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你以前不是喊人家小白脸的,怎么现在喊人家李探花了。而且,竟然还说人家品性不错,以前你不是讲人家看成十恶不赦之辈?安言瞬间觉得自己不太认识苏三了,不过略微一想,就相出了其中的关键了。因为,她刚才说了李玉竹好像是来告别的……
“苏三,你还是说真话吧……”
苏三:“……”我看着像是说谎话的人吗?苏三眉头轻轻挑着,心里有些郁闷,他只不过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大度,以此来挽回以前那些小气爱吃醋的形象罢了。没想到,却是一下子被自家娘子毫不留情的给戳破了。苏三顿时无奈的想着,看来以后还是得说实话啊。
“那小白脸可算是走了,希望以后别在看到就好了。”既然娘子爱听真话,那他就投其所好吧。
安言:“……”这个男人,还真是敢说真话!
安言觉得再和苏三纠结于这个问题,那估计自己能被他气死。她话锋一转,说道:“昨天的时候,我给婆婆诊治过她的腿。婆婆的老寒腿有些年头了,如今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够治好的。不过,只要给我时间,我定然能够将婆婆的腿治好的。配合针灸,再加上一些药材泡酒,假以时日就会慢慢好的。”
说起自家娘亲,苏三神色也是认真起来,“娘亲的腿有些年头了,以前父亲刚走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是娘亲一个人扛。风里来,雨里去的,娘亲也跟顾不上她自己的身体。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落下了这么一个毛病。尤其是一到刮风下雨,娘亲的那腿更是痛得厉害。每每看着,我都恨不得能够代替娘亲去承受那种痛苦。”
苏三想起小时候的某些画面,那个时候他看着无所不能的娘亲那般无助的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腿,无助的在床上轻轻滚着。那满眼的痛色,那一身的汗水,让苏三即使此刻记起,依然觉得印象深刻。因此,无论多少个年头,娘亲的腿始终是苏三的一块心病。如今听到安言这般说,苏三面上难隐激动的神色。
他激动的看着安言,声音有着极力忍耐的颤抖,“真的吗?娘亲的腿真的能够完全治好吗?以后再也不会那般疼痛了吗?”
看着苏三这般急切的模样,安言脑中缓缓浮现苏三认真为苏老太太洗脚的模样,她顿时就柔软了整颗心肠。她温柔的安慰道:“是的,我保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握着苏三的大手。苏老太太的腿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一直有苏三的细心呵护,又是推拿按摩,又是用真气护着的,所以倒是不会太严重。只要慢慢的养着,总是会有好的一天的。
苏三看着安言认真承诺的样子,顿时有些激动,不受控制的倾身去拥抱安言。喉咙之中哽咽了太多的话语,此刻只是化为一声长长的感叹。安言虽然无法如苏三此刻那般有着那般深刻的情绪,但是她却是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是此刻,若是有人告诉她能够完全治好白氏,能够让白氏长命百岁的话,她定然会当场激动得无以言表,感激到不知道如何是好吧。
他们如此的相似,表面上看着那么坚强,其实心头也是脆弱的,害怕着身边亲人的每一个闪失。
“小女人,有了你之后,我的整个生命都变得不一样了。”苏三抱着安言,呢呢而喃,话语之中皆是满足和感叹。
安言浅浅而笑,柔柔出声,“我又何尝不是?”
苏三抱得越发紧了,两人静静相拥,相错的身影映在烛光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另一边,李玉竹出了这边之后,一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回了李府。他一路撞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却是意外的看到了李夫人正坐在他房间内,光影之中的侧影冷凝而沉重。李玉竹原有的几分茫然在此刻渐渐消散,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他就站在门口,没有在前进一步,眸中神色极为冷淡。
李夫人眸光一暗,微微垂了眼眸,敛去眼中的几分痛色和涩然。再抬头,她依然是李府最尊贵的主母,依然是那个能够为孩子排忧解难的母亲。她伸手抚了抚手上戴着的白玉手镯,轻轻出声道:“紫芙刚刚醒了就一直闹着要回南郡,我劝了一番,她才答应两天后再离开。我和你父亲商量了一番,想要让你送紫芙回南郡。”
李玉竹猛然抬头,“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你是她的未婚夫,送她回南郡又有什么不妥的?”
李夫人瞬间抬眼,眸光凌厉,其中警示意味十足。李玉竹猛然一惊,是啊,这件事情合情合理不是吗。他还要如何,他还能如何?安言那避讳的神色,再次闪烁在脑中,李玉竹瞬间觉得不能呼吸。伸手下意识的抚主心口的位置,那里实在疼得厉害。李玉竹深深的闭上了眼睛,烛光中那芝兰玉树的身影,此刻却是寥落如秋风之中的落叶。
李夫人看到最得意的儿子这般模样,一颗心疼得瞬间纠结在一块了。但是,这种时候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否则的话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受伤的还是儿子。李夫人暗中咬牙,猛然起身,来到李玉竹身边,抬手啪的一下就给了李玉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李玉竹毫无防备,一张脸瞬间被打得偏向一边去。他眸中神色由暗淡到不可置信,充满痛苦的看着李夫人。他不敢相信,这可是最疼爱他的母亲啊,从小别说是打了,就是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啊。李玉竹瞬间觉得一颗心跟着被凌迟得七零八落的,瞬间伤痕累累。
“母亲。”
李夫人痛心的对着李玉竹说道:“玉竹,从小父亲和母亲就对你宠爱有加。长大了之后,那更是你想如何并如何,从来不曾管束过你什么。难道我们的疼爱和纵容,最终就造成了你如今不知礼仪,为所欲为的性子吗?”
“我不是……”
“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你就不为我和你父亲想一想,就不为你那在宫中苦苦求生的姑姑想一想吗?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讨债鬼出来?”
李玉竹瞬间抬头,眼眸睁大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李夫人的话对于此时的李玉竹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一般,令他恍然有些看明白了。
“如果我们的退让我们的舍弃能够让你得偿所愿,那么我和你父亲就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要成全你一生的幸福。可是,能吗?你最终能够和唐锦绣在一起吗?明明知道那是一场终将幻灭的梦,玉竹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李夫人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骂醒这个儿子。若是再让李玉竹这般胡闹下去,毁掉的不只是他自己,更是整个李家。
李玉竹踉跄的退后一步,猛然就跪在了地上,“母亲,孩儿错了。”
李玉竹几乎是含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的一生实在是太顺遂了,他的成长之路上铺满了鲜花和掌声。从来不曾遭受过挫折的他,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痛,什么叫错,什么叫不该了。
李夫人看着儿子痛彻心扉的模样,她又何尝不痛?孩子皆是父母的心头肉啊,但是她却是不得不这么做。她最后悔的就是,真希望当初在青城不要遇见唐锦绣。那么儿子也不会陷得这么深,也不会有如今这般一桩舍不下的心事了。她走过去,弯下身,轻轻的将李玉竹揉入怀中,伸手拍着儿子的背,一声一声的劝着,“好,知错就好,知错就好。”只要你还知道知错,那么娘亲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李夫人轻轻闭眼,一行热泪滚滚而落。
“孩儿一切听从娘的安排,两天后和银紫芙一同回南郡。”
李夫人欣慰的笑了,伸手无声而安慰的拍着李玉竹的后背。而在李夫人看不到的角度,李玉竹点点清泪自眼角渗出,嘴角轻轻的一张一合,仔细辨认,却是在说着再见两个字。
次日,安言早早醒来,和柳氏秀娘一起将全家的早饭给做了。期间阿秋进来,硬是要帮着一起做。还是安言好说歹说,才将人给劝回去的。早上的饭菜做得比较清淡,几屉小笼包,鲜豆浆,清粥,虾饺,还有几碟子的清淡小菜。做这么多种类,也是为了能够尽量的满足大家的口味。毕竟,一大家子的人,有老有少的,口味调配起来总是麻烦一些的。所以白家无论是早饭还是午饭,都是尽量将种类做多一些的。也不至于,每天都让一方迁就另一方。
苏老太太虽然在南郡苏家中,这些个小菜包点的早就吃过很多了。但是安言做出来的东西,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美味。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材料,但是经过安言的手,总是会有一种特殊的精致和好味道。苏老太太和阿秋吃完,当场就是赞不绝口,更是扬言说白家人好福气,天天享受好待遇。她以后的日子也要赖在白家,一直呆在安言身边了。对于苏老太太的玩笑话,白家人皆是笑着应下,王氏和白氏更是热心的让苏老太太说话算话,要一直留在白家。早饭,就这般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了。
饭后,安言找来了白平。
“正好,我也要向你汇报一下呢。你上次开给我的方子,里面做丸药的材料我已经完全找好了。而且,我也找到了一家可靠的买家,以后药材就在他那边买。”如今的白平却是有了不少的变化,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如今是越发的成熟起来。安言也是意外白平在商业一途上,竟然还有着不小的天分。很多药材商都喜欢和白平合作,看重的就是他憨厚和可靠。白平这样的人在商场上实属少见了,如今的商人大多市侩,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多多少少都会费心费力的。因此,那些药材商见到白平这样的人,先是喜欢上白平的性子,然后更是喜欢了那种直来直往的做生意方式。白平这个人不会来虚的,他自己先调查,觉得是这个价格,就是这个价格。不会在那里和你磨嘴皮子,为了压那么一点点价格,而使劲折腾。这样一段时间下来,药材商也习惯了白平的做事风格。有的时候,还主动给白平一些优惠,两方合作就越发的融洽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原因是看在百草堂的份上。百草堂如今的名声这么响,那些药材商也是正常人,亲朋好友的谁没个头痛脑热的。今日留一线,日后好说话不是。而且白平也确实不会是那种想要占别人便宜的人,因此两方合作越发紧密起来。他们有先到的药材会先给白平留着,而白平也不会亏待他们一分一毫的。
安言笑着给白平倒了一杯茶,白平接过就一口喝尽了,继续说道:“那些个卖药材的真是豪爽,总是给我优惠。”
“然后你肯定从别的方面给人家补偿了吧。”安言哪里还会不知道白平的性子,和大嫂柳氏一样那就是一个直肠子,从来不会白占别人的便宜。
“是啊,也不能白占别人家便宜不是。”白平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袋,憨厚的笑着。
安言看着自家表哥一副傻大哥的模样,不觉失笑。不过也没有多加劝阻,经过这么多事情,大哥依然初心不改,这是好事。她心头希望的是,通过他的努力,能够为白家撑起一片纯净的天空来。那个地方,没有人心险恶,不需要太多的小心和提防。白家人生性善良,她希望她们能够一直这般随心下去。而其它的事情,她来做就好。她要的,素来是为在乎的人提供最干净的天空。而不是,让在乎的人为她而改变初衷,去做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这样很好啊,做人就该坦荡荡的。”安言笑着附和道,反正就算是真被人给坑了,她还是承受得起那些损失的。她总不能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而让表哥整天提防着未知的人心险恶吧。而且,有的时候直肠子的人反而感官敏锐呢。谁善谁恶,他们更加容易感知呢。
“就是嘛,可是白安总说我太没心没肺。我哪里有他说的那般,其实我也是有暗中考察过他们的品性的。锦绣,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大智若愚呢。”
“扑哧……”安言一个没忍住,就直接笑出声来了。好吧,她一直没有发现她这个表哥竟然还有自恋这个喜好。还大智若愚,安言抬眼认真的看了看,好像真的有点呢。
“笑什么,觉得我说的不对吗?”看到安言笑,白平顿时梗着脖子问道。
安言收了笑,转了话题道:“对了表哥,我找你是想要麻烦你一件事情呢。”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白平却是挥手,直接说着。
安言弯唇而笑,却是站起身来,转身去身后的一个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她拿着小瓷瓶,转身回来,重新坐下,将小瓷瓶放在桌子上。
白平好奇的取过,看了看,只觉得小瓷瓶看着很是精致漂亮,却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这是我刚刚研制成功的大山楂丸,乃是有助于开胃消化的。我前些日子答应了一个婶子,说是做好了会给她捎一份的。我把地址给你,你等会帮我送过去吧。”
白平顿时好奇的摩擦着手里的小瓷瓶,只见瓶身上画着一株什么植株,正中间写着大山楂丸四个字,右下角则是有百草堂三个古韵雅致的印记。他看着这个小瓷瓶,倒是觉得挺可爱的,嘴上随意的说着,“送往哪里啊?”
“就是和百草堂一条街的,叫做兄弟酒馆的地方。到时候,你就将这个小瓷瓶交给一个叫胖婶的人就好了。”
白平猛然抬头,笑容有些奇怪,“你……刚才说……哪里……”
“兄弟酒馆啊。”
安言奇怪了,但还是认真的一字一字说着。
哐当!
白平的手没握住,手中的瓷瓶瞬间掉落桌上。不过好在小瓷瓶质量不错,竟然没受到影响。这一生响动显得异常突兀,安言和白平皆是被这响动给惊到了。白平瞬间将小瓷瓶捡起,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发现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再抬眼,却是看到安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他。
白平眸光闪烁,握着小瓷瓶的手却是越握越紧,他垂下眼睛,神色有些怔然。安言自然是察觉到了白平的怪异,而且也敏锐的知道,这个变化好自己刚才说的兄弟酒馆四个字有关。
“是和兄弟酒馆有关?”安言轻轻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目光一直落在白平身上。
白平猛然抬头,眸中神色很是黯然失落。看到这模样,安言心头一跳,惊讶道:“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嫂的事情?”安言脑中顿时活络了,想着各种可能。难道是表哥在成亲前和那兄弟酒馆老板的女儿有一段感情,只是后面不知道为何和柳氏成亲了。所以在现在猛然听到这个名字,会有这般既惆怅又黯然的神情。
白平原本正要解释的,听到安言的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怒道:“乱说什么呢,我像是那种人吗?”
“不像。”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安言心头默默的补充着,不过也只敢默默的。
白平却是用力摇头,“其实和我倒是无关了,说起来就话长了,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了。”
白平幽幽的吐道,眼中有了几分怀念,大概是想起舅舅了吧。
上一辈,安言瞬间也想起了舅舅白起,那张慈爱关怀的面容从心底深处浮现而出,依然那般活灵活现,不曾随着岁月而褪色半分。安言心头瞬间泛着苦涩,口中更是发苦。她轻轻咬着嘴唇,出声问道:“能说说吗?”
白平微微停顿,沉默了一会之后才缓缓说道:“当年白家分支一门三兄弟从南郡白氏家族之中分出来,先是停留在青城之中一起创业。后来,却是因为一件事情闹翻,三兄弟从此分道扬镳。那三兄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