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秋芸,她这个后来者就成了陈女士的重点培养对象,兴趣爱好作息习惯都是往豪门阔太千金方向培养的。
业余时间无非就是钢琴歌剧音乐会,古董画展高尔夫,秋芸就私底下偷偷练习轮滑跆拳道街舞。
哪怕智商过人,学习却还用功得不像个人。
这辈子,既然有这个条件,她就要致力为自己而活。
随便找了托词搪塞陈女士,秋芸便草草挂了电话。
秋芸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下,睡不着。
没书看,好无聊。
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秋芸被猛然惊醒了过来。
但警报只持续了两分钟就解除了。
整座苏宅瞬时万籁俱寂,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因此受到惊吓。
秋芸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是用来整蛊她的手段。
苏boss可真够无聊的。
秋芸感到肚子还在持续地抗议着。
这种饥饿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想想还真有点久违。
膀胱倒积蓄了不少存货,幸好她的膀胱括约肌足够坚韧,没有因此被警报声给吓尿。
秋芸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上厕所,却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不期然看到一个身影。
这是一个萧索而又寂寥的背影,背对她而坐,孔武有力的腰身透出其内心的一丝丝小躁动,只是这匆匆的一眼,就让秋芸有了定论——
这绝对是一只有故事有阅历的……狗。
但秋芸对它的故事毫无兴趣,她之所以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因为……她已经被吓得迈不开腿了。
而就是因为在黑夜中多看了它一眼,这0。01秒的犹豫,让秋芸再一次重温了前世被恶狗狂追两条街的惨痛噩梦。
“别追我啊,我没有太极急支糖浆,我瘦得只剩皮包骨,嚼起来一点也不香,你别再追我啦……”
“汪汪汪……”
诺大的屋子回荡着秋芸的失声尖叫声,以及一人一狗追逐时打落家具的“砰砰”声。
……
终于,十分钟后,一场追逐大战在秋芸被床边的一个不明物体绊倒后,以一个非常具有戏剧性的狗啃屎姿势扑倒在床上作为尾声,宣告了终结。
而金毛站在她的脚边,以一种“我就爱咬皮包骨头”的贪婪目光注视着她。
秋芸受到了强烈的惊吓,一动不敢动地跟它大眼瞪小眼。
追逐大战演变为意念的战争。
大约对峙了半分钟,秋芸持续睁着的眼睛有些发涩,眼皮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而意念的战争是决不允许一方使用其他肢体语言的,否则……
下一秒,金毛察觉到秋芸的动静,立刻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咬了下去。
“啊!”尖叫声划破凌晨寂静的夜空。
秋芸竭力拉扯着腰带有点松的睡裤,惊恐万状地盯着死咬着她裤脚不放的金毛。
“旺财,金兄,有话好好说,别见裤就咬,咬伤了嘴巴,伤在你身,可痛在我心啊,乖,把嘴张一张,啊,姐姐明天给你带肉骨头……”秋芸语重心长地劝解。
“汪汪汪……”金毛却无动于衷,吠完继续和她的裤管做殊死搏斗。
五分钟后,一人一狗继续以该姿势胶着着。
秋芸见它并没有要真正咬自己,渐渐放松了戒备,然后睡虫渐渐找上身。
很快的,她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秋芸睡得很沉。
无数梦境在她的脑海里匆匆掠过。
寒冬腊月、八十年代的动荡街头、凶神恶煞的土财主、牵着她跑过几条街的男人、追赶她的独眼恶狗、满目疮痍的乱葬岗、裹着破棉被了无生气的妹妹……
面容严峻的男人、跪在雨泼里的卢曼丽……黑暗的巷道、满嘴□□的几个男人、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光着身体躺在地上的可怜女人……
裹着大衣行色匆匆的路人,将吃剩了一半的包子投放到她碗里的路人,拳脚相加的路人……
天空飘起雪花的夜晚,1988年的第一场雪,卢曼丽一生中见过的最后一场雪。
……
“呜呜呜……”这一次,警报声持续了很久,却没有将陷入噩梦中的秋芸吵醒。
秋芸梦见有个湿润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脸,待警报停下来后,她才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脸上已经一片冰冷。
窗外的天际已蒙蒙泛白,金毛不在身边。
秋芸用手揉了一把脸,却发现裤管上已经破了个大洞。
看来狗狗们除了爱吃翔,还特别钟爱“咬牙切齿”这个动作,否则也不会如此执着于难以咀嚼的肉骨头。
秋芸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五点多。
没过多久,警报又开始响起来,这次却整整持续了半个钟头,别说是继续补个回笼觉了,就是这耳膜,也差点因此报废。
伴随着响亮的警报声,秋芸压制胸中翻涌的怒火,在床上挺尸半小时后,蓦地从床上弹起来,仰天长啸:“苏拾东!你这个变态!!”
☆、第5章 车底亡魂
惨绝人寰的待遇持续了三个晚上。终于在第四天的早晨,苏拾东宽宏大量地放生了秋芸。
原因是,他找到了遗失的怀表,就在宴会当天的酒店门外的草丛里,也就是秋芸被黑衣人带走的案发地点。
这样一来,秋芸偷表的嫌疑就苏拾东的心里被坐实了。
他之所以肯轻易放过她,只不过是碍于没证据。
秋芸自知理亏,早已在这苦不堪言的三个夜晚中悉心忏悔过,但她还不能到苏拾东面前忏悔,因为她不可能告诉对方:其实我有习惯性偷窃癖。
目前,秋芸最担心的还是虞老板的生意。
她的衣食父母要是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在那一点血溶于水的骨肉亲情,强忍住将她人道毁灭的冲动。
那天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打量这所庄园,现在青天白日地站在大门前这么一瞧,秋芸觉得这所庄园,简直跟美国白宫似的。
穷奢极欲的资本家啊资本家。
像苏拾东这类成功人士,往往心怀一腔征服民族乃至全世界的雄心,所以连住所都建筑得跟总统府邸一样。
华丽是华丽,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女佣再多也索然无味,还不如自己家那套洋楼来得舒适,规格虽然不算太大,但五脏俱全啊。
秋芸不会承认自己这是酸溜溜的仇富心理在作祟。
在秋芸促足观望的一分钟里,花园的草丛传来“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一只毛茸茸的身影从里面快速蹿出来。
跑得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活脱脱风一样的狗,简称疯狗。
艾玛,是那只金毛!
秋芸见状,连连后退两步,转身拔腿就跑。
“汪汪汪……”金毛在身后疯狂追赶。
秋芸一边狂奔,一边回头查看它和自己的距离。
在她猛然一扭回头的刹那,前方一辆黑色的座驾突兀地迎面驶来。
眼见就要跟车头来个亲密接触,秋芸心头一惊,连忙紧急刹脚。
只听“嘎”的一声,面前的轿车一个急刹车,仓促地停了下来,只离秋芸的膝盖相差0。5公分的距离。
秋芸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刚才的那一幕着实惊险,险先她就要成为车下亡魂了呀。
这次要是挂了,可就没那么好运再重生一次。
轿车后座的车门打开,迈出一只程亮的黑色皮鞋。
意大利手工高定,由鞋子可以想象,其主人绝对是一位有品位有格调的成功人士,再往上是线条流畅的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衣冠楚楚的精英气质扑面而来。
男人下车,站定。
五官是与其品味相当匹配的英俊逼人,声音更是富含磁性到撩妹:“虞小姐,你没事吧?”
男人的笑容春风化雨,从眼角的笑纹亦可看出,他是一个爱笑之人,这一标志着年纪的笑纹同时也给他矜贵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成熟魅力。
秋芸有些诧异对方居然认识自己,可她对这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汪汪……”金毛跑了过来,对着男人摇尾乞怜,和刚刚穷凶极恶的恶狗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秋芸害怕地往他身后藏了藏。
“amber。”男人笑着俯身,摸了摸金毛的脑袋。
于是,金毛的屁股摇得更欢了。
“去玩吧。”毕然捡起地上金毛叼过来的网球,往远处投过去。
amber立刻撒欢地奔跑起来。
毕然直起身,看了一眼身后秋芸,笑着说:“别怕,它不咬人,amber很温顺的。”
秋芸不能苟同他的观点,这几天,她被金毛穷追猛咬的经历可都历历在目呢,但这么糗的经历,她没打算跟眼前的陌生男人分享。
“这位先生,你认识我?”秋芸问。
毕然微怔了一下,笑道:“哦,我见过虞小姐,你可能不认识我。”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秋芸一眼,见她却仍然穿着那晚酒会的红色晚礼服。
一身红装和她瓷白的肌肤形成极致反差的对,脸上却未施脂粉,面色微微憔悴,眼底还有淡淡的淤青,很显然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什么情况下会睡眠不足?这会儿又是穿着未换的衣服从苏宅出来,背后的经历很值得人推敲啊。
俗话说:妆容犹女人的衣服。现如今,很少有女人敢这样素面朝天地出门。
秋芸皮肤底子很好,哪怕此时面容稍显憔悴,毕然也不可否认,这样一张年轻又美丽的面孔,很轻易就抓住男人的眼球。
此时再联想到她这几日在苏宅遭受的对待,这种介于清纯的外表和风尘本质间的诱惑,真的是很撩人,让人想要一探其“真材实料”。
毕然显然误会了秋芸是那种“easygirl”,再加上她有扒窃的前科,自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只是奇怪,苏拾东竟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也不派人送一送这小姑娘。
秋芸没兴致探究下去,因为今天早上有课,她就快迟到了。
于是说了声“再见”,秋芸便抬步朝大门走去。
“少爷,苏少爷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司机在一旁提醒毕然。
毕然点了点头,却忽然叫住秋芸:“虞小姐,请留步。”
秋芸回过头。
毕然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吩咐身边的司机:“你一会儿送虞小姐回去。”
“是。”
秋芸刚想拒绝,毕然就问:“不知道虞小姐家住哪里?”
秋芸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手机又没电了,既然人家这么好心,有免费的座驾干嘛不坐?于是笑着说:“嗯……我一会儿得回z大,今天还有课。”
毕然听了却有些惊讶。
原来还是个学生。
z大是本城最出名的贵族学校,寻常人家是读不起的,除非是成绩十分优异被保送进去。
虽然不知道那晚这姑娘是怎么混进酒会的,但以她的行事作风,估计家里是没什么钱的,学习成绩应该不错,但总归是堕落了啊。
毕然笑着点点头,吩咐司机送秋芸回z大。
秋芸连连道谢,上了车才想起来,还没问对方的名字。
可转念一想,以后也不大可能会跟他有什么交集,也就一笑了之了。
毕然一进屋,就看见苏拾东靠着沙发闭目养神,amber就盘身栖在他脚边。
他走过去,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语气悠然地道:“说吧,是你为了惩罚对方强迫的,还是小姑娘自愿的?”
苏拾东睁开眼,疏淡的目光扫了过来:“你想说什么?”
“刚才那个虞家小姐,别告诉我,她穿着前天晚上的礼服从你这儿出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然笑得不怀好意。
苏拾东微微眯起眼,看来这家伙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也误会了些什么。
“事实是,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也没兴趣对她做什么。”苏拾东答。
毕然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她拿走你的怀表,你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苏拾东眼睛瞟了过来:“你看到了。”
毕然耸耸肩。
“所以就算看到了,却选择保持缄默,是为了报复我上次揭发你的事?”苏拾东挑了挑眉。
“我的度量可没那么小。”毕然微微往沙发上靠了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他之所以没有当场提示,除了惜花心理作祟,还有一个原因,他想瞧瞧苏拾东着急的样子,他已经看厌了这家伙十年如一日的淡定表情。
而这块破怀表是苏拾东的宝贝,每年都会花高昂的保养费来保养,弄丢了,这尊大佛估计就淡定不起来了。
这时候,马丁将稍微做了简单处理的怀表递给苏拾东。
怀表的指针已经不走了。
苏拾东查看了一下表,将表递回给马丁:“明天送去瑞士维修,务必在这个月月底送回来。”
马丁:“是。”
☆、第6章 吃货女神
这边,秋芸刚上车,就用车载无线充电器充上电,开机后才知道,自己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来电最多的是她的死党毕静,有十几通电话,还有三通电话是陈女士拨来的。
秋芸想了想,陈女士打来估计是为周末相亲的事,无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她便搁置一边,先拨了电话给毕静。
“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怎么手机一直不通?”毕静的语气有些着急。
秋芸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哦,手机不小心浸水拿去修理了,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出去游玩了一趟,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gc香水,邂逅款。”毕静是一帮同学中跟秋芸关系最要好的死党,买东西都会替她多想一份,妥妥的闺蜜情深没话说。
在z大这种富二代官二代扎堆的地方,像她们这样关系铁得跟浇了汁似的,仅此一家,绝无仅有。
“你每次出去旅行都给我带好东西,我的百宝箱都快塞不下了,这个牌子的我已经有一瓶了,这瓶你自己留着用吧。”秋芸接受她的好意都有些于心有愧。
毕静说:“好,那一会儿学校见。”
“哦,对了,待会儿的哲学概论,帮我占个位置,我十分钟后就到。”秋芸是个相当有求知欲的年轻人,当然,她还是z大出了名的学霸级人物,涉猎学术甚广。
z大作为贵族学校里的哈佛,师资力量和建筑设施都是一流,但由于就读的学生非富即贵,哪怕一路红灯杀到底,也不用愁拿不到毕业证书。
所以像秋芸这类刻苦用功的少之又少,不知不觉就被归类为“成绩优异家庭一般”的行列。
因此秋芸的灰姑娘身份一度被众人揣度,以至于有一阵子校园十大校花的评比,她在校花榜上的身价一落千丈。
也就是今年的年初,在本市的黑天鹅芭蕾舞比赛中,秋芸崭露头角,一夜之间杀到全校第四,一时名声大噪。
之所以会让人有这个误解,是因为秋芸平时在校基本都是牛仔t恤衬衫,怎么舒适怎么来,淑女装来来去去就那么两套,而且也不怎么化妆,每天出门擦点水乳隔离就完事。
但即便如此,秋芸那张时刻媚冶的脸、妖娆的身、不涂口红也永远嫣红的唇,还是令校园无数男生想方设法、花钱睡她。
学霸秋芸每天都要顶着无数人民的高热度目光,来回穿梭于教学楼和宿舍之间。
可即便这样,秋芸也不愿错过任何一堂课,哪怕是引人打瞌睡的马哲课。
她坚信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
这辈子,她要凭借自己的一技所长,到社会上混饭吃。
毕静曾一度感慨:“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靠才华,这句话是专门用来形容你的。”
秋芸做羞射状:“过奖过奖,额就素这么一个才貌兼修的女纸。”
渐渐的,有些人变得贱贱的。
晚上,陈女士call来电话。
秋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