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乐儿突然指着旁边的墙,大声叫道:“哇,皇上,你怎么来了?今天怎么不睡懒觉了?”
冯太尉和月贵妃吓了一跳,齐刷刷朝古乐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古乐儿要的就是这个,趁他们转过头的时候,朝她手指的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
等冯太尉和月贵妃发现上当的时候,古乐儿已经冲出了好几米远,斜斜地朝废园门口跑过去。
冯太尉气急败坏地追过去,大声叫:“哪里跑?站住。”
古乐儿猜的没错,冯太尉当真跑不过她。
她很快便跑到了废园的大门口,眼看她就要得救了。
古乐儿兴奋至极,一边朝门外冲去,一边回头朝冯太尉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她只顾着奚落冯太尉,没看到门口的情形。
当她转回头,眼前赫然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古乐儿赶忙想煞住脚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重重地撞上了面前的这个黑影。
黑影和古乐儿同时发出“啊”的一声大叫,朝后退了两步。
古乐儿揉着额头,额头被撞得痛极了。
这时她才看清,原来这个黑影是冬雪。
冬雪本来守在园子外面为月贵妃和冯太尉望风的,听见了园内的叫声,开头还不好进来,后来越听越不对劲,便想进来看个究竟。
后宫一塌糊涂
没想到,刚走到大门口便同古乐儿迎面撞上。
这一下耽误,冯太尉和月贵妃都追了上来,抓住古乐儿。
“好哇,野丫头,看你今天往哪跑。”
冯太尉哇哇大叫着。
这回离古乐儿近了,又正对着她的脸,冯太尉猛然醒悟过来,这不正是那天在街上逃走的那个小子吗?
正要找她呢,她倒送上门来了。
她竟然就是仙妃。
难怪刚才觉得眼熟。
冯太尉更加火大。
“好哇,你还没有赔我的花瓶,今天又想坏我的好事,我跟你没完。”
古乐儿见他认出了自己,也不抵赖,她本来就没打破他的花瓶么。
嘻嘻笑道:“冯太尉,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我会妖法。你是不是还想向我下跪啊?”
那天,冯太尉莫名其妙当街向她下跪,丢尽了脸,引为生平最大的耻辱。
如今听她提起,整张脸都憋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恼怒地叫嚣。
“我才不信,你要有本事还逃什么?有本事你再使妖法啊。”
古乐儿倒有点惊讶。
原以为冯太尉是个只会仗势欺人的小人,只会拉帮结派,只因为东风醉糊涂,所以被他运气好混到了个太尉的官职。
没想到,原来他的脑筋挺灵活的,一点也不笨。
看来当太尉也并非侥幸啊。
他还是有能耐的,只不过立身不正。
唉,真是,她自身都难保了,还去管冯太尉是个什么样的人干嘛?
古乐儿急速转着念头,想找出个振救自己的方法。
正在发愁,突然听见废园的墙壁上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喂,你们在干嘛?三个欺负一个?羞不羞?”
古乐儿抬头一看,只见废园的墙壁上正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容颜十分俏丽。
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孩,摸不清她的来历。
她的头发并未梳成髻,显然不是宫里的嫔妃。
而看她的衣着,也不象是宫女。
耳边月贵妃在低语。
“风灵公主,她怎么也来了?这下可麻烦了。”
古乐儿恍然,原来女孩是公主。
太好了,来救星了。
朝公主挥着手,大声说道:“公主,你怎么才来啊。鸟儿差点飞走了。不是让你多带几个人来吗?他们是不是在园子外面啊?”
说着,拼命向风灵公主使眼色。
风灵公主十分机灵,顺着古乐儿的话答道:“我带了啊,喏,他们就在那儿,马上到园子里面来。”
月贵妃和冯太尉听了风灵公主的话,心头惊慌。
瞧这情形,今天是拿古乐儿没法子了。
冯太尉心念电转,终于决定暂时放过古乐儿。
压低了声音威胁古乐儿。
“你记住了,花瓶本太尉可以不要你赔,但是今天的事绝对不可以说出去。懂吗?”
古乐儿可不是被人威胁大的,耸了耸肩,不回答。
冯太尉气恼地说:“反正你口说无凭,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你要敢说出去,我就告你诬陷罪。哼哼,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月贵妃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皇上每天只知道睡觉,你就是向他告状也没用。”
古乐儿明知风灵公主是虚张声势,当然见好就收。
满口答应:“我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是皇上戴绿帽,又不是我戴。放心吧,本姑娘从来不嚼舌根。”
冯太尉这才稍稍放了心。
还想着再放几句狠话,吓吓古乐儿,却听见风灵公主欢呼了一声,跳下墙来。
“咦,那是什么?”
东风灵口中说着,人已经向园子中央的大树奔了过去。
古乐儿顺着她的目光,眼尖地发现,大树底下正躺了一个黑乎乎的圆筒形的东西。
那不正是她的机弩吗?
一定是刚才从树上摔下来,不小心掉出来的。
古乐儿大力一把推开月贵妃,也朝大树底下跑去。
她要赶在东风灵前面把机弩抢到手。
“你别动,那是我的东西。”
她怕东风灵不小心扳动机弩上面的机关,误射到她自己,或者误射到别的什么人就糟了。
可是古乐儿终究晚了一步,当她跑到大树下面的时候,东风灵已经拾起了机弩。
“快还给我,你不能动它。”
古乐儿焦急地说。
东风灵本来不想要她的东西,却被她的态度给引发了好奇心,偏不给她。
背过身说:“给我看看嘛。”
古乐儿急了,扑过去就抢。
“这东西很危险的,你不能动。”
东风灵左闪右躲。
古乐儿抓住机弩拼命地抢。
抢夺中,也不知是谁的手触机了机关,只见寒光点点,几枚银针从机弩中射了出来。
两个人都吓得呆住了。
却听见废园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哟嗬嗬。”
然后便见冯太尉捂着屁股一蹦三丈高。
原来,刚才古乐儿跑开的时候,冯太尉和月贵妃对望了一眼,说道:“回吧。”
今日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先离开再说。
月贵妃率先走出废园。
冯太尉刚转过身,机弩当中的银针便射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射到他的屁股上。
古乐儿和东风灵呆了一下,骤然爆发出轰笑声。
实在不能怪她们,而是冯太尉跳脚的模样太搞笑了。
冯太尉痛得连眉毛都跳动个不停,哪还顾得上教训古乐儿她们,捂着屁股就朝园子外面跑。
古乐儿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道:“喂,你不是不相信我会妖法吗?要不要再试试?”
“不试了不试了。哟嗬嗬,痛死我了。”
冯太尉尖声叫嚷着,捂着屁股跑出去了。
古乐儿赶紧查看机弩。
还好,射出去的是无毒的银针。冯太尉顶多受受痛,不会有事的。
东风灵将头探到古乐儿肩头上方,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机弩。
初吻没了1
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呀?刚才冯太尉又是怎么回事?”
古乐儿忙将机弩收好。
故作神秘地说:“这是我的法宝,不能告诉你。”
“切,”东风灵不以为然地说,“还法宝呢,刚才若不是我,你不被他们两个杀了才怪。”
古乐儿知道她说的没错,却不肯认输。
嘴硬地说:“我这法宝不是掉了吗。”
生怕东风灵再追问下去,忙把话题岔开。
“风灵,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东风灵答道:“我刚来,只看到他们两个想联手对付你。不过,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想杀你。”
长叹了口气,背靠着树干,在大树底下坐了下来。
古乐儿也紧挨着她,在大树底下坐下。
问道:“你知道他们两个私通的事?”
不是她不守信用泄秘,而是东风灵显然知道此事,古乐儿没必要瞒她。
再说了,对冯太尉和月贵妃那样的人,有什么信用好讲?
他们可是想要她的命呢。
今天东风灵帮了她的大忙,又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让古乐儿对她很有好感。
应该说,是一见如故的那种感觉。
东风灵眉头皱了皱,眼中现出厌恶的神情,随即又换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隐忍。
“你也知道了?我早知道他们两个在私通,可是皇兄只管睡觉,母后也万事不理,哼,把他们两个惯得无法无天。”
“你母后也知道?”古乐儿惊奇地问。
东风醉这个懒人也就罢了,太后竟然也对自己儿媳同别的男人的私通之事不加理会。
这可有点不寻常啊。
东风灵的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母后知道啊,我跟她讲过好几次。开头她不理不睬的,后来被我逼急了,才说,皇兄都不理,她理会个啥劲?反正又不会给她弄出个野孙子出来,无所谓。还劝我别瞎操心。”
古乐儿感叹地摇摇头。
这个皇帝,这个后宫,实在是太特殊太奇怪了,与她所知道的皇帝与后宫完全不同。
一点不符合常理嘛。
皇帝这一家子,就东风灵还表现得象个正常人。
“对了,你是谁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东风灵打量着古乐儿。
古乐儿瞅瞅自己身上的布衣,尴尬地笑了笑。
她这身装扮,不主不仆,不象宫妃,也不象宫女,的确不伦不类的。
放眼整个皇宫,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相信不用过多久,宫里的陌生人见到她,不需要问也知道她是谁了。
东风灵此刻问她,只因仙妃娘娘穿布衣的消息还未散布开来罢了。
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叫古乐儿,暂时是你皇兄的仙妃。”
她实在是不想当什么仙妃,可不这么做自我介绍,又不知道如何向东风灵解释自己的身份。
东风灵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仙妃呀,哦,这么说,我应该叫你皇嫂。”
“别别别,”古乐儿忙摆着手,“千万别叫我什么皇嫂,我不过是个挂名的妃子罢了,你就叫我乐儿吧。”
东风灵也不坚持。
“好吧,我就叫你乐儿。”
随即“噗哧”一笑,说道:“我皇兄所有的妃子都是挂名妃子,他从来没有临幸过谁,你别为这个介意。”
“我才不会呢。”
古乐儿汗颜。
她当然不会介意,她介意的是还挂着个仙妃的名头。
不过快了,只要她再卖几天画,就可以赎身了。
东风灵又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呢?这是个废园子,从来没有人来的。”
这也正是古乐儿想问东风灵的话。
“我是追一只鸟儿进来的。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东风灵格格笑道:“我也是为了那两只鸟儿,想看看它们的小宝宝出生了没有。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古乐儿更加汗颜。
瞧东风灵说的,还英雄呢,有这样的英雄吗?看鸟儿的英雄?
树上的两只鸟儿象是听懂了东风灵的话似的,从树上飞了下来,停在她的肩头。
四颗小黑豆似的眼睛却满含着敌意望着古乐儿。
古乐儿气恼地回瞪着它们。
“哼,我不过是看看而已,又不会动你们的小宝宝,你们干嘛那样看我?”
哼,刚才若不是它们,她也不会被冯太尉和月贵妃发现。
当然,也不一定能交上东风灵这个朋友。
真的是朋友呢,她感觉东风灵就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东风灵轻轻抚摸着肩上的两只鸟儿,柔声嘱咐。
“她叫乐儿,是我的好朋友,以后你们也要待她好哦。”
小鸟“啾啾”地鸣唱了几声,也不知道是表示赞同还是反对。
古乐儿和东风灵相视一笑。
朋友之间也是需要默契的,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把对方当作了朋友。
当晚,古乐儿仍是伏在油灯下埋头苦干。
古代没有电灯,真是太麻烦了。
好几次,她的头发都不小心碰到油灯的火焰上,被烧焦了好几根。
这让她感觉,仿佛她又回到了学校的宿舍。
宿舍的灯是每晚一到点就熄的,要想看看书什么的,就只好点蜡烛。
常常早晨起来一照镜子,总有那么几根卷曲焦黄的头发伏在脑畔。
幸好从来没有引起过火灾。
古乐儿已经画好了三幅画,正在画第四幅。
今晚她要争取多画一幅,好多赚点银子,快点为自己赎身。
整幅画已经基本完成,只剩下眼睛了。
东风醉跃然纸上,他慵懒地笑着,唇角微微上勾,让古乐儿阵阵心悸。
唉,绝世美男就是绝世美男,已经看过无数次他的笑容了,还是会被他迷醉。
哪怕是面对着他的一幅画。
哪怕是,这画还是她自己画的。
初吻没了2
古乐儿感叹之余,又兴奋莫名,迷醉人好哇,迷醉人才能赚到钱呀。
擦擦手掌,伏在画前,格外认真地开始画东风醉的眼睛。
画龙点睛,这眼睛最是紧要的地方,成败在此一举。
眼前的光线突然一暗,古乐儿感到有一阵清风拂过面颊,吹动了面前油灯的火焰。
火焰晃动,光线忽明忽暗。
眼睛也随着花了花。
手中的笔不自觉地落得重了点,古乐儿急忙提起笔,仔细看看纸上,不禁大呼糟糕。
本来是灵秀非凡的一双美瞳,这下好了,其中的一只眼睛变成了猛张飞的环豹眼。
完完全全失去了东风醉迷蒙慵懒的醉人之态。
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瞪着她,格外的滑稽。
古乐儿恼得丢下笔,也回瞪着画中之人。
完了完了,她的银子啊,二百两银子啊,就这样泡汤了。
古乐儿已经将东风醉的价格给提高了一倍,昨天的后面两幅画都是卖的二百两银子一幅。
明天本打算再抬抬价的,说不定可以卖到三百两银子一幅呢。
三百两啊。
古乐儿的心在痛。
耳边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嗤笑。
“谁?”
古乐儿低声喝问,转过了身。
是了,她明明是将窗户关得好好的,怎会有风吹进来?
刚才光顾着伤心恼火,都没想到这点。
才一转过身,古乐儿便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也差点朝后倒退。
若不是顾忌着床上的画,怕把人招进来发现她的秘密,恐怕她真的就叫出来了。
若不是她的腿抵在床上,退无可退,恐怕她真的会朝后倒退几步。
不,不是几步,是能退多远就退多远。
因为,她的面前,正站了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那个人头上罩了顶斗篷,斗篷边沿有黑纱垂下,看不见他的容貌。
只从体形可以辩认出,这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相当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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