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死了?黄姣听得怔怔的,她从小到大何曾遇到过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她的兴趣都放在了饮食上,除了购买食材,其它时间都宅在家里,抢劫杀人这样的事情都是从网络上从电视上知道的,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居然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黄姣想到李伯的惨死还有父亲满身的血,只觉得眼更晕了,“我爹伤的可严重?可找郎中看过了?李伯他。。。。。。被安置在哪里了?”
“你爹没伤到要害,但腿上受的伤要更重一些,只怕三五个月的都不利行走。你家老仆放到了义庄,待明日再找人发丧吧。”陆池明白她的担心,想上前摸摸她安慰她,黄姣却退后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父亲性命无碍让她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李伯的死也令她很是难过。如今爹爹养伤要紧,有些事却不好再叫他操心,她从来也没有操办过丧事,只怕这些还需得刘妈妈和村里人帮衬。
她朝陆池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救我父亲一命。他日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公子。还不知那些贼人可有线索?又如何知道与李正有干系的?”
“广延认出匪人中有李正的表哥刘守成。而且这几日两人来往这么密切,若说他们之间没有勾连我却是不信的。此事还需要时间查个明白,你若信我,就等我几日,到时必能给你个交待。”
黄姣也知道凭自己的能耐,只怕连贼人半根毛也捉不到。在这种时候有人能帮自己,她心里觉得舒服多了。替她爹和李伯报仇的事只怕都要着落在陆池身上了。想到前世的种种,黄姣觉得,全当他还原主的债了吧,谁让她爹也是原主她爹呢。
陆池看黄姨娘缓过劲来,他却不打算轻松放过她,他慢慢地说道:“适才姑娘说我对你有非份之想,我却有些不大明白,还请姑娘为在下讲讲,我到底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了?”
黄姣听得脸通地就红了。他这样说倒好象是她自作多情似的。可他若不是有非份之想,如何会派人查她的未婚夫?明明心思龌龊却还恶人先告状,这男人委实可恶!
亲都亲过几回了,说他对她无非份之想谁信?可这话她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吗?
老天爷给我把斧子把这厚脸皮的人劈死吧。
因这一打岔,黄姣心情倒恢复了些。陆池等人走后,她就一直在屋内看护着黄立诚,等他醒过一回,知道确实没有大碍后才回房休息。
刘妈妈正坐在她屋里面掉泪。
黄姣一看也伤心得不行,李伯与她相处几个月,不说有多亲近,但也是一个性格亲厚,与人为善的老人,她心里一直把李伯当家人一般看待的。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她岂能不伤心?
黄姣挨着刘妈妈坐下,劝她道:“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李伯一生向善,死后也必不会受苦,妈妈且放宽心。待来日捉到凶徒,必能还李伯一个因果。”
作者有话要说: 酥皮:今天写得沉重,心情不好
陆池:害我被娇娇误会,少了多少亲近机会
酥皮:你本来就存心不良,就不要狡辩了
娇娇:我心情不好你们还这样闹?滚粗!
☆、偷听
黄立诚伤了腿,即使过了几日后腿仍然肿得象根大粗萝卜,脸上身上青紫未褪。黄姣看得心疼无比,给她爹擦药时忍不住掉眼泪。
黄立诚心里也很难受,好好的受了无妄之灾,几个月都去不得书院,只怕家里的生活又要捉襟见肘了。“唉,花儿莫哭,爹爹一点儿都不疼,只是要苦了你,这几个月恐怕都要吃不上肉了。”
黄姣顿时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她爹还能惦记这个?能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就是让她一年、不,两个月不吃肉也是心甘情愿的。
刘妈妈进到屋里来,叫了声小姐,做了个手势。黄姣随着刘妈妈出了屋,刘妈妈道:“严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寻思着可能是这次姑爷遇匪的事情,所以就让他等在外面,不知小姐是个什么意思,见还是不见?”
黄姣沉吟一时,回道:“见。这个严钟是个什么来历妈妈可知道?”
刘妈妈道:“严钟打小无父无母,全靠吃百家饭长大,平日虽在咱们村子里的东窜西窜的,但也不曾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你母亲以前还接济过他。只是后来有几年人跑得不知去向,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现在咱们村子里的混混都听他的。姑爷昨日的事只怕他还真有线索也不定。”
黄姣点点头,道:“如此我就出去见一见。他主动上门不可能无缘故。”
严钟身材高大,杵在门口象个门神一样,阳光投在他的身上,落下好长一道影子。他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样子,歪站在门边,恨不能把身子都倚靠上去。看到黄姣从门内出来,不禁眯了眯眼。
黄姣上前行礼,“恩公。”
严钟忙摆了摆手,“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名字即可。你爹可有大碍?”
“只是不能下地行走,其他还好。”黄姣道。
严钟神情有些严肃,他沉声道:“你爹,你回头问问你爹,在外面可是惹了什么仇家?这次明显是针对你爹来的,不象寻常的劫道儿。若是有了眉目,就知会我一声,我在道上也有些朋友,兴许能替你们化解化解。你们势单力薄,尽量不要与外面的人有嫌隙。”
说完也不等黄姣反应,抱了抱手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黄姣待人走了才想起来要感谢人家,哪想严钟走得那么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她心想:这严钟倒是好心,若是这次他能帮上忙,可就算是帮了她两回了。这人也从来不提什么要求,可见是个真正乐于助人之人,比那只知道占她便宜的陆池可好多了。
陆池躲在墙边偷听,心里很不是滋味。无亲无故的,这个男人倒是管的闲事多。他回身给广福使个眼色,广福忙缀在严钟的身后去了。
陆池转过墙角,一眼就看到黄姣伫在门外向前张望,心里顿时就不喜,“哼”了一声,也不见外,大摇大摆地就在晃进了黄姣家的院子。
刘妈妈看见他,忙上前见礼,“陆公子,老奴多谢您救了我们姑爷,那日忙乱还不曾郑重向您道谢。今日您一定要留下来,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陆池摆摆手,“想必你们这几日还有些忙乱,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与你们姑娘说几句话就走。”
刘妈妈原本对借住她家还威胁她们的陆池并没有太多好感,可是多亏了人家才救得了姑父性命,只这一件事情,她就觉得陆池就象天神下凡,顿时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高大威武起来。就是可惜这位陆公子一看就是出身高门并且家中显贵,若是小姐没有订亲,陆公子身份上再低上几分,两人倒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儿。
黄姣听得陆池哼了一声,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这个男人明显还对她有意,就象前世一样,估计还是想纳她为妾。可惜如今的她早就换了芯儿了,再不是之前爱慕他崇拜他的那个倔强的姑娘了。
想到前世,黄姣此时才注意到,在她前世的记忆中她并未有过李正这个未婚夫,她爹也没有因为土匪劫道而摔断了腿。李伯更没有这么早就死于非命。
前世原主是因为救了陆池而被他惦记上才被纳进了陆府。
究根朔源,只怕是原主重生后对自我的厌弃而跳河,这才导致了后来与李正的订亲。若此次土匪劫道之事与李正有关,那么原主的轻生才是导致这一切事故发生的最根本原因。
黄姑娘哟,你瞧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跳河,太害人害己了!
黄姣摇摇头走进院子关好门。陆池看到黄姣脸色憔悴,连之前有些圆润的身子都显得消瘦了许多,他有些生气,“为何不好好休息?我说了会给你一个交待就一定不会食言。你只管安心就是了,莫成日的七想八想。”
谁七想八想了?我只是照顾病号又吃不上肉所以饿瘦了而已。
黄姣算算陆池已有五六日没有来了,此次来是不是说他有了线索了?
她不禁眼睛一亮,连日来的疲倦都散去了几分,“公子可是找到人了?”
“找到刘守成了,他犯了事后跑进山里害的我们白花了几日功夫也没揪着他一根毛。没想到他昨日回家看老婆孩子的时候会被我们的人逮到,而且昨夜就已审出了结果。”
“他交待了?”黄姣有些心急,“他为何劫道?与李正有何关系?”
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未婚夫!陆池心里更不爽快了,他犹豫着是否该留一半说一半。
黄姣急得不行,偏这人喜欢装腔作势。黄姣在心时狠瞪他几眼,恨不能掐住他脖子给他一顿胖揍。明知道她心里跟有猫在挠似的,他却偏偏慢腾腾地半天不张嘴。
黄姣开始利诱,“我爹好几日没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了,俗话说吃哪儿补哪儿,我爹伤了骨头,最好就拿骨头补。我一会儿就到王四哥那儿赊些肉骨头,搁锅里炖上两个时辰,熬得汤浓浓的白白的,洒上葱花,滴上香油,那滋味。。。。。。”黄姣看陆池眉头微松,嘴角已经弯了起来,她继续说道:“陆公子如今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了,这一顿我理应好好招待公子一番,只是因为爹爹伤了腿不得上书院任职,家里经济就有些紧张,倒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公子了。”
陆池看她一眼,小样儿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他慢悠悠地说道:“刘守成交代说,李正在县城有个相好儿,名叫方玉娘。两人已好了一年多了。只因。。。。。。”只有骨头没有肉,也就只值这点儿消息了。
黄姣支着耳朵生怕听岔了,哪想才一句就没了下文,顿时恨得牙痒痒,“我再买斤五花肉回来红烧。”
“上次吃了姑娘做的回锅肉后,我就一直念念不忘,这几日没有吃,感觉好多事情都记不大清了。”
你还真敢说!青天白日、红口白牙的把谎话说得这么心安理得的人估计也只有你这种人了!黄姣咬咬牙,“行!”
陆池要到一盘好菜,心情好了许多,他继续说道:“今年秋闱李正要去赶考,但是没有盘缠,急得焦头烂额。”
“那方寡妇既与他好,为何不借他一些?等回来有钱了再还她就是了。难道方寡妇也很穷?”
“那倒不是,这方寡妇死了的丈夫在县里也算是小有资产了,否则不可能死后还能给她留下一座宅子。”
“方寡妇不愿意给他钱?”黄姣一下就想到了点子上,这种露水夫妻有几个真感情?尤其是女人守了寡,手里的钱就用一个少一个。她不愿意给李正出银子也在情理之中。
陆池道:“李正左思右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黄姣在想李正究竟能想到什么办法,就听陆池接着道:“若你嫁过去,必然带着嫁妆。”
“喝!”黄姣确定她没听错。“这李正怎么敢想的?我还没及笄呢!”
“他当然知道这个,所以他就想寻个办法迫你嫁他。”
黄姣懂了。她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无兄无弟,只怕李正就会以她需守孝三年方可嫁娶为由逼她在白孝内就成亲,这样就不必非要等到三年后了,三年后李正的年纪确实有些大了。
待她嫁了李正,无娘家帮衬的她,从此还不是由着他家人爱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到那时,别说嫁妆成了他家的,就是她这人,只怕也落不了个好。待那方寡妇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再把她谋害了都是有可能的。若果真叫他成了事,她们一家人可就惨到家了。从此后再没人知道这些嫁妆的来处,再没人计较嫁妆的去向,他李正拿着她的钱养着小寡妇,真是不要过得太乐呵!
这个李正好歹毒的一副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我不要嫁个满口谎言的男银
陆池:这叫情趣!娇娇,你也爱说谎话的
娇娇:胡说!
陆池:你每次那什么的时候都说“不要,不要”,其实我知道你是真想要的
娇娇捂脸:。。。。。。
☆、事不成?
郑氏从外面回了家,急急地钻进了李正的屋子。
“儿子,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黄先生受了伤正在家里养着病呢。听说是路上遭了劫匪,腿差点儿都被打断了。”郑氏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着实地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后来想到两家还是未来的亲家,不好显得太过凉薄,才强忍着跑了回来。
这就是他的命!当年不是看不起她吗?不是看不上她吗?如今又如何?娶了个短命鬼,生了个赔钱货,到头来还不是差点儿连命都丢了?想到这个,郑氏的脑子忽然就灵光了起来。
“儿子,你说黄家这丫头是不是生的一副克夫的命?她娘死了,家里的老仆也死了,现在她爹也差点儿死了。可见这丫头命不好,要不,咱把亲退了吧?”
李正气得抚额,他怎么会托生在这样一个蠢妇人的肚子里?他竟然有个这样愚蠢的母亲,他气得把桌上的杯子直接扫落在地,“娘你在胡说什么?无凭无据地就叫我退亲,叫村子里的人都怎么看我?我秋闱还需要保人,你把黄先生得罪了,谁来给我当保人?您还要不要我出息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我现在就回家来,也不必去什么书院学习,我直接回来种地好了。”
郑氏被李正说得缩了缩脖子,她想了想,事情确实如他儿子所言,黄家村就黄先生一个举人,又是与他家亲近的,与其到别处另寻人还得搭上一大笔礼钱,还不如直接请黄先生当保人来得便当。再说他儿子救了他家女儿,他还不得上赶着来给她儿做保人?看来之前还是她想岔了。就算是要退亲,也该等他儿中了举人了再提。
郑氏笑道:“还是我儿聪明,娘就想不到这些。只是。。。。。。”,郑氏想起家里的情况,也是发愁。儿子要到省里赶考,路上的盘缠倒是能凑出一部分,可是到了省里总要租个合适的小院子才好静心读书,可是租房子的钱从哪儿出?难道要叫儿子露宿街头?想想她就难受。
“儿啊,娘打算明日回你舅舅家借些银子给你当赶考的盘缠,正好你明日学院休课,你可愿跟着娘一块儿去?”郑氏有个兄长叫郑长生,就住在邻村。家里条件还过得去。哥哥多少念着兄妹之情,她去借钱的时候多数都能借给她一些。但她嫂嫂的抠门那是远近闻名的,借钱之事却是不能叫她嫂嫂知道的。好在她嫂嫂只生了一个闺女,又一心爱慕正儿,若是正儿能跟着去,借钱之事十之□□都能成。
李正哪里不知他娘的心思?若没有黄姣家的事情他一定就跟着去了。但现在事情还没有个结果,他哪里有心情去惦记别的?而且若是事成,他哪里还需要再到外面去借银子?
李正耐着性子道:“娘,您明日回我外祖家,莫要提借钱之事。盘缠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
郑氏可想不出她儿子能有什么办法,所以并未在意,只一心收拾明日回娘家的东西去了。
李正自打与他表哥刘守成约定好,待回了家后一夜辗转难眠。情绪里既有兴奋又有惊怕。第二日他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起来在屋子里踱步,郑氏喊他去上学,他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
直等了一天都快过去了,村东头才传来吵闹的声响。
当时李正只觉得一颗心“呼腾、呼腾”地跳得厉害,可他又不敢凑得太近,怕露出他的心虚叫人瞧去。刘守成多日无消息,李正猜到可能是事成了,而且时到今日他也实在等不得了,这种有事情悬在心头放不下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他才叫郑氏前去瞧瞧看看黄立诚到底死是没死。
谁知郑氏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