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结丹也分十层,一二三层为初期,这两人虽然都是初期,这位“炼体”修士却是一层顶峰,而另一位饮了灵液的原本也只有一层的气势,所以炼体修士能够压制住对方,然而在喝下灵液之后,他一跃变成了结丹二层,立即反压住了对方!
纵然周围表面上一切正常,闻樱也已经发觉到气氛变化了。
人群里,甚或是酒楼中,很有可能有其他的结丹修士隐藏其中,对这灵液产生了狂热的情绪,才会使得气氛微妙。能进入幻境的都是结丹修士,国师职位却要最高阶的修士才能获得,结丹初期又如何能与结丹后期相提并论?皇宫中的国师竞选迫在眉睫,他们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阶,所以结丹初期、中期的修士有一大半只能对着宝物望洋兴叹。
眼下事情出现了转机!
如果每喝下一瓶灵液就能晋一层,那么结丹中期、后期、甚至元婴期……谁能获取更多的灵液,谁就能成为最顶级的存在,被授予国师之位。即便这灵液只在幻境中有用,但这也是得到通灵法宝的关键。
而对结丹后期的修士来说,原本胜券在握,能有一争之力的人没有几个,获得通灵法宝的概率极高,如今却也不由心生警惕,要防止其他人用灵液将等阶堆上来。
但这只是一个猜测,灵液是否稀有到仅此一瓶,还很难说。
就在这个当口,只见楼下的战局已经结束,喝了灵液的修士将另一位打成重伤,突然使出了遁逃法术,在众人未能及时注意到时,逃之夭夭。
这之后,又忽然有人跳了出来,用法宝将重伤的修士击杀,同样迅速消失不见,连身份都未曾暴露。
闻樱能猜到这些人的心思,一个是得了宝物,不逃则下场难论,另一个是趁人病要人命,少一个与他们争抢法宝的人总是好的。足可见这个幻境并没有如这个都城所展现的那么美好温情,残酷只在涌动的暗流之下,他们迟早会一一揭开脸上的面具。
就在闻樱收回视线时,忽而有人坐到了闻樱对面。
那人自认风度翩翩,手里摇着一把扇子,轻佻地对她笑道:“美人生的如此容貌,却不得夫君怜惜,未免可惜,倒不如……”
他说话间,闻樱只轻睨了他一眼,没等他说完就站起来,准备要走。
“等等!”他立刻喊住人,其他的话统统省去,而是抛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我见美人对那玉瓶甚是感兴趣,这玉瓶我亦有,得来不易,但若能博美人一笑,送与你又何妨?”
他手里一翻,果真近乎一模一样的玉瓶出现在他掌心。他递到了她跟前。
很显然,这位不是“玩家”,而是被触发了“隐藏任务”的“npc”,达成条件或许只是貌美女子的一笑?区分是玩家还是原住民,只看对待这灵液的态度即知,只有知道这东西身后关乎宝物的人,才会急切地想要得到它。否则至少会判断它是否会对以后的修炼造成负面影响。
知道这只是幻境的人,却没有这个顾虑。
闻樱发觉有数道目光,在一瞬间如电光般落到了她身上。想起刚刚那位抢夺玉瓶失败的人的下场,不由得人不脊背发凉。
就在气氛如弦紧绷的时刻,闻樱忽而又是一笑。
她顶着各方视线的压力,拿过了玉瓶,仔细看了看之后,随手就往对方怀里一丢,“谁说我对它感兴趣,我只是瞧热闹罢了,谁知道它是不是糊弄人的江湖把戏。”
那玉瓶尚未落入那人怀中,就有人影疾闪而过,大手一捞将那瓶子捞到了手中。
来人面目平凡普通,把玩般地看了看瓶子,眼底有兴味闪过。
有一人出手,便如热油滴入油锅,其他人亦跃跃欲试不惜暴露身份,动手来抢,但他结丹后期顶峰的气势一开,其他蠢蠢欲动的人立即坐了回去,既然灵液不止一瓶,那为了眼前这一瓶丢掉性命,显然不值得。
那位风流公子哥吃了一惊,伸手来夺,“哎,你这人,这是我送给美人的东西,你怎么能……”
那人浑然不理,径自就要离开,待与闻樱擦身而过时,他脚步蓦地一停。
不等闻樱防备,腰间就被人一把揽去,旋即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那人抱起她,于身后众人的惊呼之中,向窗外一掠而出,如背生双翼,迅速消失在人前。
“抱歉,除了玉瓶,这位美人我也要了。”
*
“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怎么,美人怕了?”他抱着他飞驰,周围景物不断向后倒退,他仍有精力与她调笑,“若是害怕,叫出声来也无妨,我断不会笑话你。也没人敢来救你。”
“我怕什么?”她笑了,忽而一指点在他心口,”你信不信我变蛇咬死你。”
那人倏尔低头,眉毛轻挑,眼神却在一瞬间有了变化,褪去了伪装,流露出几分只对她才有的温情。
闻樱只道:“怎么,只许你闻香认出我来,就不许我认出你?”她化身小灵蛇与他相处的那段日子,待过最长时间的地方就是他手心、手腕间,对这人的气息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怎么敢。”
他做出退让,闻樱却点着他笑的不行,“堂堂赤霄魔君,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容貌。”要知道他素日再喜欢扮猪吃老虎,于容貌上也都只遮掩个三四分,至少能达到清俊的程度,如今这平凡的模样,扔在人堆里恐怕找也找不出来。
封离不怒反笑,将她向上掂了一掂,待她低呼止笑时,道:“幸而我的美人还是绝色容貌,我占便宜了。”
两人一飞就飞到了城郊,躲进了一片林子里。既然已经将人掳走,自然要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免得人偷听。两人长话短说,交换信息,合计当前的情况。
“我猜天鼎宫的结丹修士应该都进来了,大约有三十多位。”他道,又将自身的情况也告诉了闻樱,说来也巧,他正身在林家对头的家族王家,却只是一个过来投靠的远亲,没有什么地位,表面上的身份亦是炼气修士。
但他在酒楼里现身,显然已经暴露了身份,只不过有结丹后期的修为,在灵液未能传开时还能震慑住旁人。
除了自己心甘情愿地扮作低阶修士,赤霄魔君一向张扬,受不得人压迫,他一上来就暴露身份的举动,倒是没有超出闻樱的预料。
提起灵液,他从怀中拿出了那玉瓶,却被闻樱阻拦,“别喝。”
“怎么?”
他原也不打算自己喝,而是准备让她进阶,毕竟如今闻樱气势未出,在他的认知里,她尚且只有结丹初期,连自保都难,否则也不会刚刚假充原住民,放弃灵液的抢夺。
但此刻见她神情凝重,他不由也敛了笑。
“这个幻境很古怪,它没有将人关在房间里互相搏杀,但它的设置却与搏杀无异,虽说如果不想参与斗争,只要隐入人群就不会有大碍,但力量、异宝都在眼前,又有几个人会不心动?”她道,“你也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别因为这是幻境里的东西就掉以轻心。”
“你说的对。”封离看了眼玉瓶,就点头将它收了起来,留待观察。两人商量到最后,皆是选择依势而定,好在他们如今相认,便多了一份信息,哪怕放弃法宝,至少能自保。
到了最后,封离忽而提醒她,“丁解颐也在,我一进天鼎宫就碰见她了,你要小心。”见闻樱的表情像是不信,他便道,“她身上有些古怪之处,你吃了她的灵草,她未必不知道。她一向讲求有仇报仇,你夺了她的机缘,她很有可能找你算账。”
闻樱知道丁解颐事后可能会猜到灵蛇就是她,即便她不知道,那位空间之主也能看出来。
不过在这个幻境之中,丁解颐的身份很是不便,闻樱知道暂时她还不用担心对方。
“你不是和解颐仙子关系极好,何必告诉我?”她问。
封离低声轻笑,“和她关系再好,能有我的小灵蛇好吗?”
闻樱独自一人回到林府,刚开了门,就有一坛酒被人拂落到地上,发出脆响。房间里的男人半赖在桌上,像是不小心令酒坛摔落。
只听他醉酒的声音道:“听说你被王家人掳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成狗了。
早上一到公司又是一份合规试卷,十道解答题抄了一个多小时,公司十有**就是想让我们抄书学规矩,所以连选择题判断题都不肯出了。彻底撕破亲和了脸面!
…
日常求营养液=3=太累了,让封离给你们一个啾咪吧!(出卖色相)
第199章 天下美男皆炉鼎(十七)
因酒坛洒了; 闻樱入门便是一室的酒香,沾上了衣襟; 招手可闻。
男人长发披散; 双颊酡红,见是她也不过慵慵一抬眼; 就阖上了; 那质问的话信口问来,似也没想要问出一个答案,不过是随意一说。这让闻樱莫名想起了封离; 赤霄魔君酷爱红衣,但若将他那一身红衣披在这人身上; 必能有另一番风采; 倾倒世人。
跟在闻樱身后的丫鬟蓦然红了脸。
“……这话传的离谱; 那位王家公子说是与林家有旧,方才找我说上两句话。”闻樱小心地迈着步子走近,到他跟前时倒了一杯茶; 当真如贤淑的妻子,“夫君; 喝杯茶醒醒酒吧。”
他听见她温软的语调唤他“夫君”时似是一顿; 接了茶杯,稍坐直慢慢细品。
丫鬟在背后皱了皱眉似有不解; 这话一听就不实,林王两家只有仇,哪里有旧; 但男主人竟也默认了女主人的说辞。
“听说夫君今日与人争花魁,不知是赢是输呢?”她半路接了丫鬟手中准备给男人擦汗的热巾,挽起袖子,一点一点替他擦拭额头的细汗。
他眼睛微垂,仿佛人的错觉一般,脸上醉酒的晕红更深了一些。
“……”
“便是输了也无妨,谁与夫君争的,只与我说,我改日去抢了他的心头好,给夫君出气如何?”
丫鬟偷偷抬眼,眼神古怪地撩了她一下。
林家大少爷不言语了,反是闻樱反客为主,用轻细温柔的语调,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出气出力,扮演着十成十的贤妻。到后来,她将酒醉之人哄上了床,便是想给他宽衣,他也并不允,只说太累,要歇一歇再说。
闻樱才是累得一身汗,叫了丫鬟送热水来,灌满了浴桶,又叫她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却在这时,那床上躺着的人忽而道:“你出去。”
这话是冲丫鬟说的,丫鬟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夫君脾气古怪,喜怒无常,你多担待。” 闻樱温柔客气地道。那丫鬟受宠若惊,连连说着“不敢”,满腹疑惑地退了出去。
闻樱侧头问男人道:“夫君将我的丫鬟赶走了,是想亲自替我擦洗身子,更换寝衣吗?”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仿佛不胜酒力,但又令人感到一丝仓惶逃跑般的感觉。
闻樱笑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自己去洗了。洗完回来,床上的人仿佛已经睡着了,起伏规律,与他醒时的外貌相比,他的睡姿意外地端正,只占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半位置。闻樱穿着雪白的中衣,浑身清爽干净,皮肤上还有未散的热气。
女子的幽香沁入酒香之中,纵酒不醉人人也要醉。
她越过他要去里面的位置,然而方拧了半干的头发散下来,不知怎么挂到了他的钩带,缠到了一起,她嘶了一声,扯疼了头皮,不得不侧着身去解头发。
她看不清,怎么解都不得法,便在这时,男人的手伸了过来。
两人的指节碰在一起的刹那,都停了下来,很快,她移开了,让他更方便操作。
从他的方向,只能看见女子的侧脸,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弧度姣好美丽,乖巧而顺从。他垂下黑密的睫毛,专心致志地替她解开头发。
原本只是缠了几根,但她方才去解反而将它弄得更乱了,如同打了死结。
“若不然,就用剪子铰了罢,只这么一点长,我也不心疼。”她出言道。
“不用。”
他只回了这两个字,繁琐的步骤,但他思路明晰,动作虽不快,却很是流畅而又有耐心,仿佛对这样的情形很是熟稔。
便在这过程中,有水落了下来。闻樱的头发本就没能全然拧干,眼下有一截儿发梢柔软地落在他身上,那水汽从布料中浸透,使肌肤蓦地一凉,他却好像被烫着了般地一悸,蓦地锁回了手。
“好了。”
他道。于朦胧中微抬醉眼,却只见她清艳妩媚地一笑,“多谢夫君。”语声柔软,像那滴水,又像是蛇,一直缠到人心里去。
*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日,闻樱像是真变成了原住民,过着平静的小日子,只除了丈夫每天必要一醉方休——他名声在外,也无人来管——其余的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要不是此中不过是个幻境,倒真有一副要长住的架势。
这一天,她在右厢房里作画,开了窗,正对着庭院外的斜枝,那上头缀着花苞,还有鸟儿在枝头啁啾叫唤,从这一头跳到那一头,仿佛闹春,热闹极了。
闻樱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执笔闲添着了几根线条,浑然漫不经心的,寥寥几笔倒也似模似样。
却忽然间,又响起一道鸟叫声,啭音悦耳,断断续续地,反而引起她的注意,抬头去看。窗台上有人影一闪,猫儿似的,打翻了她的砚台。
内室传出男人一句询问,“谁?”
“没什么。”闻樱轻瞪着肆意坐在窗台上扬眉的人,朝里答道,“来了只黑猫打翻了砚台。”
里面便没说话了。
“你在林家待得如何?”封离笑容邪气,却也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少夫人?”
闻樱不接茬,反问他:“还好,你呢?”
“我竟没注意到你有丈夫。”他笑容仍在,黢黑深邃的眼里有戾气一闪而逝,“是我疏忽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她好笑道:“我能让他做什么?!”
封离与她对视半晌,勾了一下嘴角,“还是杀了方便,一了百了。”他话刚说完,就被闻樱拽住了袖口,“别胡闹,你杀了他才是后患无穷,我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
便是这一句话将他安抚了下来,看向卧室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半天方平息情绪,道是:“他且算了,你的婢女我已经杀了。”
“哦。”
“这回你不拦我了?”他似笑非笑。
“我知道她有问题。”
闻樱确实发现了她有鬼,但谁成想她还什么都没做,事情就都让人办好了。让她不禁想起,她令婢女替她沐浴更衣时,屋中那位的一声“出去”。
“嗯,大概是知道你在酒楼中和灵液有过接触,正好利用身份对你下手,我潜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和人合谋,不过最多是结丹初期的修为,我没等她解开幻境伪装就把人杀了,应该没有惊动其他人。”
结丹期与结丹期之间的打斗,很容易引起动静,即使后期能碾压初期,但在对方没能反应过来,从婢女转化为结丹修士之前就动手,封离显然是算准了的,快准稳狠,不负他一贯的手段。
只是一个婢女丫鬟的失踪,后续处理起来倒容易一些。
“至于她的同伙,没有内应他要费一番工夫,多半会打消念头。”
她甜津津地唤,“谢谢阿离。”
“变脸倒是很快。”他笑瞥她眼,掸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回正题,“你外出不多,对外面的局势不了解,现在已经有人借灵液进阶,迈入了结丹后期,这样一来,这个趋势恐怕止不住了。”
众人心心念念就是通灵法宝,以前是因为打不过结丹后期的前辈,幻境之中又明确强调了等阶的重要性,只能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