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的婆子看着夫人撸着胳膊挽着袖子站在锅台边发愣,都有点心有余悸,别人家的夫人这副打扮那肯定是要下厨,
自家夫人这个打扮,那可是说不好,没准看谁不顺眼过来抽人的。
婆子结结巴巴的开口:“夫人,灶房油烟多,夫人需要什么,跟婆子说一声就是,夫人还是在院子里面的好。”
芳姐:‘哦,我就是想着做两样简单的,爽口的,你们家老爷喜欢吃的小菜而已。’后面这话说的怪不好意思的。
夫人贤惠,婆子感动,看谁还敢说他们池府的夫人剽悍。
婆子热心的指导:“简单的爽口的老婆子还是会做几个的,就是老爷喜欢什么,还得夫人指点。”
芳姐看看婆子,忍不住点赞,这才是人精呢,不着痕迹的指点你。还把你给捧得乐呵呵的,有人比自己这个夫人还了解他家男人,那才是找病呢。
芳姐:“倒也不用麻烦你,你跟我说说怎么做,我来。”
婆子看看自家夫人的芊芊玉手,听说自家夫人随便玩泥巴,烧出来的盘碗比银子还贵呢。做菜估计有点难。
跟在夫人身边也有五六年了。夫人进厨房的次数不少,动手还从来没有过呢。阿寿觉得也有点玄,自家夫人说可以。做不太可以。
芳姐挑眉,竟然被个婆子给质疑了,别的不说,煮个粥。泡个面还是难不倒她的,不就是几个小凉菜吗。
婆子无奈:‘既然如此。老婆子就托大了。’
菜色也不是很难,小葱拌豆腐,水晶皮冻,再有一个大拌菜。小葱是华二老爷花房里面弄来的,不然这个季节没有。
热菜对芳姐来说还有点挑战难度。先凑合着用婆子做出来的充数。
说起来真的不难,芳姐自己原来也做过。可就是忘记了,这么多年过去。动手动脚能力差了点,生疏度高了点。
婆子黑着脸看着地上再一次摔破的盘子,心说难怪自家夫人烧出来的盘子比银子贵,就照着自家夫人这个败家程度,还不如直接用银子磨出来的盘子呢,至少摔不坏不是。
芳姐也很无辜:“怎么又打了,这菜也不怎么用盘子呀。”
婆子也纳闷,也不是用您刷碗刷盘,不就是把菜放进去吗,怎么就又打了呢。
阿寿在边上看不过去了:‘夫人还是奴婢来好了。’
芳姐:“那还叫我亲手做的吗。”
阿寿是个实诚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又退后了几步。
双冒在边上凉凉的开口:“这不都是您亲手做的吗,装盘这种小事就不用您亲自动手了。”
芳姐点头:“这倒也是。这盘子到我手里,好像有点不稳。”
阿寿再次看到了双冒侍奉夫人的*水准。双冒再次睁眼说瞎话:“夫人那是职业习惯,大概是这盘子有让夫人看着不舒心的地方。”
灶上婆子斜眼看了双冒一下,就没说这些盘子本就是自家夫人亲手弄出来的,他们这些婆子平日里用起来可小心了。
难怪人家能在夫人身边侍奉,果然不一般。
芳姐跟着点头:“就是这个话,我就说我总是要把盘子转起来吗,职业病吗。”
婆子机灵一下,难怪打了好几个,原来夫人还想把盘子转起来呢。
双冒扶着自家夫人很是忧心的说道:“夫人还要陪着大人过去书房用膳,还是去换下外袍的好,都染上油烟了。”
阿寿再次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处,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来是要真本事的,她实在是差了点。赶紧的说道:‘剩下这些琐事奴婢来。肯定不会遭禁了夫人亲手做出来的菜肴。’
婆子咻咻鼻子,夫人做的都是凉菜吗,哪来的油烟味道呀。
小心的看看夫人的脸色,再次感受到了夫人身边人的高度。太让人仰望了,这都成。
芳姐被双冒服侍着回屋换衣服,总不能去给人家下气,总要清爽一些不是。
对于双冒那真是舍不得撒手了,阿福能跟她玩到一块去,可若说是,服侍他,明白他这点心思的人,那还真是除了双冒没别人了。太贴心了。
池二郎还没有上任呢,哪来的公务呀,坐在书房里面阴沉着一颗心,沧桑着呢。
想他池二郎掏心掏肺的对着的夫人,在夫人心里他竟然排不上头一位。想一次伤一次。
芳姐拿过阿寿手里食盒,敲门,然后想把人打发下去。
双冒挑眉:“奴婢们还是帮着夫人把饭菜摆上再下去的好。”
芳姐抬脚踹人,双冒利索的躲闪。芳姐完败,等一下也好,总不能到了这里再把饭菜给弄翻了。
不知道的以为自己过来专门摔东西的呢,误会了可不好。抿抿嘴,看看双冒,忍了。
池二郎心情不好:“什么人,弄墨怎么伺候的,拉下去打板子。”
芳姐呲牙,可见心情真的不太爽,都不问怎么回事就要打板子了。
弄墨在边上死死地低头,坚决不答话,就知道主子们生气,倒霉的是他们这些下人。
芳姐心说弄墨不懂事,你不替我通报一声我怎么进去呀:“你家大人让你回话呢。”
弄墨心说夫人太能折腾了,大人的书房什么时候对夫人有过禁令呀。
万一通传过去,大人心情不好,说个不太中听的话什么的,夫人尴尬,他们伺候的也讨不了好,还是两头不讨好的那种。
挺幽怨的:“回大人话,是夫人过来给大人送宵夜来了。”
芳姐抬头看看天色,这奴才精怪,这才啥时辰,怎么就是宵夜呀,明明是晚饭吗。
肯定是池二郎说过不用晚膳。这奴才中间讨巧呢。
好半天没听到里面有回音。池二郎紧抿着薄唇,阴沉的盯着两扇门。
在他池府,夫人去哪里用人通报过。怎么还偏偏讲起来规矩了。
犹豫间鬼使神差的就没有开口。不开口让人进来,觉得他一个男人有点不敞亮,让人进来,又有点不甘心,不是占不占理的事情,是认识到自己在夫人心里愣是没有老丈人重要,心有不甘。力不从心的一种感觉。
看着迟迟没有打开的门,池二郎闭眼叹气,到底是上心了,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呢,下意识的跟老丈人较劲呢。不对是跟夫人较劲呢。也不对。是想知道他池二郎再夫人心里同老丈人到底如何一个不一样。
芳姐不知道池二郎的纠结,见书房里面迟迟没有声音,就知道这厮心眼小,肯定还生气呢。瞪了一眼弄墨,怎么通报的呀。
弄墨心说就知道倒霉的肯定是他。您要是直接推门进去,用的着如此吗。看吧现在把自己给尴尬住了。
芳姐:‘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大人这里有我伺候着呢。’
双冒在外人面前从来规矩,率先行礼:‘奴婢们告退。’说完盯着弄墨,意思非常明白,自家夫人让你走呢。弄墨心说夫人身边的的丫头都是人精:“奴才告退。”
边上没人了,芳姐的架子也就不端着了:“大人可是要用膳。”
池二郎还会不吭声,就看她到底进来不进来。还是有点较劲。可是看到过自家夫人是如何哄他家老岳丈的呢。可笑自己这个年岁了竟然还幼稚。可就是想看看自家夫人到底会如何的哄人。被闹腾这么几下,池二郎已经不那么生气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冰释
池二郎的心思九曲十八弯的,盯着书房的两扇门有些出神,嘴巴动了又动,就是没有吭声。
听到外面半会没有动静,池二郎暗恨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明明知道他池二郎在你夫人心里同岳父大人没法比的吗。干嘛非要较劲呀。若是夫人不进来,那不是砸了自己的脚吗。
不过这次他肯定不会再去给夫人赔不是的,事关自家儿子的问题呢。
袖子里面的拳头攥了松开,松开在攥上,心说自己好歹比夫人大了那么多的年岁呢,何必同她计较,想到这里心里暗闷,好像每次都是如此开解自己的。
就在池二郎要开口请夫人进来的时候,外面的芳姐终于行动了,敲敲门:“呵呵,这门关的不太严实,怎么就开了呢。”
开场白很是与众不同。芳姐自己都觉得好假好假的。
池二郎摸摸下巴,心说幸好自己开口晚了那么半刻。算是一个好的开口。
芳姐提着食盒跟着进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二郎何必同我这等不懂事的女子一般见识呢,就是生气那也不能饿到自己呀,妾身会心疼的。”
说话间,人家已经放下食盒,拉着池二郎的袖子晃悠了,别说还真是有一番小女儿姿态的。
芳姐心下汗颜,这算是什么,装嫩吗。
池二郎斜眼挑眉。代答不理的回答道:“可是不敢劳烦夫人如此惦记,修之对不住夫人,没有教导好胖哥呢。”
芳姐深吸口气,真生气了,称呼上都生分了,这倒霉玩意心眼怎么这么小呀,都这样说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不过这事吧自己确实不对:‘人都说了头发长见识短。我就一个内宅女子没什么见识。说过话的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风吹一吹就没了。二郎就不要在怪责与我了。我见了胖哥心里都愧疚的很呢。’
说道最后,眼睛使劲的挤两下。眼泪好像就快出来了,看得出真的在难受。
看着芳姐这个样子池二郎到是真的不再说什么了,亲媳妇,说重了自己舍不得。
就是他池二郎心里不舒坦。意不平而已。低头练字,不挤兑你不等于原谅你。
芳姐深刻体会到。这男人不是东西,不好哄了。更认识到,男人顾家,顾孩子。没看到自己这个亲娘说孩子一句不是,他都不依不饶的吗。多好的品质呀。生孩子就该同这样的男人生。低头认错哄人没错的。
芳姐打开食盒,小心翼翼的往外端。唯恐一不小心给弄翻了,回头让被这人误会为自己专门过来找茬的:‘二郎。快来尝尝,手艺照着厨娘的稍微差了一点一点,不过味道应该还不错。’
芳姐这话说的含蓄,不过还是把自己亲手做菜的事给点出来了。不能白忙活不是。
哎呦,自家夫人竟然亲手做菜了。池二郎忍不住扒着看了两眼,自家夫人这么多年少有动手的时候呢,
也就是当初伺候老丈人的胡子的时候,动手挺勤快的。
看着夫人跟捧着祖宗牌位一样往外端饭,池二郎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丫头都是死的呀怎么让自家夫人亲自动手呢。
坐不住了,起身三两步过来抢过芳姐手里的食盒,自己亲自动手把饭菜摆放好:‘一堆的丫头婆子,怎么让夫人亲自动手,邵德可是当不起。’
摆好后竟然还要去书桌边上。脸上表情海带着嫌弃。
芳姐一把给拉住了。动作挺贴心的,就是嘴巴不怎么会说话,好歹有进步,自称已经从修之变成邵德了。
芳姐嬉皮笑脸的拉着池二郎,使劲把人给按在坐上:“四娘伺候二郎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本就该如此。二郎这是在怪我往日服侍的不经心。”
低头看看菜色,虽然都是他比较爱吃的,可都是素的,若是夫人见天的亲自动手,估计他也吃不饱。
不过被夫人服侍的挺受用的,自家岳父有福气,见天的让自家夫人这么温言软语的哄着,用鼻子冷哼一声,眼皮耷拉着,一句话不多说。
芳姐转身拿过打湿的汗巾服侍池二郎净手净面,然后殷勤的奉上筷子。
到这份上了,池二郎也不好不给面子,拿着筷子捡自家夫人亲手做的菜夹了两口,还是不错的。关键是夫人亲手做的,也不知道老丈人有没有过这个口福。池二郎心里有点得意。
芳姐:“怎么样。”
池二郎凉凉的开口:‘夫人大材小用了。’
说完端碗吃饭,还是不搭理人。
芳姐在边上小心的伺候着,给池二郎布菜到酒:‘听爹说这酒很不错的,二郎试试。’
池二郎都不带停顿的,直接吃饭,看都不看酒水一眼。
芳姐好尴尬,端起杯子笑嘻嘻的凑过去:‘试试。’
池二郎看着芳姐笑面如花,忍不住就想,若是夫人见天的如此多好呀,若是他池二郎在夫人心里有岳父那个高度,该是什么样的感受呢,被芳姐笑的有些晃眼,好像让夫人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酒杯:“我脑子没有岳父大人通透,怕是品尝不出岳父大人的意境,不敢糟蹋夫人的好酒。”
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继续用膳。内心多少有些期盼。若是夫人说上一句,自己被岳父大人如何该当多美好呀。
当然了多少还有点怕自家夫人翻脸。
芳姐放下酒杯,心里感叹,这做人呀,就要脚踏实地,时刻都要提高警惕。轻易不能犯错,看看如今把自己给弄得,多被动呀,这又被挤兑上了。
想想自家难得懂事一次的儿子,再想想儿子他爹。
芳姐狠狠心,在自己的腰上掐了一把,疼的眼睛都要掉泪了。抓住机会扯过池二郎的袖子。让池二郎不能正常用膳,只能抬头看她。
芳姐咬牙在咬牙,憋着半口气继续装嫩:“你到底要怎么样吗。人家都知道错了,愧疚的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下去呢。”
说完瘪瘪嘴真的要哭了。太疼了,劲儿用大了。
哎呦我的妈呀,要了老命了。我的那个乖乖呀,这么多年自家夫人也没有如此的。如此的让他老人家心肝颤抖呀。池二郎眼睛都往眨了。
芳姐顺势在晃悠两下。欲语还羞,欲语还羞呀。
池二郎心说老丈人肯定没有过这个待遇,这个不用怀疑。
拉过夫人的嫩手一脸的心疼,他池二郎的夫人可不是下厨房做饭的:‘还没吃饭呢。怎么伺候的,多大的点事呀,过去就过去了。胖哥那么大的孩子别说名听见,就是听见了他还能跟亲娘计较吗。怎么就愧疚的吃不下去饭呢。’
说完拽起筷子给芳姐亲手布菜。顺便在自家夫人的小嫩手上摸了两把。
芳姐咬牙切齿的。心说原来装嫩这么好用,你个老流氓,还好这口。鄙夷死你。
不过能把男人哄好还是不错的。趁着眼睛里面还有眼泪:“夫君不在生气了吗。”
池二郎:“为夫什么时候同夫人生过气。多大点事。”
芳姐松口气,这次是真的好了,自称都变成了为夫了,当真是不容易呢。费了多大的劲儿呀。
趁着这人好说话赶紧澄清:“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平日里只看到胖哥淘气闯祸了,孩子吗自然有早熟一些,晚熟一些的,怎么能质疑自家孩子呢,我这个当娘的不如夫君,不过下次肯定不会了,咱们胖哥肯定是最好的。你不能因为这个记恨与我”说完在晃悠两下。
池二郎那真是太受用了,笑眯眯的调侃:“比五郎都好。”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没想到自家夫人很肯定的点头:“在我心里肯定是比五郎好的,自己的孩子香吗。不过夫君你也不要气馁,文武不同吗,咱们胖哥可能在武学方面更出彩一点。先生的话当不得真的,他们甥舅一文一武将来那都是有本事的。”
这男人小心眼,这样说肯定没事。还没把自家兄弟给埋汰了,就是自家孩子不错,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比自家五郎好呀。
池二郎:‘我可不用你安慰,我家胖哥去先生那里,本来就是走走过程,我家儿子的本事自然有我这个当爹的亲自教导呢。先生说什么有什么关系,难得夫人竟然认为咱们胖哥如此有出息,为夫欣慰呀。’
芳姐就不知道这位还有这么自信的地方呢,儿子的老师的话人家都不当回事呢。
想想自家胖哥,他爹太自信了些。本来想着让胖哥去华府跟他爹学学的,现在看来倒不好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