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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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满堂-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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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媚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她,“真的吗?那我脾气不好,你还陪我玩吗?”

    玉珠就点头,能不点头吗。

    见玉珠儿这般,沈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几个丫鬟婆子们都轰了出去,厢房只剩她们两儿,她拉着玉珠的手泪眼汪汪的道,“我知道自己方才找你要佛珠是不对的,可我自打出生就没见过公主娘,她们都说广济大师的那串佛珠有福气,都说娘生病了,我就想着是不是得了佛珠送给公主娘,福气就能传给娘,公主娘的身体就能好起来,就能回来陪我了。”

    泪珠子成串成串落下,玉珠掏出手帕给郡主擦泪,她轻声道,“别哭了,郡主瞧着呀。”她伸手握住郡主的手,“我能抽中福签,广济大师说我是个有福的人呢,你瞧,我把福气给你,你去替公主祈祷,这样公主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真的吗?”沈媚眉儿纠结着,也不知该不该信。

    玉珠儿不语,这也就是孩童间美好的祝语,她也只是安慰这小郡主。

    好在小郡主没纠结一会儿,缠着玉珠儿开始让她教自己解九连环。这东西需要一个巧字,玉珠把关键技巧告诉她,这小郡主根本没耐心,解了一会就把东西丢开旁边,委屈道,“我不解了,好难,我们玩别的吧。”

    玉珠儿颇为无语,只由着她玩起别的。相处一会儿,她就发现小郡主小孩儿心性,不坏。

    两人玩的开心,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还以为是送甜汤的丫鬟,都没抬头,直到一抹暗影遮在面前,那道影子明显不是身材娇小的丫鬟,看着有些高大,玉珠儿跟沈媚抬头。

    沈媚惊喜的喊了声大哥。

    炭火浓郁的厢房里,火光照耀,眼前这人的面容隐有几分不清,玉珠儿坐在榻上还得抬头看他,只知他挺高,身形颀长,穿着一身墨色暗纹长袍,听见小郡主喊人,她心里咯噔了下,立马知道这人的身份了,小郡主的嫡亲哥哥沈羡。

    玉珠只想起老太太跟她说沈世子性情古怪,心狠手辣,她也顾不上什么,站起身来打算跟这世子行个礼。哪儿晓得盘腿坐着的时间久了些,刚站起小腿就开始发麻,整个人直愣愣朝着前方栽去,看着硬邦邦的青砖地面,玉珠儿脑中嗡嗡作响。

    眼看着脸就要朝地,她脑中一片空白,人忽然顿住,发觉自己被人拎住后颈的衣裳,脸距离地面就那么两三尺,而后整个人悬空升高,视线变高,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的颜色有些淡,清冷冷的,看人的时候面无表情,脸色也略微有些苍白,还只是少年模样。

    沈世子生的一副好容貌,和玉珠儿幻想中凶神恶煞的模样有些出入。

 第20章

    被人拎小狗崽猫崽的一样拎着后颈处,双腿离地悬高,玉珠愁的心惊肉跳,哪怕眼前少年相貌堂堂,霞姿月韵,她还是担忧,老太太说的少年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这时代权贵阶级太明显,她这样都能算是冲撞贵人,沈世子万一不高兴,让人杖毙了她都没处哭去,况且这姿势实在说不上好看,她双腿发麻,人都快僵硬了。

    谁知沈世子正眼都不看她一下,提溜着把人给放在榻上,抱起一旁惊的瞠目结舌的郡主在对面贵妃榻上坐下,“我听丫鬟说你病还没好透就跑出去了?还闹着跟别家姑娘要佛珠?”

    声音清澈,如潺潺流水,不疾不徐。

    沈媚心虚的看玉珠儿,“哪,哪有,大哥,我没有的,不信你问玉珠,瞧瞧我可有问她要佛珠。”

    玉珠听见提她名,也不好意思装傻坐榻上发呆,动了下身子,“谢谢沈世子。”这是为刚才的事情道谢。

    沈羡略微点头,琥珀色的眸子扫过玉珠儿,神色冷清清。

    玉珠儿见如此,也不好打扰别人两兄妹,就跟沈媚说,“小郡主,我先去了,前前头看腊梅,改日再来陪您,玩可好。”长句子说起还有些磕磕巴巴,她面皮子发紧。

    “可我还想跟你玩呀。”沈媚委屈,她不曾有甚手帕交,也难得碰见有眼缘的。

    玉珠儿望着小郡主不说话,总不好说是瞧着她哥哥在,她实在尴尬的紧才想离开的吧。她如今面团一样的娃娃,鼓着脸颊就跟包子一样,沈羡又扫了她一眼方才起身跟沈媚说,“既然妹妹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沈媚欢欢喜喜点头,“那我改日去看大哥。”说着还抬起胖手挥了挥,一回头见玉珠儿还僵着坐在貂皮榻上,忍不住笑嘻嘻问,“你作甚呢,莫不是被我大哥吓的,我同你说,别看我大哥冷着一张脸,人不坏的,只要你不惹到他。”

    那就是惹到就难说了,玉珠儿苦着一张脸,“郡主,我腿麻。”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沈媚捂嘴嬉笑,唤了甘草进来帮着玉珠儿揉了会儿小腿,这才渐渐好转,玉珠也不敢同一个姿势久坐,不一会就换下。两人在厢房待到晌午吃宴,玉珠儿都快吃饱了。

    小郡主厢房的妆台放着十几个白陶瓷罐儿,里面是核桃仁,杏仁,瓜子儿,蜜饯,小肉干,鱿鱼片之类的零碎儿,两孩子也没个丫鬟婆子管着,边玩儿边吃着,到午膳时都撑着了,哪儿还吃得下。

    沈滟的丫鬟过来催着,玉珠儿不得不过去,跟郡主说声,郡主不耐烦参加这样的席,跟玉珠儿约好下次一块玩才依依不舍放了人离开。

    食不言寝不语,宴上玉珠儿吃的不多,木氏低声问了两句,得知她在郡主房间吃下不少果子零碎儿,就夹了些容易克化酸酸的菜肴喂着她吃了几口。

    吃过午膳,柳夫人请了如意园的戏班子来唱戏。如意园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有个名角儿,擅旦角,唱的那叫一个好。

    玉珠今儿起的早,又陪着小郡主玩闹一上午,吃过午膳哪儿还有精力看戏曲儿,趴在木氏怀中睡着,木氏取了斗篷把人包的严严实实,任由她睡了。

    晃荡之中,玉珠醒了过来,朦朦胧胧还以为是在小郡主房间,揉了下眼发现是在马车上,木氏正抱着她,“姣姣儿醒了?”

    “嗯。”玉珠儿哼哼的嗯了声,从木氏怀中爬起,又揉了下眼,挑开帘子看了眼外面,“娘,什么时辰了。”

    木氏笑道,“都申时了,咱们在回府的路上,可有不舒服的?待会儿回去让甘草煮些姜汤,看戏的台子有风灌进来,娘怕吹着你了,喝些姜汤去寒。”

    玉珠儿胡乱点头,透着帘子去看外面热闹的街市,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上京的繁荣果不是其他地方可比拟的,她对这时代的特色带着莫名的执着,想要多看看它们,了解它们。

    玉兰玉香也在这辆马车上,玉兰忍不住问,“四妹妹,小郡主可有给你什么好东西?”

    这三姑娘又恢复成那眼皮子浅的模样了。

    玉珠儿回神放下帘子,还不曾言语,玉香就翻了个白眼,“玉兰,你眼皮子咋浅成这样?”

    “谁眼皮子浅了!”玉兰暴跳如雷,“我关心一下四妹妹不成,我可听闻那小郡主喜怒无常,谁知她说要送四妹妹东西是真是假,万一诓骗四妹妹怎办?”

    玉香嗤笑一声,“谁信呐,你心中想甚你自己最清楚。今儿在沈大姑娘房中,你非要玉珠出这个头,看不出那一屋子姑娘尽捧着沈大姑娘啊。”

    玉兰急了,“我还不是为了四妹妹着想,四妹妹露这么一手,上京谁还敢传她痴傻?”

    玉香还想再说什么,陶氏沉着脸喝斥,“够了,成何体统,你们两人是姐妹,不是仇人,一见面就吵!回去以后给我去佛堂跪一个时辰!”

    玉香咬唇,气呼呼的扭头,玉兰也哼了一声。

    林氏和木氏劝说了两句,玉珠儿在一旁脑仁疼,二房这两位姐姐,只要见面就吵,都不知跪了佛堂多少次的,还是不长记性。

    不过听二姐这么一说,玉珠儿也觉甚是奇怪,为何那些姑娘夫人都捧着柳夫人和沈大姑娘,讲起来贵妾也只是个妾氏。国公府的正经夫人还是个公主,怎得还娶了两妾氏进门,如今还由着一个贵妾处理庶物。

    想来百家有百样的活法儿,每家每户都是不同,生活百态,俱不一样。

    到了晚上歇息时,玉珠儿就知道镇国公府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了,还是白芨那丫头搁别的院打听来的,回来就跟白芍咬耳朵,顺带连她也听齐全了。

    国公爷沈魏十来岁就同柳夫人定了亲事的,只等着从边疆回来成亲,沈魏二十二岁回了上京,被圣上召见册封为镇国大将军,衣锦还乡,剩下就该成亲享荣华富贵,哪儿想有些事情就是这般戏曲化。

    那日沈魏的老娘,那会儿还是沈老夫人,她非拉着沈魏去广济寺还愿,感谢菩萨保佑沈魏这么些年征战沙场凯旋归来,让她老人家也放了心。

    这一还愿就还出事来,去到广济寺,沈魏依照老娘的嘱咐,心虔志诚的给菩萨磕了头,随后见着沈老夫人去抽签,他无事可做就去了后山透透气,这一透气就出了事儿。

    那几日正好是嘉禾公主生母婉贵太妃的忌日,嘉禾公主边住在寺庙给太妃点了长明灯誊写经文,诚信求佛。晌午那会儿,嘉禾公主出去透气,行至后山一池塘时脚滑了一下,掉进池塘,池塘水深,浮浮沉沉,不懂水性,高呼救命,被沈魏听了去。

    年少将军自然不可见死不救,待赶过去发现一姑娘在水中求救,他犹豫不决,眼看那姑娘就要沉到水底,也是无法,跳下去把人救了上来。

    附近住着不少香客,听见嘉禾公主的呼救声就赶了过来,时值夏日,穿的单薄,湿了水衣裳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嘉禾公主玲珑的身段全被沈魏看了去。两人泡在水中,岸边还有香客,这般上去又是不妥,沈魏脱下衣袍把人包住上了岸抱着回了住处。

    这下没法,两人只能成亲。

    讲真,嘉禾公主若只是个普通人家或者世家姑娘,就算被沈魏全看了去,也只能为妾,毕竟沈魏已定了亲事,柳夫人还是广平侯府纪家的嫡女,人家也是世家女,凡事讲究个先来后道。

    可嘉禾是公主,皇家颜面大于一切,怎会让一个公主给人做妾氏,嘉禾公主只能下嫁沈魏做正妻,甚至没了公主的待遇,没有赐下公主府,嘉禾是作为人妇嫁给沈魏,替他生儿育女,侍奉公婆的。

    皇家也说,会补偿纪云柳,这事儿全上京都知晓,可以让沈纪两家解除婚约,纪云柳也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婚嫁各不相干。

    沈魏也觉对不住纪云柳,让沈夫人私下找纪家安抚,说是解除婚约给纪家补偿,他也不愿让人一清清白白的世家姑娘给他做妾。至于妻子是谁,他并不在意,他同纪云柳也没见过几次面,要说感情也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谁都差不多,圣上肯定是要他娶嘉禾公主的,他也不能违抗圣命。

    纪云柳带回消息却说她等了他快十年,如今已双十年华,就算是清白姑娘解了婚约,谁还会娶她,哪怕做妾她也要嫁到沈家来。

    这事儿本就皇家不占理儿,见如此,圣上也是无法,毕竟人家姑娘等了快十年,可嘉禾做妾也是不行,就让沈魏按照妻的礼仪娶了纪云柳进门做贵妾。

    为了给嘉禾公主几分面,等两人成亲半载,沈魏才娶了纪云柳进门。

 第21章

    玉珠听完这些早已不是秘闻的国公府往事,整个人有点懵,这精彩程度不亚于各种戏文儿,按说嘉禾公主掉去池塘也是太巧,怎么偏偏就那会儿掉进来,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不过天注定的?

    她正胡乱想着,白芍已低声问白芨,“嘉禾公主偏就那么巧掉进池塘去?”

    “可不就是那么巧。”白芨叹了两声,“真真是注定的,躲不过,听闻嘉禾公主那会儿都有意中人,因为这事儿她还和圣上闹了许久不肯下嫁,不想那意中人寻到她,说她已失清白,不愿再娶,最后无法才嫁了沈国公,那柳夫人也是个傻的,她那会儿也不过十九年纪,还是侯府嫡女呢,就算退了亲事大把人求娶,何必做人妾氏,如今儿女都低人一头。”

    “许是不甘心吧。”白芍说,“等了未婚夫几年,回来却出这种事,还被皇家压,如何甘心,怕她现在也是后悔的很。”

    这种事情可就真真说不出对错来,皇家颜面在这种时代大于一切,这便是阶级的权利,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公主做妾氏,到底是皇家欺负人还是柳夫人钻了牛角尖?可真是不好说。

    听完玉珠儿能做的也就是叹息一声,至于国公府是柳夫人把持庶物,公主是真病还是假病,玉珠都觉这公主心有些狠,一双年幼的儿女就那么丢在国公府不闻不问,她见小郡主对公主娘实在想的紧,那模样怕是从未见过自己的公主娘,也是个可怜见的。

    白芨还在同白芍说着国公府的趣闻,无非也就是上京人家都觉得柳夫人大度,被公主抢了婚事还替她养着一双女儿,嘉禾公主和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个生母,又说嘉禾公主算是公主中最惨的,别的都招了驸马赐下公主府,一世一双人,哪儿像她,嫁为人妇还要和妾氏争宠。

    听着听着玉珠儿睡下,一醒来天都大亮,做回一个奶娃儿,她过的惬意,也享受这样的宁静,她的确嗜睡了些,一来上辈子睡的少,二来还是个娃儿多睡睡才长的好。

    由着丫鬟们伺候着净面漱口梳头擦了香膏子,穿好衣裳坐一旁等着吃早膳。

    这些日子木氏忙的不行,忙着铺子修整,找做首饰的匠人,早上半天儿基本是见不着她人的。

    玉珠儿被甘草抱着坐在屏风外的榻上,才瞧见妆台上搁着一寿桃白瓷花瓶儿,里面插着几只金色腊梅花儿。

    玉珠儿指着问,“哪儿来的呀?”不是只有国公府才有这金丝腊梅花儿的吗?

    甘草笑道,“昨儿四姑娘睡着了,临走时,小郡主的婢女抱着一堆的腊梅花枝儿过来送给姑娘的,说是姑娘喜欢,下次直接去府中折,国公府多的是。”

    这金丝腊梅可是稀罕物,柳夫人平日里连让花匠修枝儿都尽可能减少折太多的枝,这还抱了一捆回来,柳夫人不知得多心疼。

    “姑娘瞅那边,还有一堆呢,打算给各房送几枝过去的。”甘草指了指门口用绸布包着的一堆花枝儿。

    想了下,玉珠儿说,“给祖母大伯母二伯母送些过去,剩下的,全插院里儿。”她记得腊梅也是可以扦插繁殖的,不过最好是春季花谢后,她也就是这么一想,没指望能种活。

    甘草点点头,小郡主送的腊梅枝多,放着也浪费,不如听了小主子的话。

    看着白芍白芨抱着一半儿出去送予各房,甘草去把熬在小厨房的金丝小枣精米粥端了上来,小菜是从大厨房拎过来的,一叠腌渍的萝卜丝儿。这算不得正经腌菜,不过是把萝卜切丝加了盐巴糖醋腌渍一下,味道有些重,酸酸甜甜的,加了香醋吃起来还是挺开胃,甘草一口粥一口萝卜丝儿的喂小主子。

    哪知平日挺喜欢这些腌渍小菜的主子却是一口萝卜丝都不肯吃,等一碗枣儿粥吃完,萝卜丝一口都没动,甘草问,“姑娘是不喜欢这味道吗?”她尝过,味道和以前的差不离。

    玉珠儿皱皱小鼻子,“味不对。”她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就是和平日吃的萝卜丝不一样,有些变味。

    这冬日里头能吃的新鲜蔬果也就那么几样,萝卜白菜豆子发的银芽儿,萝卜白菜俱是秋季成熟摘了存在菜窖里头,下雪天儿能取出来食用。像勇毅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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