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闻言心一沉,神智倒清醒了些,道:“死了?怎么死的?瑞王竟然能在你的手中抢走他的命?”
秦严离京前,连瑞王府都看管了起来,又怎么会不安排好苗荆,苗荆那么重要,怎么会被瑞王灭口了呢。璎珞对此,是真的惊讶。
秦严自然听的出璎珞话语中对自己的信任,哪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女人由衷觉得自己厉害,也会很受用,他唇角略扬,道:“爷离京前,没敢将苗荆安置在慈云宫,便交由了叶宇轩和唐贵妃看管,是爷疏忽大意,太过小瞧唐贵妃了。”
秦严说到最后,语气已是蓦然沉了下来。
璎珞闻言一愣,道:“你是说,苗荆是被唐贵妃弄死的?怎么可能呢,瑞王如今势如中天,唐贵妃野心极大,自然希望瑞王倒台,更何况,叶宇轩是唐贵妃的命根子,苗荆和瑞王对叶宇轩动了手,唐贵妃又怎么会……”
她说着声音骤然一顿,心思微动,已是明白了过来。
秦严见她如是,眸中闪过赞赏之意,道:“若然是从前,唐贵妃自然乐意瞧见瑞王倒台,可如今朝廷上正在闹着重查东宫巫蛊案,唐贵妃便不如是想了。”
苗荆若然真招供了,朝廷上呼吁废太子回京的呼声便会更高,只怕到时候民间都会有所动,书生们也会请愿。真若如此,天玺帝大抵也扛不住,再也挡不住废太子回京。
瑞王倒了,再回来一个废太子。
要知道废太子可是既嫡又长,更有太后,博弈侯府,秦严等人的全力支持,比瑞王只会更加棘手。
到时候,瑞王又没了,唐贵妃想要叶宇轩上位,只会更加艰难。毕竟相比涉足朝堂多年,心智都已经沉稳,且还有了嫡子的废太子,初涉朝堂连开府建制都还不曾的毛头小子叶宇轩,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占不到优势。
唐贵妃是不希望瑞王倒台的,起码留着瑞王,真拦不住废太子回京,瑞王还是和废太子斗上一斗,她也能浑水摸鱼,有所作为。
璎珞叹了一声,有些心疼秦严,道:“这么说真就白忙活了一场吗?好不容易瑞王自己出了这样的大错,原本以为这次可以一举成事儿,没想到如今却……”
秦严笑了笑,抬手轻拍了下璎珞,安抚道:“却也未必,这些年皇上极宠唐贵妃,有一定的原因就是觉得她与世无争,加上七皇子年幼,不曾摄政,父子感情更为纯粹……唐贵妃便没有亲手杀苗荆,只怕也故意泄露过苗荆的消息,瑞王才能趁机灭口,皇上不是好糊弄之人,心中会有所权衡的。”
他言罢便将和叶宇轩一起往御书房告瑞王一事儿说了,璎珞勾唇微笑,道:“皇上二话没问便先砸破了瑞王的头,可见是信了的。瑞王就算辩白的再彻底,没有实证,蛛丝马迹露的太多,也洗脱不干净。”
秦严哼了一声,道:“皇上子嗣单薄,如今诚王也被圈禁了起来,皇上到底心软了,只怕瑞王……是不会轻易处置的。”
他言罢,轻声一笑,道:“心软好啊,皇上心软了,对废太子也会如此,今儿早朝皇上下令释放了天牢里的姚国政,虽然不曾官复原职,令其归乡了,可这却足够令一些人看明白事情了,废太子回京已是早晚的事儿了。”
璎珞闻言倒也理解,若是将儿子们都收拾了,将来选择性就太少了,更何况,帝王都惯用制衡之术,瑞王倒了,废太子回来,天玺帝怕也睡不踏实。
她叹了一口气,却蓦然道:“阿严,往后咱们就生一个孩子吧。”
作为母亲,若是看见下头孩子因为这些权利而争的头破血流,她一定会心碎欲死的。
秦严闻声愕然抬眸瞧向璎珞,见她微颦着眉头,一脸难过的样子,不由好笑起来,手臂一揽便将璎珞拽进了怀中,抵着她的额头,道:“瞎想什么呢,爷将来充其量就是一王爷,你却操这份心,岂不多余?”
璎珞闻言白了秦严一眼,道:“难道王府如今就安生了?靖王的爵位也很诱人呢,亲王也就算了,还是不用降等,世袭罔替的。争上了,以后子子孙孙,重孙重重孙,可就都不用发愁了。”
秦严失笑,咬了璎珞鼻尖一下,引得她瞪来,方才道:“你真以为世袭罔替就安枕无忧了?没那能耐,偏要站在风口浪尖上,那是寻死。明王府也是世袭罔替的亲王府,结果又如何?更何况,如今靖王府的情形又怎能和咱们到时候想比,爷不会有妾室,更不会有庶子继子。”
他说着,吻上璎珞的唇,道:“乖,爷的儿子都给你生,只给你生,一母同胞,只有兄弟扶持的,不会祸起萧墙……”
说着声音已含糊了起来,璎珞推他,道:“可是……”
秦严却松开她红润的唇瓣,改而向下攻击,道:“别可是了,你先给爷专心生出儿子来再说……”
许是秦严怕璎珞真恼大了,不肯回府,在浴池里闹了两回,夜里倒没再折腾。二更,璎珞察觉到身边有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秦严已经收拾穿戴好,知道他又要疾驰回京,心中倒不忍心疼了起来。
原想着在这边儿多住几日,谁叫他竟敢拷着她,这会子却心软了,撑起身来,道:“昨儿就和祖母商量好了,一会子天亮我去请过安,便让人套车回去,你下朝后便莫亲自来接了。”
秦严见她如是体贴,心一瞬间软的不可思议,走过去将她揽在怀中,亲了亲额头,道:“无妨,今儿不是很忙,等爷来接你。乖。”
自打出了大国寺山崩的事儿,他便有些不放心她自己出远门,更何况,如今瑞王那边刚交手一次,瑞王也看的清天玺帝对他的态度,秦严生恐瑞王再将心思动到璎珞的身上。
这一路回京,虽是一路官道,可到底深山密林的,璎珞自行回去,他却是如何都放心不下的,宁肯自己多来回一趟,也不愿在京城提着心等。
璎珞见他坚持,略有些明白他的用心,心下一叹。
得夫如此,她愿意包容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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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错了吗(二更求月票)
璎珞被秦严接回王府时天色已经黑了,她回到皎月院略收拾了一下便先往靖王妃的梓涵院去问安,只到了梓涵院,全嬷嬷却未将璎珞迎进去,便迎了出来,福了福身,道:“王妃说了,世子妃从西山回来想必一路舟车劳顿也该极累了,便不见世子妃了,世子妃赶紧回去歇息吧,明儿再过来问安也不迟。”
璎珞闻言却是微愣了下,接着便笑着点头,道:“母妃如此疼我,我真是前世修的福气,如此,嬷嬷好生伺候,我便先回去了。”
全嬷嬷福了福身,璎珞便转身往皎月院而回。到了皎月院便吩咐妙哥,道:“你去寻古嬷嬷,让她查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靖王妃历来注重名声,说什么她舟车劳顿,体贴她不见她了,不过是话好听,若真是如此,早便该让丫鬟过来说一声,如今她都到了梓涵院了,没见便被打发了回来,这简直就是打脸。
若非出了事儿,璎珞觉得靖王妃当不会如此行事才对。
古代的马车让人实在受不了,一路颠簸璎珞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秦严去了前院处理事情,她趁此功夫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出来才觉去了一身疲乏。
刚巧古嬷嬷就过来回事儿了,璎珞传她进来,让妙哥搬了个小杌子来,古嬷嬷坐下后回道:“世子妃这几日不在府中不知道,郡主没了后,王爷和王妃好像也出了点问题,这些天王爷多半睡在前院书房,世子妃离开那日,杨夫人便去梓涵院门前跪着请罪了,跪了两个时辰,后来王爷不知怎么就到了梓涵院,正好就遇上了晕倒的杨夫人,亲自将人送了回去,当夜便留下来,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去了三日,倒是再没去过王妃的梓涵院。”
璎珞闻言倒是一愣,诧道:“杨夫人在梓涵院跪了两个时辰,王妃竟都没管她?”
靖王妃那么注重名声,怎么肯露出了虐待妾室的名声?更何况,前几日杨夫人刚有些得宠的苗头,这个时候如此对待杨夫人,不是还要让人非议她擅嫉,容不得妾室吗?
靖王妃怎么会呢。
古嬷嬷却是一笑,道:“世子妃不知道,杨夫人跪在梓涵院时,王妃根本就没在院中。确实偷偷的出府了,王妃带走了两个得力大丫鬟和全嬷嬷,梓涵院中倒是还有两个大丫鬟,可杨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两个大丫鬟压制不了杨夫人。”
璎珞闻言却笑了起来,杨夫人一准是得到消息,知道靖王妃不在,这才如此行事的,又引了靖王回来,靖王看到杨夫人跪了两个时辰晕厥了过去,势必会对靖王妃不满,亲自送杨夫人回去。
到时候杨夫人再利用靖王的怜悯之心,将人勾的留在她的院子中,等靖王妃回来,就一切都晚了。只怕靖王妃和靖王说当时她不在,靖王也会有所怀疑,靖王妃这是吃了个闷亏。经此一事儿,靖王妃和靖王之间的关系只会更糟。
感情都是这样的,期望越大,等平衡被破坏时,裂痕也会越大。
靖王妃偷偷出府,想必是去看望假死被送出去的秦仪媛了。
璎珞抿了抿唇,道:“那方才呢,可否探知出了什么事儿?”
古嬷嬷微微蹙眉,道:“梓涵院的消息不好打探,奴婢一直想在梓涵院中寻眼线,可都没能成,倒是不曾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全嬷嬷今儿傍晚时出府了一趟,方才回来后便直接回了梓涵院,许是和外头的事情有关。奴婢这两日会再仔细探查,世子妃……”
“不必查了,你下去吧。”
两人正说着话,秦严的声音却突然响起,璎珞望去就见秦严大步流星的进了屋。
古嬷嬷闻言忙站起身来,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
璎珞上前伺候秦严换衣裳,仰头道:“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秦严却扬了下眉,道:“等爷沐浴出来和你说,或者,你伺候爷沐浴?”
璎珞这会子好奇心都被挑了起来,见秦严分明就是利用她这个心理,哄她伺候他,可谁让她是真想知道呢,只能亦步亦趋的跟进了净房。
秦严泡进木桶中,由着璎珞揉搓着长发,感受着她柔软的手穿梭在发间,舒服的直叹息,却是半个字都懒得说了。被璎珞催了又催,方才道:“现在让靖王妃焦头烂额的也就是秦仪媛了。”
璎珞眨了眨眼,却道:“秦仪媛都被送出去了,难道她又出什么事儿了?”
秦严冷哼了一声,道:“脑子蠢笨的人去了哪里都会状况不断,先时秦仪媛有靖王妃看着还好,如今离了靖王妃只会更事情不断。”
璎珞推了秦严一下,道:“你倒是往重点上说啊!”
秦严失笑,方悠悠然的道:“也没什么,靖王妃给秦仪媛安排了个男人,想让秦仪媛嫁到南方去,那人已而立之年,是娶续弦,秦仪媛看不上。偏秦仪媛住的宅子旁住着个进京游历的佳公子,仪表堂堂,青春年少,风流不羁,每日又是吹笛又是弹琴的,秦仪媛就不知怎么和这公子好上了,那公子也是外地的,乃是青州陈氏的嫡出子弟,秦仪媛如今哭着喊着想要嫁那公子呢。”
璎珞闻言愕然的张大了嘴,半响才道:“那什么佳公子是……是你安排的?”
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凑巧的事儿!
秦严只勾了勾唇,没应声也却也没反驳,璎珞不觉摇头一笑,道:“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她才不会相信,秦严是关心妹妹,这才给妹妹寻了个佳公子。秦仪媛出了那样的丑事儿,像靖王妃那样给她寻个想要依附王府,娶续弦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可这个佳公子,听着就不靠谱的很。
秦严冷笑,当日秦仪媛企图害璎珞,璎珞自己动手报了仇,他这个夫君可还不曾出手呢,怎么就此饶过秦仪媛?
佳公子嘛,自然自诩风流,只璎珞问起,秦严却不愿和她多说外头男人那些腌臜事儿,转移了话题。
梓涵院,靖王妃听了全嬷嬷的回报,哪里还有心思见璎珞,直气的连摔了好几个茶盏,拍着桌子道:“这个逆女!我是上辈子欠了她吗,这辈子要让她这样来讨债!青州陈氏世代簪缨,是朝廷中的清流,这种家族最在乎名声,规矩森严,她如今连清白都没了,却要嫁进这样的家族,她是嫌命太长了吗?!”
全嬷嬷在旁边劝了又劝,靖王妃却是余怒难消,最后到底放心不下秦仪媛,让全嬷嬷去套了马车又偷偷出了府去看秦仪媛。
秦仪媛住在离靖王府小半个时辰的南城乌月巷中,见靖王妃到了,她心知是自己和全嬷嬷说了和巍郎的事儿,靖王妃为此事而来,顿时面上遍布红霞,羞羞答答的迎了靖王妃,道:“母妃,你……啊!”
她话没说完,便挨了靖王妃狠狠的一巴掌,秦仪媛顿时捂着脸愣住了。
靖王妃是真对这个女儿失去了耐性,愚蠢便罢了,还自以为是,受了一次大挫,竟然还不长进。
想到因为这个女儿,弄的如今她的生活也一团乱麻,靖王妃更是怒意翻腾,见秦仪媛瞪着自己,便道:“你莫忘记了,你肚子里如今还有一块肉呢,这样你还敢到处招惹什么佳公子,你那佳公子知道你腹中带着一块肉还会要你吗?!你个不知羞的!”
秦仪媛闻言眼泪横流,道:“母妃,你怎能这样说我,旁人谩骂侮辱我也便罢了,可母妃知道,我是被萧涵嫣那个贱人给害的,我都是为了母妃才落得这般境地的啊!我……”
“你住口!你也不想想,那佳公子怎么就出现的这样的凑巧,你便不怀疑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吗?!”靖王妃痛心疾首的指着秦仪媛道。
秦仪媛愣了一下,面色一白,可旋即她便摇头道:“不会!不会,母妃没见过巍郎,不知他有多好,他的琴声和笛声那样纯碎动听,怎可能是心思叵测之人。母妃,我只要堕了胎,自然就可以换个身份嫁给巍郎,他不会发现我以前的事儿的!母妃,求求您成全女儿吧,女儿已经这样可怜了,您真忍心女儿花样年华去给人做续弦当后母?”
秦仪媛涉世不深,以前在深宅大院中,被靖王妃看着,自然没机会接触什么风流公子,如今她正一片黑暗,那佳公子的出现简直就是光,引的秦仪媛一下子就丢了心,如今分明就是一意孤行,入了魔障了。
靖王妃见她这样气的咬牙切齿,道:“你想瞒着身世,以后靖王府便不能替你出头,你将来出了什么事儿,便只等着被磋磨死吧!你听话,母妃给你安排的亲事虽然瞧着不风光,可你嫁过去万不会受苦,虽说是做续弦后母,可就只一个庶女,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和元配是一样的。”
秦仪媛却突然尖声道:“不!我不要!母妃花样年纪做人后母,愿意给人当续弦,逢年过节的跪拜前人的牌位,对待继子战战兢兢的,可我不愿!”
靖王妃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瞪大了眼睛,目光森然的盯视着秦仪媛,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了,浑身都在克制着颤抖。
有一刻,她在想,难道她错了吗?竟要遭受这样的报应,让亲生的女儿,指着她的鼻子说出这样戳心窝子的话来!
她有些晕眩,身子一晃,被全嬷嬷扶住,脸色煞白了起来,全嬷嬷也沉了脸,道:“郡主怎能这样说王妃!王妃都是为了郡主好啊,郡主也不想想,您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