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琦紧张死了,看着面前等着自己答话的小男孩,冷汗都急出来了,她如今是一头熊,口不能言,如果引起他的注意,进而发现自己的身份,当街哭一嗓子,必然会引起不远处驻守的官兵,到那时,先不说她是否能够安然逃脱,怀中这刚出生的小熊仔恐怕难以护着周全。
刘文书紧张的看着面前有他三个高的大汉,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羞愧,他只不过是见这人身岸宏伟,强壮有力,心生羡慕便偷偷跑近了看看,哪成想看的入迷,竟然走的太近,害的壮汉回身时撞了自己,自己这般矮小,壮汉怎能看到他脚下的小人呢?所以,一切皆是他的错,自然要诚意道歉,期望人家原谅。
可是,面前的壮汉久久不动,也不开口,刘文书疑惑的抬头,想了下,自感理解道:“壮士可是外域之人,说不得我中土之言?”
钟子琦一听这话,赶紧点头。
刘文书笑了:“壮士既然回小子,便是听得懂小子的话,小子刚才确实无意,只是,见壮士如此威武,心生向往,故而……故而才走的近些……”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小了。
钟子琦摇摇头,对他点了下首,速度离开。
她已经发现有家丁模样的人往这边来了。
刘文书见那壮士走的飞快,一晃儿就不见了,心中失落,见到寻自己来的家中仆人,有些恼怒的说:“你怎这时寻我?壮士定是被你吓跑的!”
家丁挠挠头,听不懂小少爷的话,不过小少爷素来和善,听了训斥的话也不怕,笑呵呵的答:“少爷,楚道长来府上了,老爷让我来寻你快些回去!”
“师傅来了?快,快回家!”
“哎!”
家丁抱起自家六岁的小少爷,往刘府跑去。
钟子琦兜兜转转,寻到一处商铺街,此时天色已暗,街铺冷冷清清的,她绕过前门面,向其中一个店铺后墙走去,那里的墙很高,完全看不见院子里的模样,仔细听,能听到店铺内的说话声,后院却是安安静静的,她将小布兜叼在嘴里,翻身进了院,前面店铺内是两个留下守店的伙计,烛火明亮,将两人的影子印在纸窗上,后院显得越发的黑暗寂静。
钟子琦摸进后院的一个小仓库,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她将箱子移开些,走到最里面躲了起来。
她扯下披风,将小熊仔捧出来,心中咯噔一声。
此时小熊仔浑身皮肤发青发白,哪里还有刚出生时候的粉嫩。
微弱的呼吸仿佛随时可以断了一般,她着急的将熊崽平放在掌心,背朝上,伸出湿热厚实的舌头开始舔舐起来。
熊崽出生在如此寒冷的地方,没有冬眠的树洞保暖,更是被她抱着跑了近一天的时间,此时怕是冻得狠了,再不为它回暖,怕是今夜都不过去。
母熊的舌头体温非常高,它不仅能清理熊崽的身体,更能为刚出生,体温无法调节,不能自行保暖的熊崽提供生存所需的热度。
钟子琦并不觉得脏,也不觉得恶心,这是只幼崽,是她七年来时时刻刻都会照顾的熊崽,最喜欢的动物,别说她现在是它的母亲,为救它的性命舔她,哪怕是曾经为人时,她也为救一头小熊做过人工呼吸。
随着舔舐的时间,小熊的肤色从青白回复成粉嫩,呼吸开始有力,也能发出弱弱的呼叫声。
钟子琦送了口气,将缓过来的儿子放在胸口上喂奶,吃的抱抱的,才能挺过明天。
明天,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光景。
第二日
日头刚升起,钟子琦睡得迷迷瞪瞪的,就听到前院店铺发出骚乱的声音。
“刘家小少爷被劫了?东家让准备三箱赎银,一会儿装到马车上!”
“小少爷的师傅昨日不在府中吗?那般厉害的人也护不住少爷?”
“别说那么多,你去库房取三个大箱子,要最大的,恐怕这次东家倾家荡产,才能救出少爷了,我去套马车,过了辰时东家就来提银子出城!”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进了屋子,选了三个最大的箱子搬进去,开始招呼人装银子,这一切钟子琦都在屋子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辰时,马车,出城!
钟子琦眼睛一亮,她放好熊崽,披好斗篷,小心的接近窗口往外面偷窥。
院子里的人从其中一间异常结实的大门里往外搬出一箱箱银子,然后码进院子里放着的大箱子里。
等三个箱子全摆满了,那帮人又冲冲的往外跑去,留下一个人看着。
钟子琦见唯一留下的那个人,心里权衡了下,悄悄的开门出去,走到那人背后,在那人回头的刹那,举起大熊掌对着他的头狠狠拍了下去。
那人一声都来不及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钟子琦拉着那人的手,提起来扔到她出来的仓库里。
回身又将其中装满银子的箱子搬进了仓库,从仓库拿出来一个大小一样的箱子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她拢了拢披风,躺了进去。
盖上盖子!
钟子琦屏住呼吸,静静等待,果然,不到一刻钟,一拨人进了院子,见院子没人,刚才指挥人的伙计生气到:“六子人呢?让他看着银子,这鬼东西又跑哪儿去了?等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他!你,你,你,把箱子锁了搬上马车,东家一会儿就到!”
“是!”
钟子琦的箱子被抬了起来,搬箱子的人疑惑道:“这个箱子怎么这么重?”
“一箱银子呢,那有不重的?”
当箱子被放到马车上时,钟子琦终于放下心来。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马车开始动起来,两匹骏马在冷清的街道上奔跑起来,守城的官兵一早就接到了上面的话,见到刘家家主亲自赶车而来,立刻放行,看着那辆装着十余万两白银的马车飞驰而去,消失在官道之上。
第004章 劫匪
刘家家主拼命的抽打骏马,想让马儿跑的更快些,再快些,快些的到达那帮匪徒所报的地点,快些看到自己那个才黄横溢的小儿子。
楚云真掀起车帘,拍了拍刘家主的肩膀,安慰道:“莫急,他们为财,不见银子不会伤人,我虽然受伤,但对付他们还绰绰有余,更何况官兵在我们身后,必然不会让文书受伤。”
刘家主点点头,脸色苍白,抖着嘴唇说道:“我知晓,我知晓的,只是,那绑匪并非一般凡夫俗子,双煞武功高强不说,更是练得刀枪不入,并非我等普通人能对付的了的。您如今还受了伤,若是……若是因此误伤了您的贵体,我刘某人就算以死谢罪也无法偿还啊!”
“无妨,我是文书的师傅,自然要护他周全!”
两人一时沉默,忧心忡忡,马车跑的更快了。
古时的路并不平整,哪怕是官道也不过是稍作休整的土路罢了。
钟子琦咬着牙忍住颠簸之苦,将儿子放在腹部柔软那处,减轻颠簸的惯力。中途还奶了一次孩子。
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钟子琦头已经开始发昏了,脑袋如同被搅乱的浆糊,东南西北已经找不到了。
她感觉有人正在往下搬箱子,人声吵杂,数量不少。
还有一个青年的声音慌张喊道:“银子给你们,你们莫要伤了我儿!”
“老子要点点数量,要是少了一分,你儿子的脑袋就得搬家!”另一个粗矿的声音冷笑道。
“双煞,你们莫要张狂,刘文书乃是我座下关门弟子,你若敢上他分毫,我青峻山不灭你等,决不罢休!”
“哎哟,楚长老,我还真是好怕啊,青峻山老子还不放在眼里,莫说你一个座上长老,就算是青云風在次,老子也不怕他!”
“咣当”一声巨响,如同刀剑砍入岩石,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你们竟敢……”那个被叫做楚长老的人声音颤抖,明显怒急攻心。
“师傅,莫气,文书无事的!”一个熟悉的男童声音响起。
钟子琦皱皱眉,想起了昨日那个会有礼貌的小男孩。
之后,再无其他声响,只有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拖动箱子,想来是土匪头子手下的小土匪们,他们把箱子拖到了不远处停下。
“好,老子开始数银子,你们老实待着!”
一个箱子被打开,哗啦啦银锭子被倒在地上。
钟子琦将斗篷脱下来,将裹着儿子的布兜子绑的更结实,只等一会儿她这个箱子打开就冲出去。
第二个箱子被打开,男人的笑声传来:“不错,成色不错,都是十足十的银锭子,哈哈哈哈!”
当脚步声停在最后一个箱子面前,锁头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双煞正准备弯腰去开箱盖,钟子琦也在这时猛地扑出来。
“咔擦!”
下颚骨碎裂的声音,双煞一口血喷出,下巴瘪了进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惊悚,谁也没想到箱子里居然冲出一直大狗熊,更无人想到刀枪不入的老大,居然因为一撞,磕碎了下巴!
钟子琦哪里管那么多,她之间面前有一个颇为壮硕的男人挡在她逃跑的路上,一巴掌扇过去,将人给扇飞了,双煞翻滚着落到地上,两眼一翻,晕了!。
在众人惊呆Σ(°△°|||)︴的情况下,钟子琦向之前小男孩发出声音的地方一扫,果然看到木呆呆看着自己的熟悉脸庞,大踏步冲过去扇飞压着他的匪徒,甩手就把他丢到他爹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早已看好的山林里,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一帮子人还没回过神来,楚云真先反应过来,立刻掀翻离得最近的匪徒,大喊一声:“后面的官兵,还不快过来!”
后面也看呆的官兵们这才回过神来,呼啦啦的脚步还有点凌乱的冲上来,制服了这帮劫匪。
刘家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准确的说是爹在抱着儿子哭,儿子在哄着他爹。
楚云真看了眼被扇晕的双煞,皱起眉若有所失的看向钟子琦消失的地方。
按理说,双煞的身体在他全盛时期都未必能保证攻破,这也是双煞敢如此嚣张的原因。
但是一头畜生,居然能破了他的功法,并且还一掌边拍晕他……
楚云真握了握拳,心下有了思量。
转身安抚好刘家父子,又命人将银两收拾妥当,边带着人离开了。
刘文书上车的时候还忍不下心中的激动,他可是瞄到了那箱子里的红斗篷,那个红斗篷就是昨日遇见的壮士穿的,想到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棕熊,刘文书欣喜的偷笑起来,为只有自己参破的秘密而开心不已。
钟子琦一路撵着雪地过来的,山林中的积雪非常厚,一脚踩下去她的熊腿就没了,天气阴沉沉的,不难知道再过几个时辰又是一场大雪降下。
在这之前,她必须找到保暖的树洞安顿下来,否则就算有她护着,怀里的宝贝也怕是难以熬过这个冬天。
可是,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巨大的树木让她做窝,这个身子自己做出来的洞穴也在不安全。
她一路走一路找,在天黑下来之前才勉强找到了一个山洞,此洞也并没有那么理想,洞口直进直出,大部分的空间没有屏蔽可这风寒雪雨,只在洞穴的最深处有一个狭小的拐角,可遮挡风雨,钟子琦挤进去,也就能容下一个转身的余地,勉强能塞进去一个成男男人,便再无地方了。
但这也比刚才在外面抢的多。
她又舔了一遍有些冻着的小熊仔,等它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将它放在胸口上,用唯一留下的棉布贴着毛皮将它裹上。
钟子琦用背堵着拐角唯一的对外口,让内部的温度可以保暖,寒风吹开厚厚的毛皮直达心肺,冻的她猛一哆嗦,却依旧不动分好。
给小小的团子一个安全的避湾。
雪,开始洋洋洒洒的落下,从稀松的细雪飞快的变成鹅毛大雪,北风哭嚎的吹进山洞中,再装上石壁更猛烈的,转着圈的吹入拐角。
小熊仔已经吃饱沉睡,钟子琦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它软嫩的身子。
我只剩下你了,也只有你了,要活下来,陪着我,不要丢下我!
风雪吹的一阵紧过一阵,墨九握着胸口,一口血再也压抑不住,喷了出来,洒在雪地上斑斑点点的红,煞是好看。
抬头看看入目的山林,光秃秃的树干,洁白一片。
墨九抹去嘴角血痕,将地上的血迹掩盖好,那帮人刚刚搜索过这个地方,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搜查这片林子,他要找到能够藏身的地方,希望被找到的时候,他的功力能回复四成。
只要四成,哪怕是不能击退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墨九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山林身处。
楚云真刚将刘家父子护送到家,便接到门派小徒传来的诏令,那墨九果然就在这一带,他挨了掌门一掌,又害的自己身负重伤,这笔账当真是要清算清算。
楚云真大袖一甩,也不与主家说一声,边夺门而去。
如若不是墨九这个混账,他楚云真何必在救徒弟的时候被双煞指着鼻子骂,如此的丢人现眼?
这仇不报,他楚云真就是武林界的大笑柄!
再说那刘猎户,昨日好不容易保住了命,却没保住腿,残了的猎户便不能再上山,日后他要如何生活?
他恨那头该死的畜生,更狠自己贪心不足,居然想着卖个好价钱就让那头畜生活蹦乱跳,保持清醒。
如果不贪心,如果不冒进,他又怎会失手?他的腿有怎会……
钟叔按住满色极差的刘猎户,老伙计想着什么他都知道,却无能为力:“别多想,好好养伤,总会好起来的,人不能让命憋死啊!”
“会好起来?我今后入不得山,无儿无女,就我一个人,要如何活下去?我无田无粮,如何度过这寒冬?怕还没有开春,我便已经饿死家中了!”
“你若粮不够,我便给你粮,你若怕日后无能维生,便来我的店中当个伙计,总归不会饿死!”
刘猎户摇摇头,不说话,眼中却灰暗暗的,毫无生机。
钟叔也只能叹气,退出了屋子。
院子里等着的那六个汉子一脸担忧的看着钟叔,钟叔摆摆手:“让你们刘叔静静,等他伤势稳定下来,我同你们一起回村子,找里正谈谈你们刘叔的事儿!”
六人面面相视,钟叔这怕是要插手刘叔的事儿了。
刘叔伤了腿,怕是日后再不能打猎,今后生活都是问题,没田没粮还无儿无女,往常都靠着打猎卖野味儿赚钱,这唯一的营生断了,谁养活?
自然是族里祭田出粮,可是出多出少,里面都有猫咪的,吃饱和饿不死只不过一线之隔。
怕是钟叔也想到了这点,才会一起回村。
钟叔虽然不姓刘,但毕竟是族里老人的养子,是在衙门落了户的,只是当年那长辈念着钟叔年纪已经不小,记事又懂事,才保留了他的原姓,没有更改,但那也是族里的子孙了,在族里的地位颇高,他说的话,族长也是要听进去几分的。
祭田产出被分多,他们就会分的少,放谁家,谁家也不愿意。
钟叔扫了在场的六人,谁有了什么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冷哼,也不与他们多说,出了店门去找大夫询问刘老的病情去了。
小剧场:
当孩子们都长大了……
熊哥:“嗷~~(娘亲对我可好啦,为我遮风,为我挡雨,我果然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老二瞥了它一眼,抢走了它的蜂蜜糖。
老三瞪了它一眼,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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