话清唱一首歌。声音沙哑,曲调诡异,听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黑胖子没等她唱完,一把抓住铜锁,照着他的腿弯就是一脚,铜锁站立不稳跪在地上。

黑胖子把铜锁的脖子使劲往下压,铜锁知道大限来临,拼命挣扎,嘴里嘶吼着。这些瘦了吧唧的村民干别的没能耐,对付犯人有的是招。有人拿着一根圆棍,对着铜锁的肋下狠狠捅了一下,铜锁剧痛,惨叫一声,全身力气都泄了。

黑胖子把他的脑袋紧紧摁住,铜锁抬不起头,他声嘶力竭地喊:“罗稻,你要是能活着回去,告诉我老爹老娘一声,我对不住他们,我不能孝敬他们了!”

场面乱哄哄的,我头晕目眩,心脏几乎都停了。这一瞬间,我就感觉大脑有点缺氧,发生的这些事已经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看着跪在地上的铜锁,我脑子一片空白。

黑胖子朝着手里的镰刀吐了一口痰,那老太太走过来,照着镰刀也吐了一口。他高高把镰刀举起来,对准铜锁的脖子。

这把镰刀表面漆黑,生了一层铁锈,砍脖子相当费劲。要把脑袋砍下来,必须用镰刀沿着脖子来回割。我无法想像铜锁的惨状,死在这种酷刑之下,我们到底遭了什么孽。

都说报应,我们又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铜锁也不过平常好点色,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老天爷,你真是太不公了。

一想到待会我可能也死在这种酷刑下,腿都软了,两股战战,差点瘫软在地。

铜锁闭上双眼,等待行刑的那一刻。

黑胖子举着刀正要砍,这时,屋门开了。房间里走出一个人,他满头乱发,衣不蔽体,脚上还没有穿鞋,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出来。

正是我们从地坑里刨出来的那个人,他居然活了!

村民们顿时混乱,众人议论纷纷,他站在楼梯上,用方言说了一句话。

院子里安静下来,黑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老太太也不跳舞了,叽里咕噜和这个人开始对话。

从口气来判断,那人似乎在软语安慰,老太太态度有了好转,不再生硬。

那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慢慢来到我们近前,他缓缓撩开挡在脸前的长发,露出脸。

我就在旁边,看到这张脸就心就是一颤,他长得很平凡,谈不上英俊,但有一股内敛的沉稳味道。最奇特的是,他和铜锁、潘大勇他们长得并不像,可看到他,就像看到了铜锁,又像见到了潘大勇和孙婕。这种感觉用语言描述不上来,这个人就像是他们四个人的合体,非常奇妙。

有这种感觉到人,不会是别人,他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高跷男。

高跷男看着他们四个,浮现出笑容,居然用最纯正的国语说:“你们来了。”

“快救救我们!”潘大勇置之死地而后生,狂喊道。

高跷男看起来并不像我们印象中的那么狂躁悖理,毕竟他曾经手刃六姨太,又和三小姐通奸,一生又经历过那么多鸡鸣狗盗的事,在我们印象里,这个人的人品真不咋地。可现在和他面对面遇到,直观感受,觉得这个人沉稳有度,内敛平和,最起码不像是坏人。

高跷男和老太太沟通交涉之后,村里人都散去了。铜锁跪在地上,一直没站起来,等我扶起时,他腿都软了。

铜锁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我他妈都尿裤子了。”

我拍拍他,不知怎么安慰好,刚才我也差点拉裤子。

阿伟和其他人围过来,潘大勇的儿子还在哇哇哭。

现在终于找到正主了,他们四个人反而没话说了。纵木住才。

高跷男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进屋里说话。

大家犹豫,这里面的感觉非常不好,阴森森的,刚才还经历了生死一线,谁都心有余悸。

高跷男笑:“没事,我和神婆达成协议了,她不会再对付你们。”

我仗着胆子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跷男看我:“你是罗稻吧?”

我愣了一下,赶紧道:“是啊,你认得我?”

高跷男笑笑:“里面说话吧。”

因为下面要谈的事牵扯到很隐秘的事情,除了我们几个知情人,其他人都守在外面不能进去。

房间里,黑胖子和老太太已经坐在最里面,高跷男示意我们坐在门口,他在中间。

“你们的事情,我全知道。”高跷男说。

我们没有说话。事情诡秘莫测,谁也不知说什么好。

“而我的事情,你们未必全知道,就先说说我吧。”高跷男道:“我本家姓孟,你们管我叫老孟就行。我来这个村子修行已经几十年了,他们并没有囚禁我。”他看了看黑胖子和老太太,继续道:“此地风水有灵气,我在这里修行,付出的代价是为这里消灾解难,安逸鬼神。这家男主人死了,阴魂一直在随我修行,这也是我和神婆的协议。”

“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沉默的潘大勇忽然说道。

“你们是我的种子。”老孟道。

第二十五章问道

“种子?我们都是你的孩子?”潘大勇尝试着问。

老孟摇摇头,他斟酌一下,不知该怎么和我们说。半晌才道:“我说的种子。并不是生理性的。你们是我的分身,也是我的念。”

“念?”铜锁等四人面面相觑。

老孟说:“你们从诞生到现在,每时每刻在人世间的经历,其实也是我的经历。你们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我都知道。怎么说呢,不知这个语言该怎么组织,能让你们听明白。你们四个都是独立的人,同时也是我的相,你们出入世间红尘,就相当于我在行走世间。虽然我的肉身桎梏在穷乡僻壤,可我随着你们一起在经历红尘的悲欢离合。你们四个人给了我四个不同的人生之路。”

“为什么要这么做?”孙婕轻轻问。

“印证。”老孟道:“中国古代讲‘内圣外王’,无非是出世和入世。远离人群隐居自修,固然不错,但更重要的还是要印证人间的红尘种种。你们在梦中经历我的人生。我在念中经历你们的人生,道理差不多。你们的人生,加上我自己的一生,我算是一世五为人。”

潘大勇沉默片刻道:“我这人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老孟你别见怪。”

老孟笑:“大勇,你说吧。”

“梅春在梦中曾经见过一个在石洞修行的妖人,他修炼的法术能吸收分身的精血。你弄出我们四个人,是不是也有这个目的?”潘大勇问。

老孟表情很严肃。点点头:“开始是有这个打算。”

铜锁他们四人脸色变了,一起紧张地看着他。

老孟道:“那是开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说着,他站起来转了一圈:“你们看,我的身体俱在,并没有变成透明的。”

“你没有修炼他的邪术?”铜锁惊讶地说。

“修行之路也不是仅仅只有那么一种,我从到了这里,便开始修行,参阅过报宁寺众多经典,又有你们四人四相在替我印证红尘中的大道,我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修行之路。仙佛蜕下分身有两种作用。一是仙人渡劫。就是石洞那妖人所做,灭掉分身,相当于灭掉自己,用另类方法渡劫,骗过老天;二是蜕念,逐步去掉境界中不适合的念,比如魔性。”老孟说。

“蜕念?!”我们喃喃。

“你们四个人都是我蜕下来的念,杂念蜕去,境界才能有所提升。比如说蜕掉魔性、软弱等等,驱除人性里的弱念。”老孟说:“可以这么理解,你们都是我蜕下的念的实体化,你们是我的一部分,又不是我的一部分。”

他们四个人没怎么太懂这里面的关系。而老孟也不能说得再明白了,语言已经桎梏了思想的表达。

我举起手,老孟看我:“罗稻,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字斟句酌说:“你说蜕掉魔性、软弱这些念,我有点不理解。其实善即恶,魔即天使。你抛弃了魔性,同时也是在割裂身上的善!魔和善本来就是相对而一体的。无恶也就无善了。再说恶这个东西,太过于主观,你凭什么就能确定这一念是恶的呢?”

老孟笑:“好见识。我说的蜕念,是个很复杂的过程,并不那么简单。我也在不断调和善恶,最终趋向中庸大道。你们要明确一个概念,所谓‘仙人’、‘佛’、‘道’等等这些概念并不是一个固定的终点,而是一个不断努力的过程,或者说历程,所谓大道无涯。你们虽然是我的念,但不是简单的念,你们谁是魔性的?谁是软弱的?我看你们都有恶念,某些时候也都是软弱的。大家是复杂而多变的人,也是很多念的结合体。佛家有三身,一佛分三身,三身即一佛。”

铜锁尝试着说:“你把我们四人叫过来,又是什么用意呢?你可把我们给害苦了。”

老孟道:“命运是天道,我所追寻的就是大道,我怎么可能有能力安排你们的命运呢?我没这么大的能耐,各位所遭所遇全是人生该有的劫难,生离死别很正常。我确实做出一些小的安排,叫各位前来,没有别的意思,你们毕竟是我一念而生,我有责任让你们度过劫难,享受自己的人生。我早已算到这一天,让你们来,就是帮你们渡劫的。”

“这么好?”我们喜出望外。

“这场大劫之难,因我而起,连累诸位了。”老孟淡淡说。

“怎么了?”我们问。

老孟道:“我的劫数马上就要来了,这是修行入大境界的一道门槛,也是我避不开的命运。我很可能会落到魂飞魄灭的下场。我若灭,必会牵连到你们这些分身。你们因我而生,却不是为我而生,你们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你们应该为了自己,而全力以赴地活着!”

这话说得悲凉,而且极其真诚,不说那四个人,就连我听了都非常感动。

这个老孟看样子真的是修行到一定境界了,极具大情怀。

老孟回过头对那神婆和黑胖子,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神婆瞪着眼睛反驳了几句,最终闭口不说了。

“我和他们交待过了,以后不管我出什么事情,都不要为难你们。”老孟道:“你们去吧,去化解劫难。”

“怎么化解?”潘大勇心急火燎地问。

“到地狱塔最高层,从上面跳下去,旧身便死,随即重生。”说完这句话,他随即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我们听得蒙头转向,好家伙,从八层浮屠上跳下来?开玩乐呢?

我们再怎么问话,老孟也闭眼不答,不闻不问,老僧入定一般。

从屋子里出来,外面潘氏集团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潘大勇的儿子几次想冲进屋里,都让阿伟拦住。看我们出来,大家把我们团团围住。潘大勇有些疲倦,吩咐车队调头,马上会寺里。

众人赶紧上了车,开出村子,一路颠簸,回到报宁寺。纵斤东弟。

要蹬地狱塔,必须要和格力上师通报。这次上师并没有见我们,而是指派了一个小和尚,让他领着我们上去。

在往塔里走的时候,我们讨论怎么个跳法,梅春建议准备几个降落伞,铜锁说应该弄弹力绳绑腰上,像蹦极一样。潘大勇摇头说:“你们说的这些方法都不好,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讲究的,借助工具不虔诚。如果因为不虔诚而没有效果,我们岂不是白跳了。”

“那潘总你什么意思?”铜锁问:“就这么往下跳?八层佛塔啊,跳下去就成烂泥了。”

阿伟在旁边听我们说,来了兴趣:“我问问小师傅。”

他把跳塔的事情翻译给小和尚听,小和尚说了几句话。阿伟听得聚精会神,然后翻译过来:“小师傅说,地狱塔西面是大湖,可以往水里跳。他说地狱塔跳湖是本地已经失传很久的习俗,有堪破地狱生死关,再世为人的寓意。”

铜锁心里大安:“跳湖啊,这就好办了。我水性嘎嘎的。”

我讥讽他:“从八层楼上往下跳,你可别吓得尿裤子了。”

我们蹬上了地狱塔,每一层都花团锦簇,供奉着很多的鲜花,这里每一层都代表着一层地狱,听着渗人可看起来这里却很漂亮,像是大花园。只是空无人影,光线又差,这些花瓣在阴暗的佛堂里,确实有种阴森森的意味。

我们来到最高层的八层,这里有巨大的佛像。离近了看,更为震撼,一颗头颅就有两米多高。慈眉善目,微微垂头,风一吹,身上披的黄色袈裟瑟瑟作响。

和尚领着我们来到西面,面向西方,地上放着一块黄色蒲团。蒲团旁趴了一只老虎。这只老虎十分瘦削,毛发俱竖,胡子都在颤抖,栩栩如生。我们吓了一大跳,谁也不敢过去。小和尚径直走到老虎身边,轻轻抚摸它的皮毛,阿伟长舒口气:“这是老虎标本。”

“传说伏虎罗汉有只老虎随他修行,是不是就是这只?”铜锁问。

阿伟翻译给小和尚,小和尚点点头。

我们互相看看,这位老孟真是奇人,这几十年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身上藏着无数的秘密。我们走过去,虽然这老虎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双目还湛湛有神,威风凛凛。看着就害怕,谁也不敢靠近。

可问题来了,这老虎就挡在佛塔边缘,要往下跳湖,必须跨过它。

这可能也是个考验吧。

我们咬着牙走过去,慢慢跨过老虎,来到边缘,探头往下看。这里高了下能有十几米,下面是一片深绿色的湖水,阳光辉映,波光粼粼,别说往下跳了,看一眼我都发晕。

第二十六章邪神

潘大勇、铜锁、梅春和孙婕站在佛塔边缘,往前一步就是十几米深的湖水。他们互相看看,谁也没有催促。虽然说是跳下去就能获得重生,到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往外跳的勇气。

潘大勇做做扩胸运动,把衣服里的钱夹子、手机之类的东西交给儿子,他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一小步,半个身子探出佛塔,他一抱拳:“我就不客气了,哥们姊妹们,我先去了。”

他也没做什么准备,一纵身从佛塔上跳下去,整个人在空中张牙舞爪,我们探头看着。眼睁睁看着他身体越来越小,“噗通”一声进了水面,浪花四溅,荡起层层涟漪。人没影了。

他儿子扶住廊柱,向下喊了一声:“爹!”

下面涟漪渐渐平复,没有看到潘大勇出来。

潘氏集团那些工作人员急了,大家纷纷要往塔下跑,去搭救潘大勇。他儿子还真是孝顺,外衣一脱,也要往下跳,被我们死死拦住。冒然一跳。肯定会有危险的,不能爸爸没了,儿子也跟着倒霉。

就在这时,忽然水面涟漪波动,潘大勇从水里探出头,一边凫着水,一边朗声大笑,在水里挥着手,示意他们赶紧跳。

铜锁热血翻涌,颤抖着手把身上的零零碎碎掏出来交给我,能看出他是又害怕又兴奋。他拍拍我的肩膀。深吸口气,大叫一声从塔上跳了下去,速度极快,也就几秒钟,“噗通”一声落进水里。

我揪着心看着,时间不长,他也从水下钻出来,一边大笑一边拍着水面:“我获得重生啦!我重生啦!”

我看得热血翻滚,也有股激流在心里冲涌,老孟说跳此塔犹如堪破生死地狱,就算没这么玄,起码也是一种极强的心理暗示。这就是一个仪式,一个给自己的成人仪式。

我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回响:跳下去。跳下去,获得新生。

我把铜锁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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