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玠面色依旧平静,不温不火,看着她走近,他想了想,蓦地道:“你要侍寝么?”
一听这话,白牡嵘的眉头也抖了抖。往时都是在古装宫廷剧里听过这句话,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她这么说。
“我这个样子要给你侍寝,你就不怕吓出病来?”毛都不一定长齐,还敢说侍寝这种事儿。
“如果不是意图侍寝,那么便是居心叵测,你到底要找什么?”如果不是有目的,她是绝对不会进这个房间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不侍寝就是居心叵测,你未免有些太武断了。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是来偷偷看看你,不成么?有些人把这个叫做有贼心没贼胆,我就是这种,只想饱眼福。”说着,她一边朝着门口的方向挪步,极其自在,但明显是想跑路。
“你不用有贼心没贼胆,本王给你这个机会。”看着她的脚下,宇文玠的眼睛像是灯笼似得闪了闪,然后猛地起身,一把抓住白牡嵘的手臂,直接把她甩到了床上。
“疼疼疼。”发出的声音仍旧是烟熏火燎的,白牡嵘才不觉得自己眼下有什么能让人失去理智的美色。躺在床上,她叫了两声,然后就闭嘴了,因为宇文玠就悬在她身上,不眨眼的盯着她。
别说,以这个视角看这小子,还真是有一股成年男人的汹涌威慑,一时间她都不由得转开了眼睛,躲避他的视线。
不过,转开后她就觉得自己输了,轻易就说输可不是白姐的风格。她迅速的将眼睛又转了回来,然后和宇文玠拼眼力。
当然了,宇文玠根本没有和她拼眼力的打算,看着她的脸,他一只手抬起,然后就落在了她腹部的腰带上,“你是本王的王妃,侍寝也是应尽的本分。本王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你可能得受点苦了。”说着,他当真把她腰带扯开了。
白牡嵘一瞧,这家伙还来真的了,不是总动不动就脸红么,这会儿脸倒是不红不白的。
“慢着。”她开口,宇文玠脱她衣服的动作果然停了。
“打算说实话了。”他等着她说,到底什么目的。
“好吧,我怀疑之前你给我的那张休书被你自己偷回来了,所以,我打算来找找。”随口胡说,她用完好的那只手迅速的把自己的衣服从他手里拽出来。臭小子,和她来这套?
其实她明明可以配合他演戏,然后看他落荒而逃的,毕竟以前他也没少逃跑过。可是,她最后还是认输了,心里一股郁闷之火。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向来不会收回,你找不到的。”他没有拿,在他这儿纯属浪费时间。
白牡嵘深吸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是真的找不到了。你再写一张吧,这样你我都轻松了。你也不必为了我整日和人明里暗里厮杀,我也不用在这儿整日看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心存不轨。”
微微皱眉,她的话真真假假,不值得相信。
“本王说过,不会为你浪费纸墨,你是听不懂本王的话么?不想侍寝,就回去睡觉。本王的房间,以后不许进来。”话落,他翻身坐起来,脊背挺直。
白牡嵘在原位躺了一会儿,看了看宇文玠散在脊背上的长发,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目光是不客气的,尽数都打量了一番。
既然休书没戏,那么还是得打印鉴的主意,如果不在他身上,那有很大的可能在刚刚看到的那个精美的锦盒里。
想了想,她缓慢的撑起身体,瞄了一眼不动如山冷艳自持的宇文玠,然后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他身上。
这一下子还用了些力气,宇文玠也被她撞得身体歪斜。她顺势扭头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灵活的那只手迅速的在他胸前腹部腰间等等部位摸了一遍。
手之灵活超乎想象,在宇文玠感到自己受到非礼要把她推开时,她自己就坐直身体,然后双腿一跳便起身了。
“来都来了,我临走占点便宜。虽然外表看起来好像还没断奶似得,但你这身板真不错。”哑着嗓子最后调戏一番,她便转身离开了。
随手关了房门,她便长出一口气,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衣服下面就是肌肉。看来,她还得想想法子把那锦盒拿到手,印鉴有可能藏在那里头。
尽管自己在中间略逊一筹,不过临走时也算报仇了,小兔崽子,看着挺瘦,浑身都是肌肉。
走回自己房间,小羽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王妃,没事吧?”她刚刚听到那边有说话的声音,极其担心白牡嵘会被当做宵小给处理了。
“没事,就是被那小子吓了一跳。身体不舒服,脑子也不好使了,我应该趁机问问他丁海哪儿去了。”也不知他打算如何利用这一枚上好的棋子,她得抓紧时机才行。
“王妃,您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看你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生了大病,让人怪担心的。
“很丑么?”坐在床边,白牡嵘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也没有兴致去照镜子了。
“那倒不是,王妃很美的。就算现在脸色不好看,那也是人见人怜。”很娇弱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想保护她。
听她这么说,白牡嵘不禁笑,“我也能有人见人怜的一天,还真是稀奇。”想她白姐,那时即便挂着吊瓶也没人会说她柔弱,谁想到现在居然可以用可怜来形容她了。
若是前几个月,她肯定会很排斥这种说法的。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能让人觉得可怜也是一种本事,外貌上的优势,有的人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躺下,小羽给她弄好了被子,这才在她的催促下离开。
烛火幽幽,白牡嵘躺在那儿,盯着床顶,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忽然想起刚刚在宇文玠房间里看到的那封信,那上面的名字看着有些眼熟,如今她再想想,忽然想起来是谁了。
楚郁的大哥,就是在边关统率几万大军的那个,楚震。
那封信她也没全部看完,看了三分之一的样子,但似乎那上面写的是边关与赵国有过几次冲突,均战败,好像很吃紧似得样子。
边关情况那么不好,在这皇城好像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依旧一派祥和,各府分派年终奖金和年货,都等着过年呢。
那封信再往下她就没看到了,边关有没有转机也是未知,明明她没什么归属感,但莫名的还真想知道边关情况。
难不成,这几天宇文玠是为了这事儿跑出去的?他还挺在意边关情形的。
琢磨着,她也逐渐困倦,再次睡了过去。
三天后,她手臂的缝线终于拆了,大夫的手艺其实并不怎么样,拆线疼的她半死。
不过,伤口倒是愈合了,就是有些丑,白瞎了这嫩皮。
大概是因为吃喝较好的原因,她身上的针刺感逐渐消失,而小羽看了她后腰,那些明显又延伸出去的脉络不再血红,又恢复了之前的肉色。不过,瞧着也是让人极为不舒服。从最初红色的圆形变成了这个模样,它明显是在生长的。
白牡嵘已管不了那么许多,急切的想要拿到宇文玠的印鉴,可是这两天他都很忙似得,很晚才回来,根本没机会。她趁着白日他不在时去过他的房间,那个精美的锦盒不在,显然是被他拿走了。
就在她急的抓耳挠腮时,苏昀过来找她,偷偷塞给了她一封信。
打开信,没想到是宋子非写给她的,他告知宋家情况有变,他离开了她的宅子回宋家了。
不知宋家又出现了什么状况,似乎这年关将至,出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趁着宇文玠白日不在,她打算将自己的‘财产’都运出去,金刚做不了这事儿,因为他目标太大了。
这事儿,还是得交给大杨。
大杨后背的伤还没好,所以近些日子值守的事儿也没轮上他,正是个好时机。
他从后门溜出王府,租了一辆破破的的驴车,不显眼,正好用。
白牡嵘也将索长阁的上女调到了别处去打扫,然后这边张士良便带着几个人开始快速的搬运那些箱子。
将近十个箱子,各个沉甸甸的,他们搬了两趟才搬运完毕。从索长阁到后门的路上又鬼鬼祟祟,像极了宵小。
不过好在任务成功完成,没有被府里的其他下人瞧见。
白牡嵘也换了一身衣服,披上不起眼的厚重披风,脑袋也遮挡的严严实实,顺着后门溜了出去。
苏昀依旧睁只眼闭只眼,好像什么都没瞧见,其实他全部看的清清楚楚。
这驴车很合白牡嵘的意,箱子上又盖了一层破布,瞧着就是不值钱,不扎眼。
“走吧。”坐在车辕上,白牡嵘把披风拢紧,几乎看不到她的脸。
大杨坐上另一侧车辕,一甩鞭子,驴车当即晃晃悠悠的离开。
第74章 难得和平
破破的驴车一路晃晃悠悠的顺着巷子左拐右拐,白牡嵘不时的往后看,这一路来没人跟踪。
难不成,真是那个丁海起了大作用,所以现在都不跟着她了。
好事啊,如此看来,宇文玠倒是也做了一些实事,没有偷懒。
“王妃,时近新年,这天气也不冷了。”大杨很恣意,脸上的结痂让他看起来更狰狞了,不像好人似得。
“嗯,的确暖和多了。皇城的天气一向如此么?”白牡嵘也觉得没那么冷了,仰头看着天空,这天真是蓝啊。
“往年也差不多,过了年,就暖和了。咱们王府后山上有成片的杏树,杏花开的最早,可好看了。”大杨也不会形容,反正那个时候彧王府是最漂亮的。
“看不出来,大杨你还喜欢赏花呢?”白牡嵘轻笑,一边懒懒道。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的,不过比前几天好多了。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好看的就多看几眼。其实我爱刀,那晚的刺客有几个手里的刀就特别好,只不过都被张总管收起来了。”说起这个,大杨不由几分可惜之色,他还没摸过呢。
“爱花,惜刀。嗯,没看出来大杨还是个男人中的男人。”她大笑,觉得大杨的梦想与个性都被这个社会给束缚住了,不然他肯定有一番大作为。
“王妃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一点小喜好而已,算不得什么。”那权贵的喜好才是奢侈风雅。
“爱花,说明好色。惜刀,说明想权利。你说,你是不是典型的男人?”白牡嵘斜睨他一眼,笑道。
“王妃,您这都是哪儿听来的?”还有这种说法?
白牡嵘兀自笑,不理会他的问题。
驴车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宅子前,大杨从大门左侧的一块木板下找到了钥匙,然后打开了大门。
白牡嵘摘下兜帽,然后走进去,这宅子里依旧干干净净,宋子非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手底下的那些伙计完全把这儿当自家,收拾的整整齐齐。因着要新年了,院子里做了装饰,如今瞧着,还真是有新年的气氛。
大杨开了大门旁边的小偏门,然后直接将驴车赶了进去,之后又在里面关上了大门,隔绝外界。
把驴车上的箱子一个一个搬运下来,藏到了库房最里处。自己的东西还是放在自家最安心,不然总是提心吊胆。
白牡嵘将整个宅子转了一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处脏乱。宋子非的伙计真是能干,白牡嵘很是满意。
“王妃,都放好了,外面我用干草挡上了,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东西。”大杨走进大厅,这里就是宋子非那时住的地方。暖炉还矗立在那儿,旁边的盆里还有上好的炭。
“宋首富忙完了手头的事儿,估摸着还得回这儿藏着。放心吧,小偷也不会打这里主意的。”白牡嵘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桌子上的糕点,也不知道几天了,所以也不敢放进嘴里。
“就是不知咱们什么时候能到这儿来住,没那么大,但比王府舒服。”大杨觉得这里好,不管他做什么,都不用看别人脸色。
“会很快的。到时,你爱花也好,惜刀也好,都随你。”在王府那个地方,不管有任何个性,都得隐藏起来才行。
两个人在宅子里待了一会儿,暖炉熄灭,温度很低,最后没法儿,只得离开。
还是坐着驴车离开,拉车的驴吭哧吭哧的,看来累得够呛。
“租这一辆车多少钱?”看那驴瘦的,真是可怜。
“一钱银子。”也不是特别便宜。
“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吧,我看这驴是饿了。赚了钱,它也能填饱肚子。”白牡嵘拿过鞭子在毛驴的屁股上敲了敲,它也很不耐烦的甩尾巴。
在巷子里兜兜转转,一直拐到了租毛驴车那户人家的巷子口,白牡嵘从车辕上跳下来,大杨则驾着驴车进去了。
站在巷子口,白牡嵘整理着兜帽,更好的遮住了脸。
就在抬头之时,她猛地瞥见隔了一条巷子的房顶上,有一个人影在飞快的前行。
腾飞跳跃,速度是很快的,眼见着在房顶上飞跃,眨眼间就跃到了这边的房子上。
因为速度很快,所以若是不刻意抬头,根本就瞧不见这个在房子上的人。但正巧的是,白牡嵘已经看到他了。在跃到这边的房子上时,他与白牡嵘有一瞬间的对视,随后就跳了下来。
带着一阵风,楚郁满脸笑,“真是巧啊,彧王妃,在这儿碰见了。”
上下的看了他一通,白牡嵘真是难以理解,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他。
“楚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大白天的在民房上飞来飞去,真是闲的?
“在逗几个不知好歹的狗玩儿。”楚郁回头看了一眼,心情好像还不错。
白牡嵘摇了摇头,“那楚公子继续吧,我就不耽误您了,请。”不知又惹了谁,他真是一刻都不闲着。
楚郁迈出去一步,谁想到又退回来了,笑看着她,龇着一口大白牙,“正好彧王妃功夫不弱,帮我一把,戏耍他们一番。”
无言,双臂环胸,白牡嵘摇头,“我没那闲工夫,一会儿得回去了。”
“别这么快拒绝我啊,可好玩儿了,走。”不由分说,楚郁拽着白牡嵘的手臂就走,直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本是不想参与,但被他拉扯着,又是往城门的方向,白牡嵘也顺从了。她之前一直都想独自出城去看看,但没有名牒,很可能会遇到麻烦。
这次,有楚郁带领,出城门想必十分容易,时机正好。
和白牡嵘想象的一样,楚郁带着她一路直奔城门。在城门口遇到了守兵,他们连检查都没有,直接给楚郁放行。
后面,有人在追,这一路清楚的感觉得到。出了城,外面就是护城河。这护城河极高极长,两个人在上面几乎就是飞的速度,路遇的人都不由看向他们,显然是奇怪。
在他们下了护城河后,一伙衣着各异的人也从城门跑了出来,加快速度开始紧追。
沿着官道狂奔,随后楚郁带着白牡嵘脚下一转,就进了官道旁的山林里。山林起初平坦,但奔了一段之后,山势也开始起伏。
很快的,就听到身后传来刷拉刷拉的声响,那是追赶的人发出的声响。
“到底是什么人?”速度这么快,显然功夫不弱。
“国丈府的狗。”楚郁回答,然后朝她摆了个手势,脚下一转,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白牡嵘骂了一声,随后也调转方向,朝着反方向而去。
两个人在此一点分开,后面追上来的人抵达这里时有片刻的停顿,随后兵分两路,分别追赶。
白牡嵘奔跑的速度不慢,尽管身体刚刚恢复,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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