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离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委婉之意,知道宁锦的心情不好了,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莫生气。”
他道歉的表情是十分真挚,让宁锦结在心中的那口气也消了大半。
宁锦道:“我确实只是累了。”
……
宁雪也是个极富有手段的女人,她懂得转移楚怿现下因为失长子而悲伤的心情,用温婉和柔弱渐渐的打动男人的心。
在宁雪的善解人意下,楚怿虽然依旧不是特别信任宁雪,也渐渐的卸下了一些对宁雪的成见,毕竟是枕边人,而且,宁雪还是他孩子的生母。
宁锦是在苑子中看到宁雪的。
不得不说,宁雪很懂得照顾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她会格外小心谨慎的注意着自己的衣食,且每日清晨还会在苑子里走走。
宁锦走到苑子里,看着被朝阳微红的光芒映射在身,而显得更加母性的宁雪,道:“孩子可还好?”
作为第一次将为人母的女人,心肠不可能不会柔软。
宁雪便是如此。
她虽然对旁人是笑里藏刀,但对于自己骨肉相连的孩子,绝对是尽心尽力,倾尽了她所有的真正的温柔。
宁雪满怀怜爱的摸了摸如今尚且不显的肚子,声音柔软的说道:“多谢宁庶妃挂念,宝宝一切安好。”
宁锦正待说上两句时,青画匆匆从外面走近,对宁锦说道:“昭德将军——赵府的嫡子赵彦清有事要见小姐。”
青画是反对宁锦去见赵彦清的。
那晚楚怿跟宁锦起争执时,她在门外候着,屋内的情况虽不能完全听清,但也知道了大概——王爷在怀疑自家小姐和赵公子有染。
虽然当时王爷没有搜出什么证据,但王爷至今还没能完全消除这个念头。所以,以青画的看法,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家小姐就该选择避嫌自保。
宁锦微皱了皱眉,道:“让赵公子到蘅澜苑的正堂先候着吧。”
青画劝道:“小姐,王爷那边……”
“王爷那边,我自有主张。”宁锦抿了抿唇,脸色有些沉,没有再说话。她转过身又对宁雪敷衍了两句道:“你好好养胎。”便提步入了屋内。
而宁雪看着宁锦匆匆的背影,微微勾起了一抹柔美的笑容。
宁雪在暗地里握了握扶着她的丫鬟的手,压低声说道:“去请王爷到蘅澜苑来,就说我腹中的孩子不太舒服。记得,要做的隐蔽些。”
这意思太明显。
捉奸成双么。
即便宁锦和赵彦清当真不是那种关系,但只要被一直在怀疑的楚怿看到两人在一起的情景,就不信不会因此误会。
正堂里。
赵彦清正襟危坐的等待了一刻钟,宁锦才姗姗来迟,她做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首先道:“昭德将军。”
赵彦清微微皱了皱剑眉,“小锦?”
宁锦肃然道:“请昭德将军慎言,宁锦现下是睿王爷的庶妃。”
赵彦清有些不适应,只是他没再反驳,问道:“小锦,在王府里过得不顺心?”
这种知心小情儿的感觉是要闹怎样?
宁锦在楚怿没有疑惑她和赵彦清之间有染前,还没有这种感觉,而此刻,她的思维的确有点向楚怿靠拢的趋向。
只是,她实在不能理解赵彦清的意思。
宁锦自觉得自己根本称不上天仙,不能引得众人追逐。更何况,如今她已经嫁给楚怿,已为人妇。
赵彦清虽然对她表白过,但宁锦再回忆起那时,只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且楚怿在那晚说过一句话——当初我在相府初见你时,便是看到你和赵彦清动作暧昧不清。
楚怿在相府初见她时,可不就是赵彦清对她表白的那日么?
也就是说,楚怿听到了赵彦清对她说过的所有话。
还有楚怿所说暧昧不清的动作?
宁锦仔细回想了下当时她和赵彦清的动作,她确实始终没有做过出格的动作,那么问题只能出在赵彦清身上了。
宁锦这么想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当时的赵彦清不是不知道她就要嫁给楚怿了,为什么还要选在那个时候表白,而且还是在楚怿来时。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而且,她与赵琦欢自幼便是好友,与赵彦清的接触也不少,算是从小长到大。
所以宁锦对赵彦清的性子不能说了解十分,也有五六分。
赵彦清绝对不是那种可以要美人不要家族的人。应该说,只要是世族中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人选择美人而不要家族。
如果按照这种思路想,赵彦清当时愿意自毁前程而娶她,根本就是空谈。
宁锦握住茶杯的手指渐渐收紧。
她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把脑中这些思绪统统都给清理掉。
毕竟,赵彦清再如何,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而且赵彦清人品正直,她不该把他太往坏处想。
宁锦将话引入正题道:“赵大哥有何事?”
赵彦清叹了一口气,面有难色道:“小锦,你知道琦欢在和聂良之大婚时,有人来捣乱的事情吧?”聂良之是春试状元的名字。
宁锦点了点头。
这个有人捣乱的人就是春试状元聂良之的糟糠之妻和其双生子。
她微微皱起了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赵彦清的下一句证实了,“琦欢因为这事儿,成亲后一直不愿与聂良之……”他知道宁锦已经成亲了,也不用再避讳,停顿了一下道:“同房。”
宁锦这下明白了。
赵彦清是来找她当说客了。
宁锦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她当时一力反对都不成,不能改变他们赵家人让赵琦欢嫁给春试状元的想法,如今,又找她做这种事情,可能么?
她巴不得赵琦欢能尽早和离,免得像她一样走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毕竟现在春试状元聂良之的官位还不高,赵琦欢得了赵家家主的同意后若是执意和离,聂良之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若是等到日后等聂良之的官位上来了,赵琦欢再想离开就只是被休弃,而非双方平等的和离。
就像她和楚怿,根本不在同一个高度上,想要平等的和离,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宁锦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借助楚怿的力量,不能就此和离。
宁锦挑眉冷声问道:“当初琦欢能同意,相信赵家一定在暗中处理好了,如今出现原妻闹到大婚上的事情,我又能如何?”
赵彦清坦言,“当时父亲确实向琦欢说过,原妻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且已贬为妾室,根本不足为惧。”他委婉的说道:“大婚上出现的事情,确实让人触不及防。但琦欢毕竟嫁人了……”
赵彦清不着痕迹的握住了对面宁锦的手指,道:“小锦和琦欢情同姐妹,想必也不愿琦欢……”
“锦儿和昭德将军在讨论些什么?”
蘅澜苑的正堂陡然出现一道男音,打断了赵彦清的话。
宁锦抬头一看,顿时皱起了柳眉,“王爷?”
楚怿的眸色黑沉,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82】 长姐贤妃怀胎
赵彦清轻轻的松开了宁锦的手,起身对楚怿拱手一礼,“睿王爷安好。”
楚怿冷着脸看了赵彦清一眼,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受了礼。
宁锦心思细腻,从楚怿的神色读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好。而且其中的原因,她也不难知道。楚怿不知什么原因的一直在怀疑她和赵彦清有染,如今又亲眼看到她和赵彦清同处一室,能不黑脸就怪了。
不过,宁锦能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见赵彦清,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得断了赵彦清的念头。
或者是她最不想猜测的那种……赵彦清的目的。
宁锦起身随着楚怿的步伐,要同楚怿一起坐在主位上。在途中,宁锦故意不小心崴了脚,在她身侧的楚怿忙扶住了她。
“没事吧?”
楚怿的声音虽然一如先前的冷硬,但也不乏夹杂着些担忧。
“无事。”
宁锦轻轻的摇了摇头,垂下眸子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脸色晦暗不明的赵彦清。
从旁的赵彦清看着两人和谐般配的背影,和自然而然的肢体动作,不由得慢慢皱起了眉。
待他们两人都落座主位片刻后,楚怿也没开口让赵彦清落座。
人总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儿。更何况,赵彦清是宁锦自小认识的,总得帮衬着点。她对一旁候着的下人道:“还不快为昭德将军蓄茶,免得怠慢了客人。”
她把“客人”两字念的很重,相信楚怿不会听不出来。
在楚怿眼中,宁锦始终和其他妾室是不一般的,宁锦在以后会成为他的妻,妻是助力,是要同舟共济一辈子的,不同于闲时可以逗弄、忙时可以放在一边的妾。
所以楚怿虽然不满宁锦的“胳膊肘向外拐”,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折了宁锦的面子。他缓缓开口道:“赵大公子,坐罢。”楚怿刻意称的是赵大公子,而非昭德将军,显然是不把赵彦清这三品将军的职位看在眼中。
赵彦清也不是不知,不过鉴于对方是皇室子孙,他也只得忍了。
宁锦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装作若无其事,她起身亲自重新为楚怿斟一杯茶水,尔后问道:“王爷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她这话问的就有点蹊跷了。
楚怿也隐约猜出了什么,只是不点破,反问道:“依你所见,应该还有何人跟着本王?”
自然是宁雪。
多年同在一个府上,宁锦对宁雪的小心思也还算了解,知道宁雪肯定不愿一直处于屈居人下的位置,所以肯定会有些小动作。
宁锦日后还有用到宁雪的地方,不愿太过折了她的这份野心,断了她的翅膀。所以对于宁雪做的一些事情,只要是无伤大雅,宁锦都当做不知。
她压下“宁雪”这两个字,敷衍的说道:“自然是秦羽。”秦羽是楚怿的得力助手,往日里楚怿在府上时,秦羽总会形影不离。
楚怿闻言笑了笑,道:“你不提本王倒是忘了告诉你。”
宁锦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楚怿轻抿了一口茶水道:“本王刚刚得知贤妃,也就是你的长姐有孕了,便让秦羽去备份厚礼。”
宁锦一愣。
贤妃宁瑗前些日子找她讨过一张助孕的方子,她虽然给了,但却将方子上的几味药给改了,大大降低了怀孕的可能性,不过又比普通的方子好了些,免得被宁瑗找可靠的人看出了什么门道。
可即便如此,宁瑗还是怀孕了。
若此一来,楚帝究竟是会留下宁瑗腹中的胎儿,还是找个由头除了未出世的婴儿?宁锦垂眸思考着,总觉得楚帝会选择后者,永除后患。
思及此,宁锦神色有些凝重的重复了一遍,“宁……贤妃有孕了?”
楚怿弯了弯嘴角道:“贤妃多年无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怎么,锦儿你不高兴?”
宁锦缓缓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道:“妾这是高兴傻了。”
楚怿听了这话,也不疑有他。
毕竟贤妃是宁锦的长姐,宁氏的嫡女,多年无子的贤妃有了身孕,即便这孩子来的有些晚,不能参与到储君之争,也绝对会是宁氏的一大福音。
一旁的赵彦清起身,拱手恭贺道:“恭喜……宁庶妃。”
他言语中只单单恭喜了宁锦,实在是别有一番意思。只是宁锦现下心乱的一团糟,也没太注意,淡淡道:“是长姐福缘深厚。”
楚怿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赵彦清身上,轻抿了一口茶水问道:“赵大公子方才在与本王的锦儿谈论些什么?”
他的目光黑而沉,与平常无甚两样,不过放在熟悉他的人的眼中,就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他不悦的情绪。
宁锦虽然能看明白,但她却保持了缄默。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要让楚怿不再怀疑她,这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于赵彦清,得让赵彦清亲自开口说清楚。
赵彦清解释道:“是微臣有要事请宁庶妃相帮。”见楚怿依旧不解的眉头,赵彦清又道:“微臣的家妹近来心绪不佳,微臣想请宁庶妃去劝说劝说。”
楚怿对赵琦欢的印象仅限于那日混乱的大婚上,“可是春试状元的新妻?”他又道:“如此……”
见楚怿正要应承下,宁锦忙出声打断道:“王爷,妾近来身子不爽利,想必是腹中的‘胎儿’到了不安分的月份儿了。”
宁锦都把“腹中胎儿”摆在台面上了,定然是不想去了。楚怿也不好逼她,只得略有些遗憾的道:“既然如此,锦儿近来就好好休息罢。”
楚怿又转过头看向赵彦清问道:“赵大公子可还有别的事情?”
他这话的潜意思就是在请赵彦清离开了。
赵彦清也不是不识趣儿的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待赵彦清走后,楚怿问道:“锦儿为何不应下来?本王记得,赵家的嫡女可是你自小玩到大的好友。”
宁锦故作为难,缓缓开口道:“妾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无从下手。若是办砸了,可不是更糟糕了。”
楚怿轻轻的叹息一声。
只是他的这声叹息,是在遗憾失去了一个笼络春试状元的机会,而非因为其他原因。
这个,宁锦自然得知。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拒绝得这么利落。若是她此时劝服了赵琦欢,肯定为春试状元解决了一条大麻烦,这一笔功劳就得间接的记在楚怿身上。毕竟谁让她现在是楚怿的妾室呢?
而且,宁锦私心里想,让楚怿暂时笼络不到春试状元,至少在前期得这样,必须得等到让楚怿完全适应且依赖于她那四哥宁珣为他出谋划策。
这样即便是到了以后,楚怿的谋士和追随者再多,宁珣始终都会处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
更何况,她始终对赵琦欢和春试状元聂良之的婚事不看好,巴不得去把这两人之间的裂痕撕得更开,怎么会劝着让赵琦欢修补。所以,宁锦只得越拖越好,总不能让她光明正大的去口无遮拦的撬春试状元的墙角吧。
待楚怿安安分分的走后,宁锦身旁的青画才得空上前,对宁锦说道:“小姐,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
不待青画说完,宁锦已经做下了回答,她道:“先听坏消息吧。”
“第一个坏消息是太后和皇后宣您进宫,约莫是要好好看看皇胎。好消息是,宁家的嫡女也就是贤妃娘娘有了身孕。而这第二个坏消息,则是因为贤妃娘娘有了身孕,当今圣上免了宁珵的面壁之过,复了官位。”这个宁珵是宁瑗的嫡长兄,宁瑗一有了身孕,楚帝无论如何在明面上都会重赏。
宁锦听罢心中苦笑一声。
因为这三个消息对她而言,简直都是坏消息。
青画在旁催促着微有些失神的宁锦,“小姐,太后宣您在午时前入宫,现在可都巳时三刻了,不能再耽搁了。”
宁锦道:“不急。”
如今她怀着“身孕”,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情,太后那边都不会责怪。倒是王府这边,可不能让它内院着火。
宁锦摸了摸腕上碧绿溢彩的镯子,道:“在这之前,先给宁雪送去一枚棋子。就从我常用的那副里找一颗给她。”她顿了顿又说:“给絮雪园那边的白氏也送些东西,总不能厚此薄彼。”
而当宁雪和白氏收到宁锦送去的不同的东西时,意外的出现了同样的表情。
皆是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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