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宗师在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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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宗师在现代-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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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件未破,钟归的办公室仍旧处于封锁状态,旁边的几个房间倒是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在清理各种资料。
    一名男子独自坐在某间办公室内,赫然正是刚才出现在古玩修复展览馆的那名摄影爱好者。只见他将刚刚冲印好的照片飞快扫描调整打印,又通过传真机发到大洋彼岸。
    将最后一张照片放进机子,他拨通了上司的电话:“博士,雁游的展览馆安装了最新型的防盗系统,只能进行破坏性破解。为了不惹他们起疑,我在白天设法进去了一趟,拍了一些照片,请您看看。”
    他是金雀花的一名华裔员工,几天前被弗斯科外派到华夏,处理公司遗留问题。同时还私下接受了项闻的安排,准备给雁游和云律来次警告,让他们乖乖收手,不要再捣乱。
    但雁游开设古玩修复展览馆一事,却大大出乎项闻意料。综合以前的行为来看,他认为雁游此举必有深意,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让这名员工先去探探虚实再说。
    当下,他淡淡应了一声,快速翻看着属下传回来的照片,心里不停地推敲思考:雁游这么做,只是单纯想要少年成名,还是当真目标与自己一致?
    说实在的,他倒希望是前者,那样会好办得多。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就不得不分神来对付这个过于聪明的少年人了。毕竟,雁游虽然聪慧,但对金雀花的了解远远比不上自己,信息的不对称只会导致失败,从而影响自己的计划。
    尚未得出结论,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某张照片上。那一瞬间,这名城府极深的老者双手竟然剧烈颤抖起来,素来锐利的眼神全被震惊取代。
    长时间听不到声音,华夏这边的员工以为电话又故障了。不抱希望地说了几声hello,刚准备持电话,忽然又听到了声音。
    如果这不是博士的专线,他几乎要以为是换了一个人接听。进公司几年以来,所见到的项博士都是冷静理智的代言人,还从未听过对方如此急切,又如此紧张:“这些照片,都是你今天拍摄的?”
    “是的,博士。”
    “这颗珍珠呢?还有装珍珠的匣子呢?都是雁游本人的吗?”
    员工回想片刻,说道:“不是的,在场的还有一位女士,我偷到他们的对话,她才是这颗珍珠的主人。走后我顺便调查了一下,她是港岛人,叫莫兰兰,似乎是雁游的朋友。”
    “莫……”
    项闻只说了一个字,便再度沉默下去。员工十分疑惑,但又不敢发问。
    直到握着听筒的手变得发麻,才终于听到博士的指示:“停止一切行动,先办好弗斯科交给你的事。”
    “……好的。”员工更加疑惑。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权限之内帮项闻一些小忙,然后得到丰厚的报酬,为免牵涉过深,他从不多问什么。习惯成自然,这次虽然搞不懂项闻为何突然罢手,他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这边厢,项闻切下电话,重重抹了一把脸,之后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照片,久久没有言语。直到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才如梦初醒一般,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看号码是弗斯科打来的。深夜急call,对于这位一直春风得意的三世祖来说是非常罕有的。项闻沉吟片刻,才接起电话。
    顿时,弗斯科醉醺醺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博士,又有新的谣言了。到底是谁在和我过不去?”
    “您是说关于赝品的新流言吗?”
    “没错,太可笑了,竟然说赝品就是我指使制造的,甚至连地点都编造好了。说什么我在华夏广州安排了工作室,还雇佣了几名华夏人炮制赝品。”
    关于这个,项闻听说过一些,但却没有这么详细。听到广州二字,突然又想起了雁游。根据调查结果,云律正是雁游的同门师兄,而他本人恰恰是赝品制造者。结合近来的种种事情,项闻直觉,谣言与雁游脱不了干系。再往深一层想,也许陨石的旧账也是他们翻出来的。
    但这么做似乎毫无意义。区区流言,只要稍加手段就能压住,除了让弗斯科感到困扰心烦之外,毫无用处。
    雁游应该不是那种蠢到以为靠几句流言就能击败对手的笨蛋,项闻认为他还另有倚仗。但,那会是什么呢?会和他近来设立的修复展览馆有关吗?还有,他和莫家到底是……
    看来自己调查得还不够。以前他认为雁游只是个小角色,迟早要被自己踢出这场争斗,没必要深入了解。现在看来,也许那是个错误的决定。
    思绪游移,项闻一时忘了回答。迟迟没等到答复的弗斯科,嗓门更大,但酒意似乎少了几分:“博士,你也在奇怪吗?谣言接二连三,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人在针对我们?”
    “……我倒认为您不必太过介意。”思忖片刻,项闻最终说道:“您知道,有些人眼红我们的盈利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拍卖行这几年一直发展平稳,没遇到过什么问题,他们也就没办法趁虚而入。这次忽然发生赝品事件,多半是有人想借机落井下石。但您反应迅速,马上承诺全价赔偿买家,而买家也不予追究。再加上即将开始的皇家女王收藏品展览,这是最完美的危机公关。既然无懈可击,他们也只能磨磨嘴皮了。只要等展会开始,那位买家再在媒体前同您握个手,所有的流言都会烟消云散。”
    身为拍卖行的领导者,弗斯科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妥,但听项闻这么一说,原本的想法不禁又开始动摇。这十年以来,项闻几乎是殚精竭虑地为组织出谋划策,弗斯科甚至比信任自己的儿女更信任他。
    项闻说那是无能嫉妒者的中伤,既然不具备实质性的攻击,也就不足为惧。弗斯科觉得很有道理,便将这件事搁到一边,不再耿耿于怀:“我明白了。博士,同你谈话总是这么令人舒心。对了,那个人想看玉壁,看在危机公关的份上,把时间加长到三分钟吧。”
    平复了弗斯科的疑心,项闻最后看了一眼传真照片,把它锁进抽屉。末了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袋,掂了一掂,也放了进去。
    接着,他拿上外套,驱车到离家几个街区外的自动电话亭拨通了某个号码:“警官你好……不,不是的,我是想告诉你,我们的见面要换个时间……情况起了变化,我不想解释太多……不过,你得帮我个忙。我知道你曾调驻过港岛,从那里弄一些个人资料,想来不是难事吧?……别急着推脱,九七年之前,港岛的行政权仍在日不落手中。而且,我提供给你追查多年的证据,难道不该要点回报么?……又来了,我想比起我的身份,侦破案件才是你应该关心的吧……那我就当你默认了,请在两天内把资料送到我指定的地方。那么,晚安,警官。”
    夜色深沉,但回家后项闻没有抓紧最后的两三个小时休息,而是拉开衣柜,从一件青年时代的长衫口袋里取出一只怀表握在手中,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天亮。
    如果莫兰兰在,一定会很奇怪:为什么爷爷视若珍宝的怀表会出现在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赶在从皇室外借的珍品被锁进保险柜之前,裴修远如愿近距离欣赏到了麻姑献寿玉雕图,啧啧称赞不已。
    虽然接下来的午餐时间他一直在抱怨时间太短,但陪同用餐的项闻再次发出邀请时,仍然爽快地保证,一定会按时参加开幕典礼。
    想到不久之后流言蜚语便会被有力的事实击得粉碎,弗斯科重新找回了大局在握的感觉,愈发觉得谣言不足为惧。
    甚至,当花容失色的秘书将印有某重大新闻的报纸呈上来时,他也只当是个笑话,一笑置之:“我的祖父敬献给女王陛下的壁画是赝品?这些人的想像力越来越丰富了。大概是见我毫无反应,沉不住气出了蠢招。如果一开始他们就在纸媒上造谣,也许我还真会头痛。但是现在么——”
    他轻蔑地把报纸扔回秘书的托盘里:“发表一条澄清声明,之后不管他们再说什么都不必理会。等到展览开始的那天,民众们看到精美绝伦的壁画,所有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他完全相信项闻的判断,觉得这不过是嫉妒者注定失败前的最后一次挣扎罢了。
    殊不知,同一幢大厦里,项闻手中有一份同样的报纸。
    看罢之后,他拿起旁边的一叠资料,抽出一张大大的表格。
    这份表格不但在莫家人名字、身份下贴有照片,甚至还将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也附了上来,十分详尽。
    虽然早已看过多次,但项闻仍旧像第一次那样,看得十分仔细。
    视线从莫平江移到长孙莫允风,再顺着一条粗重的红线移到一个叫做慕容析的名字上,在“最近发展为情人关系”几字上略作停留,又滑向另一个名字,孙女莫兰兰。
    她的朋友栏里同样有一条红线标注出了雁游,并有注明“半个月前飞往四九城见面,至今仍未离华”。
    能让莫家孙小姐亲自前往会面,大概不只是普通朋友吧?也许,雁游已经是莫兰兰的男朋友了。
    虽然表面看来雁游只是个穷小子,但项闻已从调查中得知,他拜了考古界内的泰斗英老为师,加上自身天赋,将来可谓前途无量,与莫兰兰倒也般配。
    这份表格是项闻综合了从警察那里要来的莫家资料,再加上华夏那名内应员工打探到的讯息制成。只是,现在并非高科技无孔不入的时代,雁游身边又有个身手高明的好友,那名员工费尽心思,也只能打探到这一步。
    凭着不够完善的资料,项闻得出了一个最符合常理的推断。
    当发现雁游是英生之徒时,他马上就明白了原因:以前看似针对许世年、实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那个局,正是他应弗斯科的要求所设。雁游为了老师同金雀花扛上,倒是勇气可嘉。而且能查到这一步,证明他确有过人之处。
    既然雁游是莫家的孙婿,那么,或许自己可以改变计划,助他一臂之力。
    也许,这会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交集。虽然,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或许永远不会知道。
    就像当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曾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莫平江父亲一个引诱学生的罪名就让自己万劫不复,在学校再也待不下去。
    退学的那一刻他以为这是羞辱的极致,但回乡后才愕然发现,竟然连家乡的人都有所耳闻。莫家阖家离华,他找不到莫平江,也无法面对亲朋好友们的异样眼神和无休止的指指点点,只得选择远渡重洋。
    他不是唾面自干的圣人,半生颠沛流离,让他深深痛恨莫平江的父亲。但对那个曾经跑遍全城只为寻找自己无意提到过的一对怀表,明明费了许多功夫,却在送给自己时摆出一副顺手为之模样的别扭少爷,却是生不出半分责难。
    哪怕时隔多年,彼此都不复年少,相见无期,一旦遇上与莫平江有关的人或事,他仍然忍不住步步退让。就像当年那样,总是不由自主,事事以那个口是心非的小少爷为先。
    调查里提到,根据莫兰兰的只言片语,以及上半年莫平江的行踪,雁游应该是和这位未来外公见过面的,而且莫平江对他颇为欣赏。
    既然如此,就让雁游如愿又有何妨,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在对付完金雀花后高调公布,争取“美名”,但不如让给雁游。得知自己器重的少年有此手段,莫平江应该也会感到高兴吧?
    只是,就目前看来,这少年人实在胜算不大。不妨将自己原本的计划略做修改,暗中施为,加以配合。
    想到这里,项闻再度陷入沉思,不厌其烦地推敲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琢磨该怎样安排才最妥当。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室珍藏展会当天,华夏爆出了一条震惊中外的新闻。
    北大考古系学生雁游指称日不落皇室收藏的麻姑献寿玉雕图系仿作,真品多有残破,早年被他的一位朋友长辈买下,现存放在他的私人修复展览馆,已经修复完毕。
    而当年迈克尔救宝之事,也纯属造谣。证据是,他手中有迈克尔与钟思勉签订的盗宝合同原件!
    因行宫附近当时有军阀驻扎,迈克尔这个外国人出手太惹眼,便与钟思勉书面约定,以三万银元的价格,让钟代为盗窃。
    由于壁画太大,贪利的钟思勉干脆将之凿碎带出。但事后却找不到修复师傅,只得将碎片带到日不落。但途中遭遇风暴,真正的壁画就此遗失,又辗转流落回国。迈克尔的长子不甘心一无所获,便根据完好壁画的照片伪造了赝品,并声称是其父从盗贼手中买下。
    不知是良心不安,还是出于别的缘故,解放前离开华夏迁往日不落的钟思勉不但将合同保存完好,还将事情始末写明附上。
    雁游无意得到这份文书后,觉得事干重大,又认为真品为朋友收藏,证据又恰好在自己手中,实属天意,便公之于众。
    看完报道,项闻震惊得久久无语。
    之前雁游那些看似没有效果的举动,现在也都有了解释:陨石和造假之说不过是烟雾弹,目的是麻痹弗斯科,让他在听说麻姑献寿玉雕图也是赝品的传言时,不会大惊小怪地追究。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今天——在展会即将开始,弗斯科自以为金雀花即将摆脱负面影响,在业内地位更加稳定的时候,给他迎头一击!
    天意?
    听着大厅里庆祝展会开幕的苏格兰风笛声,站在内室的项闻看着报纸上的合同照片,苦笑不已。
    确实是天意,有了这份证据在手,弗斯科恐怕再无翻身机会。自己之前的担心,纯属多余。

  ☆、第91章 劫波渡尽(大结局)

离展览开始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门厅处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吧台,供到访的嘉宾先行歇息。弗斯科穿行在气球和彩带间,笑容满面地与宾客们握手寒喧。
    今天他不但邀请了一堆富豪名媛、明星歌手,还邀请到了皇室的一位管事。这样大的手笔,其他拍卖行根本望尘莫及。不用向记者打招呼,今天的头条注定只属于金雀花。
    想像一下那些造谣中伤者在看到新闻后嫉恨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弗斯科笑得更开心了。
    秘书小声提醒他还没有与裴修远合影,整了整领结,弗斯科穿过人群走到这位华裔老者身边。
    尚未开口,旁边忽然有一支话筒递了过来:“道布斯先生,有人发布声明说皇室珍藏的麻姑献寿玉雕图是赝品。众所周知,这是您的祖父敬献给女王陛下的,当时您父亲说您的祖父从华夏盗贼手中买下了它,但声明者提供了一些证据,证明事实并非如此。请问您如何回应?”
    闻言,弗斯科立马露出练习多次的大度之中略带遗憾的笑容:“纯属谣言,荒谬而又可笑。我很遗憾世上有这种以中伤他人为乐的小人,但鉴于我们道布斯家族宽厚仁慈的家训,我不打算追究起诉这位诽谤者。不过,我们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问题上,拍卖行曾发布过一条澄清声明,里面说得很清楚,没有证据、扭曲事实的语言等于谎言,没有任何价值。”
    他以为自己已委婉地将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的意思表达得足够明白,没有想到,记者仍旧不依不饶:“这么说,您是不承认了?那么,您对那位声明者手头的合同又怎么看?”
    弗斯科疑惑地反问道:“合同?”
    “您没有阅读晨报的习惯吗?”
    见当事人竟然不知情,记者眼前一亮,马上示意同伴将摄影机对准弗斯科的面孔,一秒钟也不浪费地捕捉他的每一寸表情。接着,她才展开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
    “《保护者实际是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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