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的当即报了案,不过,此时的宁锦和慕容长离早已离开了。两人悠悠的走了半夜的路,直到天明,才找到一家客栈。
两人休息了一整天,宁锦才恢复了精神,和慕容长离在第二天早晨又继续赶路。倒不是宁锦这么非要这么急,而是太后不能再等了。
楚怿那边,还在一封封的书信追来。
宁锦看得出,楚怿急了,也就等于,楚国快要变天了。她虽然对楚怿没有半分好感,但也并不妨碍她希望楚怿上位。不然,成王败寇,楚怿有的受,她也不会好过。
越往西边去越冷。
慕容长离待宁锦是好的没话说,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受冷,出了成德郡,两人就换下了骏马,上了马车。
宁锦倚在马车上,舒服的直闭目休养。她表示,自己早就对慕容长离这种随时随地都可以出现些什么“宝贝”,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提供,她就享受。
不过有时候静下来心想想,宁锦又觉得不合适。慕容长离对她这般好,或许只是因为她长的比较像那个画上的女子,像他的“心上人”。但在宁锦心里,慕容长离对她好就是对她好,她不愿意欠人,终有一天是得还的。
慕容长离问道:“在想什么?装睡都装的不像了。”
宁锦哼哼两声说道:“我一直都没说我要睡觉好么。”她顿了顿,最终还选择了直言,叹道:“慕容世子,你待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慕容长离噎下“不如以身相许”的话语,顺着宁锦的话语问道:“你想如何感谢我?”
他挑了挑长眉,凑近宁锦,抬起了她的下巴,与之对视,显得十分风流清隽。
宁锦贴近了慕容长离,吐气如兰的回敬道:“世子说呢?妾身身无长物,唯有一人,不若以身相许如何?”
慕容长离心神一动,差点没被宁锦的美人计给诱惑住同意了。待看到宁锦眼底深处的试探,慕容长离在心里叹了口气,尔后笑着调侃道:“仆大欺主,我可不敢收你做婢子。”
宁锦明显的松了口气,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靠在车壁上上,悠闲的说道:“这招行不通,看来我还是得再想个法子。”
即使在崎岖的小道上,马车也行的平稳,没有半分颠簸,足以看出车外马夫的功力深厚。
宁锦掀了一角车帘,卷起。车外懒洋洋的暖阳透进来,晒在她的身上、脸上,惹得她眯起了眼眸,舒舒服服的靠在车壁上享受着日光。
不一会儿,宁锦就被温暖的冬阳晒得昏昏欲睡。在看到宁锦的头一磕一磕时,还时不时的会磕到马车窗棂,慕容长离好笑的挪过去,点了点宁锦的额头,“靠着我睡吧,免得从车窗掉下去了。”
宁锦瞪了慕容长离一眼,可惜眼皮子不敌困意,大眼睛没维持多久,就又眯成一条缝了,枕着慕容长离的肩,再次昏昏睡去。
从小小的马车窗棂外吹来一阵风,扬起了宁锦的长发,遮住了她白皙的脸颊。在梦境的宁锦觉得自己置身于柳树下,风一吹来,柳条就拂来拂去的,直拂得她全身难受。她伸手拂去漫天的柳条,好不容易舒服一会儿,可惜又一阵风吹来,柳条又开始拂来拂去。她表示十分烦躁,很想把这堆柳条给折断了。可还没付诸行动,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柳树后走出,把腰间的佩剑抽出,耀眼的白色流光从她的眼眸里闪过,剑扬起——
只见手起剑落,那棵碍人的柳树就倒地了。
宁锦舒坦了。她顿时就向那个看不清脸的白衣男子,眼底亮晶晶的,说道:“大侠,你帮我的大忙,我要怎么感谢你?”
“大侠”淡淡的说道:“那就以身相许。”
梦中的宁锦非常高兴的点点头说:“好啊好啊。我还要和大侠生一个跟大侠一样的小侠!”
宁锦一下子就被梦境里二缺兮兮的宁锦给吓醒了。
现实中的宁锦:“……呵呵。”
从旁的慕容长离隽秀的脸上挂上了明显的笑容,他看着宁锦非常不好的脸色,颇有些好笑的问道:“做了什么梦?脸色这么差?”
宁锦看着慕容长离衣服——色很浅,是带着极淡的蓝色的月白色,她突然就觉得和梦境中的那个白衣男子有几分重合了。
再想到那个梦境里那个二缺说的最后一句话,宁锦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了。
她从慕容长离怀里轻轻的挣脱出来,有些纳闷自己明明是靠在车壁上,好像中间的时候,是靠在慕容长离的肩上吧,怎么最后就睡到了别人身上?
慕容长离伸手抚平了宁锦眉宇间的褶皱,说道:“想到什么了?”
还一直被那个二缺笼罩着的宁锦叹道:“没什么。”她岔开话题说道:“对于昨晚的那对师兄妹,世子有什么想法?”
慕容长离说道:“你觉得那两人的目标是我,还是你?”
宁锦没有丝毫的停顿,“应该是我吧。”她道:“那个小姑娘在临死前对我说了一句话——即便你躲过这一劫又如何?我们只是主子派来的第一拨人。”
她微微苦笑不解,“有人要杀我,可是我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慕容长离也皱起了眉头,“我们两人的行踪很隐秘,寻常人应该不会知晓。你是惹上不能惹的人了。”
宁锦叹了口气,“是啊。其实回想起来,我应该不曾得罪过人。”
宁锦也算是个能人,她向来做事滴水不漏。在相府这么多年,她不能说没有得罪过人,比如说宁琪、宁珵之类,还有几个其他外家的世家子。不过,她敢确保这些人都没有能反过来将她一军的能力。
慕容长离道:“这件事有些蹊跷。”他知道宁锦的性子,冷淡到底,不会轻易与人结怨,尤其是背景强大的人。
两个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约莫一刻钟之后,宁锦皱了皱小鼻子,说道:“我饿了。”
慕容长离还以为宁锦是理出什么头绪了,没想到竟然是饿了。他敲了宁锦额头一记,在宁锦不满的揉着额头的空当儿,从车厢角落里拎出一个小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都是莲香酥。
宁锦睡了一觉后,就觉得十分饿了,一见到是她喜欢的糕点,立刻被美食诱惑得直接就扑上来了,大口大口的吃了两个后,她满口糕点含糊不清的问道:“世子怎么知道我喜欢莲香酥?”
慕容长离的笑容带着比莲香酥更大的诱惑,“我不仅知道你喜欢莲香酥,还知道你喜欢的很多东西。”
宁锦微微瞠大了眼眸,有些不信,“比如说……?”
“我不告诉你。”
听着慕容长离欠扁的话,宁锦哼了两声说:“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心虚了,根本不知道。”
慕容长离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挽了挽宁锦因为小憩了一会儿而凌乱的长发,动作再熟练不过。
宁锦忽然就想起了那晚——慕容长离生辰的那晚。
这人也是无比娴熟的为她绾发。当时的那种情景,让宁锦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另外还有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如今,这人又说知道她喜欢的很多东西。
是有心还是随口一说?
宁锦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知道。慕容长离之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相识几月的人,彼此陌生,但在某些情况下,又无端熟悉。
慕容长离见宁锦再次陷入了沉思,甚至连柳眉都拧起来了,也不打算点破她,一双黑眸只是静静的看着宁锦。
他相信,终有一天,宁锦不会再想着当躲藏,而是正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
马车出了东华与南朝的交界郡,打了个弯,直奔东楚丹阳郡的官道,不再像先前只走人少路僻的小道。
这一路上,都是骑马提剑的江湖儿女,个个鲜衣怒马,一派洒脱之姿。
宁锦有些奇怪,问了几个青年的师兄妹,才知道西容国的江湖要开展武林大会了。
宁锦听着几个青春洋溢的师兄妹们兴奋的说起了历届武林大会,也不由得有几分心生向往。在未经历过那场奇怪的梦境前,宁锦也曾做过江湖梦。或许应该说,每个世家人都有过这种想法,要不然身为相府嫡女的老八宁琪也不会想着学鞭子。宁锦虽然也生过用剑的想法,也让林迟指教过,无奈她的天赋只用在了医术方面。武这方面,连普通人的天资都比不上。
------题外话------
桌子上不能放东西,垃圾筒里不能放垃圾……去他妹的星级宿舍比拼。
【107】 同行人
马车出了东华与南朝的交界郡,打了个弯,直奔东楚丹阳郡的官道,不再像先前只走人少路僻的小道。
这一路上,都是骑马提剑的江湖儿女,个个鲜衣怒马,一派洒脱之姿。
宁锦有些奇怪,问了几个青年的师兄妹,才知道西容国的江湖要开展武林大会了。
宁锦听着几个青春洋溢的师兄妹们兴奋的说起了历届武林大会,也不由得有几分心生向往。在未经历过那场奇怪的梦境前,宁锦也曾做过江湖梦。或许应该说,每个世家人都有过这种想法,要不然身为相府嫡女的老八宁琪也不会想着学鞭子。宁锦虽然也生过用剑的想法,也让林迟指教过,无奈她的天赋只用在了医术方面。武这方面,连普通人的天资都比不上。
慕容长离问道:“西容的武林大会是五年一届,阿锦可要去看看?”
宁锦有些扫兴,“世子以为我能去吗?”
慕容长离想了想说:“只要你想。”
“太后的病情不定,我不能耽误太长时间。而且,皇后、将军府那边,我也得尽快给个说法。”宁锦心想,其中最主要的还是赵琦欢。她实在不想再感受一遍好友“泪如江涌”的浩大场面了。
在出了丹阳郡时,宁锦收到一封家信。
宁锦展信看了之后,嘴角一直勾起,显得十分高兴。
慕容长离看到简单的信纸外有一个隐秘的小标志,就知道宁锦是收到谁的信了——宁家本家的。他问道:“是宁珣的事?”
宁锦弯了弯唇角,高兴的说道:“我四哥出息了。”
比起梦境中的这个时候,宁珣确实算得上够厉害了。梦境中的他这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而此刻已经是吏部尚书了。前吏部尚书被拉下马,宁珣得远在京城外的楚怿一力举荐,十分顺利的升上了尚书之位。
要知道,宁珣虽然是丞相的儿子,但他不得宠,母族力量微薄,更不是嫡子,没有丞相夫人的支持。这条官路,一路走得都很艰辛。十七岁入朝,如今已有十年,他从一个没有入朝资格的八品小官,一直爬到三品吏部侍郎的位置,再到如今的正二品吏部尚书的位置。
其中,不能说没有猫腻,但细数,官场里又何来的干净的人。
宁锦看到信里自家四哥着重提到的名字——楚怿,又沉默了。她知道,宁珣能出任吏部尚书一位,楚怿从中出力不少。但宁锦更知道,楚怿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宁珣这个人才效忠于他。
宁锦想到这里,笑了笑。她那四哥宁珣若是真那么好拉拢,立场不坚定,还能爬到这六个尚书之一的位置么?
慕容长离看得出宁锦眉宇间的喜色,问道:“是宁珣升官了?”
宁锦很高兴的说:“是啊,四哥现在已经是吏部尚书了。”
慕容长离也为她高兴,知道宁锦已经成功的走出了第一大步,“恭喜。”
宁锦翘了翘嘴角,拿着信继续看下去——有王府里的一些鸡飞狗跳的琐事,还有老八宁琪成亲的事儿。
下月中旬,相府嫡女宁琪与孝期已尽的怀郡王成亲。
宁锦转了转腕间的镯子,心想在宁琪成亲前,自己是肯定赶不回去了。到时候,如果仅仅是准备一份贺礼,而人不到,不知道宁琪和怀郡王这对新婚夫妇心里会怎么样编排她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不过,好在她事先就散播出去自己身体有恙的信息,需得在九华寺好生休养到胎气稳了方可。上面有和太后和皇后顶着,也不会让旁人多生口舌,但是……
宁锦合上信纸,轻轻的叹了口气。
宁琪和怀郡王成亲的场面不小,她不去,还真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就算能掩饰过去,肯定会有有心人猜测宁锦这个睿王妃究竟是虚弱到哪个地步了,竟然连本家姐姐的婚礼都不能参加。到时候,只怕她不在京城的事情就瞒不了多久了。
现下正是多事之秋,宁锦实在不能给至今还被“流放”在京城外的楚怿添麻烦。
因为是家书,慕容长离在得到宁锦的首肯后,才从宁锦手中抽中那张写满行书的信,他的目光定在被宁锦揉搓出褶皱的一行字上——下月中旬,宁琪大婚。
慕容长离思忖了片刻,问道:“是宁琪的事?”
宁锦点了点头。
“你若是放心,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若是其他人相帮也就算了,可对方是慕容长离的话,宁锦的心中就陡然升出一抹不乐意的情绪。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想再欠慕容长离的人情了,或许是还有别的原因。
思量了好一会儿,宁锦还是决定不接受慕容长离的帮助,她刚要出口婉拒慕容长离的好意时,就慕容长离说道:“阿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再作出决定也不迟。”
宁锦看着慕容长离那双黑色的眸子,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就是矫情了,只好把已经酝酿好的话又咽下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过了丹阳郡,就是西容国的地界。宁锦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这大半个月下来直觉得身子倦得厉害,不活动一番定是要生锈了。再加上西容国较之楚国的天气更暖和些,宁锦一见外边的天气暖和如初春,就嚷嚷着想要骑马。
慕容长离见宁锦倦乏的有气无力的模样,提醒她道:“这离最近的落脚处还有一天多的车程。”
也就是说暂时不能骑马了。宁锦揉揉有些酸胀的小腿,说道:“那我去外面车辕上陪柯大哥坐一会儿。”宁锦口中的柯大哥,便是外面驾车的黑衣人。宁锦了解此人是慕容长离的人,至于名字,她只知道这人姓柯,也就随意唤作柯大哥了。
越是邻近西容国,慕容长离的事情就越多,宁锦在这一路上看得最是真切,从矮几上薄薄的一摞书信,到现在三寸高。慕容长离在处理事情时也没有半分想要避讳宁锦的意思,不过即便如此,宁锦还是非常自觉地避开。
毕竟,这是别人的私密事。
还没得到慕容长离同意的时候宁锦就已经掀开车帘,先出去了。她微微弯起嘴角对一直尽职尽责的黑衣人笑道:“柯大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宁锦还是自家主子在意无比的人。柯峦扯起的冷硬的嘴角,勉强笑了笑后,很自觉地挪了挪位置,将大半个车辕都让给宁锦。
知道主仆有别,宁锦和柯峦打过招呼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在官道上肆意纵马的年轻人身上。
这其中的人十有八九的都是参加西容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
宁锦眯起眼睛,无聊的看着过往的人都有哪些是配了剑、哪些是配了刀的。
江湖人大多豪爽,不一会儿便有几对年轻的师兄弟策马过来搭讪,先是道出自家门派,再询问是否也要去武林大会,江湖礼数很是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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