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乱的不得了,谁又关心老皇帝驾崩的事儿。
而这金州四座城,则成了夷南的附属地,夷南的夷南王掐住了这里,摆明了想要夺回就得用武力。
只是现在大梁千疮百孔,北边也在打仗,南边再起战事的话,这大梁又得重回之前的样子。
大奉城原来的顾家庄园成了夷南王的私人宅邸,都知道她住在这儿,还有一些夷南军中的将军来往于此。想要见那些大人物,去庄园附近守着就能瞧得见。
几个月的平静来之不易,白牡嵘回夷南小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又回来了。
贤夫人还有小羽流玉也跟了过来,许是许久没住到这种地方了,两个丫头都很开心。在夷南只要睁开眼就是险峻的山还有不停歇的雨,都忘了正经的城池是什么模样。
城里的难民安置进行的还是十分顺利的,隔壁的城池里原先逃难过去的难民难以混下去,好多都跑到了这里来。
青壮年难民来到这里,想要在这儿落脚拥有房子,那么好吃懒做是绝对不行的。他们必须选择性的加入城池建设,或者是给佃农打工,去田里秋收。
表现的好,不止可以分到大奉城的房子有自己的家,还会得到粮食,这个冬天是不用愁的。
老弱妇孺,实在什么都做不了的,他们就住在原本的难民街区,都有一席安身之地,每日能得到足够的口粮。
孩子的数量还是很多的,这个时代,小孩儿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其实并不容易,白牡嵘还特意把夷南寨子里的大夫给请了过来,专门负责这些难民的身体健康。
白牡嵘认为孩子就是发展力,再过几年,那一批少年就长大了。他们的发展是很可观的,如今就开始学习一技之长,到时不止能养活自己,还能为社会做贡献。
但是这事儿又不能着急,一点一点的进行,当前最重要的还是粮食。
金州几座城不愧是粮食大产地,跑马在路上,田里的粮食一望无际。作为这个地方的领导人,白牡嵘还是觉得很满足的。
回来几个月了,自从粮食要成熟的时候她就来了,每日跑马,她完全放飞了。
如同雄狮在自己的领地来往巡视,坐不到这个位置,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
对于白牡嵘来说,只要在自己的领导下不会饿殍遍野,她就开心。
大梁的消息不断的传来,她都知道,宇文玠现在如愿以偿了,他已不是那个彧王了,而是皇帝。
想想他坐在那张龙椅上,她就觉得必然可笑,那张小脸儿,细皮嫩肉的,不知能不能吓唬的住那满朝的狐狸。
快马从官道上飞驰而过,胯下的战马跑的赫赫生风。它就像身体里安了永动机,永远都不会乏力。
朝着大奉城的城门而去,守在城门口的兵士也立即疏散开来往的行人,她驾马无任何的停留,直接就进了城。
马儿踢踢踏踏,进城之后无比熟练的顺着街巷朝着城郊的庄园而去。路遇百姓,他们会避让开,然后朝着白牡嵘挥手打招呼。白牡嵘也会和他们打招呼,她只身一人,也不像别的寻常的什么王什么官儿,看起来极其的普通。
抵达庄园前,她勒马停下,门口守着的兵士立即过来牵马。她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甩了下头,束在发顶的长发也跟着轻甩,让她看起来无比煞爽。
大步的走进庄园,路遇的除却亲兵,还有佣人。佣人都是从难民之中挑选的,能干活行动利落的妇女们,在这里做事是最轻松的,穿的干净得体,又有饭吃还能赚钱。当初征召佣人时,简直是抢破了头。
绕过前院回了后院,这里是她和宋子非的住处,中间隔着一条弯弯绕绕的长廊,他们俩各分左右。
贤夫人住在靠近东侧山的小院,那里无比清净,她就喜欢那儿。其实,她待在哪儿都无所谓,要求不高,只要距离白牡嵘很近就行了。
直接去了宋子非的住处,他果然在。他才回来没几天,身边除了他的那些伙计,还有金刚。
他像个巨人,到哪儿都十分惹眼,他现在负责保护宋子非。
因为宋子婳雇佣的那些杀手,即便她眼下被困在这里,可是仍旧不断的有人寻机刺杀他。最初在大奉城就出现过几次,金刚都在,哪次都是他出手,残暴的将人撕碎,也震慑了所有人。
所以,白牡嵘就索性的把金刚指派到了宋子非的身边,用他高壮的体格来震慑那些刺客不要行动,最好打道回府。
见白牡嵘过来,金刚立即从长廊上跑了过来,呜呜呀呀的不知在说什么,边说边比划。那大手足有她脑袋那么大,能把人撕碎,也绝对能办到。
白牡嵘笑的眼睛都成了两道弯月,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一边点头,“我回来了,今天没什么大事儿,一切都很正常。你呀,别总站在这儿,这是咱家,不会有人来偷袭的。去吧,去睡一觉,养养身体。这个给你,我娘做的。”说着,她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铁盒来,打开盖子,里面是棒棒糖。
细竹签的把手,上面是黄色的糖球,特别好看。
金刚接过那棒棒糖,在他手里小的可怜,他憨笑,然后就放进了嘴里。
“甜不甜?”像逗弄小孩子,白牡嵘挑眉问道。
金刚接连点头,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无比的憨厚,然后又比划了两下,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白牡嵘才把铁盒塞进怀里,朝着小厅走了过去。
进了小厅,便瞧见两个账房先生对坐在横榻上扒拉算盘珠子,桌子上几摞账本,堆积成山一样。他们俩可谓全神贯注,一手翻账本,一手拨算盘。算盘珠子发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响声,两只手配合,手指像上了发条一样。
这场面也不算稀奇,白牡嵘见过几次,但仍旧觉得十分佩服。这年头账房先生不好找,从小就得培养。每次见着他们,白牡嵘都觉得得赶紧弄一些较为有天赋的孩子来跟他们学习,不能白瞎了这手艺,绝了。
宋子非坐在小厅的主座,正在品茶看书。见白牡嵘来了,他面上露出笑意,倒了一杯茶放到旁边,她也正好走了过来。
视线从那两个账房先生身上收回,白牡嵘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长长的吐出口气,“骑马跑了一天,累死我了。”说着,她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然后手钻进裤管里,开始抓腿。
宋子非看着她的动作,随后就笑了,“明明是个美貌的姑娘,缘何总是做一些不雅观的动作?”她毫无顾忌,在谁面前都这样。之前在夷南,和各个寨子的大司伯会面,语言不通,弄了十几个人做翻译流水线。她坐在那儿熬不住,就睡着了,而且还打呼噜。
“有的人啊外表是个美女,其实是个抠脚大汉,譬如我。”痒还不抓,那不傻么。
说她不过,宋子非也只是笑着摇摇头,继续品茶。
“宋子婳怎么样了?”别人不知,其实她就在这里,被关起来了。
“还好,整日咒骂而已。”她也折腾不起什么水花。
“能一直养着,说明你舍不得杀她。那是你妹妹,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若实在受不了了,就跟我说一声,我替你解决。”白牡嵘认为还是杀了了事,总这么关着也不是办法。
宋子非还是心软,因为他一直都在犹豫。
“对了,鹭阙坞传来消息,白雪烟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儿。”她那个状态,能把孩子顺利的生下来,已是奇迹了。
宋子非看向她,“那你打算如何?”
“看她能不能养吧,说是她生了孩子之后精神状态不太好。再说鹭阙坞那鬼地方,一时看起来是好的,长年累月待在那儿非得闷死。我看若是不行,把孩子接到外面来也好,各方面的物资条件要比鹭阙坞充足及时。我又没儿子,弄个别人的儿子养着玩玩也不错。”她边说边笑道。
宋子非觉得不可理喻,“你又不是不能生,想要孩子,赶紧找个人成亲成家,自然就有孩子来供你戏耍了。”多简单的事儿。
白牡嵘却眯着眼睛假笑了两声,“我对你所说的顺序不太感兴趣,我是觉得有什么可以不成亲就有孩子玩儿的招儿,若是没有那就算了。”成亲?单身才是王者,成亲有什么好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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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礼物(一更)
她这个论调,在宋子非看来就是遮掩,遮掩她的内心。
喝了一口茶,他叹了口气,“也不知现在彧王、、、不,是大梁皇帝如何了?经过了战乱的大梁,想要恢复原状可不容易。战争时期几天就能毁了,想要重建,却是得用几年。”
白牡嵘眼珠子动了动,“那就不知道了,我远在夷南,哪能知道人家大梁皇帝的事情。”自从回来,她也没怎么主动说过关于宇文玠的事儿。他们俩那一晚发生的、、、,是个秘密。
“你若真的惦记,其实也没必要做违心之事。夷南的兄弟们,也自会理解。人活一世,总是得做几件遂心的事情,否则年老之时,后悔莫及。”宋子非希望她能好好想想,没有人说过她若是选了宇文玠就对她失望。她毕竟是个女子,将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是可以理解的。
“我说首富,给我催婚的时候你能不能先想一想自己多大年纪了?眼瞅着四十不惑了,你就没想过赶紧娶个大胖媳妇儿生个大胖儿子?虽说我也不操心你的私下娱乐活动,那都是为了解决身体需求,但那和传宗接代可不一样。”他说她,她就说他,俩人也算互相伤害了。
宋子非哽了哽,“随缘吧。”这世间女子若是跟了他,想必也是受苦,他又何苦害了人家。
“我也一样,随缘。什么时候我到了你这个年纪,眼瞅着生不出孩子的时候,我再着急也不迟。”反正,现在她是不想这事儿。
“你不急,就怕有人急。远在大梁皇城的皇帝遥遥的给宇文笛封了爵位,却又没说让他回去,你认为这是什么道理?”宇文笛现在已不是八皇子了,而是王爷,闲散王爷。
挑了挑眉,“把他放在我跟前,时时刻刻的盯着咱们有什么动静呗。怕咱们不轨,他就好及时发兵了。”其实,宇文玠的眼线可不止宇文笛那一个。这城里,应当已经被发展了许多。
“兴许有这个可能,但我认为,还有其二其三。”他笑看着她,眼睛里深藏一切。
“那就请首富说说,这其二其三是什么?”斜着眼睛看他,她倒是想听听。
“其二,我认为大梁皇帝将八王爷放在此处,是为了防堵悠悠众口。金州四城被我们纳入麾下,朝堂之上,必然有诸多人不服气,怂恿觐见开战发兵夺回这四城。大梁北方仍旧与玄甲军对峙,小战不断,南方再开战,大梁会更加吃紧。而将八王爷安放在这儿就不一样了,于大梁来说,此处可以是八王爷的封地。怂恿开战之人无法开口,而大梁皇帝也能换来一个仁慈的名声。”此为拖延堵口又得人心的三雕之法。
白牡嵘倒是没想的这么复杂,但宋子非说的有道理,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小九九,的确是符合宇文玠的人设,他就是这样的人。
“其三呢?”她神情也认真了,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宋子非轻笑,“其三更简单了,看着你。”可不似之前那么复杂。
不由撇嘴,“凭那一个小屁孩儿能看得住我?太看得起他了。”宇文笛眼下就在大奉城,不过他整日不在这庄园里待着,有时出城跑马,有时就在城里晃悠。分给了他两个亲兵,去哪儿白牡嵘都不担心。
“不要小看了八王爷,他很聪明。”异乎寻常的聪明。很多东西,他一琢磨就明白了,但是却不开口,愈发谨慎。
眸子一转,白牡嵘哼了两声,“既然如此,看来我得趁早下手了。”
“和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动手杀人的。八王爷在这儿于我们也有益处,随着大梁平稳,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质。”大梁平稳的发展,他们也一样。到时,指不定谁高于谁呢。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听你的吧。不过,宇文玠这小子做事也的确是缜密,就是有一件事我没明白,他怎么没杀范朔还有范朔他爹呢?”他们和宇文腾一样,都被幽禁了。这很奇怪,应该杀了他们才是。
“兴许有用处吧,他所做之事,必然都有道理。”这一层,宋子非也没想明白。
“神神秘秘,我们脑子的确不如他。唉,这玄甲军还在试探着和宇文玠争斗,又在不停的找宋子婳,也够他们忙的了。”宋子婳被关在这里,想要把她救出去,不容易。
说起宋子婳,宋子非脸上的轻松之色也消失了,“虽是我的妹妹,但他们却是一同长大的。深情厚谊,我也理解。只不过,她太过执着,楚郁永远都不会娶她。”
“也未必,没准儿到时就忽然开窍了,人是需要相处的。”白牡嵘摇头,兴许宋子婳这一番失踪,楚郁就后悔了呢。
“这么说,若你我天长日久的相处,咱俩就会成亲么?”宋子非反问,这是不可能的。
他这句话倒是把白牡嵘问的哽住了,眨了眨眼睛,“算我没说。”
宋子非摇了摇头,“此事,我再做计较吧。知道你们将她抓住费了不少的力气,但我想,能按照我所想的来。”
“成成成,随你了,谁让你是首富呢,我的财政部长。”白牡嵘不再追问,宋子非是有情有义的,不似宋子婳那么冷血扭曲。她能和宋子非志同道合,也是因为他的情义。
“真的不打算再思考思考大梁皇帝了?若实在思念,你即便偷偷的去找他,这里所有人都不会说什么的。”她放不下,看着也实为憋屈。一个女子,找到良人,多么不易。、
白牡嵘撇了撇嘴,扫了一眼那边还在不停扒拉算盘珠子的账房先生,然后把腰带上一直系着的荷包摘了下来、。
转手递给宋子非,要他自己看看。
看了她一眼,宋子非有诸多不解,接过来,抽开绳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两张纸,折叠成了两条,纸质厚重,他展开,看清了是什么,倒是让他颇为意外。
“休书。那时你央求我伪造一份,费了那般力气,但假的就是假的。”这是真正的休书,虽说还差白牡嵘一个签字画押,但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彻底结束。
一切的证件都齐全了,宋子非看完,又重新折叠放回了荷包里。
“看来,到底是如你所愿了。就是不知今日与昨夕的心境是否还一样,若是改变了,岂不心寒。”在宋子非看来,她未必无情。
收回荷包,白牡嵘又挂回了腰带上,“怎么可能心寒,开心还来不及呢。没见我整日把它挂在腰上么,那就是为了逢人就展示用的,老子单身。”起身,她甩了下头发,洒脱的很。
宋子非但笑不语,她是否开心,只有自己知道。
却是宇文玠这一招出乎意料,怕是想忘了他都难。
夜幕降临,在外野了一天的宇文笛回来了,他现在是大梁的八王爷,但在夷南来说就是个米虫。夷南兵都挺烦他的,但又没办法,想把他偷偷地剁了找个地儿埋起来都不行了。
回来后,他先是去厨房找了些吃的,然后一路走一路吃,去找白牡嵘。
他的脸还是那样,坑坑洼洼,但距离发展到宇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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