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彦当成了亲人。
对自己的亲人下手,黎梓琛不能够理解柳湘云的想法。
想念、气愤纠结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僵直地站在距离玻璃两米外的地方,黎梓琛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开腿靠近。
“妈,你这也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在迟家呆下去?”看着柳湘云脸上的兴奋,黎梓琛却高兴不起来。
柳湘云怔了怔,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关键时刻竟然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呆不下去就走!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柳湘云语重心长道。
没有做过一天的慈母,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时听起来十分违和。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她,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背叛自己,只有钱不会。面对儿子的误解,她选择接受,因为柳湘云知道,黎梓琛未来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闭上眼,柳湘云刚才激动的心情渐渐平淡,耷拉着肩膀,柳湘云继续说道:“妈已经为你留了后路,你现在再怎么怨我我都能理解,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后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这两个字眼一下子吸引了黎梓琛的注意。
走近了一些,黎梓琛追问道:“什么后路?”
柳湘云一向精明,她这样说一定有她的原由。
“你以后会知道的。”注视着黎梓琛的眼睛,柳湘云浅浅地回了一句。
——
当天下午,法院就柳湘云的案件进行了审理。
两个小时的时间,从叙述证据到她的犯罪经过,柳湘云都保持沉默不曾为自己辩驳。
因为没有钱请律师,法院为她指派的律师能做出的努力很少,最后只是勉强让她减少了两年的刑罚。
柳湘云在西澳的那段时间,白天会出没于各种高档会所,到了晚上就会停留于固定的一处。
在其他的会所消费、娱乐并不犯法,唯独晚上的那一家会所却在法律的边缘游走,一次次试探底线。
这是为有钱人开设的会所,看似是在赌博,其实背地里都是在做洗|钱的勾当。
在这里把钱输进去,过一段时间,钱就会从各个渠道重新回到手里。不少隐形富豪都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资产,柳湘云也是其中的一位。
来西澳的第一天,柳湘云就已经决定釜底抽薪,用自己几年的青春将迟家的钱全部换出来。只要几个月的时间,钱就能到黎梓琛的名下。
但是,她犯的罪可不止洗钱这一项。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赌博、吸独,她都沾了个遍。
先不说她白天输的钱有多少,光是香烟里夹杂的白色粉末就已经是无可抵赖的铁证。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我宣布,柳湘云触犯了华国的赌博法、独品法。”举起拟定的判决书,法官义正言辞地说道,“以及非法集资。”
听到最后四个字,柳湘云心里一惊。
之前她有想到过自己会被抓,所以才会用其他的几项罪名来分散法官的注意力。
“法官大人,我!我没有非法集资啊!”柳湘云双手扒在栏杆上,情绪激动地反驳道。
在会所的时候,他们曾经保证过,这样洗钱的过程一定不可能会被发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刚才审判的过程,柳湘云都不曾说话,每一项罪名都供认不讳。
但是洗钱的这一项太过致命,一旦被发现,那一笔钱的去处就不再由自己控制。
扶了扶眼镜,法官看了眼柳湘云的方向:“最后,我依法判处柳湘云十五年的有期徒刑,所有非法资金全部归还于迟氏集团。”
“不!不行!”柳湘云声嘶力竭地叫喊道。
朝法官伸出双手,她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判决书撕碎。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不能接受到头来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地搭进去十五年的光阴。
柳湘云自认为聪明、有心机,她不能够接受自己的算计逃不过法律的惩罚。
忍了好几天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夺眶而出。柳湘云的脸涨得通红,声音也变得嘶哑,“不!不能把钱给他们,不能还给他!”
旁边的狱警一把将她按在座椅上,法庭禁止喧哗,不堵住她的嘴已经算是仁慈了。
听到法官的审判,迟骋彦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抱住身边的迟微微,这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让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微微!我们!我!太好了!”在迟微微的额头上亲了好几口,迟骋彦恨不得将她抱起来举高高来庆祝。
回来的这一笔钱,对迟骋彦而言,不止是公司起死回生的契机,而是女儿的未来。
只要有钱,迟骋彦就能为女儿经营出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可以让女儿的生活更加地幸福。
什么公司?什么资产?都比不上女儿的幸福重要!
听审席中大部分都是和迟氏集团有合作的伙伴,听到法官公正的审判,他们也跟着站起来鼓掌欢呼。
幸好只是一场虚惊,几个亿的资产最后都重归于迟氏集团的钱袋。
扑在迟骋彦的怀里,迟微微在为失而复得的几个亿而兴奋。有了钱,迟骋彦黑化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点,但只要现在能够好好的,以后的事情为什么要现在担心呢?
沉郁了这几天,今天对柳湘云的一纸判决,是让迟微微最高兴的一刻!
眼神在周围的人群中随意地经过,迟微微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微胖的身材、凸显的肚子,还有他典型的小平头……
是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审判会后,迟微微和柳湘云第一次在会客室见面。
迟微微:云姨,这是我爸让我给你送来的一点钱
柳湘云:我在里面用不到,拿走。
迟微微:是吗?那我就给别人吧。
将一万块的钞票递给旁边的狱警。
迟微微:今天中午给大家加点肉菜,我后妈说她用不到,就别给她加了。
狱警:好的。
柳湘云:???
迟微微:她最近火气比较大,还是给她加点菜补补身子吧。
狱警:加点什么?
迟微微:凉拌苦瓜,清蒸苦瓜,苦瓜汁
柳湘云:!!!
——
因为是架空的穿书世界,所以审理流程没有按照正常的步骤,希望小天使不要过分考究,在这里先谢谢大家啦
——
今天留言有红包呦~抽三个大红包,一个大大大红包!
以后每天都日更6000。中午12:00晚上19:00双更哦~
偶尔会放福利章(作话附带千字或番外)
据说支持我的小天使都越来越可爱了呢!爱你们!
第21章
在人群中寻找着那张熟悉的脸,分明都在为柳湘云的罪有应得而欢呼,迟微微却觉得这喝彩声中夹杂着一丝寒意。
目光在那许多张人脸中游走,迟微微却找不到了舅舅的面孔。
不对,她不可能认错的。舅舅的那一张脸,自己看了这么多年,没理由会认错。
“微微,你怎么了?”伸手在迟微微面前晃了两下,迟骋彦被她紧张的表情吓了一跳,准确的说,是被她的手攥疼了。
前一秒她还好好的,只一眨眼的功夫,她握住自己手指的手便突然绷紧,身体微微发抖,就像是兔子遇到了天敌一般恐惧。
他从来没有见到迟微微这样瑟瑟发抖过,偏过头,她空洞的瞳孔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将迟微微护在怀里,迟骋彦顺着她目光经过的地方依次寻找。眼神和那些生意场的好友碰撞时,他都会点头微笑。
奇怪,按理说这法庭是不允许放狗进来的,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转过头,迟微微将头埋在迟骋彦的怀里。刚才的喜悦,已经被刚才舅舅的面孔吓得一扫而光,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熟悉的“嗒嗒”声。
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
迟微微略带哭腔道:“爸,咱们走吧。”
抚摸着迟微微的头,迟骋彦把手里的钥匙塞给了旁边的黎梓琛,另一只手顺势也罩在了迟微微的身上。
迟骋彦:“走,爸带你回去。”
听审席的人陆续从通道离开,躲在迟骋彦的怀里,迟微微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小鸡。
走在前面,黎梓琛的身高优势可以轻易地为他们开出了一条路,跟在后面的姥姥年龄大了,周围的年轻人也会刻意地避让。
即便是这样,迟骋彦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生怕周围的人会碰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嗒嗒嗒……”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迟微微果然听到了那令她恐惧的计时器的声响。
只是这次的声音和舅舅的计时器有些不同,不像是机械运转的声音,更像是电子合成出来的。
下意识地抓紧迟骋彦的衣角,迟微微立刻闭紧了眼睛。
“怎么了?看到狗了吗?”迟骋彦四处观望,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半天都没有看到一根狗毛。
那一刻,迟骋彦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自己女儿害怕的,或许不是狗,是人。
——
从法院出来,迟微微和黎梓琛被送回到了学校上课。迟骋彦的公司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要不是赶着回公司,他真想给迟微微请个假带她回家。
“爸,我没事。”迟微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高三的生活节奏很快,耽误一下午的时间都很可能会影响高考成绩的一分。
左不过只是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而已,或许只要专心学习就能忘掉这件事了。迟微微这样想到。
将自己的西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迟骋彦替她扣上了最上面的一粒纽扣,“都入秋了还穿这么少,别感冒了。去学校多注意点,要是不舒服就跟老师说,赶紧回家。”
“你,多照顾着点你姐。”转过头,迟骋彦又对旁边的黎梓琛嘱咐道。
被迟骋彦突如其来的吩咐吓了一跳,黎梓琛赶紧接上了话,“啊?嗯!我知道了。”
已经是下午四点,一天的忙碌高三生活已经进入到了最紧张的时段。
两节自习课即将开始,各科老师已经预定了各个班级的测试时间。相比之下,高三六班已经提前一步进入状态,大部分学生的数学试卷已经完成了一半。
守在教室后门口,王冬梅和数学老师陈铁成担任着监考老师的工作,目光在教室的学生中扫视,有些不自觉地学生总会时不时地瞟向身边的人。
“王老师,我回来了。”走到王冬梅跟前,迟微微鞠了一躬,有气无力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有些神经衰弱了。抬起头时,整张脸都没有什么血色,额头的碎发还渗着冷汗。
王冬梅指了下她的座位,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上午那样刁难,“嗯,回去做题吧。”
走进教室的时候,几乎所有同学的眼光都从试卷转移到了迟微微身上。
她可是班里唯一一个被警察带走过的人,现在竟然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对于上午发生的事情,他们心里早就有了千百种猜想,只是一直没机会得到证实。
现在又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一件西装,似乎又给了他们更多遐想的空间。
“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但是应该没啥好事。”
“是不是家里人被抓了?”
“应该是,但那件西装又是怎么回事?”
原本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又有了“苍蝇叫”,细碎的声音引得韩卿泽一阵不快。
同学三年,学习压力大想要有点事情帮助分散情绪可以理解,但是拿别人的家事讨论?未免也有点太不地道了吧。
在演算纸上计算着那一道三元二次不等式,韩卿泽不自觉地加重了下笔的力气。
用手里的那一串钥匙敲击着教室门,王冬梅有些气愤,“题做完了?能保证拿140+了?怎么话这么多,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吗?”
别看上午王冬梅对迟微微严厉,心里还是十分向着她的。
从乡里转来的学生和同学认识的时间都不长,难免会变成话题的中心。好在迟微微学习还算好,又肯下功夫,所以王冬梅对她比对别人都多一份照顾。
“再说话,晚上就给你们加一张卷子,让你们好好改改话多的毛病。”抖动着手里巨大的塑料三角尺,陈铁成的语气也同样严肃。
将衣服放在桌子上,迟微微隐约听到了刚才的议论声。
只是现在她的情绪不在状态,所以权当做没有听到。
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迟微微又走到了门口,“老师,我想上个卫生间。”
王冬梅:“去吧。”
“唰唰!”
拧开卫生间的水龙头,用冰凉的清水冲去额头的冷汗,迟微微却觉得头仿佛充了气的皮球愈发得胀痛。
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五官开始变得模糊。自己的一张脸在水珠的作用下似乎在变形,一点又一点,逐渐变成了舅舅的样貌。
舅舅的脸上挂着神秘的冷笑,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迟微微。他的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条皮带,另一只手里也攥着那只用了几年的计时器。
“啊!”
一声尖叫过后,迟微微便没了意识,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至于镜子里的幻象,也随之消失得干净。
——
厨房里,姥姥正在熬着自己秘制的姜汤。
一锅浓浓的生姜水里加入一些山楂、五味子、陈皮、红糖再来一点红枣,驱寒是最好不过的了。
迟微微着凉发了高烧,喝上一碗甜津津、美滋滋的姜汤水是最好不过的了。
自己唯一的外孙女病了,谁照顾都不行,必须自己陪着才最安心。
“你干嘛呢?”姥姥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只是去上了个卫生间的功夫,一回来就撞上迟骋彦站在自己的砂锅前偷喝。
抄起旁边的汤勺,姥姥二话不说就在他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姥姥似乎对自己的头情有独钟,每一次惩罚迟骋彦都要对他的头下手。她是真不害怕把自己外孙女唯一的这个老爹给打傻了呀……
扭过头,迟骋彦慌里慌张地蹭了把下巴,一脸无辜道:“我尝尝这汤好了没?我好给微微端上去。”
天地良心,刚才自己真的是在试温度而已,根本不是在偷喝啊。
被姥姥这么一打,刚才勺子里的热汤烫了他小半张脸,这才几秒钟的功夫,就已经红了一大片。
从橱柜里拿出一只碗,姥姥依旧绷着脸,“端一碗上去吧,已经熬好了。”
热气腾腾的姜汤光是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丝毫没有生姜的辣味,有的只有姥姥手艺的香甜。
回到楼上,迟骋彦蹑手蹑脚地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手指被滚烫的姜汤烫得通红都忍着不叫出声。
下午五点,迟骋彦正在签订合同的时候,学校就打电话说迟微微晕倒了。
将甲方丢在会议室,迟骋彦飞一般地从公司赶到了医院。医生说迟微微的发烧是由心理引起了,需要等退烧后去心理科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把迟微微带回家后,迟骋彦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
“别……别打……舅……”
睡梦中,迟微微又回想起了之前的那个世界。每每闪过舅舅毒打自己的画面,迟微微都会皱起眉头,小声地呓语。
扭动着身体,她似乎还能够感觉得到皮带落在身上的疼痛。
看到迟微微烧得通红的小脸,他的心都在跟着滴血。自己的宝贝女儿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逛了次街就成这样了?
后悔呀!真是后悔!
要是不带她出去,或许女儿就不会这样受苦了。
“饿,我饿……”睡梦中,迟微微又小声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