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玠哽了哽,随后也缓缓地抬起双手,一把捧住她的脸,施力,她的脸也跟着变形了。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刻意阻拦本王拖延时间。”把她的嘴也挤成了嘟嘟唇,宇文玠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是故意的。
放开他的脸,白牡嵘抬手一顿划拉,宇文玠的手也被打了下去。
她一副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就是忽然碰见你了,觉得开心。”
宇文玠已经看透她了,而且,时间的确是被她拖延了,现在出城也来不及了。
“街上那些人是你弄来的,装神弄鬼,你在和楚郁私下来往么?”宇文玠微微皱眉,很明显他不高兴。
“楚郁?我很久没见过他了。”白牡嵘依旧装作不知的样子,很无辜。
“你知道他出城要去做什么么?两相平衡,很可能会因为他而打破。”宇文玠接着说,语气也愈发的低沉下来。
白牡嵘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你在做什么,更不清楚楚郁要去做什么。好吧,我承认,今日街上的事儿是我张罗的。不过,我是为了帮我志同道合的朋友把钱运出城。你不会因为听了有钱,立即出兵去追吧?”
“志同道合的朋友。”宇文玠还不知,她在外有朋友呢。
“反正我没和楚郁联系,你忽然出现在这儿,我以为你是知道今日有大批钱财要送出城,特意来围堵的。”看着他,白牡嵘其实知道他是为了楚郁而来的。从宋子非说完这事儿,到看见眼熟的护卫出城,她就明白过来了。
宇文玠垂眸看着她,“你倒是为了你那志同道合的朋友绞尽了脑汁。”能想出那种主意来堵住大道,他们在人群里面挤了好久才挤出来。
白牡嵘什么都没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转身就走,大有做了坏事就逃跑的意思。
宇文玠立即跟上,随着她绕出酒楼,街上的派送烧饼狂欢还在继续。
反倒是背着大翅膀的人不剩几个了,眼下背着翅膀的是几个孩子,翅膀过于沉甸甸,他们背着晃晃悠悠的。
分发烧饼的还在继续,但也只剩最后一车了,上面两个大木桶似乎已经空了一大半,但等着领取的人还很多。城门守卫依旧在维持秩序,还盯着来领取烧饼的人是否说了吾皇万岁的口号,整个场面显得无比滑稽。
宇文玠看了看,也不由得发出一声笑来,这是气急的笑,这世上,大概只有白牡嵘这九曲十八弯的脑袋能想出这种招式来。
就算现在让他去阻拦,他也根本不会去,喊着吾皇万岁的口号,谁敢阻拦?
“我的朋友就在上面,你要去确认一下么?不过我得先说明,他不是个会为权利而折腰的人,即便你眼红他的钱,也最好不要生出歹心来,说不准会玉石俱焚。”宋首富,想必见着他的人,就会觉得他全身都闪着金子的光芒。
宇文玠看着她,透过平静的面色,能看得出他是在生气。
最后扫了她一眼,他便转身走进了酒楼。这里酒种多样,各自散发着香味儿,宇文玠稍稍敛着呼吸,径直的上了楼。
白牡嵘看着他消失,随后朝着那几个背着大翅膀的小孩儿走去。这几个小孩儿大小不一,长得倒是挺精神的。
走到近前,她从衣服里捻出几块碎银子来,“拿去,买糖吃。把翅膀给我。”
那小孩儿七八岁,大翅膀要把他压得趴下了。见了银子,小爪子超快的夺了过去,然后就痛快的把翅膀给她了。
这大翅膀是纯白色的,用鹅毛粘的,近距离看可能有些粗糙,但远处瞧着当真是漂亮。
拎着翅膀,她才转身回了酒楼。费劲的把翅膀搬上去,白牡嵘上了楼,那几个护卫正站在门口守着呢,雅间的门也是关着的。
他们几个的眼神儿可谓怨念,这段时间在城中折腾,故意放走一些人,又故意拦截一些人,他们累的半死不活,甚至极度缺觉。
谁又想到今天街上会发生这种事儿,简直是叹为观止。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
看着他们,白牡嵘只是觉得不够凑巧,而且是她技高一筹,也算是楚郁幸运,求到了宋子非那儿,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大概就是如此吧。
将翅膀背上,翅膀过大,撞到了旁边的门框和楼梯扶手,白牡嵘的身体也跟着晃。
护卫看着她,一边后退躲避,这大翅膀,做的真好。他们在街上就看到了,简直是扎眼,离得老远都看得见。
近距离一瞧,果然是不同凡响。
“好看么?”背在背上,白牡嵘挺直了肩膀,一边问道。
几个护卫一同点头,是挺好看的。能想出做这种东西来的人,也真是很了不起。
白牡嵘轻笑,这大翅膀真重,不过,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向前几步,大翅膀也跟大风扇似得,几个护卫立即避到两侧,免得被那大翅膀打到。
推开门,她再次向前迈步,向身体两侧张扬出去的大翅膀就堵在了门框上,将她也弹了回去。
雅间里,宇文玠和宋子非相对而坐,随着门打开,两个人也同时看过来。
她的表演别具一格,宋子非不由摇头,觉得她真是异常的精力充沛。
宇文玠却是无言以对,这个毫无形象的疯女人,做了可恶的事,转眼还能笑嘻嘻的。而奇怪的是,他也不觉得她可恶了。大概,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谁又想得到,今日会出这么多的事。
瞧她背着那粗劣的假翅膀又自觉十分美丽的样子,他终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的确挺美的。
第86章 喜提前夫(一更)
正常进门的方式根本行不通,白牡嵘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她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将一侧大翅膀先对准了敞开的门,如同螃蟹似得,一点一点横着进去。
这法子是行得通的,因为很快的,她人也进来了。
不过先进来的大翅膀却占领了很大一块空间,逼得原本坐在桌边的那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宋子非退到窗边,宇文玠则用一只手的手指点着那粗糙的翅膀一边后退,免得让它撞到自己身上来。
终于,另外一扇翅膀也进来了,白牡嵘立即转过身体,两个大翅膀极为有力的跟着转圈。原本站在一旁的宇文玠被逼得瞬时弯腰低头躲避,大翅膀从他头顶上呼啸而过,险些打到他。
站好,白牡嵘笑了一声,“这做工,特别好吧。虽说花了不少钱,但也挺值得。”
宋子非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能想出这种东西来。”倒是应当有不少人做过生出一双翅膀的梦来,如果人真的有翅膀,大概也是这种模样吧。
“小王爷觉得如何?想不想背着试试感觉?”看向宇文玠,她也算主动跟他说话了。今日楚郁之事她虽说是后来才知晓的,但她也确实刻意的骗了他。
宇文玠重新在桌边坐下,看着她那高兴的样子,他倒是十分平静,“你与宋掌柜又是何时相识的?”她总出府,有几次护卫是跟着的,但都被甩掉了。所以,这么多次她偷偷离开王府,都是为了见宋子非么?
闻言,白牡嵘看向宋子非,他依旧还站在窗边,见她看过来,他面上一派坦然,她也瞬时就明白了,他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没有提前对过说辞,所以他什么都没说,真是相当聪明。
白牡嵘笑了笑,“偶然的一次机会就认识了呗,然后我发现他是首富,有很多钱,就决定看在钱的份儿上和他交个朋友。”
宋子非也没言语,只是任凭白牡嵘怎么说。
宇文玠看她那根本没有任何诚实之意的样子,眼睛也暗下来几分,“看来,宋掌柜还是一位可以轻易舍财的商人。以往的传说,是本王误听了。”宋子非是个什么样的人,宇文玠自然打听过。很多权贵,甚至宇文蔚都想着在他身上刮点油水下来,但他并不吃那套。
“王爷误会了,迄今为止,您的王妃并没有在在下这里得到钱财。倒是,这次帮助了在下,在下还想着应当向王妃致谢,谢礼还没有准备好呢。”宋子非走回来坐下,一边说道。
白牡嵘耸了耸肩,背上的大翅膀也跟着她的动作而扑棱,“没想到首富还打算给我谢礼呢,拿来吧,我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钱就行。”
宋子非也几分无言以对,但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
宇文玠看着他们俩,是否有演戏的成分,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只是认识且互相利用那么简单。白牡嵘所说的志同道合,应当也是真的,两个人确实走一条路。
就在这时,楼下的动静逐渐的变小了,白牡嵘想过去看看,向前走了一步,才想起大翅膀还背在身上呢。而且呼扇着的大翅膀险些打到宇文玠,他后仰身体躲避,一边深呼吸,已经到了无法掩饰自己忍耐的程度。
扫了他一眼,白牡嵘不由暗笑,把他气死了。没扣押住楚郁,又在这儿吃了这么多亏,估摸着他郁闷的要爆炸了。
把背上的大翅膀卸下来,然后立在了墙边,随后她从宋子非的身后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收摊了。
背着翅膀的孩子们都不见了,运送烧饼的小推车也只剩下最后一辆被堵在人群里走不了。守兵在维持秩序,推搡着那些还要往推车这边冲的百姓,但没得到的人总是觉得自己吃亏,一个劲儿的想冲上前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了,兴许里面还剩下一个两个的。
就在两相僵持的时候,推着推车的四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高喊,免费派发烧饼的好事过几天还有。然后就高喊吾皇万岁,那些百姓也跟着喊,像什么邪教洗脑仪式似得。
借着这个劲头,推着推车的四个人也伺机顺着人群里挤出去,边走边喊口号,最后还真顺利的从拥挤的人群里出去了。
守兵在喊完最后一句吾皇万岁后,便叫那些仍旧汇聚在一起的百姓散开,并三言两语的说着,过几天还有这种好事,到时再来不迟。又说皇上如何如何仁慈,简直是恨不得把对皇上的忠心从肚子里掏出来,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的忠心。
白牡嵘笑的不得了,这些守兵真是有意思。不过,这招真是好使,一句口号而已,把这帮人都弄得疯魔了。
“宋掌柜直接将谢礼送到彧王府吧,本王的王妃,每天偷跑出王府,真是劳累不已。接下来,她也该好好歇歇了。”往时知道她往外跑,便也算了,他本来也根本没想计较的。但谁知,她是如此利用出府的机会的,他小看她了。
闻言,宋子非没吱声,窗边,白牡嵘也扭头看过来,对于他这态度,她是有几分奇怪的。
宇文玠依旧面色平静,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眼睛水汪汪的,特别的精致。
“我有点饿了,得回去吃饭了。二位要是还想再接着交谈交谈培养感情,那就继续吧,我先回去了。”走为上,白牡嵘也不想知道宇文玠这几日到底做什么,今日到底都阻了他什么好事。反正,将宋子非的财产运出皇城,这里的事儿也基本结束了。她也要准备准备了,是时候该跑路了。
两个人看着她,她全然自在,一股子草莽的劲头,痞气满满,谁都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虽她一向自诩正面人物,但她从内流露出来的气质,其实一点都不正气。
将那大翅膀拿起来,她走出雅间,正好护卫在外头,她直接把翅膀交到了他们的手上,然后自己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抱着那硕大翅膀的护卫无言以对,不过,却也只能给做苦力,这位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早就见识过了。
离开酒楼,白牡嵘进了巷子,脚下如飞,眨眼间就没了影子。她若是想甩掉谁,轻而易举。
没有回王府,她反而是去了自己的宅子,宅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前几日满满的堆积在这里的大小箱子都没了。
院子里,大杨正在收拾那十几对大翅膀,每个上面的羽毛都不同,因着他大力搬运,院子里羽毛乱飞,好像来到了禽类动物园。
“你最近就待在这儿别回王府了,过几天,我看看寻个机会把金刚也送到这儿来。宇文玠已经开始对我起警戒心了,我看,这小子估摸着又另生主意了。”走进来,白牡嵘关上了宅子的大门,这里就是她的安身之地。
听她说完,大杨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今天的事儿被王爷知道了?”
“嗯,已经识破了。幸亏我那点钱也被一并运出去了,不然到时咱们也未必会那么容易的出城。钱太多,也是愁事儿。”要是一身褴褛,什么都没有,反倒一身轻了。
大杨已经开始发愁了,“王妃,要是王爷不放你走的话,该怎么办?”那时的情况和现在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时宇文玠是巴不得白牡嵘自己消失,但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我好像也没什么利用之处了,来自鹭阙坞的丁海都给他了,他想知道的,在丁海那儿应该都十分清楚了。”白牡嵘想了想,其实她真的没什么用处。鹭阙坞白家?她一点都不了解。而且看起来,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白家也不是什么得到重视的人,有和没有都没差别。宇文玠想要利用她的话,几乎榨不出任何的油水来。
大杨搞不懂这些深处的关系,只是觉得如果和宇文玠撕破脸的话,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他可是王爷,随便定个罪,他们就都没活路了。
“行了,你先在这儿收拾着吧。就待在这儿做接应,有事我会来通知你的。”深吸口气,白牡嵘转身离开,今日发生的这些事,让她也瞬时生出一股前路没那么光明顺利的担忧来。
返回王府,已经下午了,依旧顺着后门钻进来,按照惯例的往那小屋里看看,苏昀仍旧是不在。不知这人到底做什么去了,整天乱跑,不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
返回索长阁,便瞧见了那些护卫都在值守,他们若出现在这儿,那就显而易见,宇文玠也回来了。
“我翅膀呢?”边走边问,护卫也立时抬手示意,告诉她已经把她的翅膀拿回来了,就在正厅里呢。
进入正厅,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翅膀,就架在镜子前,引得一堆人在围观。
谁都没见过这玩意儿,而且貌似还能背在身上,上女跃跃欲试,但又不敢随意动手。
见她回来,一群人立即给请安,她则挥挥手,然后往楼上看,“宇文玠回来了?”
“在楼上呢。”小羽小声的告知,一边用手摸那大翅膀上面的羽毛,真好玩儿。
没管她们,白牡嵘随即便上了楼,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她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看向宇文玠的房间,房门是关闭的,而且,随着她上来后,那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也停止了,显然他们也听到她的声音了。
转身往那房间走,还未走近,那房门就开了。随后,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瘸着一条腿,瞎了一只眼,不是苏昀是谁。
倒是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他,白牡嵘挑了挑眉毛,“苏前辈难得一见来这里,稀客。”
苏昀倒是一如往时,神情丝毫不变,“王爷召见下属。”
白牡嵘点了点头,算是表示理解,然后让出路来给他,看着他下了楼。
转身,她继续朝着宇文玠的房间走,房门没关,她径直的走进去,也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宇文玠。他已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唇红齿白的,真真是精致好看。
而且,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了,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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