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求你了成不?”老赞一脸的焦急肯求。
“这又何必呢,就算我们进去治好了那人,也会给罗将找来很多麻烦。”
“但是我们现在不进去,这娃以后的麻烦会更大,指不定这一生就毁了!”
“这……”
老赞说得没错,在没有正式医生授权下私自给病患救治,治好了免不了受到院方的批评,医生的排挤。可放着这位病人不管,救治不急,罗将也会受到各种不同程度的批评,世俗道德和良心的谴责,更甚之让罗将从此一撅不振早早断送了行医的道路。
萧杰盯望着急症室里头,重重的嗯了一声:“只此一次。”
要混进急诊室不难,萧杰随意找了个器具装样要往急诊室里送,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了急诊室,并顺手关了上门。
萧杰的突然到来让里边的三人万分意外,罗将神情焦躁的问道:“杰哥,你怎么进来了,医疗部有规定不许外人乱进急诊室……”
萧杰挥手打断罗将的话:“别跟我说那些无意义的东西,人若活着不努力救治,用不了多久就会和规定一样成为死物,那时还要医生干嘛。”说着走近了患者的身旁,在病人嘴边嗅了嗅,忍不住捂鼻叫道:“哇,好臭,吃了这么多居然还能不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必须马上进行洗胃,再慢就来不急了。”
在萧杰的默许下,老赞的魂魄得以进入萧杰体内,对着患者稍为的查看了一遍,朗郎念道:“患者姓名不详,性别男,初步检查为中重度药物中毒,全身肌肉弛缓,各种反射开始消失,瞳孔对光反应依就存在,呼吸不规则,血压开始下降。由于服药时间过长,高锰酸钾已经没用,准备好硫酸钠,甲肾上腺素,时刻注意患者的血压。”
“萧杰”如数数家珍将病人的病情和准备实施救治的方法一一道出,绝准无误。令罗将三人不由的一惊,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来的事,就算是较有经验的医生也要细看一番才敢下定。
罗将惊奇不定的望着萧杰,良久反应过来,拦在萧杰的身前叫道:“杰哥你别乱来,虽然我很尊敬你,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多医学知识,可是你没有行医执照!”
“啪”一声脆响忽然响起,罗将的脸颊上立刻现出一个血红的掌印,打人者正是萧杰,这一巴掌绝不是老赞的意思。这一巴掌打得突然,就连附在体内的老赞也不由的一愣。
萧杰一把将罗将拽到了心电图仪前,指着心电图仪厉声说道:“看到没有,虽然它的主人想放弃了它,但它还是在顽强的努力着,在这个房间里我们就是一个团体,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怎么可能眼看着战友濒临死亡而不施予援救的道理。一个医生面对患者,有能力而不施予救助与杀人犯又有什么分别。人命重要还是规定重要,我不想再多重复一次,就算你是我的朋友亦是如此。虽然这条命是他的,但来到了这里就是你的职责,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承载起对生命的重任,而不是对金钱对仕途的期盼,别忘了救死扶伤才是医生的责任,医学的根本。”
“对,对不起……”罗将惊愣的说不出话来,眼中忽然涌出大量泪水,也不知道是被萧杰搁痛了还是心有愧疚,急诊室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照他说的做吧。”罗小泣了会,偷偷抹眼角的泪水,向两个护士命令到。
第六卷 小城故事多 第十七章 仁医(四)老赞的心事
由于罗将有四年的医学理论基础,加上老赞从旁协助,整个治疗过程进行得再顺利不过。没过多久,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了,病人的家属立刻迎了上来询问情况,当得知病人的情况无忧之后都对罗将表示不尽的感激。
之后的事情当然不会如此顺利,虽然在治疗医师的名栏上填上了陈医生的大名,但私自进行急重病救治是绝不允许的事,好在当晚的两位护士会懂得权衡利弊死守口风,陈医生也有错在先,只好暂时作罢,却对罗将产生了戒心,视之为一颗必须铲除的棋子。
老赞在这次手术后大反常态的大哭了一场,不论萧杰如何追问都不得结果,老赞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语,还冷不防的突然猛拍萧杰的肩头,露出欣慰和赞赏的笑容。
那晚之后老赞变本加厉向萧杰提出要求,通过他的口向罗将传授各种医疗技艺,也因此罗将对萧杰的态度又有了新的改变,变得更加敬佩,有如孝徒对待恩师般有求必应。
罗将也曾多次问萧杰为何能如此详熟医学知识,萧杰只能对他抱以胡扯瞎谈,因为那根本不是他的本事,全都归属依附在身上的老赞,只不过是借花献佛,代传于人。
如果说什么事都能瞒天过海,那就不会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事情过了许久也不知从谁的口中传出,那晚进行急救的人,不是陈医生而是罗将,此传言一出立刻闹得满院沸腾。此事可大可小,为此萧杰还特地被院方高层传唤了一次,所幸院方高层好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未对事情的真相有太多了解,由始至终认定萧杰只是个知情者,在他的坚决否认下,只好暂缓查究。
过后萧杰好好的想了想,此事绝不会从罗将口中传出,而当晚的两位护士的可能性也不大,陈医生就更不可能,这么一说无疑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最后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病患家属无意间谈起对罗将的感恩之情,又有人借题发挥,才弄得满院风雨。
且不管是谁在借题发挥,陈医生本以对此事耿耿于怀,如今旧事重提,而且是被人恶意夸大之下,这叫陈医生的面子该往那里放。于是不分原由的对罗将大肆打压,只要罗将在工作上有丁点滞慢就会受到陈医生的责骂,几次告到高层数落罗将的不是。
到这份上不管罗将有多好的才能,实习完后已不可能再留在院中,甚至连好一些的医疗机构都未必能进。也因此许多人开始疏远罗将,不敢太过靠近,对其避而远之。就连萧杰开始有些后悔那晚的举动,如果不是他,罗将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排挤,顶多受些良心谴责,指不定罗将外表憨厚,其实内心并不会太在意这种事。
从那之后罗将变得更加忙碌起来,不单是普通的实习工作,就连一般勤务杂活也要帮忙完成,也就更没有时间来岗亭聊天。为此萧杰颇有些懊恼的质问老赞,究竟有何用意。老赞起初只是避而不谈,但在萧杰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下只好淡淡笑出:“时日不同,人心不古,医者无道,这世间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张白纸岂能让他染黑。”
老赞的话愚意虽深却容易理解:时代不同了,人心都变了,医生也不再那么看重医德,更多的是看重金钱与利益,罗将为人纯善有作一名好医生的潜质绝不能让他被社会的大染缸给污染。
萧杰也知道这个道理,可现实与理想总会有太多不同,可无奈何的耸了耸肩,反驳老赞:“人不可能永远活在理想中,只有面对现实、接受现实才能长大,如若一味的固执己见只会受到大众的排斥。”
老赞一脸不屑的冷笑道:“那就想办法强大到让别人不得不认同你去。”
固执得象老赞这样的人萧杰很少见过,远胜于自己,也不知道他生前是否也是如此。只要认定了的事就绝不后悔,更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对于他的这份固执萧杰不知是该佩服好还是悲叹好。总之抱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萧杰只好变着法的找时间去教导罗将,希望在极短的时间里能把罗将给培养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就快过去,罗将这一批实习生的实习期就要结束,在众多实习生还懵懵懂懂的时候,罗将早已在老赞的教导下掌握了许多精湛的医学技能。在同期来院的实习生中甚至于正式的医生中都找不出几个人的技术水平能与他相出其右,可惜罗将的人缘太差,否则留在院中的可能性会很大。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在一年内把罗将教到这个程度已尽萧杰最大努力,只要他顺顺利利的拿到医师执照,萧杰就算是功德圆满,无愧于朋友。
就在罗将留院不多的日子里老赞忽然一反常态的冷莫了下来,每天来教导罗将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最后连见上他一面都是很难。
老赞的突然失踪让萧杰很是在意,刻意的找寻下终于在一个病房内找到了老赞的身影,只见老赞静静的站在病房内看着一个纤细瘦弱的女孩。
女孩年纪不大约有二十出头,在她身上找不出半点年青人该有的朝气,刻意露出的笑容掩饰不住她那病弱的身体,消瘦的脸颊上唯有一双灵动的双眸依稀可以看出她愿来的秀丽,淡淡笑着对床边的一个中年妇女说:“妈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医院,那一次不是笑呵呵的出去,只要有妈在,女儿哪会舍得走。”
中年妇女轻抚着女孩的手,悲伤的叹息:“都怪妈不好,妈的身体不好,也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早知道当年……”
“当年怎么了,妈你不是想说不要我这个宝贝女儿了吧,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含辛茹苦的拉扯我长大,我还不知道世间有这么多奇妙有趣的事情,能当妈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女孩反拉住中年妇女的手,露出甜美的笑容使劲的撒娇。
“这也是妈最大的幸福,如果你赞伯伯还在的话……”中年妇女望着女孩满面的慈爱中带着淡淡的心酸。
第六卷 小城故事多 第十八章 仁医(五)奇症绝症
由于女孩所在的病房是双人病房,萧杰可以透过病房上的百页窗将门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看着老赞时而激动时而悲切的神情,萧杰隐约可以猜测出些什么,或许这才是老赞迟迟不肯离去的原因。
萧杰一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因为那是件很不道德的事,可老赞不同,老赞留在阳间界已有很长的时间,每多留一天都会消耗掉他很多的灵力,除非老赞是个修道之人或是妖怪、地缚灵。若是长此下去只怕未等到老赞完成心愿就会先灰飞烟灭,作为朋友那是萧杰极不愿看到的一件事。
过了好久一会,病房门由内打开来,中年妇女从房内走出,眼角挂着点点泪光,与萧杰勿勿一瞥便身边走过。没过多久老赞也颤颤忽忽的飘了出来,正好与萧杰打了个面照。
老赞微惊,望着萧杰:“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杰随声反问:“我也想问你这句话,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是。”
“是就行,我希望能帮上朋友一些忙,但不知他是否愿意。”萧杰的语气平淡,双眼直视着老赞。
老赞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摇头:“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惜这件事你帮不来。”
俩人不是头一天认识,老赞如此说,想来这件事必在萧杰的能力范围之外。
萧杰左右望了望,这不是说事的地,论谁见到一人对着空气说话不会生奇才怪,对老赞使了使眼色,把他领到了天台上。
天台上空旷无人,门边还挂着很多洗晒的被单,遮掩住四面的视线,在此聊天说事最适合不过。
“说吧,就算我帮不了你也许能帮你分担些心里的烦恼。”
萧杰不敢说自己是个优秀的心理专家,尚算得上是个极好的听众,有时帮人排忧解困未必要做太多的事,只需静静的听着也是一个极好的方法。
“谢谢!”老赞先说了‘谢谢’两个字,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那是对至友,至诚的感激。
“那孩子叫韩芳儿,是我一个朋友的遗孀,我曾答应过他会好好的照顾芳儿,可惜我没能做到……”老赞是个魂体,再加之在阳界存留太久,早已不能再象常人一般伤心落泪,难过的表情变得极为诡异。
“芳儿的母亲一直都患有心脏病,身体不是太好,所以迟迟都未能怀上小孩,直到近四十岁才怀上了芳儿,可惜芳儿出生时却和她母亲一样带有先天性心脏病……那本应该是个可以控制的病情,可是那时的医疗技术还不成熟,药品匮乏,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受如此大的苦!”
“那生出来后你就没想过什么办法吗?”
老赞之所以被称为老赞是因为他的医术了得,萧杰也曾很多见识过他高超的医术,为之拜服,很难相信老赞竟也有解决不了的医学问题。
“怎么没想过,为了这事我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可惜这个孩子体质太弱,根本不可能在那时有限的条件下进行手术。”老赞顿了顿又说道:“你知道这种病在那时的成功率是多少吗……几乎为零,就算医学科技一日千里的今天,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也一样对这个病状感到头痛。”
听到这话,萧杰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什么重病?”
“扩张型心肌病。”
“扩张型心肌病!”
萧杰不是医生,但在医院这么久多少也知道些相关的信息。扩张型心肌病英文全称为(dilatedcardiomyopathy,DCM),特点是以左心室或右心室有明显扩大,且均伴有不同程度的心肌肥厚,以至心室收缩功能减退,心脏扩大、心力衰竭、心律失常、栓塞等病状。研究表明,多数扩张型心肌病与病毒感染及自身免疫反应有关,其中百分之二十的患者为家族遗传。早期发现可有效治愈,如果到终末期一但病发死亡率及高。从那女孩的情况看来已到了终末期,也就是心脏病协会分级标准中的最高一级Ⅳ级。
萧杰心里寻思着又问道:“不会只单单是扩张型心肌病那么简单吧。”
老赞轻嗯一声,苦笑道:“你猜得没错,如果只是扩张型心肌病就好了,她还拥有罕见的内藏完全逆位。”
“内藏逆位……”听到这词萧杰终于明白老赞为什么说这是一个令所有医生都头痛的问题。单单是一个扩张型心肌病就足以令医生犯愁,再加上内藏逆位,这已不是一个难字可以形容。如果不是萧杰孤陋寡闻,现今还没有任何逆位扩张型心肌病成功治愈的报道和消息,也就是说这类人终究难逃一死,这本身就是一个千万分之一才会出现的病症。
萧杰相信应该有很多专家权威都为韩芳儿看过病,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研究机会,医学家们绝不会白白错过,可结果不得而知都以失败告终,否则韩芳儿也不可能继续躺在楼下的病床上。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二十年前就拥有现在的医疗技术也许还有办法,可惜时间拖得太长……芳儿的病一拖再拖,身体早已不足已支撑做完整台手术,芳儿能活到现在已是一种奇迹,如果当年的手术能成功的话……”老赞断断续续说着,似在伤心落泪却没有泪水流出,脸上的愧疚之色更甚。
“你曾经为她动过手术?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能有几成把握?”老赞的话让萧杰生出多一层的联想。
老赞望着萧杰,微微一叹把头转开:“这不可能,单是我一个人绝对做不来这么大一台手术,就算人员和设备都齐备我也只敢说有两成的把握,这风险实在太大。”
对于老赞的医术萧杰从不怀疑,老赞也从不拿此等事开玩笑,他说两成绝计就只有两成把握,毫不谦虚也绝不托大。和老赞在一起这么久,萧杰一直苦思不出他迟迟不愿离开阳间的原因,今天总算有所明悟,如果想解开这个死结,方法有两个。一是等韩芳儿病故,老赞会在万般愧疚之下继续在阴间照顾她。二是帮老赞治好韩芳儿,让他就此了结这段心事,高兴如愿的升天转世。
作为朋友萧杰只能选择第二条,也只有如此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帮到老赞。可这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