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去了?”白牡嵘不知道宇文玠这是干什么,忽然回来又离开了。
“这次好像是第一次王爷这么快的回来,而且昨晚回来后就先见了常嬷嬷,又把大夫召了过来待命。奴婢觉得,王爷可能是真的担心王妃。”这一点,作为一个局外人,流玉认为自己是看得清的。
白牡嵘切了一声,嗓子疼,忍不住抬手捏着喉咙,“正好宇文玠那小子不在,你一会儿把常嬷嬷找来,我有事儿问她。”交代给常嬷嬷的事儿,也不知办的怎么样了。
谁知宇文玠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个地方真是危险重重。她觉得待不下去了,得赶紧离开才是。
但,想离开又太难,第一张休书找不到,就只能再弄一张。
“王妃,您若是不舒服就再躺下。早膳应该送来了,奴婢给拿上来。”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真的像生大病了似得。
“嗯,去吧。”再次躺下,受伤的手臂还是丝丝的疼,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转。主要是后腰那里,有针刺感,又痒痒的,忍不住想去抓。或者,把整块肉都抠下来也好,免得不适。
早膳送上来,是很清淡的小菜和补汤,流玉坐在床边喂她,她不用自己动手,倒也算是享受。
即将吃完,常嬷嬷到了,她是个完美的下人,可以说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儿都挑不出毛病来。索长阁所有的上女都是她调教的,可见其能力。
在床外一米处,她给白牡嵘行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常嬷嬷不用客气,可找到那张休书了?”哑着嗓子,白牡嵘急于知道这件事。把之前住过的那间房子掘过来,应该能找到吧。还是说,那张休书真的被谁拿走了?
“回王妃,奴婢无能,没有找到。也没人见过那张休书,不过奴婢还会再接着找的。”常嬷嬷回答。
“宇文玠的印鉴呢?”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她真的没有印象,关于那张休书,可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回王妃,王爷的印鉴没有在书房,其余的地方奴婢也找过了,并没有。想来,应当在王爷的身上。”所以,想要偷偷拿到印鉴,是不可能的。没人能够近宇文玠的身,也拿不到印鉴。
这又是一个不幸的消息,白牡嵘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再接着找找吧,总是不能无缘无故的飞了。”真是让人迷惑,那么一张纸,到底跑哪儿去了?
常嬷嬷接收命令,然后再次行礼,随后倒退着离开。
“王妃,您是打算偷到王爷的印鉴,然后自己伪造一张休书么?”流玉问道,从最开始她要常嬷嬷找宇文玠的印鉴时,她就有这个怀疑了。
“只要有印鉴,就都是合法的。”无需签名或是按指印之类的,甚至字迹不同也没关系,代表他身份的印鉴才是最重要的。
流玉点点头,却又忽然道:“其实奴婢觉得也不一定非要离开,似乎王爷现在很在意王妃。”忽然之间就回来了,明显自己手头的事情没有忙完。以前哪次离开都是半个月打底,不做完事情不回来。
“看事情这么表面,往后你可怎么办呀?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喉咙疼。”仰头,白牡嵘闭嘴闭眼,看来往后她还真不能再受伤或是生病,但凡抵抗力下降,她就得被后腰处的隐患所控制,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被彻底制住了。
不念不想的就在房间里躺着,晌午时,那大夫又来了,给她的手臂换了药。
她自己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缝合的很丑,这手艺要多差有多差。而且,缝合伤口的线也不是那种可吸收的,到时拆线下来,单是想想都知道这胳膊得变成什么样儿。
换了药,又喝了苦到怀疑人生的汤药,她再次迷糊了过去。她再次确认喝的药有安眠的成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困倦。
迷迷糊糊的,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房间里燃着朦胧的琉灯,小羽坐在床边,正守着她。
“王妃,您醒了?饿不饿?”开口便是询问,白牡嵘一时间恍惚的觉得自己不像人,已经变成猪了。
顺着小羽的力量坐起身,白牡嵘晃了晃脑袋,“我要下床走走,那时整日在床上,我都怕了。”嗓子还是沙哑的,不过还是敌不过她想下床走动的心思。在床上躺着十分不适合她,让她联想到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不快的记忆。
下床,身体有些微微的无力,不过还能支撑。手臂倒是还好,现在主要是由后腰处向全身蔓延的针刺感,以及身体无力和喉咙痛。
小羽将较厚的披风找来披在了她的身上,白牡嵘走出居室,一步步的下楼。
虽是身体无力,但是走了几步,身体里的血似乎也活跃了起来。
楼下,有上女在候着,流玉看到她下来,迅速的跑过来搀扶。
“王妃,您饿不饿?厨房应该已经炖好了补汤,奴婢去拿来。”把她扶到软榻上坐下,流玉一边说道。
“嗯,去吧。”吃了睡睡了吃,她最近应当也就是过这种日子了。
靠坐在那儿,小羽把一张柔软的毯子盖在她腿上,她这待遇及得上老佛爷了。
那几个上女站的笔直,连呼吸都没什么动静,如果不是还在眨眼睛,这以为她们是雕塑呢。
“都去休息吧,别站在这儿制造二氧化碳了。”看她们不自在,白牡嵘也觉得别扭,还是空寂一些的好,她也能自在些。
上女立即领命,双手置于肚脐处,弯着腰退了下去。
“王妃,再喝些水。”小羽端着水杯过来,一点一点的喂给白牡嵘喝。
“不喝了,喉咙疼。对了,大杨和金刚情况怎么样了?”他们俩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不知大夫有没有照顾到。
“金刚没什么事儿,就是手伤了。大杨哥其实伤得重,他后背都被划开了,那天晚上他看王妃受伤了,也根本没敢告诉您。这两天,都在房间里趴着呢。”小羽告知。
“大杨功夫不行,但胆子大是真的。这两天厨房里的补汤也给他们送去些,多吃一口东西王府又不会穷死。”白牡嵘觉得亏什么都不能亏嘴,民以食为天啊。
“嗯,奴婢记下了,会吩咐厨房的。”小羽点头,还是白牡嵘对下人宽容,也不小气。
靠坐着,她姿势也显得极为松散,小羽蹲在软榻一侧,小心的给白牡嵘捏腿。
正享受着呢,就听得外头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接下来就是那些上女小心的声音,“给王爷请安。”
一听这话,就是宇文玠回来了,白牡嵘挑了挑眉头,也只有他能得到这种如同拜见天神般的待遇,一个个胆战心惊,好像他随时会吃人一样。
果然下一刻,那个人就进来了,裹着厚重的狐裘披风,兜帽也老老实实的扣在头上,只露出一张脸来。
进来后,他便抬手摘下了兜帽,然后看向如同老佛爷似得白牡嵘,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尽管看起来像个刚刚成年的大男孩儿。
“舒服了?”他走过来,一边随手把披风扔到了不远处的椅背上,那动作竟帅的很,充满了男人味儿。
“托你的福,我手臂要烂了。”哑着嗓子,白牡嵘可不是那容易吃亏的人,即便眼下体力不济,但在嘴上也一定要讨到便宜。
“本王看看。”走过来,小羽自动的让开,他则没有任何停顿的坐在了软榻上。
白牡嵘歪头看他,说真的,这一瞬间好像十分陌生,因为他瞧着似乎真的是很关心的模样,并非只是想看笑话。
“谢了,不用你看。大夫晌午时看过了,说是好多了,过几天就能拆线了。”这小子,莫名其妙,忽然之间的好心比以恶相对还要吓人。
浸水了一般的眼眸无比清澈,很容易让人心动,他看着她仍旧苍白的脸,“本王也不是非看不可,如果真的烂掉了,受苦的也是你自己。”
“少装老人说话,听着不顺耳。我喉咙疼,不想和你交谈。”仰头靠在软榻的靠背上,她喉咙被自己掐的都有些发紫了。
“现在才知,本王为你挡去了多少凶险。若再出言不逊,本王可不会再管你了。”她那不耐烦的姿态,真是让人看了不由得想揍她一顿。
“别呀,最起码得等我满血复活之后再撒手。斑比,你这几日去哪儿了?看你的脸还好好地,也没有任何过敏的迹象,看来这段日子也不是多辛苦。”眸子一转,她态度忽然转变。然后微微朝着他这边靠过来,和他拉近距离。
宇文玠上下的审视了一下她的脸,眼底是警惕的,因为无事献殷勤这句话套用在她身上也极其的合适,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本王去做什么,需要向你报备么?”他问,并且稍稍退离了些,距离她远点儿。
白牡嵘挑了挑眉,“你想说也可以啊,这只耳朵为你敞开。”她也跟着挪过去,因为身体不是很灵活,所以显得有些笨拙。
她越这样,宇文玠就越觉得奇怪,看着她又靠过来,他忽然站起身。
而白牡嵘也在同时抬起自己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把抓在了他坠在腰带上的精美玉佩上。
她抓住了就没松手,宇文玠垂眸看了一眼,“你要做什么?”
“占便宜,摸一把。”白牡嵘松手,然后手指头快速的爬到他的腰带上,好像真是占便宜似得摸索了几下。
宇文玠微微皱眉,随后快速的退了一步,彻底甩开了白牡嵘的手。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上楼了,什么话都没再说。
看着他消失在楼梯上,小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笑,“王妃,你瞧没瞧见,王爷脸红了。”简直太好笑了,刷的一下就红了,特别扎眼。
白牡嵘却没心思说这个话题,本来宇文玠也是那种容易脸红的人,她故意逗弄他时,他就脸红。
“没摸着,他身上除了玉佩,就没别的东西了。”其实她是在找印鉴,想看看藏在他身上哪儿了,可是除了玉佩就没别的玩意儿了。
她有一瞬间还怀疑玉佩可能是印鉴,但用手指摸了一下,根本不是。这小子也不知把印鉴藏哪儿了,难不成藏得更深,她得摸到衣服里头去不成?
小羽看着白牡嵘并不高兴的脸,然后想了想,“既然王爷那么容易害羞,也不知道王妃想要做什么,其实王妃可以再接再厉的。去他房间里搜查,不行的话就翻他的衣服,总是能找到的。”压低了声音,小羽给出主意。
“你这丫头比我还生猛,就不怕吓得斑比跳楼?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带在身上,那就应该是藏到哪儿了。但能藏哪儿呢?还得再观察观察。”若说真要扒开他衣服,那也得等她恢复一些再说,现在身体无力,不是他对手。
小羽也觉得想在宇文玠身上找东西的确是费劲了点儿,他可不是那种容易糊弄的人。而且一旦被他发现意图,结局可能也不会太好,反正她是不敢的。就得看白牡嵘了,她胆子大,很让人信服。
等流玉拿来了晚膳,白牡嵘吃了一些,随后也上楼了。
走到楼梯口时,她看了一眼宇文玠的房间,门是紧闭的,灯火朦胧,而且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深吸口气,朝着小羽摆了摆手,小羽配合的朝着她的居室走过去,还特意加重了脚步声。
待小羽进了居室,白牡嵘站在原地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和轻松时,她缓缓的挪动脚步,朝着宇文玠的房间走了过去。
抵达门口,她先站在那儿,耳朵微微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动静。
能听得到宇文玠均匀的呼吸声,看来,还真是睡着了。
昨晚半夜回来,‘强迫’她缝针完毕后,他就又滚了。这回来没多一会儿便睡着了,显然是累了。
也不知到底做什么去了,不过,累是好事,最好睡得像死猪一样才好。
听了一会儿动静,白牡嵘抬起完好的手臂,一点点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灯火朦胧,这房间不如她住的居室大,所以一眼便也看到了睡在床上的宇文玠。他半身盖着被子,矗立在床边不远处一个精致的暖炉在散发着热气,还真是睡得挺香的。
不过,为了确保他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在装睡,白牡嵘第一时间先走到了床边。
动作缓慢的坐下,就坐在了床沿上,白牡嵘不眨眼的盯着他。其实人都有警惕性,有些人即便睡着了,但警惕性还是醒着的。
若是被这般盯着,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被惊醒。
不过,宇文玠好像真的累了,闭着眼睛,呼吸始终均匀,没有一点错乱或是醒来的迹象。
眯起眼睛,白牡嵘抬手在他脸的上空挥了挥,那精致的小脸蛋儿在灯光下都在反光似得,真是让人不由得想咬一口试试。
长得是真好看,这么瞧着眉眼真是柔顺,像极了那种听话的好孩子。
显而易见,他绝对不是孩子,而且也不会听话。
用两根手指在他眼睛上方比划了两下,然后收回手,看来真是累极了,这样都没反应。
视线开始在他周围转悠,他只穿了中衣,应该不会把印鉴放在衣服里,睡觉必然不舒服。
他之前脱下来的衣服就挂在床尾处的屏风上,她起身走过去,然后一点一点的摸索。
摸了一圈,衣服里什么都没有,看来他不是那种习惯在身上放东西的人。
转眼看向靠近窗边的软榻,软榻旁边有小几,小几上放置了一封信,信封旁边还有个四四方方一手掌高的锦盒,十分精美,不知是什么。
扫了一眼床上的宇文玠,她步子一转朝着软榻走过去。
本想先打开那锦盒的,不过那封信她也挺好奇的,信封十分精致,在民间都未必买到这种材质的。
动作很轻的拿起信封,然后一点一点的将里面的信纸抽出来,折叠的很工整,边角整齐,有强迫症的人会十分满意这种折叠。
展开信纸,上面的字清晰且有劲力,这就是宇文玠的字,她之前在书房见过。
快速的看那上面的字,白牡嵘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有几个熟悉的人名,一时之间倒是难以对上号。
蓦地,她觉得有一股凉意蔓延全身,拿着信纸的手抖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扭头看向床的方向。
床上,宇文玠盘膝坐在那儿,眉目安静的正在看着她。许是因为灯火的关系,他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漆黑,那种不言不语又知道一切的姿态,莫名的有点吓人。
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白牡嵘动作自如的把那封信又重新放回了信封里,极为平静,好像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的人根本不是她。
“把你吵醒了。”放好了信,她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偷看之后的羞愧之意。
宇文玠亦是一样平静,“你要找什么?”
“想来看看你。”自如的说谎,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宇文玠若有似无的扬起眉尾,“确定是来看本王?对着本王一通无言的威胁,之后就开始翻东西,你还有偷盗的习惯?”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从她在门口窥探的时候就知道了,只不过装睡着而已。
“我这可不是偷盗,是压抑不住自己对你的垂涎欲滴。本想偷溜进来劫个色什么的,但看你睡得那么熟,我又不忍打扰,只能无聊的翻翻你随身携带的东西喽。”走过来,白牡嵘又抬手扯了扯床幔,像多动症一样。
宇文玠面色依旧平静,不温不火,看着她走近,他想了想,蓦地道:“你要侍寝么?”
一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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