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铁栅门锁好,然后点了颗烟,深深吸了一口,心里想着,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过漂泊的生活,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这一切我都要感谢我二爷爷,希望他老人家能在天堂一家人团聚。
离开前,我特意看了下镶嵌在墙墩上的门牌号:YH…4415。我心中默记了一下,因为从此以后,这个号码就代表我家。
我走在村里的路上,来来往往最多的是带着红色安全帽的建筑工人,还有远处轰鸣作响的工程车辆。
走出度假村,我沿着沋河大坝走到公路上,挡了一辆出租车,便向市区最大的家具城驶去。
我卡里面的存款只有三万多,一套卧室家具、厕所家具和厨房器具再加上七张蓝色的窗帘就花了两万多,所以其他东西我都省下了。
大家具城有个好处就是免费派车,送货到家,所以我连出租车都省下了。
两个搬运工坐在卡车后面,我坐在副驾驶上,路上司机问我在哪住着,我说在沋河开发区的度假村。
那司机又问是不是长住?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点了颗烟递给他,我又给自己点了颗。
司机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问我要不要装网线?
那度假村电线都走不全,还走网线,我好奇问他,哥们你有办法?
他笑着的很豪爽,从陵园走一根呗,简单很。
陵园?为什么一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呢。不过有网总比没网好,我还是答应了。
开放商还是很厚道的,赔的这栋房子是经过简装的,客厅地面和厕所贴的是瓷砖,其他房子都铺着地板,墙面全部粉刷,水电都走好了。
当我们把卧室、厕所、厨房、窗帘和网线装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因为我看见度假村开发完成的那两条街里有饭店,所以我一再挽留他们三人去吃个饭,但是他们拒绝了,说老板给他们发着工资,不让我破费。
家乡人就是家乡人,我感到很欣慰。
他们走的时候我还是硬塞了他们三包长白山烟。
搞完这些,我已经累得实在不想动了,说不想动,又不想睡觉。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确实很无聊,所以我拿着钱包去饭店吃了个饭,洗了个澡,折腾完这些,11点半才回来。
回到家里,神经却异常的亢奋,于是我把笔记本拿出来,插上网线。
笔记本是IBM的,呵呵,不过是07年的老古董了,是我工作第一年花了两千元在二手市场淘的,虽然配置很低,但是上网冲浪看个电影还凑活。
第三章一夜惊魂(上)
打开QQ,习惯性隐身,看到消息一个劲的闪,查看了一下,全都是单位的同事发来的,我连看都没看直接关闭了,既然走了,就要走的彻底,我不想再和那个单位有任何联系了。
就在我无聊地逛完论坛,准备关机的时候,QQ消息又闪了一下,有人给我发消息了,我点开一看,笑了,竟然是李剑这小子。
李剑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在西安阿灞的信用社工作,我俩属于很铁的那种。
李剑:这么晚了,还不睡,又加班了。
我:我辞职了,现在在渭南。
李剑:锤子,你别蒙我,你真的在渭南。
我:嗯。
李剑:是不是出啥事了,你过磅动手脚把你开除了?
我:去求,是我自己辞职的。
李剑:为啥啊?你在渭南没有家没有亲人,你现在在网吧?你咋不来西安投奔我呢?草。
我:你知道我给你说过我有一个在美国的二爷爷吧。
李剑:啊,咋了?
我:他死了。
李剑:我晕,节哀啊。
我:他留下了遗嘱,给了我一栋房子,就在沋河开发区的度假村里。
李剑:我操,真的假的?你走了狗屎运了。
我:我今天早上回来的,花了一整天把房子搞得拾掇了一下,就住进了。
李剑:你牛,明天我放假,过来看你。
我:ok。
李剑:你知道邦楚调回渭南开公交不?
我:我操,邦楚在渭南,你狗日的咋不早说。
李剑:哈哈,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明天我俩一起去看你啊。
我:ok。
李剑:睡了。
和李剑聊完,一看时间12点多了,我也关了电脑。
一个人坐在电脑椅里,我点了颗烟,吸了两口,我,李剑还有田邦楚是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一起念得小学,初中,高中,关系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哎,这两年在外地工作,和他俩几乎就没太见过面,就在网上不痛不痒地笑骂几句,回来真好,大家又能聚在一起了。
我把烟屁股掐灭,扔进烟灰缸里,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旅行箱旁,准备把箱子里面的衣服全部放进柜子里,顺便再挑一件干净的当睡衣。
走到跟前,突然发现那些陶埙还被我丢在墙角里,我情不自禁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拿起一个放在手里把玩着。
为啥这陶埙的音孔上封着两条黄纸?这个问题又开始困扰我了,因为我凑合能吹这玩意,一时技痒,便想把上面的黄纸撕下来,放到嘴边吹两嗓子。
我给手指上沾了两口唾沫,正准备将黄纸撕下来,却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严重的程度让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我急忙将手里的陶埙放在地上,嘴里数着1、2、3、4、5。
接着我又数了一遍还是1、2、3、4、5。
怎么会,少了一个陶埙呢?
卧室里面就床、柜子和一张电脑桌,其他地方都是空的,我翻了翻没有找到少了的陶埙。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但是遇事倒也不慌,至少能冷静地思考。
我点了颗烟,蹲在墙角里,把今天所有的事情回忆了一遍,我突然狠狠吸了一口烟,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家具城的那三个工人?
我记着他们给卧室搬东西的时候,我出去给他们一人买了瓶矿泉水,是不是那个时候他们偷了一个。
但是随即我又摇了摇头,将烟屁股掐灭,又点了一颗,他们一共三个人,要偷也不会偷一个,至少还不偷上三个,不然分赃都不均。
就在我胡猜乱想的时候,卧室里的灯却开始忽闪开来,还发出“刺刺”的声音。
卧室里面没有顶灯,我买了一个台灯,台灯放在电脑桌上,整栋房子就这一盏台灯亮着。
光滑洁白的墙面,被忽暗忽明的灯光映衬的白惨惨的,就像鬼片现场,本来还挺温馨的卧室却变得冰冷冷的,我的脸色有些难看,心就像被人揪着一样难受,我正要转身看看台灯,只听“啪”的一声,台灯彻底灭了。
整个卧室陷入死寂一般的黑暗,只听见我的心脏在砰砰的跳动着。我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没敢在动,就那么蹲在墙角。
我嘴角的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我张了张嘴,将烟头吐掉,烟头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就在烟头落地的那一刻,我看见墙角里竟然亮起了两道红光,我这红光激了一下,差点喊出来,背后出了一层汗,我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
黑暗就像一双手,紧紧扼着我的咽喉,压迫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感到自己变得很虚弱,浑身都被冷汗打湿,终于我还是鼓起了勇气,身手向那红光摸去。
触感冰冷,圆圆的,鸡蛋大小,手感重重的,我拿到眼前睁眼努力的看,终于发现这红光竟然是陶埙上那两道黄纸发出来的,准确来说那红光是黄纸上细密的红线。
这黄纸感觉有些眼熟,但是是什么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我逐渐适应了黑暗,虽然气氛有些诡异,但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将攥在手里,当照明的工具,准备去床头那我的手机,我手机自带手电筒。
就在我站起来的时候,楼下却传来了碰撞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黑暗里却听得很清晰。
我一听楼下有动静,似乎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妈的屋里进贼了!
肯定是白天踩好点的,半夜翻进来,先断电,再撬门,估计还是个团伙作案,一想到这里,我赶紧跑到床头拿起手机,就准备报警,我把机盖翻开,我操,竟然没电关机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将手机和陶埙一起扔在床上。
我记得二楼厕所里还放着一截钢管,是今天安装厨房管道剩下的,厕所和我房子对头,我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从厕所里取出那截一米来长的钢管。
我这栋房子位置最偏,估计周围就我一个人住进来了,电话打不成,求救也没人理,只能单打独斗了,我将钢管紧紧攥在手里,深吸了口气,准备下楼看看情况。
走到楼梯口,一想不对,贼无非想弄点钱花,我如果和他们硬拼,无论是双方谁受伤了,都划不来,而且我感觉我受伤的几率能大点。
于是我又回了一趟卧室,将我的钱包还有半包长白山一起装进了口袋。
我钱包里还有两千多块钱,如果他们人多,就把钱给他们,毕竟现在的贼都不专业,偷着偷着就变成强奸犯,杀人犯了。
我将卧室门虚掩着,光着脚向楼下走去。
今晚确实很黑,屋里一点光都没有,我扶着墙,憋着气,瞎着眼睛总算是下了楼,我蹲在楼梯口,没有再往前走。
一楼中间是个客厅,客厅两边各有两个房子,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贼就算进去这么长时间也该出来了吧。
客厅北边是室内楼梯,就是我现在蹲的地方,楼梯下面是一楼厕所,厕所就在我身后,也是一楼唯一装修过的地方。
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我心里猛地一惊,贼不会躲在厕所里吧,我赶紧转身,见厕所的木门竟然留着一道缝隙,那股阴凉的风就是从门缝里吹出来的。
我站在厕所门外,心里紧张的要死,牙齿狠狠咬着下嘴唇,手心里都是汗,手都把钢管攥的没感觉了。
平时我胆子挺大的,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上却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厕所里没有动静,我心里骂着,狗日的,这是跟爷耗上了,我不进去,尼玛的也不出来。但转念一想,我信心又大增,这家伙躲在厕所不出来,应该是个单蹦贼,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一脚把门踹开,手里的钢管对着黑暗里一阵乱抡,然后我笑了,厕所里没有人。
而且我踹门的动静很大,要是有人早就该有所行动了。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哎,怎么越活跃倒回去了,记得我小时候还一个人去过坟地呢。
我摸了摸厕所的木门,门还挺结实,没被我踹坏,我将门关上,然后坐在楼梯台阶上,从包里掏出长白山,点了一颗。
火光一闪一灭,却让我轻松地心情又变得紧张起来。
我竟然在脚下的台阶上看到了那个丢失的陶埙,不过陶埙却是打碎的。
我的脑袋一下子又嗡嗡作响,变得一片空白。
原来刚才楼下发出的声音,是陶埙破碎的声音。
第四章一夜惊魂(中)
我嘴唇颤抖地叼着烟头,烟气呛得我直咳嗽。
为了确认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我打着打火机,去门口看了一下,所有的门窗都是完好无损的,而且是反锁好的,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
我的推断是:这陶埙是自己打开卧室,然后跳到走廊,最后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在台阶上自毁了。
可是这个看似合理的推断却不能说服我自己。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而且还没电,这栋房子没啥人气,晚上空气里透着阴寒,我浑身本来就湿透了,现在顿觉浑身冰冷,腿肚子都在发抖。
这事情太诡异了,虽然想不通,但是我总不能陪着这破碎的陶埙干坐在这想吧。
我掐灭烟头,又摸着黑进了自己卧室,习惯性地将房门反锁好。
然后将衣服裤子脱掉,这么一折腾,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再多想,睡起来再说吧。
我舒服地躺在床上,将毛毯盖在身上,正要闭眼,却听见卧室里发出“刺刺”的声音,妈的,还有完没有了,怎么总是发出怪声呢?
我躺在床上,瞪着俩大眼,气就不打一处来,再这么折腾下去,我非被弄神经了不可。
就在我准备做起来的时候,刺刺声又消失了。
我日,这是在作弄爷呢。
我做了个深呼吸,又躺了下去,刚把腰伸直了,卧室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
我的眼睛本来就是大睁的,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我却躺在床上很镇静,因为来电了啊。
我知道这白光是台灯发出来的。
眼睛渐渐适应了光明,但是怎么我的眼前看到的却还是黑暗呢?
我心里一惊,揉了揉眼睛,再向天花板看去,这一看直接让我炸毛了,我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就往门的方向扑去。
门是反锁的,我浑身抖得很筛糠似的,连门栓都捏不住,习惯害死人啊,竟然自己把自己反锁住了。
开不开门,我的心理瞬间崩溃,深深的绝望将我浑身的力气全部抽走,我像一滩烂泥蹭着门跪坐在地板上,黄色的液体顺着两腿流在了地板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我的胸腹剧烈喘息着,我竟然看见了鬼!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要一想我浑身就发出恶寒,干呕连连。
我知道我死定了,没有鬼会放过宅男,但是怎么会有鬼这种东西呢?
我的大脑向麻绳一样扭成一团,一想就疼。
我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地坐在自己的尿水里,等着死亡的到来,各种血腥可怖的死法我都想了个遍。
可是我却迟迟没有死,卧室静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抽噎。
我强忍着恐惧向床头的天花板看去,一看傻眼儿了,鬼消失了?
我抹了抹鼻涕,竟然慢慢站了起来,揉了揉揉眼睛,确实不见了。
会不会当时眼睛受到台灯刺激,出现了幻觉,嗯,一定是幻觉。我用手狠狠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一声脆响,抽的我眼睛都爆星星了,我看了看床头的天花板,真的没有。
我的脸将懊恼,自惭,生气,可笑等等各种表情做了个遍。
然后摇了摇头,还是先去洗个澡吧,身上都骚了。
我将卧室门打开,临走的时候又朝里面看了眼,嘿嘿,果然是幻觉。
可就在我左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卧室里发出“嘭”的一声,声音不大,好像就在我头顶。
我受伤的心灵刚刚止住血,实在经不起吓了,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我脸都变绿了,我缓缓抬头向上看去,日你个仙人板板啊,我哭嚎着冲出了卧室,跌跌撞撞向楼下跑去。
我把一楼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然后瑟瑟发抖地站在客厅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梯。
果然,没多大一会,一团黑乌乌的东西便贴着天花板从楼梯口飘了出来。
我已经被吓得动不了了,眼睁睁看着那团黑东西飘到我的头顶。
我在客厅乱跑着,那黑东西就贴着天花板在客厅乱飘着。
我跑着哭着嘴里还念叨着,黑爷,黑爷,您要吃我就快点吃吧,别跟个狗一样跟着我啊。不对,您不是狗,您绝对不是狗,我只是比喻,不是骂您啊。
我实在跑不动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到脚指头都动不了了,我心一横便坐在地上,岔开双腿,一副任黑爷采摘的模样。
可是那黑东西就只是飘到我的头顶,却也不下来,渐渐我发现,它好像没有吃我的意思,只是,只是不知为何总是跟着我。
我装着胆子从地上站起来,向楼梯走去,黑东西无声无息地跟着我,我坐在台阶上,点了颗烟,又看到了那堆陶埙碎片。
我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这黑东西该不会是从陶埙里跑出来的吧,至于跟着我,会不会是因为这陶埙上沾过我的血。
滴血认主!
我一下就想到这四个字了,这是一些当下小说惯用的情节,主要给主角安排奇遇用的。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竟有些兴奋起来。
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