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任意乱来!只有一点,这样的女人怎配嫁给我们獒昆?到底我们家獒昆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随便一只山猫野狗都能要的?”
布娜挪了挪膝盖,冲婵于夫人跪拜道:“夫人,我知道我这回祸闯大了,心眼儿也小了些,不该跟您这么一个长辈斤斤计较。求您看在我的确无路可走的份上,您就原谅我这回吧!”
“哼!”婵于夫人挪过身子,不想看她那张虚伪矫情的脸了。
这时,獒拔问獒战道:“战儿,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一直没说话的獒战缓缓起身道:“无论此回布娜炸库房因何而起,事情是她和鹊儿做的,这是不争的事实。鹊儿已经身故,布娜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獒战哥哥!”布娜哀求道,“求你别把我逐出獒青谷!离开了这儿,我真的无路可逃了!求你和大首领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打今天起,我不再是东阳族人,我就是獒蛮族人,誓死也会为獒蛮族效力的!”
獒战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既然你自认是獒蛮族人,那我就得拿獒蛮族的规矩来惩治你。依照以往的规矩,你将被派往南边翠莺谷种茶开荒,自然了,你也不再是什么公主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族人而已。倘若你愿意,即刻去翠莺谷;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布娜忙接了话,一脸诚恳道,“我愿意接受獒战哥哥你任何的惩罚!也心甘情愿成为一个獒蛮族人!”
獒战抬了抬手,吩咐木棉道:“立刻带了布娜去翠莺谷!打今天起,她就不再是东阳族的公主了,吩咐下去!”
木棉应了一声,拉起布娜走了。一旁坐着微凌夫人一直没吭声,直到布娜被木棉带走之后,她才起身向獒拔行了个礼。獒拔抬手道:“夫人有话就说,不必如此。”
“多谢大首领,多谢獒战,肯饶恕我们家布娜。我为布娜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之余,也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身为她的姑母,没有管教好她,险些给族内带来巨大损失,我也理应受到惩罚才是。”
“夫人严重了,此事也非夫人所愿。”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刚刚布娜提醒了我,其实我携族人来谷已经差不多半年了,一直得大首领和诸位照顾,心里十分感激。倘若大首领不嫌弃的话,请接纳我们东阳族人成为獒蛮族的一份子吧!”微凌夫人说着深深地向獒拔鞠了一躬。
“你想带着你东阳族人归顺我们獒蛮族?”
“其实我早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害怕给大首领添麻烦。原本想等蚕桑之事有了成效,再向大首领请求的。既然今天布娜说到这儿了,那我就斗胆请大首领应允,应允我们东阳族人成为獒蛮族的一份子,一起为獒蛮族的将来而效力!”
巴山点头道:“夫人有这份心,真是难得!我以为,大首领不该拒绝夫人这片好意,理应收纳了她从东阳族带来的人。如此一来,我们獒蛮族就更加壮大了。”
其他几个族老也纷纷点起了头来。獒拔沉思片刻后,问獒战道:“战儿,你以为呢?”
獒战瞟了一眼微凌夫人,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不妥!”
微凌夫人略微吃了一惊,转头看向獒战问道:“为何不妥?我们可是诚心诚意想归顺獒蛮族的。难道獒战你有什么顾忌?”
“是啊,獒战,”獒通接过话道,“哪儿不妥了?二叔认为这很妥当啊!反正他们也不会回东阳族了,都愿意留在獒青谷里,为何不收纳了他们成为一家人,多好啊!”
巴山也赞同道:“獒战,你二叔说得很在理。我们獒蛮族正是缺人之时,收纳了东阳族人,既可安抚他们的心,也能壮大我们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獒战轻蔑一笑道:“巴山长老和二叔不会觉得我们这么做有些欺负孤儿寡母了?布娜犯事是布娜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所有东阳族人?她一人自贬为普通獒蛮族人,所以她的族人全都要归附了我们?他们没了主人尚可,但微凌夫人尚在,我们要在这个时候收了他们,那就真成欺负人了,外面的人会怎么笑话我们?要壮大獒蛮族,有的是办法,非得用这个?”
巴山争辩道:“可东阳族人老这么以客居礼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收纳融合才是上上之策。”
“我早想过了,人家是逃难到这儿来的,相信我们獒蛮族才会跑到我们这儿暂避,所以我们不应该这么小家子气,趁火打劫,而是应该拿出大族的气度来对待他们。”
“怎么个对待法啊?”獒通有些不满道,“难不成你还想帮他们把东阳族从胡尔手里抢回来,再送他们回去?”
“其实很简单,”獒战嘴角勾起一丝阴笑道,“等我们收复了乌陶族,将乌陶族其中一块领地送给微凌夫人,由他们自己去那里繁衍生息,我以为这才是大族强族应该有的气派,而不是趁别人不如意的时候收了人家。二叔以为呢?”
“这……”
“说得好!”獒拔看着自家儿子不住地点头道,“战儿这主意正合我意。其实收了东阳族人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战儿的主意更能显得我们獒蛮族大族的气度和宽广的胸襟。微凌夫人,你放心,待我们收服了乌陶族,我一定会送你一块儿领地,让你带着族人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那怎么好?”微凌夫人脸色有些变了。
“夫人不愿意?”獒战瞟着她问道。
“当然不是了!”微凌夫人忙辩解道,“我是觉得受*若惊了!你们能收留我们,已经是极大的恩德了,怎么还敢白白要你们一块儿地方?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獒拔笑道:“你也不必觉得受之有愧,就当是我们答谢你教授我们族人养蚕之法吧!一块儿地方而已,对我们獒蛮族来说算不得什么,夫人就不必再计较了!行了,布娜之事就到此为止,往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那昆儿和布娜的婚事呢?”婵于夫人着急地问了一句。
獒拔没回答她,起身就走了。獒通很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训道:“这种话都要问,你可算蠢到家了!如今如愿了?哼!”说完他也起身拂袖而去。
随后,议事厅里的人都散去了。微凌夫人脸色铁青地回了自己院子里。她坐在房内思量时,鲁不攒推门进来了。她瞥了一眼鲁不攒道:“事情办得如何?”
鲁不攒道:“不会有人怀疑,只会认为鹊儿是意外滑下山谷而死。”
微凌夫人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好!我们不能再出差错了,再出差错我们就只有滚出獒青谷了!”
“公主呢?”
“哼!”微凌夫人蔑笑道,“往后都不必叫她公主了!”
“为什么?”
“她为自保,自贬为獒蛮族人,已经被罚到翠莺谷做苦力去了。我果然应该早些放弃她,她那样的人是成不了大器的。倘若她遇事够镇定,依照我的吩咐去做,又怎么会得如此下场?真是无可救药!”
鲁不攒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公主自贬为獒蛮族人,那我们往后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归顺于獒蛮族?”
微凌夫人冷笑道:“可惜啊,有人不准!”
“谁?”
“还能有谁?獒战呗!我主动提出要归顺獒蛮族,原以为獒拔会欣然答应,哪儿知道獒战居然跳出来说了一大堆废话,就不肯收纳我们了。”
“獒战?”鲁不攒脸上扫过了一丝疑虑,“他为什么会不答应?难道他对我们东阳族一直都有防范?”
☆、第一百章 打抱不平
“布娜自贬,在当时情形下,我认为提出归顺獒蛮族是最为妥当的,虽然我并不想这样。一来可以让獒拔打消对我们东阳族人的猜疑,二来也显示了我们的臣服之心。可我真是没想到,獒战居然不允。我刚才就在思量,他为什么不允?如果真对我们有了防范,那我们往后在獒蛮族就难以立足了。”
“獒拔如今很多事都交给獒战打理,大有交权之意。如果獒战对我们有了疑心,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微凌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们往后行事必须更加小心,不能再给别人抓住任何把柄了。”
“公主怎么办?”
“不必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吧!”
布娜没了公主的名分,还被罚到了翠莺谷,这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寨子。有人去翠莺谷看过,说布娜现在很惨。被派到茶园里采茶,干活太累甚至还晕倒了。从前那个蛮横任性的布娜公主早已经没了影儿了。
贝螺歇息了几天后,脚终于好全了。她的脚伤还得从蚕室爆炸那天说起。当时獒战带着她和花溜溜把蚕室附近的小路全都走了个遍。正打算回去时,溜溜不小心从土坡上滑了下去,她为了去拉溜溜,也跟着滚了下去,就这样把脚崴了。
转眼到了四月初,安竹和丘陵的婚事如期举行了。尽管只是一个使女出嫁,但也办得十分地热闹和风光。全寨人从早上一直闹到了深夜。
贝螺今天也挺高兴的,跟溜溜和绿艾多拼了好几碗酒。结果溜溜那小丫头是眼大肚皮小,刚喝完那几碗酒就直接醉趴下了。贝螺也觉得头有点晕了,便叫了个族人把溜溜背着,扶着阿越的手往回走了。
走到一半时,她忽然觉得想吐,便跑到旁边一水洼处吐了起来。阿越让那族人先把溜溜送了回去,然后跑过来拍着她的后背心疼道:“公主您本来就不能喝酒,今天还跟绿艾夫人那高手拼酒,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受吗?好些没有?能不能走回去?不能走我去叫个人来背你?”
“不用了,”贝螺喘了一口气,支起腰扶着阿越的肩头道,“就是吹了点风,酒劲儿上来了,吐了就没事儿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别!”贝螺抹了抹嘴,喘息道,“回去躺着更不舒服,陪我走几步好了。”
“能行吗?”阿越扶着她走道。
“行,我还没醉到那份上,多透几口气就好了。”贝螺揉着心口道。
“对了,公主,刚才我们走的时候怎么没看见獒战啊?”
贝螺抬头望了一眼繁星闪烁的碧黑色苍穹,笑了笑道:“人家指不定躲哪儿去伤心了呢!让他去吧,好好疗疗他那情伤,明早起来重新做人,嘿嘿!”
阿越不太相信道:“奴婢觉得不太可能吧?獒战会喜欢丘陵吗?他连公主您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丘陵呢?”
贝螺偏过头在阿越的颈窝里蹭了蹭,咯咯笑道:“阿越姐姐这话我真爱听!真真地爱听!还是阿越姐姐对我最好呀,往后你要嫁了,我会不会像凌姬夫人那样掉眼泪珠子呀?”
阿越笑了笑说道:“那可不容易?奴婢不嫁便是,一辈子伺候公主便是。”
“那怎么行呢?为了一个穆烈,你还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了?”贝螺脑袋乱晃了几下,摇了摇手指道,“那可不行!我们阿越姐姐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能不嫁呢?明天我就给你找去!哎,今晚我倒真瞧上一人了,保准配你!”
“谁啊?”
“穆当啊!”
“公主您就别笑话奴婢了!哪儿是他配得上奴婢,该问奴婢配不配得上他才对。”
“怎么配不上?我金贝螺唯一的*使女阿越姐姐怎么就配不上他了?我跟你说,那男人真不错,嘿嘿!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段有身段,要涵养有涵养,嘿嘿!标准的三有好青年呀!”
“不要紧吧?公主您怎么知道他有身段?您……看过?”
“嘿嘿……”贝螺捏起了两个小手指,步伐有些凌乱道,“就瞟了那么一小眼!刚才在安竹家喝酒的时候,那个叫芜花的姑娘不是不小心把酒撒在穆当心口上吗?当时穆当扯开了一点点衣襟,嘿嘿……姐姐我就偷瞄了一眼,胸肌挺不错的!”
“公主……”阿越哭笑不得,牢牢地扶着她道,“您看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拿出来说?要被獒战听见了,他又得收拾您了!”
“你说獒狗狗?算了吧!他老人家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哭鼻子呢!我猜是在寒洞,他最喜欢去寒洞了,肯定这会儿躲在寒洞里,蹲一阴暗小角落,一边喝酒一边伤心地哭着唱:‘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哈哈!”贝螺开心地合掌笑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就那么开心呢?我明白了,我快乐是建立在獒狗狗的痛苦之上的,对不对,阿越姐姐?”
“对对对!您说什么都对!那我们回去了吧?您都开始说醉话了!”
贝螺拍了拍厚实的胸脯道:“这不是醉话,这是我金贝螺的肺腑之言……”
话未完,旁边一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立刻把醉晕晕的贝螺惊了个半醒。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朝那院子里望去,只听见呼声又尖又急,拼命地喊着救命。
贝螺想也没想,顺手捡了门口一根木棍子就冲了进去。阿越也赶紧抓了一根大木棍子,跟着贝螺跑了进去。贝螺凭着呼救声,一脚踹开了那间房门,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赤膊男人正蛮横地撕扯一个姑娘的衣裳,一看就是想霸王硬上弓的!
亲娘个大姨妈个呸!这么值得赏月的夜晚,居然有畜生干这种事儿?士可忍金冬瓜是忍不住了!她握紧手里的木棍,大喝了一声,冲进去就朝那男人狠揍了几棍子!
那男人一见是她,也不敢还手,抓了衣裳就要溜!贝螺满面酒红,怒气冲冲地喊道:“本公主我……我认得你!你跑了本公主照样把你丫丫个呸抓回来!阿越姐姐,给我拦着他!不许让他跑了!”
可就算阿越手持一根粗棍子也拦不下那如牛一般的男人。那男人冲上去撞开了阿越,撒腿溜得没影儿了。贝螺偏偏倒倒地跑过去,把阿越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儿吧,阿越姐姐?”
阿越揉着被撞疼了的肩,咧嘴道:“真疼!那混蛋跑得真快,公主,要不要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不怕,他是寨子里的人,跑不掉的!走,回去瞧瞧那位姑娘。”
那姑娘仍旧满面泪痕,但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了。她慌张地穿好了衣裳,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贝螺让阿越将她扶坐了起来,问她道:“刚才那恶心死人的家伙是寨子里的吧?”
“是,”姑娘声音颤抖地答道,“他叫阿笆,是獒蛮族人。”
“你一个人在家,他就盯上你了?”
“不是……”姑娘伤心地抽泣了一声道,“其实他已经来过一回了……只是上回奴婢哥哥在家,将他赶了出去,奴婢才幸免于难。刚刚奴婢前脚才进门,他后脚就来了,非要……”
“行了,我们都看见了,反正就是那点qin兽的事情呗!我问你,他来非礼过你一回了,你怎么不去跟凌姬夫人说?”
姑娘委屈道:“奴婢不是獒蛮族人,是东阳族人,要说也得先找微凌夫人说。可就算跟微凌夫人禀报了,也会不了了之的。”
“为什么?”
姑娘没回答,垂下头抹了抹眼泪,好像不敢说。贝螺伸手拍了她肩头一下,借着酒劲豪情万丈地说道:“说!有什么话只管说!本公主大小也是个公主,有事儿本公主替你做主!”
“是啊!你有什么话只管跟我们公主说,能帮你的我们会尽量帮你的。”阿越也劝说道。
姑娘忙朝贝螺拜了拜,含泪道:“多谢公主恩德!”
“行了,别拜了,说正经的吧!为什么告诉微凌夫人还是会不了了之?难道她自己的族人受了辱,只当没看见吗?”
姑娘支起腰身道:“实话跟您说吧,我们这些东阳族人在这寨子里连獒蛮族本族的从人都不如!我们也知道,我们是借居在此的,寄人篱下受点欺负是很自然的。从前挨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