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乐儿朝四周一望,见好几个家仆模样的人虎视眈眈盯着她,一幅要活剥了她的模样。
古乐儿气得发昏。
冲暴发户喝道:“这都是你的人吧?你自己的人如何能够作证?想造伪证吗?哼,听听别人怎么说。”
暴发户却有恃无恐地说:“好啊,就听听别人怎么说。”
古乐儿奇怪于他的态度,朝两边一望,却见人人在听了暴发户的话之后,都别过脸,或者低下了头,不敢朝他们的方向看。
象是生怕被古乐儿抓住问话似的。
古乐儿暗道不妙,莫非今日遇到街霸了不成?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这个小哥招惹上冯太尉,今天可是麻烦了。”
“就是,冯太尉是朝里的权臣,也是普通老百姓惹得起的吗?”
“咱们快走,别受到牵连了。”
声音极低,街上的人又多,辩不出这是谁说的。
很快,街上的人便散去了大半。
各摊贩也在迅速收着摊子。
古乐儿明白了,原来这暴发户竟是朝里的重臣,叫什么冯太尉。
真是看不出来。
唔,太尉这个官可是够高的。
再一瞧,街边还停了辆轿子,四个轿夫也都将手端在胸前,瞧着这边。
好象随时准备过来帮忙的样子。
古乐儿不禁苦笑,这些冯太尉的爪牙,单是一个她都对付不了,今天她可真是麻烦了。
不知道她的出宫令牌管不管用。
想来人家一个堂堂的太尉,也不会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放在眼里。
冯太尉得意地看着古乐儿。
他就知道没有人敢在他面前乱说话。
他极爱收藏古玩,这条街是他最爱逛的地方,因此街上的人大多都认识他。
懒皇帝算计她1
平时他对这些摊子上的东西是不屑一顾的,这上面大半是赝品,极少数的真品也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真要买好的古玩,是得上街道两旁那几个古玩店中去的。
可是刚才,他坐在轿子上经过这儿的时候,无意中通过轿子的小窗看见了这个花瓶,顿时两眼一亮。
这可是绝对的真品极品啊,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因此,赶快喝令轿子停下,自己颠颠地跑了过来。
将花瓶捧在手中,细细研究了一番,发现他果然没有看走眼,这的确是个珍贵的花瓶。
这摊贩不识货,因此,将它当个大路货给摆在这儿卖了。
冯太尉连哄带骗,连欺带压,只象征性地花了几个小钱,便将这个花瓶给买到手了。
相当于白送。
没想到,他太兴奋了,跑得太快,不小心地摔了一跤,将个好容易才弄到手的花瓶给摔碎了。
冯太尉心痛得难以形容,就要把这气一骨脑儿撒到古乐儿身上。
谁叫她这么不长眼,非要撞到他这儿来?
冯太尉上上下下打量了古乐儿一番。
鄙夷的口气说:“看你这样子身上也没啥钱。不过,别以为本太尉就会放过你。今天之内,必须得赔我的花瓶,随便你卖房子卖地还是卖你妹子老婆,总之,你得赔我的花瓶。”
古乐儿气结,脸上却笑盈盈的。
“好啊,你跟我上我家去拿钱吧。”
哼,只要到了皇宫,她才不怕他呢。
却见冯太尉不回答她的话,反而膝盖一弯,朝她双腿跪了下来。
古乐儿吓得忙跳开一旁。
奇怪,这个冯太尉怎么突然转了性,是发烧了吗?
“喂,你不跟我去拿钱,是不想要我赔了吗?”
冯太尉依然不回答,跪在地上,抬起头,瞪着她,眼中都是怒火。
古乐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明白,此时正是最佳逃亡时机。
再问冯太尉。
“喂,你不说话,就是说你默认了?你不要钱就算了,本公子回家去了。拜拜。”
也不管冯太尉听不听得懂“拜拜”是什么意思,拔腿就开溜。
冯太尉的手下也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还以为他当真不想让古乐儿赔花瓶了,因此并不追赶,让古乐儿逃走了。
走上前,想扶起冯太尉。
“太尉,您这是怎么啦?”
“太尉,人都走了,您可以起来了。”
冯太尉听见这些话,更是气得两眼发黑。
他也不知怎么了,突然腿就没有了力气,不自觉地就跪到地上,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些草包手下,竟然还当真以为他在向那小子下跪。
回去看他怎么教训他们。
冯太尉怒冲云霄。
腿上突然又有了力气,一抬腿站了起来。
冲口而出。
“可恶的小子,若再让本太尉抓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哼,敢对本太尉施妖法。”
反手几耳光煽在几个手下的脸上。
“混帐东西,全都怪你们,把那小子给放走了。还不快去给我追。”
“是,是。”
手下捂着脸答应,拔腿就去追古乐儿。
口中纷纷嘟嚷着。
“是你自己要向人家下跪嘛,还来怪我们。”
“你刚才又不吭声,我们还以为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就是。”
冯太尉肺都快气炸了,这些草包手下,回去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气呼呼地冲上轿子,喝道:“回去。”
古乐儿早跑出好几条街了。
知道抓小偷无望,又怕被冯太尉的人抓到,街也没兴致逛了。
看看天色不早了,干脆回宫去。
她可不敢再乱花银子,得赶回宫去吃晚饭呀。
好在,那玉镯反正是她的,反正也换不成银子,丢了就丢了吧,无所谓。
这时,她已经想明白了,刚才一定是有某个高人在暗中助了她。
懒皇帝算计她2
那人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古乐儿边走边东张西望,可连一点大侠的影子也没瞧见。
唉,人家若能被她瞧见,也不叫高人了。
一直走到皇宫门口,依然没瞧见高人的半点影子。
古乐儿这才死了心,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太监衣服套在身上,入宫去了。
回到紫霄宫,古乐儿躲躲闪闪地进了琴瑟殿。
还好,没有遇见东风醉。
想想又觉得好笑,象东风醉那么个懒人,此刻多半在睡觉,哪可能让她遇到。
她真是白担心了。
可是,刚进入琴瑟殿,古乐儿便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是什么地方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诗雨和弄晴一见她回来,就马上迎上前来,替她换上宫妃的衣服,并替她梳好头。
殿中并无旁人,连安瑞也未遇见。
奇怪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到梳好了头,诗雨弄晴整理着她的太监服和男装,古乐儿才猛然醒悟过来。
这琴瑟殿的陈设变了。
不是变得多了,而是变得少了,显得殿中格外的空旷。
整间殿内,三个房间,只有一张木桌,四张木椅,一个简陋的衣柜,一个梳妆台,以及三张床。
诗雨弄晴住的那个房间,单只摆了两张床,其余的家具一件都没有。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极其朴素。
古乐儿起身来到衣柜前,拉开衣柜门一看,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全是极为朴素的棉布衣裙。
之前那些华丽漂亮的衣饰全都不见了。
而梳妆台上的那个大大的梳妆盒也不见了。
反倒是诗雨弄晴两个穿着绸衣,同宫内其她宫女穿得一样。
她这个主子反倒不如侍女了。
古乐儿讶异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公公送来的那些东西呢?都到哪去了?”
诗雨和弄晴对望了一眼,面上露出为难至极的表情。
“你说。”
诗雨推推弄晴。
“还是你来说吧。”
弄晴推推诗雨。
古乐儿今天遇到的事本来就够多了,再见她俩这样推来推去的,更是郁闷。
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别推了。诗雨,你先说吧。没说到的,弄晴补充。”
诗雨被点了名,只好硬着头皮向古乐儿汇报。
“娘娘,刚才皇上突然派人来将东西都搬走了。说是娘娘不喜欢绫罗绸缎,不喜欢奢侈的首饰用具,因此只留下了这几样必备的家具。”
弄晴补充。
“皇上还派人清点了首饰,说是少了样玉镯,要娘娘回来后还给他。”
古乐儿有点明白了。
东风醉是故意来找岔的,故意来刁难她的。
这个小气的家伙。
“那我送给你们的珠花呢?他也要回去了?”
“没有,皇上听说娘娘将珠花赏给奴婢们了之后,并未要回去。”
两宫女说着,从怀里掏出之前古乐儿送给她们的珠花。
古乐儿瞅了一眼,说道:“既然他没收回去,你们就留着吧。”
心里不住盘算着东风醉的异常举动。
之前,安瑞送东西来的时候,明言这些是东风醉给她的。
当时,他可没有说要让她住得这般简陋,穿得这般朴素。
是后来变了的。
这是为什么呢?
莫非,他知道她想私自将玉镯典当的事了?
若他真是冲着那玉镯来的,她该怎么办呢?
眼前又闪过在当铺遇到的那个黑衣人的背影,莫非那个人同东风醉有关?
是他派去跟踪监视她的?
古乐儿的火气又上来了。
好你个东风醉,明里说是让她随意出宫逛街,暗里却派了人监视她。
跟踪她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人偷了她的玉镯,如今又要让她来还玉镯,这不是摆明了在故意刁难她吗?
古乐儿认定了这都是东风醉自导自演的戏,火气越来越大。
真真想不到,他一个懒皇帝,竟然还能动这么多的心思。
恼怒地问诗雨弄晴。
“皇上在哪?”
“在后花园里睡觉。”
果然,诗雨弄晴的答案完全在古乐儿的意料之中。
古乐儿掉头就冲出琴瑟殿,跑到紫霄宫的后花园。
后花园就在紫霄宫主殿的后面。
后花园内十分清幽,没有繁花似锦,却有几竿修竹,几株苍松挺立。
东风醉就躺在翠竹下面。
依然是一身白衣,白衣上没有了之前的山水水墨画,而是画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梅花。
与园中的松竹正好凑成岁寒三友。
夕阳将金红色的余晖洒在园中,给稍嫌清冷的园景增加了一抹暖色。
古乐儿再次看得发呆。
好美的一幅图画啊。
东风醉这家伙是在做画吗?用他本人来做画。
“喂,看够了没有?”
又是东风醉招牌的懒洋洋的声音。
古乐儿这才回过神来,朝东风醉偷偷做了个怪相。
他还真是会享受啊,不在房中睡觉,而要选择风景优美的地点。
哼,就是再美又如何?他睡着了还能看得见吗?
哦,是了,他现在没有睡觉,而是在这儿养神呢。
不睡觉了也不起来锻炼锻炼,小心长痣疮。
古乐儿又不怀好意地朝东风醉的某个部位瞄了一眼。
“怎么不回答?”东风醉难得地追问。
古乐儿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几步冲到东风醉面前,直截了当地问他。
“你派人跟踪我?”
东风醉不承认也不否认。
反问她:“镯子呢?交上来。”
“被人偷走了。”
古乐儿瞪着东风醉。
还不是他派人将镯子偷走的,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怎样。
“哦?偷走了?这下可麻烦了。”
东风醉懒懒地坐起身。
适才半搭在身上的雪白的薄薄的锦被滑落到地上。
旁边站着的安瑞赶紧将锦被捡起来,放到一旁,再拿了件同样雪白的披风披在东风醉身上。
披风的下摆,也绣了几枝含苞待放的梅花。
看来,这家伙对衣着很讲究啊。
东风醉瞅了瞅古乐儿身上的布衣,眼中有着戏弄之色。
摊摊手说:“怎么办?那玉镯至少值五千两银子,你赔来吧。”
“喂,”古乐儿没好气地说,“那是你送给我的镯子。送给人家的东西你好意思收回去吗?”
东风醉同情地看着她。
“朕何时说过那是送给你的了?本来那是给你在当仙妃期间戴戴做做样子的。就如议政房里大臣们用的笔墨纸砚,难道他们可以将那些东西私自带走吗?”
古乐儿无言以答。
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气鼓鼓地说:“皇上,那玉镯真是被小偷偷走的,我一定会抓到小偷的。”
说到“小偷”二字时,目光更是恶狠狠地盯在东风醉的脸上。
好象他脸上刻着这两个字似的。
东风醉却泰然自若,似乎根本不明白古乐儿的目光。
“朕不管你怎么抓小偷,朕只要你赔玉镯,赶快将五千两银子拿来。”
“我没有。”古乐儿跟他讲道理,“这天下都应该是你在管理,你的管辖范围内出了小偷,你说该是谁的责任呢?”
哼,懒皇帝,就该办他个渎职罪。
东风醉也难得认真地跟她讲回道理。
“你既然知道朕管的是天下,就该知道天下有多大。一个小偷也配让朕来管吗?杀鸡焉用牛刀。”
这家伙,还振振有词的。
古乐儿马上给他顶了回去。
“一个小偷当然不必劳你大驾,可光天化日之下小偷这般猖狂,这正说明你用人不当,制度不合理。哼,你一个管理天下的皇帝,好意思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个没完吗?”
东风醉言笑晏晏。
“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是朕的爱妃啊。”
拿皇帝赚大钱
古乐儿无言以对。
东风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象是说这些话累坏了他似的。
一伸手,安瑞忙倒好茶递到他手中。
东风醉浅浅地呷了口茶。
这才说:“丢了东西就得赔,没啥好说的。”
古乐儿气恼地掏出身上仅剩的九两八钱银子,扔到东风醉身上。
“我只有这么多。多的没有了,要命有一条,你拿去吧。”
别怪她耍无赖,实在是被东风醉给逼的。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冯太尉要拉她当冤大头赔花瓶,原来是向他的这个顶头上司学的呀。
东风醉的唇角勾了勾,放下茶杯,懒懒地靠在睡榻的靠背上。
“没有银子?好吧,就拿你的人来还。你做朕的仙妃,每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安瑞,得还多久才能还清?别忘了,这个月只有十两。”
他还是很好心的,买衣服用去的那二钱银子都没跟她计较。
安瑞同情地看着古乐儿,心算了一遍。
答道:“回皇上,需要还二十年零十个半月。”
“嗯,好吧,只能这样了。朕不嫌弃你,你就当二十年零十个半月的仙妃吧。”
这简直是红果果的剥削。
还好意思说他不嫌弃。
不嫌弃,他会绞尽脑汁要她赔什么玉镯吗?
古乐儿恼得直想冲上去暴揍东风醉一顿。
她古乐儿没有暴力倾向,真的没有,可是,她真的很想教训东风醉。
不过,古乐儿没有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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