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他一露面,就会减分,所以只能用迂回的手段,一点点清除前方的障碍,不知不觉的靠近文浩。
想着那天ktv的事情,龚程满心不甘,到嘴的肥肉都能丢掉,还落得“身残志坚”的下场,人生简直不能再忐忑了。
恰好,施洋打电话过来,约着出去,龚程没答应。
施洋说:“怎么的了?还真守身如玉呢?你愿意这样,也要人家记你的好啊。哥们儿,知道当兄弟最烦的是什么吗?有异性没兄弟!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啊!”
龚程无奈:“最近奥运会备战,我前天才从英国回来,真的很累啊,而且还在倒时差,放过我吧。”
“你出来坐一会儿,十二点放你回去。”
“我到了晚上八点就困。不然这样吧,咱们晚饭在御轩吃,陪你聊会儿。”
“行吧,我会叫上皓然和子鸿。我要吃岳大厨亲手做的菜,你不能应付我。”
龚程眼睛眯了几分:“他们都在北京?”
“都在,大前天还聚过,没听说谁要走的。”
“可是王子鸿告诉我他在外地。”
“……”施洋沉默了一瞬,打着呵呵,“估计是临时决定,时间比较短吧。”
“别跟我来这套。”龚程的语气沉了下来,“他不是第一次跟我玩心眼,从三年前,我和文浩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两面三刀的,一边在我眼前做戏,一边讨好文浩。当初那误会,如果不是他有那个意向,我当时会想都没想的就当真吗!?”
施洋再开口,之前的随意已经收敛了,正经的说:“记得这事我们也讨论过,王子鸿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点那个意思,也只会忍着……”
“不行,旁人的心思我没办法管,但是就连身边的人都惦记着文浩,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得滚!”
“你……”施洋气结,语气尖锐了起来,“那文浩值得吗?你们都分开快三年了,多深的感情啊你?你缺人爱吗?特么人在身边的时候你不也照样该玩玩吗?现在倒是扮起情圣来了!那男人无数次的给你冷脸,你还愿意贴上去,你甚至还为了他对兄弟动手,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龚程抿嘴不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劲,可就是想要追回文浩,疯了一样,心心念念的,确实已经不像他自己了。
“不就是得不到的人越是想要得到吗?行!这个执念我帮你!下次我给你绑起来送床上去,你特么怎么干都无所谓,看看他是不是个天生尤物,那里还能吃人怎么的!”
“不行。”龚程马上开口拒绝,虽然一瞬间他心动了,可是一想起后果就头疼。他抚着眉心,痛苦地揉了揉,重复,“不行,我们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谁都不能插手。”
“呵呵。”施洋讥讽了几句,“你倒是能靠近人了再说。”
“总之我自己来。”
施洋听他语气加重,知道触到了底线,只能不甘心的放弃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他想说,你特么爱上他了怎么的!?
然而,这是个禁忌,在他们的圈子里,随便爱上外面玩的女人不合适,自然更不能爱上男人。他们年轻多金,身份尊贵,扑上来的狂蜂浪蝶不知凡几,非圣人通常很难守住自身,所以也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别玩出“人命”就不是事。就算一不小心犯错了,也有人会专门处理。总之,他们这个年纪,玩玩是正常的。
但是年纪大了,该做正事的时候,也不能推诿,家里给你的特权不是让你玩到老的,该承担的责任也该做,娶家里指定的媳妇儿是一部分,就算实在叛逆,也得娶个干干净净的好女孩回家。
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不结婚,不可能娶乱七八糟的女人,更不用说娶男人。总之……既然早就有了准备,“爱”当然还是留给自己未来的妻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施洋和龚程绝对不是狐朋狗友的关系,他们的联系更加的深,从小到大的感情,还有家族的利益,作为兄弟,他也希望龚程能够走上一条正路。
文浩不行的。
哪怕龚程还没有意识到他对文浩的感情。
文浩是个男人,早就失去了资格。
最好。
龚程这辈子都意识不到。
龚程见施洋沉默,又想起出事时候的施洋,语气也软了下来:“行了,你就不要喊王子鸿了,他既然出差,就继续出差吧,我正好也不想看见他。”
施洋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后,也下意识的回避开了和龚程的针锋相对,也不再多说。
两人挂掉电话后,都是若有所思。
不说施洋那边,龚程就觉得王子鸿让他不舒坦,可是王家在这次的大风浪中立场很坚定,他就算再恼王子鸿,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找他麻烦,未免被人说是卸磨杀驴,寒了人心。
可是,就这么忍了吗?
龚程决定再看看,确定王子鸿是不是对文浩有那个心思。他什么都可以忍,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谁和文浩扯上哪怕一点的关系,文浩几乎成了他的逆鳞,有时候就连他自己碰着都疼。
晚上几个人碰头,王子鸿果然没来,施洋带了个漂亮的女孩子过来,北京城里的贵女们龚程基本都打过照面,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施洋在外边追来玩的。
自从施叔叔出事后,施洋玩的更凶了。大家都心疼他没了爸爸,所以上面的施老爷子,还有两个叔叔都惯着他。尤其施老爷子自从老伴儿走后养成了个孤僻性子,如今却走哪儿都把大孙子带在身边,简直是捧在手心里疼。再加上一个施洋的姥爷薛会长心疼外孙,隔辈亲的施洋一跃成了他们之间权利和金钱最强大的一个。
有了钱,有了权,亲人再疼也和父亲的疼爱不一样,哪怕那之前施洋被他爸管的很严,在孩子的心里地位也是特殊的。施洋最近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玩得特别的野,身边的女孩不停的换,几乎要以夜店为家了。
龚程其实有点担心施洋这样,别看他们原先也玩,但是也要分时间段的。周末的时候才去鱼龙混杂的地方,平时没事也就是在会所打打牌,以不耽误正事为主。首先他们都还是学生,大学有课要上,其次他们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们那么放浪形骸,总之外面看起来他们好像很会玩一样,天天出入会所什么的……御轩可是龚程他家开的,在这里待着跟回家有什么差别……他们玩归玩,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
饭菜上了桌,施洋带来的女孩子起身敬了一圈酒,特别不怕生的说:“三少,我有一个特别漂亮的闺蜜,可是北大的研究生,有才有貌,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龚程看着那女孩笑,嘴唇轻启:“可以啊。”他是给施洋面子,那件事之后他知道自己多少有些纵容对方了,可这有什么?自己最铁的哥们儿,又发生了那么让人叹息的事儿,不就是介绍女孩子给他吗,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拂了面子。
施洋眼底的笑容增加。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只要不过分,龚程都会答应。在龚程不知不觉爱上文浩这件事,他自觉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当初自己没当回事的在旁边看戏,甚至唯恐天下不乱,才会变成这么一个危险的事。龚家的老三爱上个男人,想想就觉得吓人,所以为了解决这件事,他也不得不动点心眼。转移龚程的注意力是个很好的办法,只要不那么惦记了,那些有的没有的念头也就渐渐消散了。
第56章 人格缺陷
文浩挂掉电话后浑浑噩噩,但是有一点很肯定,叶教练身边肯定有人。
一想着叶教练喜欢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终将成为叶教练身边最亲密的人,他就嫉妒得不行。
叶教练选择了他,将几乎就快要退役的他重新拉回到赛场上,并且获得了两枚世界级的金牌,这不光是世界第一的头衔,同时还是他树立自信的关键,甚至可以说将原本如同乱泥的他重新的扶了起来。
——再造之恩。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感激的吗?
他希望回报叶教练,也希望叶教练能够一直看着他,他有信心,只要叶教练看着他,他一定能够游得更好,走出更漂亮的路来。
只要……一想到叶教练终将移开目光看向别人,他就难过得不行。
他想要嘶吼,还有谁?还有谁可以更能够回报你的期待的吗?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在你一分的期待中回报十分,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好!
然而,这样的话说不出口。
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感情是一种亵渎,会让教练知道后躲开自己远远的。
越是重要,就越是害怕,也就越发的小心翼翼,不忍伤害丝毫目前这稳定的生活。
晴朗了一个上午,到了下午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文浩离开了研究生院,准备回运动员宿舍。不过在那之前他得找地方吃顿饭,自从中午给叶书文去过电话后,他的心思就有些重,直到现在才察觉饥饿。
在大学门口的地摊要了一碗手擀面,这个时间段店铺里一个人都没有,别以为这样面就上的快,老板急急忙忙的去烧水,从冰箱里拿出面团揉搓着现切,反倒比平时来吃慢了很多。
老板把面端上来的时候解释了一句,文浩笑意融融的回他没关系。
面快吃完的时候手机响了,打开来看是王子鸿的来电。
“龚程给你打电话了吗?”简单寒暄了两句,王子鸿说出了这次打电话的主要目的。
听见龚程的名字文浩心里一紧,表情变得复杂:“没有。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之前和龚程通话,他提到了你,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给你去个电话,要是有人喊你去什么地方……”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子鸿的声音有些沉,感觉得出来他有些心虚,“你最好别去。”
文浩面色凛然:“谢谢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哎!就这件事,没事别乱走,就这样了。”
王子鸿挂掉了电话,文浩的心却乱了。王子鸿不是没事乱来的人,他既然打了电话通知自己,龚程那边肯定是想要做什么,自己不能不防。
只是,会是什么事呢?
去什么地方?
为什么不能去?
剩下的面汤没有喝,文浩结完账,直接招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不停的回到了宿舍楼。
半天的时间过去,到了晚上睡觉,依旧风平浪静的,文浩心怀疑虑的睡在床上,不相信王子鸿无中生有,肯定是事情还没有发生!
第二天,游明杰的婚假结束,叶书文也回来继续工作。文浩看见人的时候又想起电话里那声闷哼,然而诡异的是,在他觉得重要的这件事在他脑海里出现的次数有限,更多出现的还是龚程,王子鸿给自己打的电话,龚程又想要做什么,今天有可能会发生吗?
如果一定要计算个比例出来,他觉得比例说不定在三七,叶教练三,龚程七,甚至可能是二八。总之不得不让人唏嘘一声,在危机面前,什么感情啊都得让道,龚程的这手存在感刷得实在太霸道。
一天的训练结束,晚上坐车回到宿舍楼,还是没有等来龚程的后招,文浩干脆不再坐以待毙,主动给王子鸿去了电话。
王子鸿说:“应该……呃,时效过了吧?他在盛世皇廷开的房,想让你去,这都是昨天的事了,让你胆心,很抱歉。”
文浩神情古怪的挂了电话。龚程疯了吗?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以为自己还会跟着不熟悉的人去宾馆?是多精虫上脑啊?
晚饭时在叶书文那里吃的。
叶书文的心情很不错,一边切着洋葱一边唱歌,文浩坐在沙发上摘韭菜。看到这些原材料他就知道,今天应该是吃中餐,叶书文做的中餐不多,尤其是韭菜这类小菜,更是没怎么在餐桌上见过。从他开始和叶书文在一起吃饭后,基本顿顿都有牛、羊肉,吃的他都快吐了。
想着今天吃中餐炒菜,还有点小激动。
叶书文转身把洋葱倒进了锅里,翻炒的时候屋子里都是牛肉的味道,文浩叹了一口气,虽然有中餐,但是牛肉还是没有改变。
韭菜摘好了,还有几根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的时候碰掉了叶书文的裤子,棕色折叠钱包从裤子口袋里掉出,还有几张卡从钱包里飞了出来。文浩急忙收拾,直到视线落在一个卡片上,定了很久。
“哗啦——”叶书文倒了红酒在锅里,火苗凶猛的升起,屋里扭曲了一瞬。
文浩把卡片放回到钱包,钱包塞回了裤子口袋,然后将裤子口袋拿起来拍了拍,放回到了沙发上。
晚饭做好,红酒牛肉,白灼虾和韭菜炒蛋,木耳肉片,四个菜,满满摆了一张桌子。
文浩视线落在这些菜上,换了个角度看,才发现,这些菜全都是补肾壮阳的。他捏着筷子的手一紧,又想起了那张卡片,是一张盛世皇廷宾馆的名片,和王子鸿嘴里说出的宾馆名字奇妙的重合。
断裂的线索被牵成了线,真相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浮现。
难怪龚程会突然叫自己到盛世皇廷去,原来是他发现了叶教练有爱人,所以想要引自己去看上一眼死心吗?
很愤怒!
就算教练真的有爱人,又关他龚程什么事情?竟然安排人跟踪教练!万一真要对教练出手怎么办?教练能躲的开吗?
文浩的心完全偏了,自从和龚程不对付之后,他对龚程做什么都看不顺眼,总是能挑出错来,就算是这件事,他也是先责怪了龚程。
然而毕竟“伤口”是真实存在的,回过神来,看着对面正大口吃着韭菜鸡蛋的男人,他突然心里一酸,终于确定,教练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确实有着爱人……
“教练……”文浩忍不住确认,“你有对象了吗?”
叶书文抬头看他,脸色微变,显得很不自然,久久没有说话。
“这次放假是和她见面吗?”文浩再问。
感谢中国的“他”和“她”,叶书文心虚极了,脸上就更加没有表情,在文浩看来甚至是有些冷漠,排斥。
文浩知道自己用这样委屈的语气追问叶书文不正常。他很清楚,如果换了个教练,他可能会笑着,带着几分揶揄,还有祝福的心情去确认教练的感情问题。可那些都不是叶书文,他笑不出来,觉得自己就像个怨妇一样,用着质疑的还有点可怜的语气在对一个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质问着,实在丢脸死了。
可是,当事实都摆在面前的时候,很多漂浮起来的念头都已经无所谓了,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样,万念俱灰的,等待着最后行刑日期的来临。
所以,文浩再次开口,饱含希望地说:“是认真的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您能考虑我吗?”
“……”叶书文彻底沉默了。
当话一开始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后面的话就更加的说不出来了。
而这些没有什么,更让他震惊到沉默的是文浩最后的话。
他想起游明杰对他的警告,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自己和文浩的关系,他一直很准确的将自己的定位在长辈师者的身份上,关怀有余,亲热不足,适当的距离,足以斩断很多本就不该存在的情感。
然而,他还是算漏了人心。
看着对面小心翼翼地都快要哭出来的男人,叶书文在心里大吼,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他很清楚,文浩的人格有很严重的缺陷,他的人生观相比较大多数运动员都过于懦弱,缺少决定性的锐意进取的信念。在大部分人学游泳都是为了出成绩,站上领奖台的时候,文浩学游泳的目的就让人觉得很难以理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