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好了。
想了想,孙由由忍不住忽然问道:“太后,由由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燕太后点了点头,眼神示意孙由由说下去。
“由由和太后无亲无故,太后您为什么要对由由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由由的生辰八字和太后您的相生相合,是太后您命里的贵人,所以太后您才会对由由那么好吗?”话一说完,孙由由不由地有些紧张地看着燕太后,生怕这些话会触怒燕太后似的。
燕太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一双美丽的凤目盈满了一种孙由由看不懂的情绪。“关于这个问题,由丫头,你、能不能什么都不要追问?你只需要知道,哀家对你好是真心的。哀家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值得哀家这么用心疼爱的由丫头,真的,紧紧只是因为你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由丫头!什么贵人不贵人的,那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乖,听哀家的话,现在什么都不要问,以后、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说着,伸手替孙由由拢好耳边一缕被风吹凌乱的发。那一瞬间,孙由由分明在燕太后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浓浓的来不及掩藏的哀伤。孙由由不明所以,只得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和平日完全不一样的燕太后,任思绪纷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完整条十里桥。
桥边等待的艾公公立时迎上前来,先是关切的眼神看了燕太后一眼,见燕太后安然无恙遂将目光转移到同行的孙由由身上。见孙由由此时的形容不同于以往那般舒爽整齐,脸色也有些苍白,便知道燕太后终究还是迟到了一步,孙由由还是受伤了。
不由地露出紧张担忧的神色,问燕太后道:“太后,厉王妃怎么样了?”艾公公还不知道孙由由已经彻底摆脱了厉王妃的身份,依旧这么称呼着她。说话间,看了孙由由一眼,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燕太后深深地看了艾公公一眼,才道:“宗法审讯的规矩你还不知道?进宗祠前免不了的鞭笞之苦。她一个傻丫头,虽说有郡主和王妃两个皇族身份,可毕竟没有权杖在手。连带着皇后那十鞭,总共挨了二十鞭,整个人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如今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也就是她福大命大了!”
一番话数落责怪的意思很明显,说着,又道:“以后别叫这傻丫头厉王妃了,刚才在宗祠里死求着哀家和皇上恩准她下堂,皇上已经答应了,连宗谱都给改好了,如今这丫头已经彻底恢复自由身了。”
艾公公闻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一连说了两句:“自由了好,自由了好。”便关心起孙由由后背上的伤,那紧张关切的神情竟然与燕太后最开始的表现那般无异。“郡主既然受了伤,赶紧地还是请个太医给看看吧,再耽搁下去只怕伤势会越来越严重。”
说着,连忙转头吩咐身后几个太监将步辇抬过来把人接了赶紧回慈宁宫去,又差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慈宁宫,孙由由以前住的小院落。
太医已经来过,在慈宁宫几个小宫女的帮忙之下,孙由由后背上的伤做了认真细致的处理,只要不碰到生冷水导致发炎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燕太后见孙由由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知道她在外的两天只怕是没有休息好,便遣退所有人,自己和艾公公随后也离开,以便留给孙由由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好好睡上一觉。
慈宁宫正殿,燕太后的寝宫。
燕太后平日里也有午后小憩的习惯。此时,一身宽松便服的燕太后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是艾公公正在帮着她拆卸头上的发饰,免得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硌到头。
艾公公的神情很专注,手上的动作极其的温柔,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弄疼燕太后似的。燕太后看着面前的菱花镜,映入视线的却不是自己那张保养绝佳的年轻脸蛋,而是身后艾公公那张白皙却爬满了皱眉的脸庞。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看着看着就入了神,眼底时不时划过丝丝的缅怀,甜蜜,甚至是少女才会有的娇羞。
艾公公帮着燕太后拆卸完头上的发饰,拿起梳子轻手轻脚地帮她梳着一头及腰的长发,猛然间抬头,就发现燕太后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他,一言不发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由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手上的动作不停,轻细的声音问道:“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想得太多对身体不好!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终究是外来之身,不注意些,仔细头痛起来又不得安生!”
艾公公的话拉回了燕太后的思绪,只见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艾公公那张脸好一会儿,忽然转过身,伸手一把抱住艾公公的腰身,整张脸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淡香,燕太后声音不知怎么的就沙哑了起来,用一种很陌生的语言哭诉道:“艾延,爱燕!达瓦,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连真实的姓名都不能用,还成了废人一个!什么福泽苍生的圣女,我蒙伊娜根本就是个灾星……”
艾公公整个人先是不自觉地一震,然后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温和笑脸,一只手放在燕太后的肩膀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一头黑丝绸般的长发,用和燕太后一样的陌生语言道:“伊娜,小傻瓜,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达瓦说过认识你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那时候不能在一起,如今能够换个身份守在你身边,达瓦已经很知足了!乖,不要哭了,你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云月族的圣女蒙伊娜,而是南华汉族世家大族燕家的嫡女小姐燕倾颜,南华国最为尊贵无上的燕太后。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解释了。”
燕太后却不听,像个耍赖撒娇的小孩子一般赖在艾公公的怀里不动。“达瓦,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很多时午夜梦回,我都会在想,要是时光可以倒流,我知道你和我们的女儿并没有死的话,我一定不会为了报仇,用残余不多的圣女能力舍了自己原本的肉身,附身到当时失足坠崖身亡的燕家小姐身上,更不会进宫成为先帝的后宫妃子并生下烨儿……”
燕太后哭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艾公公神情依旧温柔似水,像哄小孩子一般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和道:“都是过去的事情,或者该说是上辈子的事情,你记着它干嘛?我反正早就不去想那些事情,只希望能够像这样一直守在你的身边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就知足了。唯一遗憾的是当初没有能力照顾好小月儿,才会狠心将她送给一户不能生育的人家做女儿。原以为可以时不时去看看她,却不想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倒腾珠宝首饰狠赚了一笔钱,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举家搬迁。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户人家的踪影。我当时后悔得差点没杀了自己,为什么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打听一下那户人家的事情,只见他们家境不错又是真心喜欢小孩便把小月儿偷偷送到他们家……”
说到这,艾公公带笑的眼角不自觉地淌下几滴泪水。“要不然也不必等到小月儿都不在人世了,才打听到当年那户人家姓苏,小月儿到了他们家之后夫妇两人为她起名叫苏婉莹,嫁了給如今的御史大夫孙守仁……”顿了顿又道:“所幸一切还不算太迟,小月儿不在了,起码她还给我们生下了由丫头这个外孙女。就像当初你说的,我们欠小月儿的,就全部补偿给由丫头。我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求你跟由丫头两个健健康康平安到老!”
燕太后也跟着无声地落泪,环在艾公公腰际的双手忍不住紧了又紧。
对于发生在燕太后寝室内的这一幕,对于自己竟然是燕太后外孙女的这件事,正在曾经住过的小院落休息的孙由由是一点都不知情。一大早起来赶路回皇城,路上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回到皇城之后还没功夫喘息,夏侯皇后已经派人来请她进宫,时间紧赶慢赶,愣是没有片刻的时间给她休息。又经宗祠那一顿鞭笞之苦,再好的体能也有些吃不消,故而趴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没多大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孙由由正睡得香甜,忽然感觉耳边一道混合着梅花淡香的温热气息喷洒而来,接着便感觉到盖在身上的薄毯似是被人一把拿走。孙由由因为后背有伤,伤势的面积不小,加上正是炎热的夏季,便没有用干净的纱布将伤痕包扎起来。而且为了伤口能够透气,这会儿午睡便没有穿外衣,只穿了件轻薄的贴身肚兜。整个人后背几乎是光裸的,只松垮垮地搭了条极薄极透气的薄毯。
因此,身上的薄毯刚被拿走,便觉得后背阵阵凉意袭来。还在睡梦中的孙由由骤然一惊,警觉的神经在告诉她,有人在不经她同意的情况下闯了进来并且还想要对她做什么!
这下,孙由由睡意全无,整个人倏地从床上爬坐起身,与此同时手上多了把锋利的短刀。凭着敏锐的直觉,反身的瞬间,手中的短刀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对方。
按照孙由由的估计,这一击就算不能立刻把对方毙命,起码也会让对方重伤。却不想,素来出手快准狠的她也有扑空对手的时候。孙由由只感觉眼前白影一晃,接着一股气流袭来很是巧妙地打在她手腕的某个穴位上,孙由由只觉得手腕一麻,眼前又是白影一晃,下一秒握在手上的短刀竟然不翼而飞。
孙由由又惊又怒,定睛望去,眼前是一个清雅绝俗的身影,白衣胜雪,墨发轻扬,摘去面具之后的一张脸秀美无双,顾盼间,如墨玉般漆黑的眼眸,波光流动醉人心魂。
不是别人,正是和她分开不到半日的北越国信阳王北塘诺。
☆、第87章:PP挨打,你要对我负责!
“你、你怎么来了?”孙由由一脸惊诧,竟然忘了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光景,想不起要遮掩一下。于是,专为夏季准备的肚兜,用料本就以轻薄透气纱绸料为主,再加上她今日穿的还是最为素净简单的白色通透款,除了腰际用绿色的丝线绣了一株翠绿的碧竹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花样在上面,一时间浑圆鼓起的胸前两点粉色蓓蕾若隐若现,令人看了忍不住遐想连篇。再加上左胸口上清冽冷艳的冰蓝色莲花印记,这样的春光外泄绝对透着致命的诱惑力。
对此,北塘诺的表现甚是正人君子,大大方方地看了两眼之后,也不回答孙由由的问话,只晃了晃手中的冷光熠熠的短刀,语气风轻云淡地道:“这样锋利危险的东西,没收了!”
说着,当真毫不客气地把短刀贴身收藏了起来。
见状,孙由由又怒又气,正要喝斥北塘诺强盗,不想眼前又是白影一晃,原本在几步开外的北塘诺转眼间到了床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突然一把抱起她,把她整个人翻过身趴在床上,孙由由不知他要干什么,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北塘诺一只宽厚的手掌及时捂住她的嘴巴,接着另一只手掌狠狠地在她弧度完美的臀部上拍打了好几下,痛得孙由由眉头都纠结到了一起。
好不容易北塘诺行刑完毕,放开捂在她唇边的那一只大掌,孙由由顿时灵活地像条锦鲤,从床上一跃而起,瞪圆着杏眼质问北塘诺道:“云子夜,你过分!一声不响闯进来惊扰人家美梦就算了,凭什么还打我屁屁?”
北塘诺不恼,语气带着几分强势的霸道道:“就凭你不听话,没有好好爱护自己,让自己好好的后背皮开肉绽。”
孙由由气结:“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受伤是我自己乐意的,关你云子夜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血玉凤戒认了你这个主人,你就是我云子夜未来的妻子!既然是我的妻子,自然跟我有关系。妻子淘气没有好好爱惜自己,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有权力生气打她PP!”北塘诺眉毛微掀,答得理所当然。
“云子夜,你强词夺理!这血玉凤戒又不是我自己戴上去的,还有我也没有叫它套上去之后就拔不出来!这样的前提下,你怎么还好意思以未婚夫的身份自居?再说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我有权力和自由决定自己要做什么!”孙由由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怎么就没有发现眼前这个外表看着跟神仙似的男人,也会有那么腹黑野蛮的一面。要是知道,她当初就绝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也不会去招惹小易那个鬼精灵,结果才多久的时间,她的生活就被这对叔侄给打搅得脱离了原先平静的轨迹。
“我不管血玉凤戒是怎么到你手上的,总之你戴上去了摘不下来,你就注定了是属于我的!所以,你要是敢再对自己不好,不爱惜自己,就别怪我打你PP!”对上孙由由这个感情方面属于清心寡欲型的女人,北塘诺不得不将强势霸道蛮不讲理进行到底。“不信的话,你再试试。到时候就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打几下而已!”
说着,果真装出一副会下手狠辣的凶恶样子。
孙由由一阵气短,恨不得一脚把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踹得远远的。想到自己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竟然一朝不慎像个三岁小孩那样被男人狠狠地打PP,孙由由的感觉就既羞愧又气愤!按照她前世的处事原则,有男人胆敢在她不情愿的情况这么对她,她绝对二话不说一枪把人给毙了。然而此时面对眼前这个极其强势方式对待她的男人,孙由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硬不起来心肠惩治他。
其实认真追究起来,孙由由并不是不知道原因,而是她不愿意去正视去承认。说到底,她会对眼前这个男子如此特殊对待,都是因为这个男子在她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以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闯了进来,温暖和充实了她那颗孤单而惶恐不安的心。哪怕只是当时那一刻,她接纳了他,事后她再想把他从内心赶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这个神仙一般的男子,就像是一副加强型的药贴贴在她滴过血的胸口上,她怕强行将其撕下丢掉的话,她胸口的旧伤会跟着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她更怕自己又回到那种被人抛弃孤零零一个人,找不到心灵慰藉无处可依偎的暗黑无边的世界。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最熟悉的丁香已经没有了,燕太后虽然对她也很好,可燕太后毕竟一把年纪了,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失去她。现在,好不容易除了丁香和燕太后这两个人之外,有一个人那么紧张她和在乎她,并且这个人的能力不弱也年轻,这让她觉得无比的心安和踏实。心里隐隐有一种直觉只要她不逃避不嫌弃,整个人他真的可以也真的会一直陪着她到老。就像他承诺她的,不管天上人间黄泉地狱,只要她不松手,他便不松手,十指相扣紧密相依。
“想什么呢?丫头?”见孙由由只顾着横眉竖眼,一声不响地,眼神也有些飘忽,北塘诺忍不住问道。
回过神来,孙由由恶狠狠地道:“没想什么!还有不准喊我丫头!”她真实的年龄都三十了,又不是稚气未脱的黄毛丫头!那么稚嫩的称呼一点都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
北塘诺猜测她是不喜欢自己把她当黄毛丫头看待,觉得好笑之余,忍不住目光看向她胸前那发育良好的饱满,调侃她道:“不过就是一个称呼,你何必反应那么大?该发育的都发育好了,一眼就看得出的事情,你就是想冒充黄毛丫头都冒充不了。”
就算没有察觉到北塘诺那赤果果的窥视眼神,光听他说的那几句话,孙由由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果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上半身除了一件贴身的白色显透的肚兜之外,便再也无一物。抬头再看北塘诺一眼,发现那厮正一副看得兴致高昂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也顾不得从储物空间里拿武器出来,抬脚便是一记飞毛腿横扫过去。看那气势不把