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的债,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能不拉你们家一把么?怎么说俞家跟童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你跟文意又是一齐长大……”
童玉青心中直发冷笑,老夫人这谎话说的未免也太敷衍了些。童家败落那会儿,老太爷早死了。当时京城里的商户就属俞家最富裕,欠个屁的债!
“可我记得童家落难时,俞家老爷子可是已经故去了。莫非是我记错了?”
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又说:“你没记错。老爷子死了后确实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徒留我跟文意两个人残活在这世上,艰难啊!”
说到这,老夫人还抹了抹眼角,又摇头深叹了一口。这模样,饱尽沧桑和无奈,叫人动容。
要不是早知道俞老夫人的狐狸底子,这会儿童玉青怕是还真的要信了她的邪。
“我弟弟呢?”
童玉青实在见不得她做的戏,或许是年纪太大,或许是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叫童玉青痛恨,童玉青实在太想直接冲过去给她扬个耳光,再朝着她脸上痛快的呸一口。
见童玉青油米不进,老夫人把脸上的虚假的情绪收了收,也顺手疏理了下自己刚才拭过眼角的袖口。
“你来俞府也快有半年了吧。”
童玉青眉心拧成了疙瘩,说是那孩子起了疹子才把她叫来的,现在她来了,这老狐狸又闭口不谈那孩子的事情,反而一直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对劲!
“我弟弟在哪儿?”
童玉青冷了脸色,冷了声音,“若是老夫人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那就别怪我不懂规矩,自己动手找人了!”
“你敢!”
老夫人挣了颜色,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她。童玉青不畏她眼中的威胁,随意拉扯了一把,身边的椅子哗啦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你也说了我进俞府快有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老夫人心里对我童玉青的嚣张放肆还没点儿数么?”
老夫人怒极,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还当你是俞府二夫人了?上回我也说了,你来俞府只是给人端茶送水的,想在我府里放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不是由你说了算,只有俞翀说了才算的。”
这一句话就把老夫人剩下的话全都给塞了回来,老夫人气急,手上用力抓着茶盏,克制着想要把这个东西扔在童玉青脑袋上的冲动,冷笑说:“少在这儿给我耍嘴皮子,你再敢放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弟弟,好叫他去阴曹地府跟你那短命的爹娘团聚?”
童玉青心一沉,咬牙把这口气给忍了下去。
“我要见我弟弟。”
老夫人啧啧两声,洞察的双眼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审视着。“你左一句弟弟右一句弟弟,怎么就不喊喊人家的名字。”
转眼间老夫人的语气骤降了几度,透着冷意。“要么他根本不是你弟弟,要么,你根本不是童玉青!”
心里咯噔一下,童玉青顿时显出几分心虚来。她咬牙,明白老夫人这般拖延时间显然是有问题,也知道这个问题再这么纠缠下去,恐怕老夫人心里就会真的怀疑上她的身份。
“看来老夫人只是想要戏耍我而已。既然不让见,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我要奉劝老夫人一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你要是敢伤了那孩子,我童玉青,绝不会善罢甘休!”
“口气还不小。”老夫人突然拍拍手,眨眼间那孩子就被人从门外头推搡了进来。
那孩子没有防备,脚上绊倒了门槛,就这么摔在了地上。重重一声闷响,听着看着都觉得疼。
童玉青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把他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见他瘦弱的身子依旧是白白嫩嫩,哪儿像是起疹子的样子。
她回头,满是怒意,更是直指老夫人的心计:“老夫人的心究竟是有多恶毒?竟下口咒这么一个孩子。你把我留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的不让我回去……”
心陡然一沉,已经猜到了什么,她紧紧拉着那孩子就往外头走。只听老夫人大声冷笑,“晚了!”
随着老夫人的这一声,门口瞬间多出了两个家丁,一人一边的抓着童玉青和那个孩子。小孩子吓得一跳,一面脸色苍白的挣扎着,一面又拼命的往童玉青这边靠拢。童玉青在片刻的慌乱之后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她朝着院中冷了眼色抬脚就往这边过来的子华摇了摇头,无声的对他说着几个字。
“去小院儿。”
子华微怔,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愣怔的瞬间,子华就被一个丫头牢牢抓住了。
“这位姐姐,老夫人有请。”
子华眸色一紧,目光紧随着被人带走的童玉青。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时,子华转身就要离开。小丫头拽了他一把,只觉得他的力气比一般的丫头都要大,体格也比一般丫头要壮一些。心中不免鄙夷,乡野丫头果真跟镇上城里的丫头不一样,粗野的像个男人。
“姐姐,老夫人还在屋里等你呢。老夫人说,等她把事情交代完了,你们就能回去了。”
子华抿起笑,可小丫头看着却总有种想要发憷的感觉。
“姐姐,你别为难我。”小丫头见他不动,松开了他的胳膊,换做扯起了他的袖子,有些委屈的撒了一场娇。
子华把袖子扯回来,唇边笑意更甚。“我哪儿舍得为难你。”
刚在院中等着的时候,子华就觉察出不对,甚至都有了想要冲进去的打算。可又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便一直忍着。直到见了那孩子,他才知道这又是老夫人设下的一场局。
子华在门口站定,转头看着小院儿的方向……
此时小院儿……
俞翀一把拂开桌上的空碗,难受的有些坐不住了。他把屋里的药都翻了出来,内伤外伤,却独独没有能克制情药的东西。
童玉青跟子华前脚才刚走,他就听话的把那碗汤都喝见底了,可片刻之后身体就起了反应。他都是要做爹的人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两下,企图能压下这份躁动。只要再等等,等着子华回来就可以……
“青儿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俞翀明白这并不是童玉青所做,但这是她端上来的东西,他自然没有戒心。可偏偏就是这样,他才着了别人的道!
忍了片刻还不见他们回来,俞翀心里顿觉不妥。一扫桌上还有一壶茶水,他抬起来就灌了两口。觉得不解意,又整壶都泼在了面上,这才有了片刻的清醒。可也只不过是片刻,浑身的躁动又叫嚣起来。尽管昨晚童玉青已经帮了他一次,但现在他依旧难受。
他想要把茶壶放下,以为已经把茶壶放在了桌面上,其实他却只是放在了桌沿上,手一松,茶壶落下碎了一地。
俞翀虽然也出入过青楼,也听过各种助兴的东西,更见过有人为此疯狂的模样。可在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东西这么折磨人。
刚来到院中的铃公主听见这一动静,抬脚就跑了进去。见他还强忍着清醒,冲过去直接抱住了他。
“翀哥哥!”
怀里突然多了个香软,俞翀心中震动,恍惚间竟把她认成了童玉青。
“青儿!”
他将她紧紧拥住,以往他低头就能埋进童玉青的颈窝,可今日,总觉得怀中的人有些变矮了。他不满的把她往上提了一把,这才把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青儿,青儿……”
这一声声的呢喃让铃公主嫉妒的发狂,心中的欣喜瞬间被剖解的鲜血淋漓。可不过片刻,颈边灼热的呼吸又叫她害羞不已,她咬着唇角,拼了命的想要挤进他的心里。
“翀哥哥,我就是你的青儿。”
俞翀只听见一声温柔至极的回应,至于她说了什么,那不重要。
他一直贪恋童玉青的味道,他忘情的把唇贴上她的颈……
第0154章 自降身份
子华刚进了老夫人的屋子,就听老夫人冷喝一声。
“你胆子倒是大的很。”
子华一脸无辜,“老夫人说我胆子大,那我就是胆子大吧。”
老夫人憋着的气没发出来,又叫子华这一句话给打了回来,整个人气得是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她把手边的桌子拍得震天响,眼里只有盛怒。“我叫你去帮我盯着童玉青,盯着俞翀,但凡是有点风吹草动都得要过来告诉我。结果你倒是好,收了我的钱,反倒是追着俞翀做个忠仆!”
“老夫人这话说的,那钱也不是我伸手要的,是你们偏要给我的。再说,这两天小院儿里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我哪儿能翻些芝麻绿豆不要紧的事情来烦老夫人。”
“牙尖嘴利!跟童玉青一个德行!俞翀宠人的本事倒是一绝,一个庆安一个童玉青,现在连你也不知道这俞府到底是谁当家了么?”
老夫人起身走到子华跟前,一巴掌就扬了下来。子华轻视的扯了下自交,在她手落下时突然弯下了身子,老夫人的手恰好落了空。
“老夫人,这是您的?”
子华再站起来时,手里头正好捡了只耳坠子,与老夫人另外一只耳朵上的自成一对。老夫人一把抢过,狐疑的目光打量在他的身上。
怎么就这么巧,这耳坠子她带了多少次都没掉过,怎么偏偏在打人的时候就掉下来了?
子华坦然的直视着她的目光,心里却始终担心着童玉青。可老夫人不发话,他也不好直接动手把人抢了。她抿唇,开口说:“这几天小院儿里确实是没什么事情,老夫人要是心疼了,大不了我把那百两的银票再还给老夫人就是了。”
俞老夫人冷哼,“没什么事情?那你说,庆安哪里去了?”
子华眸色一紧,老夫人从不问庆安,怎么庆安刚出事情,她就想起来的要问了?
“庆安前两日染了风寒,只是小病,又不好请大夫。又因为我来了小院儿,所以他干脆就一直懒在房中,像个二主子。”
庆安被俞翀确实是宠得像个二主子,可尽管如此,老夫人心中还是有疑。“我看你根本就是敷衍糊弄我,恐怕庆安早跑了!”
子华眉梢一挑,怎么俞老夫人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莫非那一日要杀庆安的人是她的安排?可要真是她,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请杀手,府里随便找个机会就杀了庆安。只是,俞老夫人有什么理由要杀庆安?
“老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庆安干什么要跑,他的主子在府里,府里好吃好喝还能遮风避雨的,就二爷宠他那劲头,他跑去外头能干什么啊。”
说着子华已经攀上了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的身体可好些了?我再给老夫人按两下身子?”
说也奇怪,子华这话一出口老夫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起子华每次过来只是随手两下就给她把身体按得浑身舒爽,顿觉年轻了好几岁。身体一爽利,整个人就平和的许多,也不再去提小院儿和童玉青的事情,魔怔一般的由子华拉着就往里间走了。
暂代张妈贴身照顾老夫人的小丫头看得是目瞪口呆,拔腿就跟了上去。想着自己要是能学会了这等本事,还怕在俞府里混不开么?
童玉青和那孩子被扔进了一间小屋子里,屋里什么摆设都没有,两个人只能这么干站着。童玉青担心俞翀,更不知道老夫人弄这么个局到底是要怎么设计他。心里焦灼的她一刻也静不下来,要么来回的走,要么就是直接贴在门缝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你不是我姐。”
冷不丁的这么一声,让正趴在门上的童玉青猛地一僵,回头瞪着那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我见过她,她长得可没你好看。”
童玉青三两步蹿到那孩子跟前,紧紧抓着他瘦削的肩膀,沉声告诫他。“你记住,我就是你姐,再敢乱说一句,咱俩都会没命!”
那孩子张了张口,却半响都吐不出一个字来。童玉青松开了他的肩膀,才刚转身,就又听他问:“她怎么了?是死了么?”
童玉青的心都揪了起来,对于兰初的愧疚让她有些扛不住的想要对这个孩子忏悔。她转回身子,认真的看着他。
“谁说的,你姐活得好好的,她只是,她只是嫁人去了,那个男人有些小气,所以不得已……”
见他失望难过的垂下脑袋,童玉青一阵心疼,上前去把他抱在了怀里。“以后我就是你姐,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养你一天。”
“但是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她笑了起来,“你叫什么?”
“崔扬。”
“好名字,我记住了。”
……
片刻后门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童玉青看见子华站在门口,一脸笑意。她拉着崔扬的手走出去,上下扫了他一圈,“她没为难你?”
子华摇头,“我自有本事。”
童玉青紧了紧拉着崔扬的手,“我们走。”
“二夫人留步。”跟着子华过来的丫头直接把人拦下,“二夫人可以离开,但是这孩子还是要留在这儿的。”
童玉青松开了手,崔扬垂着脑袋看着那只落了空的手。爹娘不要他,亲姐也不要他,现在认了个姐姐还是不要他。他心里越发难受,可那张小脸却倔强的不表露出任何情绪来。
所有人都以为童玉青要把这孩子丢在自己回去,却没想到她抬手直接甩了那丫头一耳光,力气之大,都把那丫头的半边脸都给打红,身子都被打偏了两步。
“姑奶奶面前没你说话的份!回去告诉你家老夫人,她要再敢动我弟弟的主意,我童玉青绝不客气!”
子华眼角一抽,果真还是觉得敢这样横行霸道的童玉青才更加叫人欣赏。
小丫头被她的流氓气势吓得一跳,捂着脸的闪到一边去,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着孩子走了。
此时小院儿……
埋首在她颈边的俞翀突然被一只冰凉的耳坠激得清醒了一阵,陡然察觉,他的呼吸间竟是那天童玉青厌极了的味道。
他猛地把怀里的女人推了出去,早已意乱情迷的铃公主毫无防备,直接仰面摔在了地上。
“翀哥哥!”
铃公主摔得个七荤八素,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一抬眼,这才发现他的眼中早已清明一片。
“公主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莫不是跟皇后学来的?”
铃公主一阵羞愤,外人不知道,可她在幼时就听说过……
皇帝会娶前皇后的亲妹子,并非是因为顾念不舍对前皇后的情意,而是因为前皇后的亲妹子,当今的皇后娘娘,她的母后用了这种方法才爬上了皇帝的龙榻,做了皇帝的女人……
羞愤后的铃公主慌乱的看着他,这等丑闻俞翀怎么可能知道?
一定是胡说碰巧了事实而已!
俞翀的清醒不过片刻,劲头上来,他眼里的清明又变成了一片情/欲。他努力的撑着身子,俊美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深邃乌眸渐渐迷离。
铃公主狠了心,从地上爬起来后又顺手关上了房门,转身时,她已经开始解开了自己的外衫。
“翀哥哥你不觉得难受么?铃儿来帮你,反正我们都是要做夫妻的,早晚片刻又有什么关系?”
她缓步走上去,将衣服一件件规矩的放在桌上……
俞翀别开目光,想要离开这里,可双脚顿觉无力,只要踏出去一步,他整个人又会变成当初的残废一样,狼狈的摔在地上。
“翀哥哥!”
铃公主把他扶起来,身上早已无一物。她不知情事,只知道紧紧的拥着他,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俞翀强忍着最后一丝清醒想要把她推开,可他坚持到现在已算极致,双脚无力,双手也没了多少力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不好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做出叫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推不开铃公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